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說什么。”謝闌遞了瓶水給他，

    “鬧成這樣，你會不會有影響？”

    黃一鳴點點頭又搖搖頭，影響肯定會有的、不過問題不大。

    天開始慢慢暗了，好好的晴天轉(zhuǎn)眼就沒、陰沉沉的，要下雨。謝闌盯著窗外，琢磨著得去接桃子。

    “其實你沒猜錯，你遇到我的那天、我的確準(zhǔn)備跳江來著?！?/br>
    “所以，鳴哥。是你救了我?！?/br>
    他轉(zhuǎn)過頭，對上那雙滿是震驚和愧疚的眼睛。

    “沒關(guān)系的，鳴哥，真的。這世上所有東西都是需要付出代價的，更何況我早就賺得盆滿缽滿了，不虧?！?/br>
    “可是……”

    “把輿論引到我身上吧，鳴哥。最壞的情況我已經(jīng)知道是什么了，沒關(guān)系?？赡悴灰粯?，你還有家室、有孩子。樂樂還不到四歲，不要再牽扯進(jìn)來無辜的人了。”

    “我……　”

    “回家去吧，鳴哥?！?/br>
    謝闌站起身，拍拍他的肩膀。

    “他們不會明目張膽地針對你，就算是栗氏也不會跟你撕破臉。我沒關(guān)系的，真的。剛好休息一段時間。況且輿論有什么腦子？我又沒做什么違法犯罪的事，過段時間總會平息的。家暴出軌嫖娼的法制咖都能在大熒幕上上躥下跳，我一個心智正常的成年單身漢約幾個炮又怎么了？”

    “阿闌……　”

    “走吧鳴哥。熱搜男主角出現(xiàn)在我家，你是生怕還不夠熱鬧嗎？你知道怎么處理，我相信你。”

    大明星笑眼盈盈，看得黃總心里不是滋味。

    “我……”

    “去吧，等你的好消息?！?/br>
    桃子回來的時候，她闌哥正窩在沙發(fā)上看喜羊羊。

    “鳴哥走了？我還多點了兩個菜呢。”

    “嗯。公關(guān)去了?！?/br>
    桃子解塑料袋兒的手一抖，她當(dāng)然知道是哪個公關(guān)。

    “怎么了你？帕金森了？”

    謝闌打開餐盒擺好，去廚柜里拿杯子的手一頓、打開冰箱拿了兩瓶飲料。

    “闌哥你瘋了！你就不能等一等嗎！”

    “別生氣啊，吃飯前生氣影響消化。先吃飯?！?/br>
    這還怎么吃得下去！

    “闌哥。我真的覺得栗總不是那樣的人。你等聯(lián)系上他了再做決定不行嗎？”

    謝闌想笑，到底誰給她發(fā)工資？

    “我等得起啊，寶貝。鳴哥的夫人孩子等得起嗎？”

    ……

    “可是你也不能……　”

    聲音低了八度，聽起來可憐兮兮的。

    “話說回來，你怎么這么相信栗睿？他給你發(fā)工資了？”

    桃子在他身邊待了七年，連黃一鳴都沒見她怎么給好臉。這跟栗總才認(rèn)識多久啊……

    “闌哥，你還記得在左莊你讓栗總走那次嗎？你沒看到他走的時候的表情……闌哥，你知道的、我見過很多很糟糕極端的情緒外露，栗總當(dāng)時……就是那樣?！?/br>
    “后來我下樓的時候，遇到栗總蹲在樓梯間抽煙?！?/br>
    桃子苦笑一下，

    “煙還是我給他的?！?/br>
    可憐壞了。身高腿長的年輕人像條喪家犬似的縮在臺階上，耷拉著腦袋、聽到動靜甚至還沒來得及收拾好表情，滿臉都是讓人狠不下心的難過。

    “栗總？”

    栗總有點兒難堪。

    “啊……不是，我、我……你怎么在這兒？”

    桃子指指樓下，

    “我就住下面一層?！?/br>
    “哦哦……　”

    氣氛一度很尷尬，好在桃子隨身帶煙、抽出來遞了過去。栗總點燃抽了一口，好半天才說話：

    “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是……擔(dān)心他。”

    “嗯。”

    桃子點點頭，她當(dāng)然看得出來栗總的關(guān)心不是逢場作戲，可她闌哥千年死灰一堆、燃不起來。

    “闌哥他……　”

    “沒事?！钡故抢躅Ｏ乳_口打斷她，

    “他的隱私我無權(quán)過問。我就是……　我就是擔(dān)心他吃不好睡不好?！?/br>
    說出來自己都想笑，哪有金主這么喜歡人的？

    “你昨天說他睡眠障礙又不好好吃飯，我就想得待在這兒想個辦法……結(jié)果還沒想好呢，就被趕走了?！?/br>
    “闌哥平時不這么兇的，他就是不太喜歡被人打擾工作。”

    “嗯。我知道。”

    一根煙抽完栗總才又開口，

    “你幫我個忙行嗎？”

    可憐巴巴的，讓人很難不點頭。

    “我請個廚子過來給他做飯，你幫我送一下。別的管不了，煮粥不放姜還是可以的。”

    “……好?！?/br>
    但桃子怎么也沒想到，栗睿說的廚子是他自己。第一次去拿早飯時還沒看出來，只顧得上驚訝栗總上得廳堂下得廚房還有鈔能力，簡直是個完美金主。中午再去的時候就發(fā)現(xiàn)不對勁了，廚子沒來得及收拾、被人看到了案發(fā)現(xiàn)場——廚房堆滿了各種原料成品半成品，有的慘不忍睹、有的看起來挺像那么回事。

    ……

    “栗總？”

    “啊……　不好意思，我沒來得及收拾?！?/br>
    系著圍裙的栗總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

    “我其實也不是太熟練……　不過你放心！盒子里裝的是最好的！肯定沒問題！你快去吧，謝謝啊，麻煩了?！?/br>
    年輕人的羞赧和赤誠盡收眼底，看得桃子心里又酸又脹。她終于明白了闌哥說的不一樣是怎么個不一樣，不對、闌哥也不完全知道。

    “闌哥，”

    她抬眼看對面，對面舉著筷子沒動、不知道在想什么。

    “栗總不是那么隨便的人。你知道嗎？他一道菜可以重做好幾遍，就為了挑出來最好的那份給你。還有之前幾次，他找我問你的行程還有你平時喜歡干什么不喜歡什么，這些都不可能是逢場作戲。闌哥，栗總真的、真的很喜歡……愛你。這件事一定不是他做的，我不信你看不出來?！?/br>
    闌哥嗯了聲沒說話，低頭吃飯。

    直到菜冷羹殘、桃子拿過來垃圾桶要收拾，謝闌盯著滿桌狼藉才開口：

    “他是很好?？上?，你闌哥不好?！?/br>
    “你胡說什么！”

    “別激動，恬恬啊、你覺得我很好，是因為我們都不正常?！?/br>
    桃子氣得發(fā)抖，眼淚啪啪掉。謝闌接過她手里的垃圾桶收拾干凈，牽著她坐到客廳沙發(fā)上給她擦眼淚。

    “別這么看我，你想想、如果你是個身世清白家境殷實的富家千金，你還會覺得我很好嗎？我爛透了?！?/br>
    “你別這么說！你至少！你至少等等啊……　”

    謝闌笑了笑，拿過紙巾塞在她懷里。

    “沒說不等他。如果真的……　他早晚也會知道的?！?/br>
    知道之后呢？

    也會走吧。

    誰能接受呢？他爛透了。

    “我覺得栗總不是那樣的人?！?/br>
    好半天，止住哭的人小聲嘟囔了句。謝闌看著自己沒什么動靜的手機，不置可否地應(yīng)和：

    “嗯，會知道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