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意使用我
他們回教室再收拾了東西就往回走,再校門口分別,兩個人朝著不同的方向離開。哪怕是腿還有一些疼,云毓也覺得沒什么關系,甚至因為開心步子都輕盈起來。 說實話,他現在真的好期待好期待這次郊游。 高一的時候他們就只是在市內另一個區(qū)里,這次他們還能出市到林安去,相比于這里,林安更南,風景也更好一些。 但是最最重要的是,因為是郊游加游學的性質,學校都沒有怎么過多的收錢,而是上面撥給的經費,對于他們來說簡直就是免費旅游。 云毓一回家就開始收拾東西,這次沒要求要穿校服,只要戴著校徽就行,云毓看著衣柜里的衣服不知道要帶哪些在身上,哪些穿在身上會好看一些呢······ 這些年來他穿校服的時候多,很少有穿私服的機會,而且以前那些很貴的衣服都也賣出去抵債了,衣柜里都是一些素凈的衣服。 云毓看了一會兒,終于有些氣餒,把幾件常穿的衣服塞進了小箱子里。 等到東西都收拾好了,云毓才發(fā)現他還有三天假期,完全沒有必要現在就收拾出來。他臉紅了紅,又把衣服都掛回了柜子里。 做完之后他打算做一點吃的后就去醫(yī)院看mama,現在都快要天黑了,他得加快速度了。 mama去醫(yī)院后各項費用都增加了,營養(yǎng)費也是多出來的一項,云毓沒有那么高的物欲要求,每天就著醬菜也能吃下飯,每天的早餐就是他吃的最好的一頓了。 畢竟今天要去看mama,云毓去樓下的小超市里買了一點新鮮的菜,哼哧哼哧提上了樓,才剛進屋,就有人給他手機打了電話。 云毓認識這個電話,這是照顧mama的護工的手機,以前也有這樣的時候,他想mama了或者是mama想他了,護工都會把手機開成免提,雖然程頤嘉不能發(fā)出聲音,云毓也會感覺到mama在身邊陪著自己,就連干活的時候都會更有力氣一點。 “陳阿姨——” 云毓還沒把話說完,對方就急促地說道:“小云,你mama、你mama進手術室了,你、你快過來簽字!” “什、什么?為什么會進手術室?”云毓甚至都來不及把手上的菜放在桌子上,撒手穿了鞋就往外跑,跑到大路上攔出租車往醫(yī)院去。 陳護工也為難,她雖然很心疼這一家子,可到底想來他們能來這個醫(yī)院也是不缺錢的,再加上又怕對方把這個責任怪到她頭上去,只說道:“我也不清楚,醫(yī)生說是什么心臟上并發(fā)癥,我也就是出去吃了飯,一回來就······” “好,謝謝您,謝謝您告訴我?!痹曝剐睦镎娴闹挥懈屑?,他又怕自己著急讓司機為難,只好一直用手拍著坐墊,很快又給醫(yī)院的主治醫(yī)生打了電話,“是林醫(yī)生嗎,嗯,我是程頤嘉的兒子,對,就是我mama現在是什么情況呢,對對對,我已經來了,很快就來了。” 司機不是傻的,這種情況他見得多了,一路不停地把云毓送到了醫(yī)院。 云毓一下車就往醫(yī)院里沖去,醫(yī)生護士們都很忙,跟他指了一下手術室在哪兒之后就忙著自己手上的事了,好在是陳護工下來接應,不然云毓現在憑著那顆亂亂的腦袋完全都不能找到方向了。 云毓一到手術室外,正好有個醫(yī)生走了出來,他趕緊上去問,醫(yī)生只說道:“這是之前就跟你說過的,患者身體并沒有那么樂觀,現在具體是動脈硬化,我們需要做一個搭橋手術讓心臟能繼續(xù)正常供血?!?/br> 醫(yī)生說到這里頓了一下,看了看云毓,問道:“沒有其他的家屬了嗎?” 云毓知道醫(yī)生在擔心什么,只小聲說道:“醫(yī)生,求求您,一定救救我mama,求求您了。” “不用擔心,這種手術我們做了很多?!贬t(yī)生皺皺眉頭,“你先在這里簽個字,我看看啊,國外的支架——” “醫(yī)生,您看這來,我們要最好的,要最好的?!?/br> 多少錢都可以,他真的不可以再失去一個親人了。 “那好······那邊是繳費窗口,我之后看看醫(yī)保能不能報······” “謝謝您,謝謝您!”云毓已經哭出來,拿著單子朝著繳費窗口跑過去,等到被大廳通明的光照著的時候,他才發(fā)現他現在可以稱得上身無分文。 不管是A先生還是直播賺來的錢幾乎沒在他手上停留過,全部交給了那些還貸的機構,那里的人很恐怖,要是遲了一天都會上門來要錢。 現在算上他自己留下的生活費只有三千塊錢左右。 云靈是個乖孩子,她肯定存錢了的??墒撬@個做哥哥的真的要讓一個小孩知道這種事嗎,讓她應該在無憂無慮的年紀承受這些嗎,再說了她也不可能存下······十幾萬的啊······ 外面的天已經完全黑了,看過去一眼望不到盡頭。 至少在現在,他看不見,他覺得他快要被淹沒了,連一點點能驅散陰霾的陽光都沒有了。 他能想到的只有那么幾個人。 找華老師借錢,不可能的,十幾萬怎么可能。又或者再去借高利貸呢,那里······ 云毓緊緊掐著自己的掌心,告訴自己不能哭,哭沒有用。 近乎是顫巍巍的,他躲到了醫(yī)院小門處,那里陰暗暗的,沒有什么人,足夠能將他的身影埋起來。他撥通了A先生的電話。 賀言正在吃飯,不明白為什么云毓會突然給他打電話,一看,他用的似乎并不是云毓這個身份。 他接通了電話,對面卻并沒有說話。他不確定地把手機拿來,看到了上面的備注,在確定是云毓之后問了一句。 這一聲把云毓也給叫醒了,他怎么會想都不想就撥通電話了呢,A先生會幫他嗎?是不是要先試一試,可以、如果可以的話就不用再去借貸了······ 云毓胡亂擦干了眼淚,小聲說道:“先生,先生您現在在忙嗎?” 細聽,還有哭腔,聽筒里傳來一些雜亂的聲音。 賀言淡淡嗯了一聲,淡道:“說事?!?/br> “那個,先生,您,您能不能借我二十萬······” 二十萬? 這個數字并不多,他噴幾次水就能掙到,甚至更多。 賀言挑眉,問道:“你的意思是現在要視頻?” “不是,不是,先生,我現在沒有辦法跟您視頻?!痹曝苟加X得自己下賤,他怎么可以向人提這么過分的要求······ 云毓吸了吸鼻子,小聲說道:“我想跟您借錢,現在、現在就想要?!?/br> “你要干什么?” “先生,先生是急用,先生,您能——” 話還沒說完,就被聽筒里的聲音打斷,“我有什么好處?” 賀言玩著手上的玻璃杯,復述,“我有什么好處,必須要現在立刻,馬上給你這筆錢呢?” 是啊,他都沒有為對方做過什么,憑什么要人家現在就給他這筆錢呢。 云毓看了看一墻之隔的光明處,一顆心終于落到了谷底,“先生,先生您如果您不嫌棄的話,如果您······您不計較的話,我、我陪您睡覺好不好?” “嗯?” 云毓的一雙眼睛已經干澀到流不出眼淚,可他真的需要錢,真的很需要這筆錢。 他只能繼續(xù)說道:“如果您愿意、愿意的話,可以,可以隨意地使用我······我后面······先生,您覺得這樣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