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f (70)日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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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在那個廣闊的書房徘徊。 書架間的肖像們,靜默地注視著他。 憂憂不在。他不覺松了口氣,在房間內(nèi)踱步。離開餐廳的時候,少年偷偷藏了一把餐刀在手里。 他不知道現(xiàn)在還可以信任誰。 預(yù)定的時間到了,少年支開了前來引路的仆從,裝作對古董擺件感興趣,繞開監(jiān)視。 唱片機(jī)低吟淺唱。歌詞是許多酒的名字。長長的書架一切如常。他默念著破解的編號一排排找去。 他的目光被書桌虛掩的日記本吸引了。憂憂日常十分講究,這日記卻放得隨意,似乎是匆匆之間未來得及收拾,才遺下的。 日記本是一種古老的皮面抄,和其他華貴或先進(jìn)的陳設(shè)格格不入。但他卻有印象,應(yīng)該是在小舒的紀(jì)念館中見過。那是小舒曾用過日記本的同款。后來憂憂買下了整個產(chǎn)品線,持續(xù)為他生產(chǎn)。 舒有一些特別的習(xí)慣,比如只用紙筆記錄日記。但他并不記完整的日記,那個天才只記錄一些零碎的字詞,和一些奇怪的日期。 后來那成為他每一次醒來的日期。舒超長的大腦令無數(shù)人受益,卻只是他的負(fù)擔(dān)。 那些日期間隔不斷拉大,可以推測他的嗜睡癥在惡化,和下一次醒來的時間?;蛘呤?,再也不會醒來的時間。 而這一本,又是什么呢?少年粗粗瀏覽書脊,只看到用大小寫字母和羅馬數(shù)字的編號。隨手拿出一本翻開。 里面的內(nèi)容觸目驚心。 【亞種編號:BaⅡ型 少年體·普通型·Ⅱ式 出廠資格:通過 表達(dá)特征:天真依賴型;該大類情感豐富細(xì)膩,同類型下有Ⅰ、Ⅱ、Ⅲ、Ⅳ等等分支,意識排斥相對較低,復(fù)制基數(shù)龐大,實驗數(shù)據(jù)較豐富。 人格塑性難度:適中 之后則是對復(fù)制體各項詳細(xì)數(shù)據(jù),也和自己一一對應(yīng)。除了基礎(chǔ)檔案,硬面抄里還有各種詳細(xì)的人物行為模式記錄,以及各類有效的應(yīng)對方式。從編號來看,至少有上百個復(fù)制體參加了實驗,按照能力,個性和舒表達(dá)濃度等等項目排列,記錄在案。 每一種性格都有應(yīng)對的策略……甚至連兩人激情時刻的動作反饋,敏感點(diǎn)和時間,都被一絲不茍地量化,如同生物實驗一樣客觀冷靜。每一個分支選項,一顰一笑,都和他這些日子的經(jīng)歷吻合。 少年從程式化的手冊里,絕望地看到了自己短暫的一生。 譬如對待少年舒要有耐心,前期更容易獲得信任。 譬如少年舒感情豐富,稍加試探就會死心塌地。什么條件會高潮,釋放如何體貼,動作的力度,微笑的角度……他所有的喜好都有跡可循,全部是預(yù)設(shè)。 難怪那幽艷的主人對他忽冷忽熱。其實了解他根本不需要費(fèi)力,一切不過是重復(fù)的流程罷了。 那完美無瑕的大天使長,讓他予取予求的末日主人,一切令他心旌搖蕩的舉動,竟然全部是安排好的選項。最可怕的是,從這本日記一絲不茍的分類里,看不出筆者任何心情上的波動。他們復(fù)制體,統(tǒng)統(tǒng)是他打分的工具。 少年渾身脫離般倒在了地上。 他捧出一整顆心給人任意涂抹擺布,到頭來,只是徹頭徹尾的游戲。 這動靜終于引來了此處的主人。 “小舒,你怎么了?” 青年瞥到散落的日記本,立刻了然。 “你……你……”少年已經(jīng)沒有淚水。愛恨都在他體內(nèi)堙滅?!澳氵B一點(diǎn)幻想的余地都不給我……你……你簡直就是個魔鬼??!魔鬼??!” 他委頓在地,捶打著青年的腿。 青年一言不發(fā),耐心欣賞他的絕望?!笆前?,我是魔鬼,這不是你早就知道的事情嗎?” 憂憂將他從地上扶起來,依然完美模樣。一絲裂痕都無。 是啊,類似的劇情,不知道被他重復(fù)演練了多少次。少年絕望地想。自己全情投入,卻不過是在陪人玩角色扮演游戲。 “你大病初愈,別生氣?!?/br> “別碰我!”憂憂越是體貼,少年越感到惡心,用力推開他。仿佛有一股冷冽的火焰在心中燃燒?!澳恪揪蜎]有心,你根本就是沒有心的魔鬼!”少年顫抖地指著他?!昂呛牵俚?,全部都是假的,連你的關(guān)愛都是偽裝出來的,其實你對我根本一點(diǎn)感覺都沒有!” 憂憂矜持地拉了下綴著皺邊的袖口,也不否認(rèn)。“你的精神,看起來還不錯。” 那些體貼的瞬間,忘我的歡愉,到頭來竟只有自己一人在參與。那男人始終冷眼看著他的沉淪,作為漫長生命的余興節(jié)目,用以懷念一個逝去的幽靈。 經(jīng)過漫長的歲月,他對愛恨,對一切情感,都失去了感覺。 “呵呵呵……”少年喘息著看著對方逐漸變紅的眼眸?!拔抑懒耍抑懒?。你只是借著我們這些復(fù)制體,表演對那個人的感情吧!只有通過這種表演,你才能回憶過去的感覺。所以發(fā)個瘋對你來說根本不算什么。在那個記憶墳地里,你會哭會笑,甚至相信他還活著,是不是比呆這個麻木的地方好多了?” “小舒?!甭牭綄嵡?,青年臉色最后的表情也褪去了,終于和他空洞的內(nèi)在同步?!澳銦苛恕!?/br> “別過來!”少年將手中的硬面抄向他用力丟去。“你到底把人心當(dāng)什么?我讓你踐踏我的心,是相信你有不朽的愛,所以一退再退,無限忍讓??傻筋^來,你竟然連愛也是虛假的。你可以不在乎我的愛,但怎么可以……怎么可以,這樣輕賤自己的愛呢?” 少年低頭,嗚咽地抽泣了起來。 美青年并未被他動情的控訴產(chǎn)生任何波動。一切反應(yīng),一切應(yīng)對,對于體質(zhì)特化過的他來說,都不過是可控的流程。 如今既然已經(jīng)戳破,就像搭好的舞臺穿幫,繼續(xù)表演的興致也不復(fù)從前。 他心中十分清楚,不論如何如溺水之人般拼命緊抓舊物,他的記憶都在一天天模糊。即使復(fù)制了無數(shù)個體朝夕相對,這書房中無數(shù)的肖像,都在一日日變得陌生。 是啊,你的目的就要達(dá)到了。美青年恍惚地想。等我忘記了你,再也沒有人能打擾你的長眠。 你總是算無遺策。 “憂憂……”少年擦拭眼淚?!拔也灰銓ξ疫@么好。我只求你能睜開眼看看我。你不愛我也沒有關(guān)系……求你看清一點(diǎn),到底是誰站在你面前!”他指著書房中無數(shù)的肖像說?!翱纯辞宄?,我不是他。我們其實一點(diǎn)都不像。小舒早就死了,他不會回來了!” 青年眼瞳瞬間緊縮。 “閉嘴!”他用前所未有的陰鷙低吼。“他沒有死!他是舒,舒不會死……” 少年的脖頸忽然被緊緊扣住了。直到提及那個人的死訊,憂憂仿佛才從空洞中煥發(fā)出一絲情緒。 “憤……怒嗎?”少年也伸手,覆上了青年痙攣般的雙手?!澳蔷汀瓚嵟?!就在這里殺死我,也好過你虛假的擁抱!我不要到一生都活在你的劇本里?!?/br> 少年閉眼。 真可悲啊。餐刀正貼著他的胸口。可看到那人的樣子,他仍然沒有拔出刀的心氣。 他也十分歉疚。曾有人要他活下去。但是他做不到。他這一生,都被用來愛和被愛,再沒有其他可能。 “快點(diǎn),殺死我吧。”都到了這個地步,他仍然為這個人心痛?!拔液弈恪?/br> 【……我知道,你不會原諒我。】 “……”憂憂眼中的血色逐漸褪去。這句違心的恨,觸發(fā)了當(dāng)年訣別的痛苦。對永眠的舒而言,“我恨你”恰恰是他臨終從任性兄長那里,得到的最后一句話。 “你又知道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們通通……都不知道……” 在日后無數(shù)的日夜里,憂憂愿意用所擁有的一切為代價,去修改那句本該是挽留的報復(fù)。 因為舒根本聽不懂諷刺。不論他說什么,舒只會相信。 憂憂松開了手,怔怔地看著求死的少年。“對不起?!彼路鹪隗w會另一個人的心情。低聲道。“一定是我做錯了什么,一定是我做錯了什么,你才寧可在我眼前求死,也要離開我……” 風(fēng)拂起靜默的肖像們,仿佛一面面舞動的白帆。為這一句遲到了百年的彌補(bǔ)。 “反正你……不論如何和我約定,都是要離開的。” 少年心弦一顫。 與往日的情話相比,這次青年說得平淡,卻帶著一絲真實的痛楚。這是困擾了他百年的心結(jié)。 “不……”少年握住他的手?!爸挥心阆确艞壩?。我是下決心陪你去地獄的……憂憂,我們重新開始好嗎?” “重新……開始?” 風(fēng)滑過那邊歪倒的日記本,冰冷的紙頁嘩嘩響動。一千張面目無聲地擺動??傆腥讼胍糇∷鼈儯珤斐鰜?,卻像是告別。 “燒了它。”少年展開雙臂,猶如青春的愛神,攏住男子的脖頸?!斑@種死物根本配不上你。你理應(yīng)享有真正的愛。哪怕那愛里盡是痛苦和不足,也好過虛假的安慰?!?/br> 男子沒有動作,也沒有阻止。任由少年貼上側(cè)臉。 “……因為啊,我就是這樣愛你的?!?/br> 少年吻上對方優(yōu)美而冰涼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