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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坎伯蘭離開房間時,東方的天空已經(jīng)開始發(fā)白??悼鼱栯S意地披上件衣服,遮蓋住身上情愛的痕跡,打開了衣柜門。 人偶安靜地蜷縮在衣柜里,雙臂在膝上交疊,腦袋擱在手臂上,康奎爾剛打開柜門時人偶還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好一會才反應(yīng)過來門被打開了。 “結(jié)束了?”人偶開口問道。他的聲音已經(jīng)不似剛開口時晦澀,十分自然流暢,只是帶著一點微妙上揚的尾音,聽得人尾骨發(fā)麻??悼鼱柭犞婀?,突然反應(yīng)過來人偶是把坎伯蘭在床上的聲音學(xué)了去,但是又因為只是單純的模仿,并沒有感情波動,才會變成這樣尾音上揚的語氣。 平時在床上聽不覺得,這么一被人偶模仿出來,康奎爾才意識到坎伯蘭叫得還挺好聽,不至于太過甜膩,也不會太過粗啞。 “咳,別學(xué)些奇奇怪怪的東西?!笨悼鼱枌⒛X子里那些想法趕出腦海,趕緊回到正題,“我得趕緊將你送回尼奧那里去?!?/br> 但是人偶卻沒動,他歪著頭,問康奎爾:“你們剛才在做什么?我只能透過柜門縫隙看到你們抱在一起,然后剛才那個人就發(fā)出了很快樂的聲音。 “他為什么會高興?” 康奎爾眉心跳了跳。進(jìn)柜門之前,人偶話都說不利索,還需要通過肢體語言表達(dá),而出柜門的時候,已經(jīng)能說出一長串句子了。 zuoai時康奎爾不喜歡出聲,可見坎伯蘭在床上十分話多。 人偶見康奎爾遲遲不回答他,伸手戳了戳康奎爾的手臂,“為什么?” “你又為什么想知道?” “因為他聽起來很開心,我不知道開心是什么感覺?!比伺即亮舜磷约旱哪橆a,木質(zhì)的指尖與臉頰撞出輕微的聲音,“開心就會笑吧,我會不會也能笑呢?!?/br> 人偶原本想靠將自己的臉往上提來扯出一個笑容,可他畢竟是個木質(zhì)人偶,五官是無法變化的。即使他能說話,當(dāng)作嘴巴的那個小口也并不會開合。意識到這一點后,人偶失望地放下手,又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興奮地仰起頭來看著康奎爾。 “我記得你們抱在一起了。你能不能也抱抱我,說不定我也會變得開心呢!”人偶朝康奎爾期待地伸出手。 康奎爾沒有拒絕的理由,只能微微彎腰抱住了人偶。 人偶表面很冰冷堅硬,抱上去有些不舒服,而且因為人偶的姿勢,他的膝蓋頂在了康奎爾的腰上,硌著疼??悼鼱柧陀孟ドw分開了人偶原本合攏的雙腿,擠進(jìn)了人偶的雙腿之間。他沒別的想法,只是覺得這樣的姿勢會更舒服一些。 他沒覺得人偶的動作僵硬了一瞬間,可能是他混淆了僵硬與人偶原本的冷硬。 “你有什么感覺?” 人偶慢慢收回伸開的雙臂,輕輕搭在康奎爾的肩膀上。 “……不知道。” “那你覺得開心嗎?” “……不知道?!?/br> “看來沒用啊?!笨悼鼱査砷_手站直。 人偶無措的扭動了一下。當(dāng)康奎爾擁抱他的時候,他只覺得溫暖和柔軟,是他躺在棺材里那么久從未有過的感覺。他不知道怎么形容,非要說的話,就像每個關(guān)節(jié)都被抹上了潤滑油一樣。但要他對康奎爾描述的話,卻又怎么也開不了口。 于是康奎爾離開他后,他也只能悵然若失地收回手。 “現(xiàn)在,該把你送回到尼奧那里去了?!笨悼鼱柹斐鍪譅科鹑伺?,將他帶出了門。 片刻之后,康奎爾從公寓里走了出來,租了輛馬車,往王都去了。 坎伯蘭昨晚讓他回王都找阿普里爾,有一些問題需要阿普里爾的幫助,但坎伯蘭自己脫不開身,只能請求康奎爾去。 馬車一路晃晃悠悠地走到王都,在城堡門前停下。康奎爾從馬車?yán)镒叱鰜?,瞇眼望了望緊閉的城堡大門,轉(zhuǎn)頭沖著馬車?yán)镎f:“出來吧。” 人偶從門簾里探出頭來,有些疑惑地問:“就這么出來嗎?” “可以,不會有人發(fā)現(xiàn)的?!?/br> 聽康奎爾這么說,人偶才扶著車門從馬車?yán)镒叱鰜?。康奎爾不知從哪給他找了件衣服,將原本赤身裸體的人偶裹了個嚴(yán)實,一身長衫長褲,只露出一張蒼白的臉。任誰都看不出來這個面容精致,身姿纖長的人是個木頭做的人偶。 人偶落在康奎爾身后半步,跟著他往城堡里走。一邊問康奎爾:“之前不是說讓我先在尼奧那邊接受修理嗎?怎么一進(jìn)門就改變主意了?” 康奎爾偏過頭看了他一眼,“關(guān)于修理的事不用擔(dān)心,我只是覺得你待在我身邊會更好一些?!?/br> 人偶有些驚訝。 不論康奎爾是出于怎么樣的理由說出那句話,他還是不可避免地覺得四肢熱了起來,之前與康奎爾擁抱時的那種溫暖舒適的感覺又出現(xiàn)了。 城堡里的女仆雖然對康奎爾突然帶回來了個男人表示驚訝,但還是盡職盡責(zé)地為人偶安排了康奎爾附近的房間。 康奎爾看著人偶好奇地打量著房間里的裝飾,對一旁隨侍的女仆問道:“阿普里爾在嗎?” “魔法師大人今日不在,您可以去魔法師協(xié)會詢問。”女仆恭敬地回答到。 “你要走了嗎?”還沒等康奎爾開口,人偶轉(zhuǎn)過身來看著康奎爾,“我不能一起去嗎?” 雖然人偶的五官做不了任何表情,但康奎爾還是從人偶的語氣中聽出了一點失望的情緒。他想了想,對人偶說:“可以,你和我一起去吧。” 人偶雀躍地跟著康奎爾離開了城堡,連走路的動作都順暢了幾分。 康奎爾走到王都的魔法師協(xié)會,不時有穿著魔法師長袍的人從高聳的建筑里走出來。每個城市的魔法師協(xié)會不僅是為魔法師提供各類所需,還兼顧教習(xí)魔法的功能。佇立在無數(shù)隸屬于各位魔法師的高塔之中的古樸城堡正是王都的魔法學(xué)校。但是康奎爾的目的地并不是那里。 阿普里爾作為首席魔法師,并不在魔法學(xué)校擔(dān)任教學(xué)功能,而是進(jìn)行王國各處的法陣管理和魔法研究。甚至因為他所住的是整個魔法師協(xié)會最高的高塔,以及在為王室成員教學(xué)之前的閉門不出,被協(xié)會的人戲稱為“高塔上的公主”。 之前康奎爾看見的那座天上明月也比之不及的高塔,正是屬于阿普里爾。 阿普里爾所在的高塔實在顯眼,只要抬頭望去,就能看見那個作為覆蓋整個王國的魔法陣的發(fā)出點的塔頂??悼鼱栒蚰翘幾呷ィ瑓s被人偶拉住了袖口。 他疑惑地回頭,發(fā)現(xiàn)人偶為難地停在原地,手足無措地說:“我能不能……就在這里等你?” “為什么?” “我也不知道……就是莫名地不想去。” “好吧?!笨悼鼱枃@了口氣,反正人偶的這種不知所謂的情緒也不是頭一次了。“那你就在這周圍等我一會吧。” 囑咐人偶不要亂跑后,康奎爾走到高塔塔底,勉力抬頭也望不到塔頂,只能抬手敲了敲塔底的木門。他本以為這一舉動不會有任何意義的,然而就在他放下手的一瞬間,門咔噠一聲打開了。 望著門后盤旋而上的石梯,兩邊墻壁上鑲嵌的火把也照不亮石梯盡頭的幽深,康奎爾發(fā)出一聲不想爬樓梯的嘆息,抬腳往門里一踏—— 原本的樓梯頃刻間模糊溶解,像雨后窗玻璃上凝成的水珠一般簌簌落下,顯出背后真實的景象來。高塔內(nèi)部是與外表看起來完全不相符的寬闊,數(shù)不盡的木質(zhì)厚重書架將廣場大的空間分割成一座迷宮。阿普里爾將原本高而細(xì)的尖塔變成了一座大圖書館。 迷宮入口,也就是康奎爾站的地方開了一扇窗,窗下一張書桌,上面擺著翻開的書籍和羊皮紙,明媚的陽光落在沾了墨的羽毛筆上,筆尖未凝的墨汁表明主人才離開不久。 “過來吧?!卑⑵绽餇柷謇涞穆曇魪膱D書館內(nèi)部傳來。 康奎爾望著一眼看不到盡頭的層層書架,問:“我不知道你在哪?!?/br> “你不需要找到我,我會找到你?!?/br> 聽見阿普里爾這么說,康奎爾才抬腿往前走去。不,不是他在往前走,而是書架在往后退,在他身側(cè)不停扭曲變換,空間在他腳下被壓縮到極致,一步便跨出百米。 很快,周身的變換戛然而止,康奎爾面前出現(xiàn)了一架用來取高處書籍的步梯。他順著梯子往上看去,墜在梯面上的藍(lán)色袍角,順著衣褶蜿蜒而上的暗金古代符文,在膝上攤開的燙金書頁,骨rou勻停的手指,垂落的墨色長發(fā),然后是那雙探尋的眼。 康奎爾不喜歡阿普里爾那雙時時刻刻都在探究一切的眼睛,仿佛自己的一切都被他看清,所以他往上移了移視線,驚訝地發(fā)現(xiàn)阿普里爾并沒有帶著那頂帽檐寬大得驚人的尖頂帽子。 坐在梯子頂端的阿普里爾低頭看著康奎爾,合上手里的書本。 “你找我所為何事?康奎爾先生?!?/br> 阿普里爾口中的敬稱與坎伯蘭的并不同,坎伯蘭是出于禮儀和尊敬使用的敬稱,而阿普里爾只是單純的不喜歡直呼他人姓名而已。 “坎伯蘭有一些問題想要詢問他的老師,而我有一些問題想要問你?!笨悼鼱栄銎痤^回答他。 “老師回答學(xué)生的問題是職責(zé)?!卑⑵绽餇柎瓜卵郏暗?,康奎爾先生,我并沒有回答你的義務(wù)?!?/br> “我明白。所以我希望和你做個交易?!笨悼鼱柖ǘǖ乜粗⑵绽餇枺拔視o你相應(yīng)的報酬?!?/br> “你告訴我答案,而我能……” “稍等?!卑⑵绽餇柎驍嗫悼鼱柕脑?,“不要擺出那么戒備的表情,我對你并無太過分的索求?!?/br> “……我應(yīng)該慶幸你對我并不是毫無興趣嗎?” 阿普里爾笑了笑,他將膝上的書本放回書架,站起身從步梯上慢慢走下來,走到康奎爾的面前?!安挥镁o張,我只是想要答案而已。 “每一次我親自去尋求解答都會無功而返,久而久之就只能通過旁觀來尋找規(guī)律,但只是看是得不到真正的答案的。”他垂下眼,語氣中有一絲悵然,“這是我最后一次嘗試,我不會對它產(chǎn)生過多的期待,你也不用太過緊張?!?/br> 也許是看不見阿普里爾眼睛的緣故,康奎爾突然覺得他一直的距離感突然消散,站在他面前的不過是個普通人罷了。 然而這樣的感覺轉(zhuǎn)瞬即逝,阿普里爾的脆弱仿佛只是他的錯覺。 “如果你沒有意見的話,可以明天這個時候來找我?!卑⑵绽餇柕恼Z氣又變回了一貫的清冷。 “今天不可以嗎?” “我不會考慮不在計劃內(nèi)的行動?!卑⑵绽餇栟D(zhuǎn)過頭望向一邊,“不過一句話的時間是可以空出來的,就當(dāng)是展現(xiàn)我的誠意?!?/br> 康奎爾順著他的視線望去,卻發(fā)現(xiàn)他們兩人不知何時回到了圖書館入口那扇窗旁,望向窗外,正巧能看見停在一棵開花的樹下的人偶。 “你對他的判斷沒有錯?!?/br> 康奎爾回過頭來,和收回視線阿普里爾對視。在陽光下,阿普里爾的眼睛通透得仿佛水晶,卻倒映不出任何人的影子,他看著康奎爾微笑:“明天見,康奎爾先生?!?/br> 下一秒,康奎爾就回到了塔底的木門外,仿佛之前與阿普里爾的對話只是他敲門后的一場夢而已。 “先生!”人偶看見向他走來的康奎爾,欣喜地走上前向他展示他找到的寶物,“你看!” 半掌大的艷紅花朵盛開在人偶蒼白的指尖,竟為人偶的掌心映上一層似人血rou般的淺粉。 “洛德丹啊,現(xiàn)在確實是它開花的時候?!?/br> “它是直接落在我手里的,生命真是奇妙。”人偶驚異地低下頭看著手心里的花朵,“粗糙丑陋的樹枝和暗綠色的葉片中居然能夠誕生如此鮮艷的顏色。” 康奎爾輕笑一聲,從人偶的發(fā)間摘下一顆褐色的果實放在人偶的手上,“而你所說的樹枝,葉片,花朵,都從這一顆小小的,看似毫無生機的種子中生出?!?/br> 他揉了揉怔愣人偶的發(fā)頂,語氣溫和,“回家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