雌性們的叢林法則
“咔嗒” 門關上了,克萊因軍長沒有多余表情,他整理一下衣襟,干脆利落的拉開座椅坐了上去。 少了小藍寶石在中間調劑,在場六個雌性收起來不必要的寒暄和笑容。 連普萊斯殿下都認真起來,淺藍色的眼睛盯著克萊因軍長,思索著——這種座椅擺放位置還有對方嚴肅的表情,讓他有了一個奇怪的猜想。 房間桌邊四個高背椅,其他椅子環(huán)繞四周。 這是…圓桌法則……嗎? “圓桌法則”這個名次大概已經(jīng)消失了幾百年了,他是蟲族雌性交配權利延伸的一種古典法則。 在幾千年前科技并不發(fā)達的時候,是沒有婚姻一說的,雄性當然是誰搶到算誰的,由于雄性數(shù)量太過稀少而屢次發(fā)生暴力事件。 而雌性為了獲得安全穩(wěn)定交配權,保護自己雄子不被其他勢力搶奪,所以經(jīng)常以四位貴族雌性為主結成聯(lián)盟,其余雌性為次,聽從四位貴族雌性的調遣—— 而蟲族文明現(xiàn)今的婚配制度也是由此演變而來。 因為搶奪雄性,城邦之間發(fā)生戰(zhàn)爭絕不占少數(shù),貴族之間也因為搶占雄子而頻頻聯(lián)姻,最終選出四位“盟友”。 這種一個個以“家庭”為單位的雌性陣營格外有凝聚力,因為他們每個人都清楚,靠自身一個人無法保證雄性不被他人奪取。 …… 不過,那都是中世紀的老舊傳統(tǒng)了,近二三百年內幾乎已經(jīng)被遺忘在腦后,不說別的,單單法律和婚姻制度的完善就杜絕了雄子被搶奪的情況,那種暴力蠻荒的原始文明已經(jīng)徹底消失在歲月的長河里。 克萊因軍長這是想干嘛—— …… 奧茲曼先生也看出來了,他抱著手臂冷眼旁觀,瞅著身后坐著的那個叫安格斯的間諜還是恐怖分子就不是省油的燈。 別看那個老油條臉上不露聲色,笑的意味深長,這種不叫的狗往往咬人最疼,如果那個豺狼克萊因想用“圓桌法則”去壓他,奧茲曼敢保證他會得到一個深刻的教訓。 …… 可惜,一眾雌性錯誤估算了一個問題,“圓桌法則”可以限制任何人,只是這里面并不包括奧瑞利歐那家伙。 當尤利斯離開之后,只聽到座椅劇烈摩擦,然后發(fā)出碰撞的巨響,其他人還來不及反應過來,只看到克萊因軍長面前的空氣散發(fā)一陣灼熱和刺眼亮光…… 然后下一刻“空氣墻”碎裂,克萊因的異能在強大的壓力下失去作用,克萊因軍長的念動力護盾甚至僅僅能堅持一秒鐘被撕碎了。 “砰”的一聲,他的身體狠狠撞在墻壁上,然后被看不見的手舉起半空中,拉向窗邊,緊接著被奧瑞利歐拳頭狠狠地打在臉上。 實在是太快了。 一系列變故發(fā)生在一兩秒鐘之間,不,甚至更短,可能只是半秒鐘…… 眾人全部驚呆了,驚愕的呼聲卡在喉嚨中,變成啊怪異的呼吸和驚喘,當其他雌性反應過來的時候,克萊因軍長已經(jīng)一手拄著窗邊,另一只手捂著鼻子。 鼻血從指縫中滴滴答答的淌了一地。 “唔——”克萊因軍長擺擺手,示意自己沒事,此刻斯特萊恩先生已經(jīng)冷著臉擋在兩個人之間。 雖然對于S序列等級的雌性用處不大,但是斯特萊恩先生還是從腰間拔出配槍指著對方,似笑非笑道: “奧瑞利歐大人,在黑獅帝國皇宮里動手,這可不太好吧——” 慌亂的普萊斯殿下連忙給克萊因軍長遞過紙巾,扶住他肩膀,將劍拔弩張的兩個雌性隔開,厲聲道:“你們這是做什么?!都瘋了吧?!快放下武器,你也是奧瑞利歐,冷靜一些,不是說要好好的談談?” 奧瑞利歐這家伙理智尚存一分,忍了忍還是沒對其他人動手,只是冷笑道: “是我瘋了還是你瘋了,????。∧闼麐尩暮瓦@只豺狼能談什么?!你了解他還是我了解他?我他媽的認識他二三十年了,這家伙做了多少惡心事我能不知道么?只要他開口,立即會把所有有利條件都傾向于他的?!?/br> “我看他不爽很久了,媽的,帝國明明給我選的3A雄子,結果被他劫走了,好不容易尤利斯終于看穿他的狼子野心,選擇和我在一起,這個該死的家伙陰魂不散也要來插一腿——” 紅發(fā)雌性眼睛中殺意越來越盛。 奧瑞利歐瞇著眼睛,惡狠狠的道:“對付這種人只有一種方法,要是能讓他消失在世界上就再好不過……” 克萊因軍長擦了擦嘴角的血,發(fā)出了一聲嗤笑。 而這聲嗤笑成為了又一個激怒奧瑞利歐殿下的導火索。 紅發(fā)雌性異能大開,身邊玻璃制品一個接著一個炸裂…… “你冷靜點——” 普萊斯殿下驚慌失色,但是還是堅定的站在兩人中間,張開雙臂將兩個人阻隔,焦急道:“冷靜些!奧瑞利歐,千萬別讓事情到了無法收場的地步?!?/br> “都快停手!”奧茲曼先生低聲警告道:“別讓尤利斯夾在中間為難?!?/br> 大使安格斯先生也起身拉架,嚴肅認真道:“喂,還沒到這種地步吧,一言不合殺人?莫非你們倆之前就有恩怨?” 克萊因軍長絲毫不領情,他扭頭冷笑一聲,意味深長看了安格斯先生一眼:“我和他怎么回事,你這個情報販子會不知道?” …… “閉嘴——”奧瑞利歐一臉暴戾,發(fā)飆道:“我和他的事你們少管!你們幾個知道個屁!” 房間亂成一鍋粥。 旁邊奧茲曼再坐不住,高大的雌性比較倒霉的挨著窗邊,他站起身拍了拍被濺一身的碎玻璃,雙臂將兩個人隔開,生氣極了,怒吼道: “艸你媽的,有完沒完了??!我們是不知道你倆的恩怨,但是今天不合適吧,要打你們倆約個時間出去打,打死打殘都沒關系,但是——今天、在這里、不行——懂嗎??!” …… 克萊因軍長擦了擦嘴角的血跡,站起身,臉上帶著嘲諷神色。 不知道怎么回事,克萊因軍長向來喜怒不形于色,但是千千萬的人中唯有一個人可以輕而易舉讓他破防—— 仿佛是天生的冤家死對頭,該死的奧瑞利歐每一句話都讓他神經(jīng)砰砰直跳,頭痛欲裂。 克萊因軍長冰冷的看著他,譏諷道:“你也就這點本事了,奧瑞利歐,失去了王座和光輝的你看起來仿佛是小丑一樣可笑極了……” 聽到克萊因軍長一開口就覺得不妙,果然場面再次陷入混亂中。 “砰——” 再一次巨響,座椅瞬間加速,暴烈的砸向對方,克萊因軍長用手臂硬抗了一次,但是碰撞中明顯受了傷。 …… 異能炸裂,玻璃碎片飛濺一地,普萊斯和奧茲曼全力阻攔,但是也阻擋不住。 而安格斯先生象征性的勸了幾句之后,就放棄了,抱著手臂冷眼旁觀。 一群白癡。 …… 兩個當事人隔著眾人開始互毆和對罵—— ——“像你這種只會使陰招,辣雞爬蟲!!” ——“哦?總比你這種窩囊廢只會對蟲族內部聲色厲荏強的多!” ——“我?我比不過兩面三刀的陰謀家呢,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如果尤利斯知道你的嘴臉,我敢保證他會嚇退——” ——“你這種無能又喜怒無常的家伙都沒嚇跑他,我又怎么會讓他離開——” …… 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吵個不停—— 克萊因軍長曾經(jīng)礙于身份尊卑,所以對奧瑞利歐殿下的不滿大多藏在心里,但是此刻他沒必要再忍受前任皇太子惡劣脾氣,直白的露出嫌惡神情道: “你的臣民被你棄之如履,你的國土被你拋擲身后……自從開戰(zhàn)以來,你可有關心過死在戰(zhàn)場上個杰諾斯異種手下有多少士兵?” “不,你不關心,你只會仗著異能逞兇斗狠而已?!笨巳R因軍長冷嘲:“沒有責任感,沒有事業(yè)心,也沒有任何計劃安排,只顧著眼前,從未考慮過他人——我不明白尤利斯怎么會和你這個垃圾在一起,我今天和你在同一個屋檐下都覺得是種侮辱?!?/br> 這句話再次激怒了對方,普萊斯殿下和奧茲曼沒有攔住,奧瑞利歐那家伙身手不凡,瞬間沖到克萊因軍長身前狠狠的給了他一拳。 對方毫不躲閃。 克萊因軍長眼睛里既沒有恐懼,也沒用敬畏,只剩下嘲諷。 他盯著對方眼睛,繼續(xù)冷笑道:“怎么?!想殺了我!不,你不敢——你真是一個可憐蟲?!?/br> “你們都少說兩句?。 逼杖R斯殿下徹底發(fā)火了,他已經(jīng)很努力的平息紛爭,但是只有他和奧茲曼兩個人努力又有什么用呢,幾個當事人卻不停拱火。 普萊斯殿下少有憤怒的時候,而今天的確有些生氣,厲聲大喊道:“算了,停手好嗎?!拜托,今天到此為止吧?!?/br> 克萊因軍長卻不想到此為止,他情緒炸裂到極點后,怒極反笑道: “怎么,我說的不對嗎?” 能把一個少言寡語的雌性逼到這種程度,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奧瑞利歐那家伙也的確是一個能人。 克萊因軍長很少說這么多話,挑釁道:“你們別攔著了,他?!不,他不敢殺我,他就是一個懦夫——” 奧瑞利歐眼睛都變色了,殺氣凌厲如利刃,割的周圍人臉都發(fā)疼。 但是。 克萊因軍長的確說對了。 他不敢殺他……無論是之前幾次,還是現(xiàn)在,奧瑞利歐恨他入骨,卻從未有想過殺了他。 奧瑞利歐殿下天不怕地不怕,他唯獨怕自己雄子,擔心尤利斯他會…… 克萊因軍長臉上嘲諷更勝,低聲湊到他耳邊,惡意道:“你向來以你的愛情引以為傲,對么,既然這樣,為什么你不來和我打賭呢?!?/br> “你親口問問尤利斯,如果我們之中只能留下一個他會選誰……如果他說你的名字,我絕對不會出現(xiàn)在你面前,那么,你敢不敢問他?” 一擊致命。 異能靜止了,狂舞的窗簾還是座椅全部安靜下來。 奧瑞利歐殿下面無表情。 …… 是的,他不敢。 他堅信尤利斯最愛著自己,但是他仍然不敢去問。 他怕看到對方眼里的遲疑……或者痛苦。 他更怕從他嘴里聽到另一個名字,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幾率…… 因為太過在乎,太過重要,所以他變得膽怯,這件事他賭不起也輸不起。 因為無論怎樣他都不會離開尤利斯,哪怕他討厭他,恨他,厭倦他,他都舍不得眼睛從他身上移開。 如果真有這一天,恐怕奧瑞利歐自己會先瘋掉吧,他無法想象自己會怎么做,可能會躲在陰暗處無聲的哭泣,也可能會殺了尤利斯,然后含著淚一口口吃掉,永永遠遠在一起,他無法預想的那種后果,他害怕自己做出任何失去理智的事情。 克萊因軍長臉上冷嘲更濃,厲聲道:“你不是自信么,你不是要鬧么,來吧!你怎么不來問問——親口問問尤利斯他會選擇……” 克萊因軍長起身,作勢要打開門。 結果門剛打開一個縫隙。 “哎?哎哎!啊啊啊——” 黑發(fā)雄子一邊發(fā)出尖叫,一邊連人帶椅子一起栽倒進房間里。 天??! 旁邊幾個雌性眼疾手快抱住了小藍寶石,才沒讓自己小雄子摔個狗啃屎。 小藍寶石偷聽被抓了個正著,他拍了拍沾身上的灰塵,被普萊斯殿下制止了,溫聲:“小心,有玻璃,別劃手。” ?。?! 空氣死一般寂靜,六雙眼睛盯著他,小藍寶石壓力倍增。 他小心翼翼爬起來環(huán)視一周—— 之前屋外他就聽到巨響和爭吵聲,但是隔音太好他隱約聽見的都是雌性之間罵人的話,一直提心吊膽考慮要不要沖進去,猶豫再三,覺得還是給對方一些自己解決的空間比較好。 尤利斯已經(jīng)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是看到這個畫面還是嚇了一跳: 我滴神啊,落地窗窗框撕裂,仿佛遭遇了一百個龍卷風殘忍的毀滅打擊。 玻璃沒了,這個不意外,碎玻璃撒一地倒是挺危險。 半個桌子坍塌,墻壁都有個裂縫,這個絕逼是奧瑞利歐干的,就他每次都動手都仿佛是開了狂暴buff的施工隊一樣暴力拆卸。 “那個……咳,我吧,我就是在門外……覺得你們一會兒可能需要我……”黑發(fā)雄子搓搓手,狗腿嘻笑道:“看,這不是就用著了嘛~” 房間一片安靜。 ……… 小藍寶石回頭一瞅,心里被無數(shù)的臥槽狂刷屏。 奧瑞利歐那家伙倒是沒什么事,普萊斯殿下的衣領被扯歪了,奧茲曼大塊頭比較倒霉,無辜被波及不說,還頂了滿頭碎玻璃,安格斯先生離得遠遠的抱著手臂微笑,斯特萊恩先生整用手帕為克萊因軍長簡單處理傷口。 ?。?! 傷口?! 克萊因軍長是最慘的一個,衣服滿是灰塵和斑斑血跡,臉上及嘴角還帶著淤青。 他一直覺得克萊因軍長有中度強迫癥,他向來服飾都是干凈整潔一絲不茍,什么時候這么狼狽過。 “那個……” 尤利斯瞅瞅這個,又看看那個,他趕緊看看自家的大胡鐵,心愛的大胡鐵氣鼓鼓的還瞪著眼睛,仿佛是和克萊因比誰的眼睛大。 尤利斯趕緊拉住他的手,握緊后撒嬌般的搖了搖他手臂。 然后小藍寶石期期艾艾的看了一眼克萊因軍長,金發(fā)雌性又恢復到了面無表情的樣子。 尤利斯拽著擺臭臉的奧瑞利歐,使勁兒拖著他往前走,奧瑞利歐那家伙上來了牛脾氣,說死不肯邁兩步,小藍寶石又是吹胡子瞪眼睛才把他拽住。 一只手拽著奧瑞利歐,黑發(fā)雄子怯生生的又用另一只手去拉克萊因軍長手臂。 萬幸沒有被兩個雌性甩開。 …… 房間里其他人長出一口氣。 …… “哎,我的老天爺,總算消停了,艸,既然大家都冷靜下來的話,我們開始講正事吧?!贝髩K頭奧茲曼忍不住擦了擦汗。 幾個雌性在社會中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并且受過高等教育的,當著小雄子面打架也實在是不光彩,能坐下來談談當然是好事。 “來,給親王殿下搬一把椅子?!逼杖R斯殿下立即吩咐道:“尤利斯就別出去了,我們也沒什么見不得人……需要背著講的?!?/br> 當然,如果小藍寶石不在,普萊斯殿下生怕兩位再打起來,下一次搞不好真就鬧出人命了。 尤利斯也有同感,小雞啄米一樣使勁兒點頭,舉起雙手,趕緊道: “對對對,沒錯!我不給你們搗亂的,我不說話就邊上看看,對,我就像安格斯先生一樣安靜的旁聽,指定不給你們添麻煩的!” 黑發(fā)雄子用手在嘴唇比劃一個拉上拉鏈的動作,然后乖巧可人。 黑發(fā)大使先生淺笑了一聲,使勁兒揉了揉自己雄子的頭發(fā),接過侍從遞過來的椅子放在他和斯特萊恩先生中間,溫聲道:“來,寶貝兒坐著里?!?/br> 小藍寶石生怕又被轟出去,趕緊聽話的坐好,仿佛是一個認真的小學生。 …… 克萊因軍長也不是非要尤利斯出去,既然尤利斯在這里,他就裝作一切都沒發(fā)生過的那樣,決定將他和奧瑞利歐的新仇舊恨先放一放,大家換一個話題。 他整了整衣領,又擦了擦嘴角的血跡和淤青,掃視一周。 他略微平復心情,低聲道: “今天找各位閣下來的目的,主要是為了彼此相識一下,我的身份恐怕大家也非常清楚了,在此也不做過多介紹,以此浪費各位閣下的時間?!?/br> “克萊因*喀什曼,任職于塔尼亞帝國第二軍團……之前可能和在座幾位先生發(fā)生過一些不愉快的摩擦,但是請相信我這并非是我本意……” “嘖——”奧瑞利歐那家伙的嗤笑聲格外明顯,當小藍寶石惡狠狠的視線投過來后,他趕緊低收起惡劣挑釁的表情。 克萊因軍長懶得理那個傻逼,他臉色不變,絲毫沒被打斷思路……接著繼續(xù)道:“其實我今天找各位的目的除了彼此相識之外,另一個是為了尤利斯之后的經(jīng)濟開銷問題,以及安全問題劃分責任……” 他打開皇室管家克拉克先生遞過來的文件,道:“雖然我們并不所屬同一個國籍,但是我覺得無論是按照哪個地域的文化都是大同小異的,身為雌性多分擔一些照顧雄子的工作理所應當,我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事情,所以今天聚在一起可以將時間合理安排規(guī)劃?!?/br> “省掉不必要的過程,我手里現(xiàn)在是尤利斯三年內的全部開銷。按照蟲族的習慣,雄子的支出是由四位雌性妻子所負責……” “其中包括……” 克萊因軍長低頭掃視了一邊,剛剛和奧瑞利歐那家伙打了一架破壞了他全部的心情,現(xiàn)在他又恢復到了冷肅的樣子,沒有任何耐心和情敵們寒暄,快速總結道: “有侍從的薪資問題,私人醫(yī)生,莊園的安保還有園藝工人的各項開銷,嗯……尤利斯還有十五艘私人星艦,幾艘游艇豪輪……它們日常保養(yǎng)維護都需要一大筆錢,這些沒錯吧?!?/br> “還有尤利斯的珠寶鉆石、宮廷禮服、私人星球和商隊的正常開銷都需要資金……” “而且里面還有絕大一部分是奧瑞利歐個人的生活費……”克萊因軍長冷笑道:“我從未聽說過雌性還得支付除了自己雄子之外,另外一個雌性妻子的開銷……” 呵,真給雌性長臉。 …… 底下鴉雀無聲,所有人都一臉懵逼的看著他 …… “等等等等……”普萊斯殿下被繞暈了,他舉手趕緊道:“什么開銷,什么奧瑞利歐的錢?我怎么有點聽不懂,那按照你所說,這一大筆錢之前是怎么支付的?” “是您和親王殿下共同支出?!遍T外等候的皇室管家克拉克先生恭敬彎腰,補充道: “一部分是親王殿下自己的私人收入,每個月我會和權杖星的總督先生互對賬單,由他支付,另一部分是靠黑獅帝國的皇室產業(yè)鏈盈利來貼補虧空。” 其實總體來說就是普萊斯和尤利斯兩個養(yǎng)活了一大家子。 …… 普萊斯殿下也不是小氣的雌性,他不喜歡家庭成員因為金錢鬧不愉快,于是擺擺手,溫聲道:“克萊因大人,你看之前……” “叫我名字就可?!?/br> 于是普萊斯殿下點點頭,溫聲道:“好吧,克萊因,你看,你所謂的賬單并沒有為我們帶來困擾,我們按照一切照舊如何?我作為雌性,也愿意承擔他絕大部分支出,對于我并不是什么問題,所以……” “即使包括另一個雌性的生活費?嘖——” 金發(fā)軍長平靜道:“我知道您的寬宏大度…但即使這樣,整個宇宙中并沒有說由雄子支付自己生活費的先例……即使您以及黑獅帝國皇室資產再富有,恐怕也無法一個人承擔全部吧……” “我,我并不是那個意思……”普萊斯殿下擺擺手,嘆口氣。 其實他的資產全部來自于皇室,很多行宮地產碼頭莊園奢侈珠寶及古董公司股票等等……都是歸皇室所有,普萊斯殿下任位期間也只有使用權和支配權,但是不可以變賣套現(xiàn)的。 只要打上黑獅帝國皇室烙印,他連一盞燭臺都不能賣了換錢。 他可以說是黑獅帝國最富有的人物之一,也可以說是另一個類似于奧瑞利歐的窮光蛋。 他可以用莊園產業(yè)的傭金分紅來貼補尤利斯個人開銷,但是如果超過這個范圍,他也無能為力了。 正常雄子的生活費當然沒多少,豪車別墅在場哪個雌性隨便都拿得出來,但是如果是尤利斯呢—— …… 尤利斯并不是一個奢靡成風的人,作為親王政客或者商人,有些開銷在很多時候也是別無選擇。 作為政治商業(yè)中心活躍人物,小藍寶石很多時候的排場都是必要品。首飾高定禮服就不用說了,這倒也沒多少錢,不過尤利斯私下還有幾個宇宙運輸航道,多支星際商隊,兩個星球及空間跳躍站,私人星艦以及完整的傭兵軍團——這里面的金錢花費簡直如同流水一般。 當然,花出去這么多肯定也是賺錢的。但那又怎樣呢,哪個雌性好意思去瓜分自己雄子辛苦賺的零花錢? “所以,刨除去亂七八糟的款項之后,這是去年我們雄子賬單支出總和,按照約定俗成的習慣,我以個人名義會支付總數(shù)額的四分之一?!?/br> 克萊因軍長雖然是軍方工作,但是他同樣是一位領主,在遙遠星系有大片的土地星球和三百艘私人星艦,和一些帝國國王比起來也絲毫不遜色。 對于這種收支列表他同樣得心應手,僅僅掃了一眼就能心里估算出一個數(shù)字,然后將總支出金額平均分成四等份,并且毫不留情的將數(shù)字精確到了小數(shù)點后兩位。 分別由他、奧茲曼、普萊斯和奧瑞利歐四個人承擔。 當然,奧瑞利歐那家伙的生活費也不能算在賬單內的,他一窮二白還鋪張浪費習慣了,克萊因軍長憑什么給他出錢呢。 至于尤利斯的兩個情人,安格斯先生和斯特萊恩兩位連提都沒提,關于雄子賬單,他們想支付都不夠資格。 能支付起雄子開銷,并且有資格支付雄子開銷,這本身就代表了四位貴族雌性的地位。 …… “各位,請舉手表決,有異議的還請直言?!?/br> 一時間房間里鴉雀無聲。 …… “請給我一分鐘商議一下?!逼杖R斯殿下點點頭。 “理應如此。”克萊因軍長做了個請的手勢。 普萊斯殿下叫過來皇室管家克拉克先生詳細詢問所有款項,然后又和奧茲曼兩個人低頭嘀咕了幾秒鐘。 期間其他雌性都沒有發(fā)出聲音。 房間里安靜的可怕,拋去虛假的兄弟友恭,幾個雌性關系冷淡至極,甚至可以說有幾分敵視。 斯特萊恩先生早有心理準備,他笑瞇瞇的看著現(xiàn)場并不說話,安格斯也是老狐貍一枚,這種時候說什么錯什么,索性仔細看戲。 他覺得,那個豺狼軍長的目的恐怕并不是為了責任劃分和付賬單這么簡單。 …… “這個嘛,我本人沒有問題……” 普萊斯殿下是說不出什么的,雄子結婚后,蟲族文明中約定俗成由四位雌性支付生活開銷,總不能因為黑發(fā)雄子是親王,生活費開銷大了點就要抵賴吧。 他點點頭,溫聲道:“我個人沒有意見的,但是奧茲曼和奧瑞利歐并沒有收入,我覺得應該照顧一下他們的意見比較好……” 克萊因軍長絲毫沒有顧及對方的面子,毫不留情冷聲道:“你沒有意見,但是我有意見,如果他們倆無法支付雄子開銷,那么代表他們并不是適合婚姻,甚至說他們倆并沒有能力承擔婚姻的責任義務……” “沒有能力承擔義務換人選就好,蟲族社會什么都稀缺,唯獨雌性數(shù)量之多隨處可見?!笨巳R因軍長露出冰冷的微笑,繼續(xù)道: “他們二位憑什么結婚呢,就因為愛情么?那我又憑什么為別人的愛情支付代價?拋去那些浪漫主義和不切實際的幻想,實實在在的支出和生活費才是我們目前必須達成一致的首要問題。” …… 普萊斯殿下不說話了。 突然他覺得奧瑞利歐說的沒錯,一針見血、鋒芒畢露,想反駁還找不到站住腳的理由,克萊因軍長的確非常不好惹。 突然普萊斯殿下腦子里冒出一個瘋狂的想法:克萊因先生應該不會是把家庭會議當做戰(zhàn)爭一樣打了吧。 指定作戰(zhàn)目標,化解敵軍優(yōu)勢,分批包抄消滅,化整為零,最后給予致命一擊。 天,這個人連家庭內部會議都帶著軍部作戰(zhàn)指揮的冷肅風格。 “好吧,我沒有異議?!逼杖R斯殿下終于妥協(xié),因為他實在找不到反駁的理由。 …… 賬單到了下一個雌性的手里。 奧茲曼盯著上面每一筆支出,看的太久了,這個高大威猛的壯漢先生仿佛不認識了數(shù)字零。 一串數(shù)字后面跟著那么多零,他臉都綠了。 但是也還好,奧茲曼本身就是貴族,名下也有地產和收入,他對吃穿并不在意,除了抽煙之外,他個人幾乎沒什么花錢的地方。 之前他為了尤利斯拼命工作并沒有索取薪資,現(xiàn)在的話,他可以按照職務正常報賬,然后慢慢賺錢……分期付款,賬單對于他來說,也不是一件很離譜的事情……吧? 他估算了一下自己情況,然后點了點頭,道:“四位雌性支付自己雄子開銷是天經(jīng)地義的事情,對于這件事我也沒有異議,但是我個人資金有些緊張,立即拿不出那么多,所以容我緩一緩,至少得分期到明年?!?/br> 這時候克萊因軍長他勾了勾嘴角,帶著冷淡的假笑,仿佛格外的通情達理。 他點頭道:“當然沒問題。” 賬單又傳閱到了下一個人手里。 …… 最不妙的來了。 奧瑞利歐那家伙拿著厚厚的文件看了半天,臉上紅了又白,白了又紅,想開口罵人又沒道理,想揍他結果小藍寶石還在旁邊盯著。 他忍了又忍。 好哇,原來這就是給他準備挖的坑啊—— 他明白了,這一切都是這個豺狼軍長專門針對自己的陰謀而已。 但是對方有理有據(jù),還占據(jù)的主動權,奧瑞利歐殿下吃了個悶虧,他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自己沒錢這個事實。 于是紅發(fā)雌性氣急敗壞道:“該死,你這個爬蟲,你故意的吧,你特么的是不是沒事找事?” 克萊因軍長毫不遲疑回敬,冷笑道:“你不愿意支付沒關系,正妻位置讓出來,我想會有其他人愿意替你支付的……我說的對不對,安格斯先生?” 大使先生當然不愿意夾在中間當炮灰,攪進這個渾水里覺沒有好下場,被奧瑞利歐那家伙記恨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 大使安格斯先生優(yōu)雅微笑,并且回答的滴水不漏: “您說笑了,克萊因大人。誰不愿意能成為心愛雄子身邊的雌性呢,即使是我也愿意傾家蕩產付出一切的?!?/br> “真是這樣的么?”克萊因軍長露出三分微笑,只是看著有些滲人,道:“我還以為你早就有了計劃呢,也對,你和你那伙人對于奪權篡位或者綁架人質再擅長不過,賺錢總是容易很多——” “您說笑了。”安格斯先生落落大方,一派光明磊落的表情,抬頭挺胸道:“我只是恨自己之前怎么不再多賺點錢,為在場幾位兄弟分憂解難,只是可惜,我并不夠資格呢。” …… 黑發(fā)雄子酸的牙疼,一會兒看看這個,一會兒瞅瞅那個,但是他還是很好的遵守之前的保證,小藍寶石沒有影響他們幾個商議內容,僅僅是坐在邊上當做旁聽生。 情場如戰(zhàn)場。 他后悔了,他現(xiàn)在如坐針氈恨不得趕緊離開這個刀劍狂舞的房間。 尤利斯沒想到家庭會議居然是討論自己生活費問題,趕緊縮了縮脖子。這種場合連小藍寶石都不敢多說話,他有點能理解很多高層將領和貴族們都懼怕克萊因軍長的原因了。 小藍寶石的拳頭松了又攥緊,雌性之間的言語交鋒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可怕。 甚至他有一種愧疚感,覺得是自己的錯,自己應該再專情一些不應該娶這么多雌性回家,又或者日常開銷不應該花那么多錢。 但是里面有很多情況都是迫不得已,只有小藍寶石自己心里清楚,多少兇險危難豈是一兩句言語能夠解釋的了。 他自己很有錢,甚至他完全可以自己承擔,不過這種時候這種發(fā)言非常不合適,克萊因軍長強調的不是“錢”,而是“規(guī)則”和“秩序”。 尤利斯可以隨心所欲做任何事,唯獨不可以最先做家庭規(guī)則破壞者…… …… 最后,奧瑞利歐那家伙半天沒說話。 小藍寶石不愿意看到心愛的大胡鐵為難,考慮實在不行就硬個頭皮把那部分賬單攬過來算了,明知不可為,但是他就不忍心看著奧瑞利歐皺眉頭的樣子。 還沒開口,卻被斯特萊恩先生偷偷拉住了手,然后悄悄的搖了搖頭。 對方眼睛里暗示很明顯: 這是雌性的事情,也是雌性的責任義務,小雄子插手其中是很不妙的一件事情。 最是關鍵的一點是——長官現(xiàn)在認真了。 克萊因軍長較真兒時候是非??膳碌囊患?。而且在斯特萊恩先生看來,雌性的事情就讓雌性解決,這也是剛剛克萊因軍長希望尤利斯離開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