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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勾/引是個科研課題在線閱讀 - 二少爺的領帶(已修)

二少爺的領帶(已修)

    陳時瑾此后的一生里,總會做一個夢,那就是回到這一天,把那些未說出口的錯誤都變更。

    如果當時我不犯蠢,會不會現(xiàn)在只有我和你?沒有我爸,也沒有陳時望和陳時恭,你只愛我——你現(xiàn)在還愛我嗎?

    陳時瑾緊抱阮雀在懷里,而阮雀卻有些迷茫地看向窗外。

    他不知道如果,他只知道——替身替久了就真假難辨,而果子爛了,就永遠爛下去。

    1

    “紀良,我到你們公司大堂了,上去找你嗎?”

    阮雀站在MITI公司大堂的角落里,給他的房東打電話。他的房東又一次出門忘了帶鑰匙。

    “別,我們這現(xiàn)在來了尊神,我下去找你,三分鐘?!?/br>
    阮雀來他公司很多次了,沒有不讓上去過。他掛了電話閑等,心想這是來了什么人物,手撫著衣服角,剛才做湯的時候沾上了一點香菜屑。

    電梯門打開的時候抬頭去看,沒看到他的房東,但阮雀想:他可能看見房東嘴里的那尊神了。

    大堂一眾人的目光也都看過去,不約而同停了手邊的活嘴里的話。于是大堂顯得安靜異常。

    一個電梯滿滿當當出來一圈人,大多人的面孔公司員工都熟悉,是掛在大廳墻上的那幾位老總。當中的人最陌生,也最扎眼,和身邊上了年紀的老總們一比,簡直不像是一個次元的。

    雖然一幫人人聲諾諾,但那雙锃亮的皮鞋踏在地板上的聲響仿佛聲聲入耳,長腿裹挾著筆挺的西裝褲,正裝愈發(fā)襯出一副傲人的窄腰寬肩,走動轉身間,敞開的西裝外套帶風翻動,自有一股貴胄世家的公子氣派在。

    那人的全臉一閃而過,是助理遞過來一副墨鏡,他低著眉眼接過來戴上,但剩下的那半張臉更勾引著人們去想象,鼻梁、唇彎,下巴……

    “是不是李史航來談代言了!”身旁有人驚喜地詢問是否是現(xiàn)在爆火的那個男星。

    “你傻啊你,李史航就算再紅,也不用王總他們來送??!”

    “會不會是璋成集團的人來了?我聽他們內部消息說……”

    “不會是陳璋的公子吧!是陳時恭還是陳時瑾?。烤让让覟槭裁礇]拍照!”

    阮雀在議論紛紛中身子再往角落縮,他偷偷捋著自己為了洗菜煲湯穿得褶皺的T恤衫,眼睛卻在人群背后追著那人看,直到看那人徑直走出了大門,心才往下放了放,接著又墜了一墜,墜出一腔自慚形穢來。

    又過了幾分鐘,電梯里才出來紀良,他小跑著過來,沒打理的頭發(fā)都亂飛,倒是一張臉可稱俊秀,但剛出來了那么一位明星樣的人物,誰也沒多看他一眼。

    “抱歉啊,又讓你跑一趟,”紀良接過阮雀遞來的鑰匙,懊惱地說,“這回我還沒法送你了。據說我們公司要被璋成收購,快換血裁員了,這些日子我都不敢劃水了?!?/br>
    “沒事兒,我地鐵方便的,你回去吧,我也得快走了,”阮雀臨轉身又回頭,補充道,“我今天……應該不回去了,你不用等我?!?/br>
    紀良把自己的房子出租了一半,他對于阮雀既是房東,又是室友。

    出了公司大門,阮雀目光沒有搜索到熟悉的車身,估摸著他到家的時間,腳下加緊兩步往地鐵站走去。

    陳家大宅建得氣派,從外面望不盡里面的盡頭,只有樹木掩映下城堡一樣的影影幢幢。老爺陳璋的性格不像如此外露的,私底下人們說這是夫人生前選定的房子。

    保安看到阮雀,把大門打開。

    “二少爺回來了嗎?”阮雀喘著氣問。

    “正和老爺他們用飯呢。小廚房里也開飯了,現(xiàn)在去正趕上?!毙N房是指傭人們吃飯的地方。

    阮雀點點頭,從側門往西走去,仆人們的沐浴室就建在最靠西的樓里。他其實沒吃晚飯,但是他想把吃飯的時間用來好好收拾一下。

    水霧彌漫的浴間,阮雀把鏡子擦凈了一片,撐著雙臂打量著自己。

    他的皮膚白,擦洗之后透著紅意。可能是因為太白了,黑色素就積聚在痣上,鎖骨、小腹、指側、腳踝……就連腳背上都墜著一顆小小的痣?,嵥榈酿胪教黼伢w丑陋,但在他身上卻更顯出腰臀肩腿的長處,甚至有了幾分情色的意味。

    可惜這些平時隱藏在板正的仆人服下,不為人知。更不用說再往下,鏡子都照不到的地方,他那個異于其他男人的私處生的一顆小痣了。

    阮雀往上看,再查看自己的一張臉。前兩年這張臉還rourou的透著股憨氣,到如今嬰兒肥慢慢褪去,輪廓才水落石出。

    他的眉毛天生的平長,和發(fā)色一樣純粹的黑,眉頭微揚,一般的表情也比旁人更看出幾分情態(tài)來。左邊眉尾與眼尾間也有一粒小痣,微小得不易察覺,更別提阮雀近視,平常總帶著眼鏡了。

    阮雀的鼻骨細,鼻尖帶翹,好在山根下那截鼻骨微微昂起,為他增添幾分英氣。再往下……阮雀手指抹了抹發(fā)癢的嘴唇,他的唇珠明顯,發(fā)絲淌下的水跡掛在上面就不落下,這么一擦,雙唇更加顯出紅來,嘴角抿得尖尖的。

    是好看的吧,阮雀猶豫地想。可他從沒聽過夸獎。或許是因為他沒有親人朋友,旁人自然也不會在意一個下人的長相;或許是他厚重的劉海和眼鏡,把本就不大的臉遮蓋了太多。

    也只有二少爺曾經在情動時撩起他的劉海,扔掉他的眼鏡,捧著他的臉低低夸過一句,“我的小雀兒真好看?!?/br>
    想到這阮雀倉皇低下頭,不敢看鏡子里自己的神情,可偏偏這時門外有人敲門,“阮雀!”

    阮雀還光著身子,只能隔門應了一聲。

    好在那人也沒有進來的意思,留下一句“二少爺叫你去收拾屋子”就走了。

    二少爺出差了三個月,他的房間自然要重新收拾一番。

    樓下隱約傳來交談碰杯的聲音,晚餐還沒結束,但也將近尾聲。阮雀在二少爺房間里鋪床疊被,動作卻磨磨蹭蹭的。

    不一會兒,門外樓梯處傳來動靜。正坐在床上出神的阮雀翻身站起,抬手低頭細聞了聞自己身上味道,確定沒有半點菜味才放心,又撩了撩劉海,整整衣服,怔怔地盯著門。

    “二少爺,您慢點。”

    阮雀聽著門外的聲音,吞咽了下口水,回過神來似的不再傻站著。轉身彎下腰,繼續(xù)裝模作樣地整理床鋪。

    門開了。

    阮雀停住呼吸,心跳飛速竄著。

    “阮雀,你怎么還沒收拾好?讓二少爺怎么休息?”本來要把二少爺扶上床的管家看見還沒鋪好的床具不由生氣,但還是先顧著安頓二少爺。扶他到桌邊椅子上坐,“二少爺您這邊先坐,是我沒管教好下人?!?/br>
    期間轉過身的阮雀完全忽視了管家,滿心滿眼里只顧著那個人。

    他的二少爺脫去了白天那件量體合裁的定制外套,領帶被松松拉開,脖頸有些微微泛紅,更顯得喉結明顯而性感。阮雀的目光滑上陳時瑾的下巴,還帶著點水漬的嘴角,高挺骨削的鼻梁……

    阮雀屏住呼吸,又抬起視線看向他的眼睛,那雙白天被墨鏡遮住的眼睛現(xiàn)在就在自己面前被一覽無余。真的是一雙極具魅力的眼睛,沒有阮雀那些具象的長翹睫毛或者勾挑眼型,陳時瑾的眼睛漂亮在眼神的表達力,垂斂的睫毛和深邃的眼皮下,任何一種情緒都能以迷人的形式流淌出來。

    他就是阮雀從小想象中的童話王子,舉止、氣質、形容,阮雀一一為之著迷。

    “出去吧?!标悤r瑾靠在椅背上,長腿隨意曲著,喝酒后的身形散漫,在他做來另有一番上位者的氣質。

    “是。”管家順從答道,回過身皺眉催促阮雀,“快點收拾完跟我出去?!?/br>
    阮雀不情愿,感覺到陳時瑾看過來,越發(fā)低著頭嘟了下嘴。

    “不用管他,你先出去吧?!?/br>
    二少爺帶著笑的聲音是阮雀聽過最好聽的聲音,聯(lián)想到這笑可能是因為自己,阮雀心被狠狠揪動了一下。

    “是?!惫芗抑荒艽饝?,卻背著陳時瑾瞪了阮雀一眼,靠近他低聲說道,“收拾完了下去找我。”

    是警告性的一瞪,不單為收拾磨蹭這件事,但阮雀熟視無睹。

    陳家家風規(guī)正,老爺陳璋喪妻以后再沒沾過其他女人,教育出的三個兒子里,除了二少爺常在貴族少爺圈里沾染了些紈绔氣,大少爺一心務商,三少爺尚在學中,都沒有情史??v使是二少爺,也不過偶爾在外面拈花一二,和主宅的下人搞上了這種事,還是獨阮雀這一樁。所以主宅的大管家一直視其為眼中釘rou中刺。

    “怎么不叫人?哪來的小子這么沒規(guī)矩?!惫芗彝顺鋈ズ?,陳時瑾看著面前呆站著的阮雀玩笑道。

    “二少爺?!比钊傅穆曇艟褂行┌l(fā)抖。

    陳時瑾招手讓他過去,“害怕什么?”

    不是害怕,是太喜歡了。阮雀控制著自己躁動的情緒,走到陳時瑾面前。太久沒有見到他,他出差的三個月十四天里,每一天阮雀都在想他。

    “二少爺?!痹陉悤r瑾身前,阮雀又輕輕叫了他一聲。

    “幾個月沒見,怎么膽子這么小了,”陳時瑾分開自己的大腿拍了拍,“那二少爺的大腿還敢不敢坐了?”

    阮雀的眉心動輒就有蹙態(tài),配上一雙漣漪的眼睛,十分的動人心腸,只是這些平常都躲在劉海眼鏡底下。陳時瑾也是許久未見,看得喉結一滑,手指又敲了敲自己的大腿,像是鼓勵又像是引誘,就像第一次把他拐上床那樣。

    阮雀有些小心翼翼地坐上去,他擔心自己太沉壓到陳時瑾,畢竟這幾月又抽節(jié)了一些??吹疥悤r瑾如往常一樣輕松地環(huán)住他,才放下心,滿心顫抖地把自己偎進陳時瑾懷里,那是酒氣混合著他氣息的懷抱,像是催情劑一樣,阮雀近乎是當時就情動了。

    “怎么把眼鏡摘了,頭發(fā)也撩上去了?”陳時瑾問懷里的人。

    “二少爺,說喜歡……”阮雀抬頭看他。阮雀下面的xiaoxue已經有些潤濕了,腿根收縮間就覺出欲望來。

    “今晚的湯是小雀兒做的嗎?”阮雀沒戴眼鏡,為了將陳時瑾的臉看得更清,眼睛微微瞇起,眼尾長翹的睫毛就勾連上了那粒新近才看得出的小痣。陳時瑾手指摩挲上那粒小痣,低聲問道。

    阮雀點點頭,陳時瑾喜歡喝他煲的湯,所以每次他來,阮雀都會跑進廚房央求廚師讓他做湯。阮雀伸手環(huán)住陳時瑾的脖子,將自己的身子靠得更近了一點。

    “很好喝,比廚房做得好喝一百倍?!?/br>
    “那二少爺是湯喝得多還是酒喝得多?”阮雀自知自己像個恬不知恥的癡漢,把頭貼在他的二少爺那昂貴的襯衫上,鼻子去嗅他脖頸間的酒味,酒也想必高昂非常,有一種阮雀不熟悉的木料沉香,混合著他的體香,阮雀聞一聞就醉了。

    “湯喝了兩碗,酒……記不清了?!?/br>
    陳時瑾思索間露出的神情讓阮雀心潮澎湃。陳時瑾一直是阮雀高不可攀的王子,不止在于身份,還有他的頭腦、教養(yǎng)、氣質……他是全球商業(yè)界的翹楚,他的手腕,他的謀略,是陳璋手把手教出來的,一個商圈的神話帶出來的另一個神話。

    陳時瑾的成長阮雀一路追隨過來,只有望塵莫及。

    于是當這樣的一個人喝醉后在你面前露出遲鈍迷茫的神情,展現(xiàn)出思維的紕漏,阮雀就會覺得這是他獨有的,就會生出妄想來,好像他們主仆的關系被模糊了,陳時瑾從高高在上的神壇走下來,走到他身邊來。

    所以阮雀最喜歡陳時瑾喝醉后的樣子,每次酒后他們都會進入更親密的關系,陳時瑾會親手帶他品嘗放縱的滋味。

    “我,我先去把床鋪好?!比钊鸽y耐妄想滋生的渴望,作勢想要下去。

    “不著急?!标悤r瑾攬住阮雀的腰,把他固定在自己腿上。

    阮雀回過頭看他,又害羞地垂下眼,壓著嘴唇有些不知所措。他今天大膽的沒有穿內褲,猜想著發(fā)情的yinchun或許已經濡濕仆人褲了,他迫切地想要陳時瑾來摸一摸,也畏怯又期待著陳時瑾發(fā)現(xiàn)后的反應。他往日總是說自己太膽小太放不開,真像個麻雀像個鵪鶉,于是阮雀嘗試著做出改變,想要變得更懂情趣一點,更招二少爺喜歡。

    這樣,算勾引嗎?阮雀怯生生地想。

    “少爺這幾個月沒白忙,小雀兒有什么想要的嗎?少爺送你?!标悤r瑾笑著問他,可是笑容沒有阮雀想象中熟悉的張揚,顯得淡淡的。

    但阮雀無暇顧及,他心躁得亂,聞言手指勾上陳時瑾的領帶,“小雀兒想要這個……”

    陳時瑾眼神動了動,笑容變得有些無可奈何,“你都要了多少過去了,要點別的——有沒有喜歡的地段,喜歡的車?”

    阮雀知道陳時瑾在外面有過的那幾個情人,陪他睡了幾次就給買房買車,出手闊綽得要命,阮雀一輩子攢不出的房車,對陳時瑾只是一份稀疏平常的禮物??墒侨钊覆幌胍切?,陳時瑾一輩子可以送他的禮物終究有限,他每一次都不想浪費,在他看來,這些沾滿了陳時瑾氣息和痕跡的東西,領帶、水杯、襯衫……比那些陳時瑾看都沒看過就轉手送人的房子要珍貴得多,他收藏不夠。

    他想著,如果可以在他那個小租屋里擺滿這些,那他就是全世界最大的富豪。

    “就要這個?!比钊盖閯拥醚劢嵌加行┓杭t,微皺眉頭,語氣里下意識地撒嬌。

    陳時瑾的笑意退下去,靜靜看著阮雀伸手解自己的領帶,怕有人搶似的,指尖捏得都有些發(fā)白。

    陳時瑾沉默著,他知道有些話今晚是說不出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