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產(chǎn)1
韓郁從莊園的后山回到別墅的時候,臉色蒼白的韓宴已經(jīng)跌跌拌拌的從別墅大廳里快步到了韓郁的跟前,他著急忙慌的問,“大哥、大哥是不是跑了?他們是不是在騙我?!地牢已經(jīng)整改的那么結(jié)實,人怎么會跑掉呢!” 聽莊園里的手下說楚耀逃離的消息,韓宴幾乎要抓狂,他摔碎了房間里所有能摔得東西,像個瘋子一樣,見人就抓著問,剛才還一腳踩空,從樓梯上滾了下來,劉姨把人扶起來,安慰了半天,才讓他稍微平靜了下來,當(dāng)然,也只是相對于他那癲狂的狀態(tài)正常一些罷了。 韓郁神情陰冷,慢條斯理從馬匹上下來,冷著臉從韓宴的身側(cè)走過,頭也不回的朝著樓上走去。 “你不是都知道了,你還問我?” 聽見韓郁的話,韓宴即刻哭了出來,一邊咳嗽一邊哭哭啼啼的跟著韓郁屁股后面上樓,“大哥……我想要大哥,大哥不回來了,我也不想活了……” 韓郁在二樓的茶幾邊上坐了下來,看著韓宴哭的梨花帶雨,一頭發(fā)絲神經(jīng)質(zhì)似的凌亂不堪,像是什么被人凌辱過的女人。他交疊雙腿坐在了椅子上,沉默了片刻,看著窗外的深深夜色,隨后才開口說話。 “楚耀現(xiàn)在是喪家之犬,一無所有,他現(xiàn)在沒有任何選擇,只能到北邊的封地去找他外公,你要是想找他,你就去北邊的封地去找他?!?/br> 韓宴氣餒的坐在韓郁對面,碎發(fā)散落在蒼白瘦小的臉頰上,細長的眉毛糾在一起 ,“去又有什么用,大哥只想和溫亭之在一起,溫亭之……我真是受夠了他!從小到大,大哥眼里面只有他,什么時候有過我?哥,你為什么放他們走,我好想抓住大哥,把他的腿打斷,讓他只能跟我一個人在一起……” 韓宴眼中像是閃爍著血光,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細瘦的手指,把那男人氣急了的時候,甚至想把指尖全部插入楚耀的心口處,把他的心臟掏出來看看,到底是什么顏色!最好把他拆成一塊一塊,儲藏起來,這樣,溫亭之就再也沒辦法帶走楚耀了。 韓郁看著韓宴半死不活一臉鬼氣的樣子,臉色更加不悅,他用指尖在玻璃茶幾上寫了一個劉字 ,隨后輕聲細語的對自己的弟弟說:“你知不知道,你哭哭啼啼的樣子是真的丑,韓宴。征服一個人,尤其是男人,你要給他希望,在他覺得自己已經(jīng)徹底自由、無所不能的時候,讓他無處可逃,一腳踩斷他的翅膀。到時候,楚耀還不是任你拿捏?!?/br> “韓宴,不要情緒左右,你要沉得住氣?!?/br> 韓宴出神的看了看桌面上的字 ,倏而破涕為笑,臉上掛滿了笑容,“我知道了,哥!” —— 溫亭之懷孕已經(jīng)快要有三個月了,騎在馬上顛簸許久,很快便有些體力不支,楚耀更是因為總是被韓宴抓去縱欲,渾身難受,那個腿,只要是張開騎在馬背上,就有一種被韓宴玩命掰開的錯覺,搞得楚耀心煩意亂,沒有到半夜,奔逃成功的兩人便在附近的城鎮(zhèn)里面找了旅店住了下來。 溫亭之身上帶出來的錢很充足,之前韓郁給了他很多錢,他出門的時候就都帶上了。 “亭之,我有些不舒服,今晚你陪陪我,可以嗎?” 楚耀想要抬起手臂去摟抱著溫亭之,被溫亭之不動聲色的拒絕,溫亭之避開楚耀,推開房門,站在自己的房間里,雙手扶著門,“楚耀,你既然累了,那就好好休息一下吧?!?/br> 說完,溫亭之便當(dāng)著楚耀的面關(guān)上了門,楚耀恨恨的捶了一下身側(cè)的墻壁,轉(zhuǎn)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躺在旅店柔軟的床鋪上,溫亭之輾轉(zhuǎn)反側(cè),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就睡不著,最近每日都有韓郁陪伴一起入睡,而且溫亭之也總會主動纏著韓郁,要年輕的家主滿足自己的欲壑難填的身體,反復(fù)索要。 韓郁不是什么狂妄自大、不務(wù)正業(yè)的色情狂,恰恰相反,他是個兢兢業(yè)業(yè)的實業(yè)家,每日為了家族和事業(yè)奔忙,但是回到莊園,總是盡可能的、不辭辛勞的履行好他自己的義務(wù),總之溫亭之主動的話,他總會配合,即使白天和朝廷周旋的再累,也總能把他這開花結(jié)果的身體澆灌的十分舒服,倒是溫亭之,現(xiàn)在反而覺得自己是個貪得無厭的色情狂。 他難耐的閉上眼睛,上下擼動自己的性器,卻索然無味的放下手,手上的性器丑陋而干燥,并且他對褻玩自己的毫無興趣,他腦海中浮現(xiàn)的畫面中,家主的器官卻生長的身份好看,猶如一支深粉色的長頸玫瑰。 這一夜,溫亭之反復(fù)夢見以前的事情,他夢見那一次楚耀抽打韓郁,溫亭之?dāng)r住了楚耀,替他撿起碎裂的眼鏡,他又夢見16歲那年,韓郁抱著一大束玫瑰花來到他的門前,祝自己生日快樂,少年緊張的攥著右手,眼神期翼的看著自己,卻被自己的冷冷的關(guān)在門外,最后的最后,他夢見自己yin亂的騎乘在韓郁的身體上,年輕的主人正在安靜的熟睡,眼睛微微比起來,雙手輕輕地扶著自己的腰身,自己卻從身后拿出一把刀鋒雪亮的匕首,狠狠地插入主人正在劇烈跳動的心臟…… “……!” 溫亭之驚恐的從睡夢中醒來,心中的自責(zé)難以平復(fù),抱著膝蓋,坐在床鋪上喘息。 “喵……” 耳邊傳來貓叫聲,溫亭之轉(zhuǎn)過頭,看見窗臺上純白的獅子貓,正沖著溫亭之喵喵叫著。 溫亭之沖他招招手,“過來?!?/br> 獅子貓竟然真的跳下窗臺,坐在了溫亭之的膝蓋上,溫亭之?dāng)]了擼看起來還在幼年期的小貓咪,小貓咪即刻歪著身子,蹭了蹭溫亭之的手掌心,然后靠在了溫亭之的肩膀上,找了個舒服的位置,蜷縮著,睡在了他的臂彎里。 “你叫什么名字?” “喵嗚……” 小貓咪舒服的瞇著眼睛,聲音有些嘶啞。 溫亭之笑了笑,“你是純白色,我給你起個名字,你就叫玉玉,好不好?” 獅子貓再一次發(fā)出舒服的咕嚕聲,溫亭之輕柔的撫摸獅子貓的腦袋,然后再一次躺會了被窩里,一覺睡到第二天中午。 溫亭之睡醒的時候,玉玉還蜷縮在他的臂彎里,沒有離開,楚耀站在門外敲了敲門,“亭之,起來吃點午飯,我們要出發(fā)了!” “嘶……” 聽見楚耀的聲音,玉玉即刻炸了毛,對著門外發(fā)出不悅的嘶吼聲,溫亭之趕忙扶了扶它的腦袋 ,“別叫,去吃東西?!?/br> “喵~” 玉玉轉(zhuǎn)身來個大變臉,圓圓的大眼睛看著溫亭之,甜甜的叫出聲來。 溫亭之抱著玉玉出門的時候,楚耀一臉嫌棄的看著溫亭之懷里的貓咪,“哪來的野貓?” 溫亭之摸了摸它的腦袋,“昨晚來我房間里的。” “好吧,一會兒抓緊把它扔了,貓貓狗狗臟死了?!?/br> 溫亭之不以為意,“再說吧,看它愿不愿意跟我走?!?/br> 楚耀無奈的翻了個白眼,他不喜歡任何類型的小動物,本身也是動物絕緣體,之前在分家,還被大鵝追著咬 ,至今對小動物都是敬而遠之。 兩人吃完飯之后,玉玉一見溫亭之要走,趕忙跳上了溫亭之的馬上。 “看來它賴上我了?!?/br> 溫亭之無奈的笑了笑,然后騎馬追上了已經(jīng)開始出發(fā)的楚耀。 溫亭之和楚耀經(jīng)常出差,都是御馬的好手,也并不覺得辛苦,況且伯爵的封地并不是很遙遠,不過是在南方的偏北邊一些。 他們到達帝都北邊的時候,伯爵的莊園里,奴隸們正在收割橡膠園收割橡膠,這些橡膠會在接下來的幾天內(nèi)被送去遙遠的溫帶地區(qū),她們會被制成工人的手套,或者是輪船上隔水的部件。 楚耀小的時候時常在這里度過整個暑假或者是寒假 ,因為劉瑩是伯爵最為寵愛的女兒,所以楚耀也十分受寵愛,伯爵十分的疼愛這個外孫。 “外公!” 楚耀騎著馬一路狂奔到莊園里,他知道每年這個時節(jié),外公都會在橡膠園里面指揮奴隸們切割橡膠。 楚耀的父母結(jié)婚很早,伯爵今年也不過才 60歲,穿著一身寬松的白袍子,依舊十分挺拔英俊。 他聽見楚耀的聲音,趕忙轉(zhuǎn)過頭,一眼便看見了從馬上跳躍下來的楚耀。 “乖孫!” 伯爵激動地幾乎要發(fā)抖,他之前真的以為在楚家的那場血腥的屠殺中,心狠手辣的幺兒韓郁已經(jīng)把自己的外孫給殺了,他難過了很久,去莊園找個說法也未成功,知道自己的沒有實力和韓郁抗衡,就算是在朝廷里找關(guān)系,也多半被委婉拒絕——沒有人想得罪韓郁。 他便一直忍氣吞聲,背地里已經(jīng)不知道拿著楚耀小時候留在莊園里的小木劍偷偷哭了多少次。 伯爵老淚縱橫,楚耀也忍不住紅了眼睛,高大的年輕男人把自己瘦削蒼老的外公抱在懷里,用力地收緊手臂,“外公,我是從韓郁手底下跑出來的?!?/br> 伯爵老淚縱橫,“是外公沒本事,外公老了。外公保護不了我的乖孫了?!?/br> 楚耀搖搖頭,抹了抹眼淚,心酸苦楚,見到外公的時候,終于忍不住傾瀉出來,但是他很快就恢復(fù)了冷靜,他雙手扶著伯爵的肩膀,“外公,您幫我聯(lián)系一下孫家,我想和孫小姐見一面?!?/br> “孫家?”伯爵即刻反應(yīng)了過來,“我早就聽說孫啟誠的小女兒對你頗有好感,莫非是真的?” 楚耀看了看站在身后的溫亭之,隨后摟著伯爵朝著前面走了走,輕聲說,“外公,你幫我聯(lián)系便是,孫家現(xiàn)在發(fā)展的勢頭不錯,半年前皇帝還把孫家的長女娶進了宮里,今年年初的宴會,那皇妃我也是親眼看見過的,皇帝對她十分寵愛,這兩年對他們家的生意也很拂照,若是我能和孫家聯(lián)姻,加上您的財力,我還有機會能奪回爸爸留給我的一切!” 伯爵心下一驚,“只是家主之位交接之時,教廷的人公證過了,交接文件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楚耀紅著眼睛,咬牙切齒的說,“外公,難道你信不過我?那天我被韓郁和韓宴逼得差點丟了性命,爸爸他,更是……更是身首分離,若不是被他們兩個狼子野心的雜種逼得走投無路,爸爸怎么會把一切都留給他們!” “那你mama呢?”劉瑩是他的閨女,伯爵著急的問,他想女兒已經(jīng)快要想瘋了,世界上沒有一個父親,能容忍自己的女兒受到傷害,只是這個年老的父親,現(xiàn)在確實無能為力,他沒日沒夜的掛念自己那當(dāng)做眼珠子一樣疼愛長大的小女兒,怎么能不著急? 楚耀搖了搖頭,他已經(jīng)很久沒見到mama了,伯爵差點暈厥過去,楚耀趕忙扶著他回到房間里休息。 伯爵家的主宅不是別墅,而是精致的建筑群,只是老伯爵一生只娶了一個妻子,平民出身的、溫婉善良的花匠女兒,生了劉瑩之后,他們相濡以沫許多年,妻子去世之后,女兒也風(fēng)光的嫁了出去,加入帝國最為富有的楚家,老伯爵便一直住在這里,守著和妻子、女兒的回憶生活。 “乖孫,你答應(yīng)我,一定要把小瑩兒找回來!” 楚耀后悔剛才和外公說父母的事情,他心里知道,自己的mama多半是和爸爸一樣遭遇不測,死在了歹毒的韓郁手上,但是他還是點了點頭,替伯爵蓋好被子,“外公,您好好休息,橡膠園的事情我都做得來,交給我來做,您被太勞累了,好嗎?” 伯爵點了點頭,閉上了眼睛。 —— 楚耀在伯爵的床邊陪伴了片刻,伯爵剛才一時間急火攻心,現(xiàn)在睡下才安詳一些,楚耀輕輕地撫了撫自己外公的額頭,低頭在他蒼老的額頭上輕柔的吻了吻,交代了莊園里的仆從要好好地照顧伯爵,才走出伯爵的房間。 “楚耀,我的任務(wù)已經(jīng)達成,你既然安全的到達了伯爵的封地,那么現(xiàn)在我要回去了?!?/br> 溫亭之轉(zhuǎn)身就想走,身后的楚耀卻猛地掏出槍支,槍口抵著溫亭之的后腦勺,“亭之,你天生就是個怪物,韓郁一定會嫌棄你,但是我不會,你留在我身邊,我保你一生榮華富貴?!?/br> 溫亭之頓住腳步,他一刻也不想停止,他只想回到韓郁身邊,棲息在主人的腳邊,哪怕被主人踐踏成為爛泥,他也要徘徊在他的身側(cè),他的大腦在不停地為他下達指令,命令他即刻回到韓郁身邊,貼身侍奉。 “你攔不住我的,楚耀,你不如放我走?!睖赝ぶD(zhuǎn)過身,指著自己的腦袋,“這里,每天都在叫囂著他的名字,我已經(jīng)完全失控了,楚耀,我沒辦法離開他,沒辦法背叛他。” 楚耀聲音嘶啞,“亭之,你問問你自己的心,你從七歲就同我在一起,你沒辦法背叛他,我呢?你為什么可以離開我,一點都不留戀?” 溫亭之看著楚耀,視線堅定地沒有一絲恍惚猶豫 ,“楚耀,我們還是好兄弟,永遠不會改變,這些年在你身邊,欠你的恩情,足夠償還了,你會有更好的仆從,我也永遠不會傷害你,這是我給你的承諾,但是我離不開韓郁,我好像……陷入了深淵,又好像,被他帶進了天堂里,我逃不掉了……再見。” 溫亭之轉(zhuǎn)身就走,楚耀的手顫抖著,仿佛手指按壓著扳機,卻始終下不了手,直到溫亭之上了馬,楚耀才猛地回過神來,對著溫亭之的后背開了兩槍,溫亭之的肩膀猛地被擊中 ,他沒有轉(zhuǎn)頭,按住了手上的肩膀,朝著莊園外狂奔而去。 嫉妒夾雜著失望,如同令人窒息的海水一般淹沒了楚耀,他沒有令人去追,扔掉了手上的槍支,扔有他跌落在塵土中,整個人神情木訥的朝著莊園的更深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