留燧明睜開眼睛，目之所及是一片陌生的天花板。既不是自己的房間也不是在湖畔莊園住的屋子。他試著坐起來，但稍一起身就覺得頭暈?zāi)X脹得無法忍受，只好又躺下去。

    “主人您需要什么？”稍顯冷漠的電子聲傳來。留燧明側(cè)頭望去，半人高的白色家庭服務(wù)型機器人立在一旁?！拔蚁牒人！彼麆恿藙痈蓾淖齑?，口腔里好像連一點唾液都分泌不出來，全被高熱的體溫給蒸發(fā)了。

    “請您稍等?！盇I移動出去。留燧明看著它圓圓的腦袋搭配著柱形的身子，明明外形還有點可愛，為什么聲音設(shè)定卻這么冷冰冰的。

    他胡思亂想了一陣，房門推開了。進來的卻不是AI，而是蘭賽特?西里爾斯。留燧明不自然地移開視線。但西里爾斯是拿著水杯進來的，最后還是免不了和他交流——他實在是太渴了。西里爾斯把留燧明扶起來，攬住人的肩膀幫他拿著水杯。留燧明也顧不了許多就著他的手牛飲起來，還因為喝得太急被嗆得連連咳嗽。

    “慢一點?！蔽骼餇査鬼樦暮蟊?。

    留燧明急喘了兩口氣，撐著眼皮掃了一眼四周：“這里……咳咳……是哪。”

    西里爾斯笑道：“都已經(jīng)看到AI了還沒反應(yīng)過來么？我們已經(jīng)回家了。”

    留燧明愣了一下，他說得很在理。如果家中有哪個地方是陌生的，那么就只有——

    “這里是我的房間。”西里爾斯說。

    留燧明皺著眉，固執(zhí)道：“我有自己的房間?！闭f罷便要掀開被子，被西里爾斯輕輕松松地摁了回去：“我得連夜看著你，你燒還沒退，體溫總有反復(fù)，離不開人?！彼f得那么冠冕堂皇，留燧明干瞪著眼又無力反抗，只能順從。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病這么久，曾經(jīng)也是千挑萬選的艦機駕駛員，身體素質(zhì)自然是沒得說，少有連病好幾天的情況。

    AI烹調(diào)了一碗香氣四溢的熱粥送進來，西里爾斯還要喂他。留燧明再怎么樣也不肯了：“我還有手?！薄靶?，那你自己吃?！宝涟焉鬃舆f給他，好整以暇地看著。留燧明慢慢吃了兩口，滋味不差。但西里爾斯的目光讓他如坐針氈。

    “你這樣看著我，我吃不下。”留燧明放下勺子。

    “那就不看。”西里爾斯輕笑一聲，坐到旁邊的沙發(fā)上拿了本書翻著，真就沒再盯著他。留燧明這才埋頭以自己能做的最快速度吃完了粥。他真的是又渴又餓

    西里爾斯用余光瞥著留燧明狼吞虎咽的模樣，嘴角勾出一個不易察覺的微笑，但并沒有開口說什么。待留燧明吃完就收好碗交給在門外等待的AI。

    “主人，AI可以勝任夜間陪護的工作?！卑咨C器人的聲音沒有感情，但聽起來卻有種能力被質(zhì)疑的不快。被設(shè)計生產(chǎn)出來，號稱最全能的家庭用服務(wù)型機器人型號，一切都以主人的舒適感為最優(yōu)先。

    “現(xiàn)在還不需要?！蔽骼餇査垢纱嗟鼗卮?。

    他又回到房間里繼續(xù)看書處理事務(wù)。留燧明睡太久，現(xiàn)在沒有一點困意。想消遣消遣，卻看不進一點東西，一見到字就覺得眼睛燒得慌。他原來之所以還能和西里爾斯比較和平的共住一個屋檐下，是因為有自己的獨立空間。一些比較放松私密的狀態(tài)，比如躺在床上之類的沒有暴露在對方眼皮底下。

    但現(xiàn)在不一樣了，他睡在西里爾斯的床上。衣服肯定也是換過的。這種感情上的陌生，行為上的親密，讓他覺得渾身不自在。

    留燧明翻了個身，背對著α。發(fā)了一會兒呆之后，開始不自覺地打量起他的房間來。裝修整體是深色的，和自己那間房的原木色調(diào)不同，看著有些沉。東西不算多，雖然有獨立的書房但臥室里也擺了個簡單的書架，也許是隨手拿來睡前的。最上面一層擺了一個模型。留燧明仔細看了一會，認出了那是“天狼星”旗艦的模型，細節(jié)做得很好。赫利歐曾經(jīng)贊美過這艘旗艦，無關(guān)立場，純粹帶著一種艷羨。它的“美”不止是外形，也代表著絕對的力量。是赫利歐可望而不可及的東西。

    留燧明嘆了一口氣，不知遠在祖國的摯友現(xiàn)在過得如何。自從來到聯(lián)邦之后，他就和帝國的一切人事斷了聯(lián)系，也不想求西里爾斯什么，能欠這個人的越少越好。

    他喝足水又吃了粥，很快就生出尿意。

    “怎么了？”西里爾斯看他翻身坐起來，“要什么？”

    “廁所。”留燧明干巴巴地回答，自己試著站起來。但一瞬間頭重腳輕，不受控的往前栽去。西里爾斯眼疾手快，把書一丟，箭步上前將留燧明抱住，避免了病人二次受創(chuàng)的可能。

    “那你告訴我啊?！宝翆⒘綮菝鞣€(wěn)穩(wěn)地放回床上，蹲下來幫他把拖鞋穿好。留燧明清楚自己的身體狀況。這時候也覺得再這么別扭顯得矯情，就由著他攙住自己往廁所走去。

    西里爾斯將他扶到馬桶前，但并沒有轉(zhuǎn)身出去的意思。

    “你還站在這干嘛？”留燧明瞪著他。

    “幫你撐著，”西里爾斯面不改色地說，“你看看你，說話都沒力氣?！?/br>
    留燧明扒拉著他環(huán)在自己腰上的手：“你、你……！”

    “快呀，你憋著好受嗎？”西里爾斯將留燧明款式的睡褲往下一拉，掏出了留燧明的yinjing。β青年羞憤難當(dāng)，這么親密地摟著就算了，怎么、怎么……還幫人扶鳥？！

    “尿不出來？”α垂眼看了看留燧明因為憋尿而半勃的yinjing，故意用手指去揉弄他色淺的guitou。留燧明的腰彈動了一下，奮力掙扎起來：“放開我！滾出去……”西里爾斯對這毫無氣勢的叫罵置若罔聞，反而加重了揉弄的力道。

    最后留燧明閉著眼睛哆哆嗦嗦地尿了出來。

    “讓你別亂動，看看現(xiàn)在尿得到處都是，跟小狗一樣，”西里爾斯慢慢卷起袖子，“現(xiàn)在‘小狗’是需要好好洗個澡了?！绷綮菝魈Ц呤峙首∠词峙_，但還是因為沒有力氣而跪坐到了地上。西里爾斯伸手來扶他，卻被他毫不客氣地揮開。

    “聽話。”西里爾斯冷冷地說。信息素的威壓隨著這兩個字一起在浴室里散開。留燧明拒絕不了，對方的標記還留在身上，一段時間他會違背自己的意志聽從西里爾斯、向他靠近。

    留燧明被剝個精光，抱膝坐在浴缸里，任由西里爾斯為他洗了身子又洗頭發(fā)。α的手指長而有力，深入他的發(fā)間以指腹抓揉這頭皮。西里爾斯看著留燧明慢慢被熱水蒸得泛紅的皮膚和后頸上幾個齒痕，用手碰了一下。留燧明立即縮起肩膀，扭頭警覺地望著他。

    “沒想怎么樣。”西里爾斯把人轉(zhuǎn)過來繼續(xù)幫他洗頭。

    “對不起……”長久的沉默后，西里爾斯低沉的聲音回蕩，留燧明簡直不敢相信這是他會說的話。

    “那天對你太粗暴了，我道歉，”α也不管留燧明會不會聽進去，自顧自地說，“但你得明白……如果那天晚上我不標記你，第二天莊園里的所有人都會聞見葛溫在你身上的味道?！?/br>
    “你是我的伴侶，留燧明?！?/br>
    “是我交換過誓言的妻子。”

    “請你原諒我?！?/br>
    留燧明緊閉著嘴唇?jīng)]有說話。

    將留燧明安置好后，西里爾斯到書房和家庭醫(yī)生進行通訊。對方詢問了一下留燧明的情況，表示可以換副作用更小的藥物但藥效也會減弱，畢竟現(xiàn)在看來高熱嚴重影響到了留燧明的日常生活。α掂量著手里小小的藥片，說：“不必換。”

    讓留燧明服藥后他也去洗了個澡，回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留燧明已經(jīng)是要睡未睡的狀態(tài)，但仍強掙著眼。“放心，再怎么樣我也不會對病人動手動腳?！绷綮菝鞯慕鋫溆袝r候真讓他哭笑不得。α規(guī)規(guī)矩矩地躺下，中間和對方隔了一段距離。

    后半夜的時候留燧明的體溫又升上來，兩個α的信息素將他的身體作為戰(zhàn)場毫不留情地對對方進行絞殺，他一輩子沒忍受過這么長、這么難熬的痛苦。

    西里爾斯又給他喂了一次藥。明明皮膚很燙，但身上卻覺得很冷，控制不住地打著哆嗦。α將他裹緊了，隔著被子把他抱進懷里。

    他們第一次靠得那么近，不帶著對峙與戒備。留燧明才發(fā)現(xiàn)西里爾斯的眼睛虹膜外圈是藍色的，靠近瞳仁的地方暈著一點湖綠。所以才顯得那么特別。

    聯(lián)邦少將低聲哄著他，像哄著襁褓中的嬰兒：“睡吧?！?/br>
    “很快就會好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