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他逼我/是我把他做成傀儡/犯了我規(guī)矩是要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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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還活著的時候,葉淮心的日子過得非常簡單。 一個女人孤身帶個孩子,沒有修為沒有倚仗,自然是盡量躲著人,盡量不為人注意。葉淮心懂事,也聽話,每天就在母親身邊玩耍,爬爬樹,玩玩泥巴,抓抓小蟲,都可以玩得很開心。 他心地不壞,但你要說他至仁至善,那是不可能的。 他也不過是個普通人,從小流離失所。他也想有家人相伴,其樂融融。 會忍不住為別人求求情,不過是代入了過去的母親和自己;會因為父親一生熱衷習練不同法術而甘愿冒死去尋一份功法,即使拿到也只能為他在墓前焚燒,這也不過是從中得到一種會因此得到九泉之下的父親一句夸贊的自我想象罷了。 一切的一切,歸根結底,不過還是為了自己。 太過純善,怎么能在這遍地虎狼的世界活下去? 當日他被石頭猛地往下一摜,從樓梯口摔下去的時候,在半空掙扎著自己扭轉了一下身體,使最開始的,最重的那次撞擊由右肩承受,避開了脊椎。 但傷痛避不開。肩胛骨重重地撞上堅硬的樓梯扶手,劇痛一瞬間就炸了開來,葉淮心半個身體都失去除了痛之外的所有知覺。 不知道是不是經(jīng)常被禁止出聲的緣故,他在被推下時的驚叫和撞傷時的一聲慘叫之后,從扶手上再摔到樓梯上,接著滾落到地上后,手腳不受控地微微抽搐著,只發(fā)出了喘息中帶出來的微弱的呻吟。 天星閣的大門從外面打開了,呼嘯的海風瞬間兇猛地灌了進來。一抹暗紫色的人影出現(xiàn)在敞開的門口,寬袍大袖被風吹得獵獵翻飛。 他大步走進來,身后跟著兩個葉淮心沒見過的人。 機關人大概得到了指令,把利刃般的手指從葉淮心脖子上拿開。 葉淮心看著越來越近的焱鷙,左邊唇角勾了起來,咧開嘴笑了,血從嘴角流了下來。他右手顫巍巍抬起,松開一直攥著的拳頭。那個裝著他謄抄的紙卷的瓷瓶從手里落下去,在地上“叮叮?!钡靥藥滋?/br> 焱鷙把瓷瓶撿起來,抽出紙卷打開掃了一眼,面無表情地把紙卷連同瓷瓶一起抓在手心里輕輕一握拳。再張開手時,手心里只剩下一小撮白色粉塵,隨著他手掌一傾,灑落下來,瞬間被猛烈的風吹散。 焱鷙俯下身,寬大的手掌虛按在他胸口,嘴里念念有詞。 這是焱鷙從前不曾對他用過的治療術。 葉淮心現(xiàn)在的傷,并不能被治療術、療愈咒這類法術一下子治好,但能止血,能極大緩解疼痛。 法術釋放完后,焱鷙的手剛剛收回去,拙凰從門外拎小雞似的把渾身濕透的石頭拎了進來。 石頭臉色煞白,不知是不敢掙扎,還是無力掙扎,手腳都像沒了筋一樣,軟軟地垂著,水不斷從他發(fā)梢、下頜及衣褲上淌下來。 看到勉強坐起來的葉淮心,他才像突然活了一樣,指著葉淮心尖叫:“是他讓我偷的!” 拙凰松手把他丟在地上,他便篩糠似的抖著跪伏在焱鷙跟前,哭著說:“主人,是葉少主逼我來的,他還讓我跳海引開機關人。嗚嗚嗚……主人……” 焱鷙冷冷俯視他,“鶴鳴島只有一個主人,葉少主雖是客,地位也沒比你高多少,總管交代你夜里要與葉少主寸步不離,不得讓他進入禁區(qū)的時候,你應該就明白這一點。他能逼你做什么?” “他、他逼我的……我不敢的……嗚嗚嗚……他要殺我……他說要偷您的秘籍……”石頭語無倫次,像個倉皇可憐,被逼到絕境的小獸。葉淮心靠著樓梯扶手坐在地上,用沒什么感情的目光看著他。 “他想偷東西?偷之前還先告訴我一聲?” 石頭陡然抬起頭,看看神情冷漠的焱鷙,又扭頭看看歪著嘴角,露出一絲諷刺的葉淮心。 “那個傳信符……”他如夢初醒,突然發(fā)狂似的跳起來,聲嘶力竭吼道:“姓葉的!你下圈套害我!” 葉淮心沒有理會他。拙凰早在他起身時就一個箭步上來擒住他,讓他兀自胡亂揮動手臂,卻碰不到葉淮心。 葉淮心一開始的確是想趁焱鷙不在潛入天星閣盜取秘籍的,天時地利人和,自己也面臨焱鷙的厭棄,沒理由不冒這個險。 石頭所說的借著漲潮的機會跳海,這是逃出去的法子,卻不是退路。他思來想去,出門前帶上了他病好后問拙凰要的三張傳信符。 每個修士做的傳信符各不相同,有些只傳遞消息,有些加了自己的血來繪制,燃燒之后還能在一定時間內(nèi)讓繪制之人知道位置。焱鷙的傳信符就是這一種。 跨過那一排矮石柱前,葉淮心察覺到身后有人跟隨。 從先前刻意說起漲潮,到打聽了焱鷙離島,并且故意告訴自己,還強調(diào)焱鷙不喜歡夜里出行,前前后后聯(lián)系起來,他明白了石頭早就在試探自己。 他不知道石頭這么做是有自己的目的,還是受焱鷙指使來試探自己。假設今夜自己臨時退縮,如果石頭有自己的目的,以后必然還會做小動作;如果石頭是焱鷙指派,自己此刻已經(jīng)來到禁區(qū)邊緣,即使不進去,也不能洗脫了。 他沒有考慮太久,就拿出了傳信符。 禁區(qū)線外一張,天星閣外一張,天星閣里邊一張。 點燃這三張會傳遞位置信息的傳信符,他已經(jīng)不用解釋什么了。 “去處理了吧。”焱鷙吩咐拙凰。 拙凰應了聲“是?!蔽嬷^的嘴,不顧他吚吚嗚嗚的哭鬧和掙扎,拎著他往外走。 焱鷙勾了勾手指,一直在他身后站著不動的那兩個生面孔走上前來扶葉淮心。 葉淮心這才看清了這兩個人的臉。都是和沐微瀾一樣僵硬麻木的表情,但皮膚不是那種死人一樣的灰白,眼睛也不是完全茫然的。 兩個都是男人,長得有點相像,一個年紀大些,下巴上有胡茬,另一個很年輕,大約只有二十多歲。兩人臉上和其他露出來的皮膚上都有很多大大小小的傷,不少傷口還在流血,有些甚至滲出帶著臭味的膿液。 這兩個舉止僵硬古怪的人剛要碰到葉淮心,焱鷙突然又勾了勾手指,這兩人就同時僵住了,隨后慢慢往后退開。 焱鷙蹙著眉走過來,似乎嫌棄那兩人退得不夠快不夠遠,抬腳踹向看起來年紀大的那個,把他踹得往后跌出去一丈多遠。那人痛叫一聲,但很快爬了起來。 焱鷙站在葉淮心面前,明顯遲疑了一下,才蹲下來打橫抱起葉淮心。 相對焱鷙的身材而言,葉淮心顯得實在纖瘦弱小。他的手掌很大,雖然托在葉淮心受傷的肩膀上,卻沒有給葉淮心造成新的痛苦。 焱鷙把他送回他的住處,輕輕放在床上,喂他吃了粒丹藥。 葉淮心看他要走,急忙抓住他袖子。 焱鷙低頭看了看,葉淮心就縮回手。 “不是嫌我惡心嗎?葉少主的手段也不比我差?!膘旺v語氣諷刺。 葉淮心沉默不語,無話可說。 說到底,他確實是反過來算計了石頭。但他也沒什么愧疚之意。只是看焱鷙這樣子,恐怕就算焱鷙不懷疑他,對他也只有厭惡了。 大概也沒機會弄到傀儡術了…… 百旗英雄會之后,不如就離開東華島吧。叔父有野心,也有能力管理梵海旗。他一個中途被撿回來的野孩子,本來也沒資格沒能力服眾。 那父子三人雖說一直以為他們能威脅到葉淮心,但那不過是葉淮心還想靠他們提供的便利來接近焱鷙罷了。他若要走,就算他沒什么修為,也仍是有信心能走得無影無蹤。 他長這么大,凡事從不敢奢求太多。如果盡力了,還不能得到,那他也會痛快放棄。 他這里直直望著床鋪頂架,盤算著日后去處,焱鷙那里卻有股莫名的火氣在心里熊熊燃燒。 這火氣來得奇怪,還燒得越來越烈。 大概,從他感應到今晚燃起的第一個傳信符開始…… 然后看到他像是骨頭斷掉了,躺在地上,還勾起一邊嘴角,歪著嘴巴笑起來…… 最后,那只還帶著擦傷、瘀痕和血跡的手,只輕輕扯了扯自己的袖子,就放開了…… 從見第一面起,葉淮心在他面前就像個沒腦子又沒心沒肺的二貨,說是想在弟子試煉上贏一面金龍旗,想做梵海旗的旗主,除此外好像對什么都無所謂。即使他刻意羞辱,刻意粗暴對待,葉淮心也都一一接受,甚至似乎還樂在其中。 但他總覺得那不是這個人真正的樣子。 然后,他聽到這個人帶著哭腔說:“你罰我吧,別不管我……” 他隱在暗處,看到這個人練完功之后,睜開眼向四周看了一圈,然后失望地坐在亭子中央,一臉落寞。 …… 他直到此時也不信任這個人,可他漫長無趣的人生,不知道什么時候被這個人悄悄撕開了一道口子。 此時這人臉上有種深深的疲憊感,眼睛顯得很茫然,人就躺在這里,卻又好像在極遙遠的地方,也顯得格外的孤單無依。 “很久很久以前……”焱鷙在自己意識到之前,已經(jīng)坐了下來,緩緩開口,“有幾百年了吧……有一個叫做靈隱教的門派?!?/br> 葉淮心莫名地轉過臉來,不太明白這老魔頭怎么突然講起故事來。難不成攆他走之前還要先說幾個他殺人放火的例子來嚇唬嚇唬他? 他難道不知道他什么都不用說就已經(jīng)很嚇人了嗎? “靈隱教當時已經(jīng)是個很大的門派,上上下下大約有一千多人。有些門派偏重體術,有些偏重煉丹,有些偏重符咒等等,靈隱教偏重的是煉心。 “煉心到了極致,就研究出以靈力控制人體、尸體之類的術法?!?/br> “傀儡術?!” “不止,還有控心術,或者叫攝魂術。那才是最厲害的法術。 “畢竟是新創(chuàng)出來的法術,加上對修為,對心魄定力等要求極高,能學會傀儡術和控心術的人不多,整個靈隱教就只有教主和他的獨生子。 “那位靈隱教少主,天賦過人,年紀輕輕就已經(jīng)名震四方。但他心思淳澈,從不害人,控心術和傀儡術也不輕易使用?!?/br> 葉淮心聽得漸漸疑惑,難道那個少主不是焱鷙? 焱鷙聲音低沉,目光里有種深切的,像是悲傷的情緒。 “漸漸地,越來越多人知道了這兩種功法的存在,也越來越多人投入靈隱教,想成為教主弟子。 “靈隱教發(fā)生過數(shù)次藏書閣被盜之事后,開始在本教弟子中進行嚴查,收人也變得更謹慎小心,總算暫時平靜下來。 “然而有一天,一對母子在山中遇險,被靈隱教弟子救回來,看他們無家可歸貧病交加,教主便發(fā)了善心,留他們在山上做些雜事。女人勤快,孩子乖巧,很快融入了靈隱教,大家都把他們當自己人。” 葉淮心的心臟縮了起來,“難道這對母子……” 焱鷙沒有直接回答,“女人得到信任之后,經(jīng)常帶著孩子到廚房幫忙。八九歲的孩子真的很機靈,誰也沒察覺他在水缸里下了毒?!?/br> 葉淮心吃驚地睜大眼? “有些人是辟谷的。勤快的女人就到處去擦擦這里,擦擦那里。誰也不知道她端的那盆水里,溶了毒藥。” 葉淮心倒吸一口氣。 “微瀾是靈隱教的少主,他那時候在我那里。我們說好要出海去玩幾天。他忽然收到門派的傳信,告訴我有急事要回去。我要陪他回去,他不肯,說只是小事,讓我去把船準備好,他很快回來。 “那個時候,靈隱教的人已經(jīng)被殺得差不多了,我如果知道他是騙我,說什么也不會放他回去。 “他不能丟下他的父母親和同門,又不想讓我一起去送死。 “等我感覺不對勁,趕到靈隱教所在的鶴鳴山時,漫山遍野都是死人?!?/br> 焱鷙的聲音沒什么起伏,葉淮心卻聽得寒毛直豎。 “躺在山路上的,掛在樹上的,不計其數(shù)。有些是完整的尸體,更多的是缺手缺腳,沒有頭,或者只剩半邊身子的。離山腳還有半里地。都能聞到濃重的血腥味。一千多人,就這樣死于非命。 “微瀾尸體是完整的,他被一劍穿心而死?!?/br> 葉淮心接話道:“于是你把他……你把他做成了傀儡?” “對。我的傀儡術是他教的,我第一次用,就是用在把他的尸體做成傀儡。 “我用了十年的時間,查到了兇手,包括那對母子。但那對母子在靈隱教被屠殺殆盡后,就被殺了滅口。 “兇手沒想到,靈隱教認為傀儡術和控心術皆是不詳?shù)姆ㄐg,沒有留下任何記錄。而兇手也沒有從任何一個靈隱教弟子身上得到關于這兩門法術的秘密?!?/br> “沒有……任何記錄?” “對?!膘旺v譏誚地笑起來,“天星閣里,也沒有任何一本功法典籍是真的。那里只是一個捕鼠的陷阱罷了?!?/br> 葉淮心腦子里一陣轟鳴,不知是不是該慶幸他因為發(fā)現(xiàn)石頭的跟蹤而改變了計劃。 “畢竟,時間這么漫長,在像葉少主這么合意的玩物出現(xiàn)之前,我也就只有這么一種方式解解悶了?!?/br> 焱鷙的語氣不合時宜地輕佻起來,葉淮心不由臉紅,“你、你島上不是一大堆奴隸可以讓你解悶么?” “的確也可以解悶。久不久就會有一兩只老鼠會去自投羅網(wǎng)。” “你都告訴我那里的秘籍是假的了,就不怕我說出去?”葉淮心突然露出驚恐的表情,“你不會要殺我滅口吧?” “你盡可以去說,看看有沒有人信?!?/br> “確實……我也不太信……”葉淮心嘀咕。 焱鷙有點沒好氣,“明日我改一下機關人的控制核,天星閣你隨便去,你要不信,那里的書籍你隨便看,隨便拿。” 葉淮心還是懷疑地看著他,但說的卻不是天星閣。 “你帶回來那些人,如果只是為了看哪個是‘小老鼠’,為什么都找個沐微瀾長得像的呢?” 焱鷙理所當然地答道:“我只挑好看的。” 葉淮心無語:“長得像沐微瀾,又是小老鼠。那你殺的時候不會覺得難受嗎?” “我為什么會難受?他們又不是微瀾?!膘旺v莫名其妙。 葉淮心有個問題非常想問,但是又不太敢,期期艾艾半天才問出口:“那、那你會不會cao他們?” 焱鷙腦海里想起這小子問自己,能不能只cao他一個。 他注視著這小子泛紅的耳尖,思索片刻才回答他:“以前有過。現(xiàn)在……對他們暫時沒什么興趣……” “畢竟,你也挺能解悶的?!?/br> 焱鷙起身走過來,又拿了兩粒藥丸。 “吃下去?!?/br> 葉淮心張嘴吃了,他又說:“多吃點藥,趕緊養(yǎng)好身子,我很悶!” 葉淮心:“……” “不管怎么說,你今晚私自進了禁區(qū)。我說過的,犯了我的規(guī)矩,是要罰的?!?/br> 葉淮心驚道:“你說了我可以隨便進去天星閣了?!?/br> “我說明日起?!?/br> 葉淮心:“……” “還有,以你的身手能那么利落地爬上去,后面的東西是不是私自取出來了?” 葉淮心:“!” 焱鷙又摸出一顆丹藥,“張嘴?!?/br> 葉淮心吞下去之后心慌地問:“這又是什么藥?” “很珍貴的傷藥。碎骨斷筋也能兩天就好?!?/br> “焱先生……我們能不能商量一下?你看你給我吃很貴的傷藥,然后很重地罰我,我一定會受傷,那這很貴的傷藥不就浪費了嗎?既然我已經(jīng)吃了很貴的傷藥,你不如小懲大誡,輕輕地罰一罰就算了,那樣很貴的傷藥就不會浪費了。你說對不對?” 他嗶哩吧啦說了一串,讓焱鷙又有了給他塞麻蛇果核的沖動。 但……他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好像已經(jīng)習慣了這種聒噪。 所以當時送葉淮心到東華島,焱鷙先回鶴鳴島那幾日,在他早已習慣的島上,幾百年來他第一次覺得意外的冷清。 因此,拙凰點燃傳信符時,他立即就乘著白玉馬車趕了過去。而他原本只是讓拙凰通知他一聲,然后自行解決的…… 他的確還不是很信任這小子,但,他似乎有些喜歡這小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