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他唯一對不起的,是自己的親弟/唐棣奪回了獨屬自己的溫柔
楚淮南何時受過這樣的刺激? 他猛地站起來,一雙冷戾的鳳眸緊緊盯著唐棣,掌心也毫不掩飾的蓄力,滋滋發(fā)出幽紫閃爍的雷團。 正被他威脅的柔弱少年似乎怕極了,他僵硬在原地不敢動,甚至還瑟瑟發(fā)抖往楚辭生懷里縮了縮。 楚辭生半摟著唐棣,警惕向來暴躁的弟弟對可憐的小孩突然出手。因而楚辭生沒看見自己心中以為的小兔子,嘴角噙著抹冷笑,他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緊盯著雙生子,帶著濃烈的挑釁滋味。 饒是心思深沉的楚念北也沒準(zhǔn)備開口阻止沖動的胞兄,他們?nèi)藲夥諛O度僵持,似乎就差一根稻草,便能將岌岌可危的平衡徹底打破,連身處修羅場卻不明所以的楚辭生都能感受到氣氛的凝重壓抑。 直到唐棣對著雙子堂而皇之露出輕蔑的輕笑,但是他鉆進哥哥懷里,所發(fā)出的嗓音卻又嬌又奶:“哥哥,他們好嚇人…我好害怕…” 當(dāng)真是柔弱矯情至極。 但奈何楚辭生本就對兩個弟弟的性子有所了解,又很是相信系統(tǒng)所給的上一世命運線,堅定認為唐棣只是個楚楚可憐的白蓮花,如今只是嬌弱了些,沒有什么壞心思。 更何況他面對的是自己兩個向來強勢的養(yǎng)弟,估計真的被對方態(tài)度兇狠嚇到了,風(fēng)中搖曳的圣母小白蓮,怎么可能會故意挑撥生事? 楚辭生面對養(yǎng)弟時心難免也怯軟,可他終歸輕蹙著眉頭,將懷里少年攏到身后,讓自己遮擋了他大半個身子。 這是很明顯的保護姿態(tài)。 …… 雙胞胎看到這一幕,在也壓抑不住心里的憤恨嫉妒。我們才是你的弟弟!你這時候還要護著個綠茶婊? 如果單純是眼前婊子裝模作樣就罷了…他們還可以全然當(dāng)做垃圾,眼不見心不煩便是了,可是長兄竟然還真吃這一套! 楚念北視線冷冷掠過親昵相依的兩人,他此時理應(yīng)阻止蓄勢待發(fā)的胞兄。 但楚念北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不想阻止,反倒是想冷眼看著那婊子被從兄長身后拽出來,最好把他收拾得學(xué)乖,讓這個婊子再不敢妄想他不能攀附的人才好! 唐棣笑的嬌嬌嬈嬈,他根本不怕楚淮南出手,反倒是對不動神色的楚念北那惡心能力很是警惕。 等楚淮南當(dāng)真雷霆萬鈞出手了...他保證,自己立馬吐血暈倒,要多慘就能演得多慘,要表現(xiàn)得多凄美,便能表現(xiàn)得多凄美。 嘖,到時候,看見過楚淮南這副瘋魔樣子后,哪怕是向來心軟的哥哥,估摸著也很難不埋怨他了。 那到時候,已然被楚淮南血腥暴力的模樣嚇住的哥哥,又怎么能再用之前對待小孩似的寬縱寵溺態(tài)度,對待這樣一個欺凌弱小的施暴者? 所以...唐棣在正大光明算計著雙生子,當(dāng)然,就算是雙生子能忍住不出手,但也足夠惡心他們了。 是他們兩個賤人,搶走了自己的哥哥,搶走了本該完全屬于自己的獨有寵愛與溫柔! 在氣氛一觸即發(fā)的關(guān)鍵時間,楚將軍所派來接人的副官來了。 因為有外人在場,即將升起的硝煙似乎轉(zhuǎn)眼消散,楚辭生很快松了口氣。只是身處修羅場當(dāng)中的三人到底有沒有放下這場仇恨,那便只有他們自己知道了。 在軍用直升機上能很直觀的俯瞰整個城市,不過短短一日功夫,原本秩序繁榮的城市卻宛如經(jīng)歷的數(shù)十年變遷衰退,樓宇倒塌傾頹,滿目只余瘡痍、尖叫、血腥與腐敗。 這是上帝明目張膽的告訴所有人——末世已然降臨。 楚辭生靠在飛機窗弦前,沉默的看著當(dāng)中自己若隱若現(xiàn)的側(cè)臉。當(dāng)直升機升到了高處,窗外景色只有似乎依舊一如往昔,藍天浮云寧靜優(yōu)美, 因為身份、權(quán)勢、血緣,他們得以在末日來臨之時,從容離開。 甚至楚念北還帶著他的貓,名字叫四月,正乖乖順順的趴在男人的懷里,旁邊還備著它的玩具以及罐頭。 而直升機之下的城市,無數(shù)人掙扎求生,宛如螻蟻于泥濘塵埃中苦苦謀求一縷生的希望,他們正在生與死邊緣徘徊,活得不像個有尊嚴(yán)的人。 而掌權(quán)者身邊就連嬌氣的奶貓,卻依然可以安穩(wěn)蜷縮在主任懷里呼呼大睡。 有人掙扎不能,最后淪為食物,或者一具行走的腐rou尸骨。 而有人…哪怕沒有一絲優(yōu)點,依然能舒舒服服呆在被庇護的位置…就像是自己… 楚辭生突然感受到莫大的愧疚與負罪壓迫得他幾乎窒息,哥哥的表情太過于茫然失落,讓唐棣都不太敢此時打擾陷入沉思的哥哥。 但這時候,楚辭生的衣角被輕輕攥了一下,抱著小熊的女孩睜著宛如無機質(zhì)寶石般的漂亮眼眸,很認真的說:“大哥哥,我看見了…” 她柔軟的唇瓣開合,似乎在說著什么話,卻一點聲音也不發(fā)出來。 女孩似乎被世界意識消音了。 她流露出痛苦的表情,那雙沒有生機的灰色眼眸逐漸變成了正常的墨黑。 楚念北若有所思,幼弟一手撫摸著懷里的貓,一邊輕輕呢喃道:“又是個預(yù)言系?所以你…看見了什么?” 楚念北因為異能特殊,因而對所有人的能量才能感知得極為靈敏,這才是他為何能敏銳察覺被救回來的小女孩轉(zhuǎn)變。 所以她原本想要說什么呢? 不過楚念北雖然用了“又”字,但是在整個華國,預(yù)言異能者也只有那位一開始便預(yù)警了世界末日的白先生。 白衡術(shù)是國家隱秘培養(yǎng)的重點人才,本該是作為最鋒利武器的存在,卻在某一日突兀使用了直稟首長的權(quán)利,向首長呈送了封看上去極度荒繆可笑的報告。 但也正是這一封報告之后,伴隨著預(yù)言逐漸發(fā)生的事實,才讓人不得不相信,他所說的世界末日,或許并不是個幼稚的玩笑。 白衡術(shù)是第一個預(yù)言者,也是末日之前的唯一一個,這樣的人才無論對于哪個基地,都可謂是堪稱指明星的存在。 白衡術(shù)身處的地方,無一不是被人仔細保護的,就怕這身嬌皮脆的預(yù)言師被折騰沒了。 但是這樣一個堪稱傳奇的存在,白衡術(shù)卻絲毫不帶猶豫,選擇暫時待在楚將軍所建立的北方基地當(dāng)中。 這樣特殊型的人才,無數(shù)大佬哪怕互相撕破臉也要將人留下的,楚父雖然實打?qū)嵳瓶刂狈揭幻}的兵權(quán),但絕對沒有壓倒性的優(yōu)勢,去挽留住那位預(yù)言者的。 所以,那個嘰嘰歪歪的神棍到底為何而留? 楚念北曾經(jīng)和白衡術(shù)交談過,那時候白衡術(shù)只是交上去了一封堪稱荒繆的報告,里面所得還未曾得到時間驗證,所有人都以為是他瘋了,而那是少年時期心高氣傲的楚念北,心中亦是不屑的。 在他看來,白衡術(shù)不過是個嘩眾取寵的小丑罷了。只是他引起關(guān)注的方式的確瘋魔了些,直接給首長寫了報告。 “若是如你所說,不久的將來,當(dāng)真是末世來臨,人類輝煌文明轉(zhuǎn)眼傾頹,那你為何不曾害怕?” 白衡術(shù)沒有在意高傲的少年天才的質(zhì)問,他只是面無表情的看著楚念北,然后露出了微笑:“因為害怕并無用處,相反——我很期待那一日。舊的文明體系終究被淘汰,但新的文明即將升起。那或許,是經(jīng)歷命運黑暗篩選之后,比所有人想象更美好的新世界?!?/br> “不過那一日的到來,可能會有很多不確定因素,但是我會努力讓新世界如約而至。”預(yù)言家露出了溫和篤定的微笑。 楚念北以為他說的是未來可能由多個基地如城邦治理的制度,但他總覺得,白衡術(shù)這人斯文有禮的面皮下,有一個瘋子一樣的靈魂,只是未曾被人察覺。 楚父擁兵坐擁著整個北方基地,哪怕之前早就有了周密布局安排,但熟悉的世界陡然露出猙獰殘酷的內(nèi)里,難免使人群人心惶惶。 而楚家這對能力頂尖的雙生子,正好成了父親推出來安穩(wěn)人心的定海神針。他們的存在明明白白告訴著所有人——人類并沒有被上帝拋棄,身為凡人,也可以不依靠熱武器,擁有與那些怪物相搏的能力。 或者…曾經(jīng)的平凡者甚至能依靠此一步登天。 因而楚家雙生子的到來,做事向來低調(diào)的楚父甚至為此開了個盛大的宴會。 晚宴前,楚將軍將自己的長子叫到了書房。 “我不可能讓你出基地的?!背④娫谟H子面前向來態(tài)度嚴(yán)厲冷肅,但對于面前自己親手帶大的孩子,他反而多了父親的擔(dān)憂與固執(zhí)。 他說的是楚辭生私下請求加入李月鏡隊伍的申請。 李月鏡亦被樹立成了一面鮮明的旗幟,覺醒了火系異能,美艷又強大的女性異能者,會讓基地里的女性下意識感受到安心與歸屬感。 而李月鏡也反應(yīng)很是迅速地收歸了團隊,他們要做的是跟隨軍隊,進城尋找幸存者和囤積物資。 哪怕身負異能,進入城市也是個冒險的決定,何況是楚辭生這樣沒有異能的普通人。 李月鏡能邀請楚辭生加入團隊,不僅僅是因為那是自己的未婚夫,更因為楚辭生是少有的做大急診的醫(yī)生。 大急診不像其他科室那么專精,因為急診室要接觸許許多多突發(fā)疾病的病人,他們所使用的知識覆蓋范圍比之專門科室醫(yī)生,或許深度不夠,但是足夠?qū)拸V。 “淮南、念北您都讓他們獨自成立小隊。”楚辭生反駁著自己的老父親,“而且我自己直到分寸,只是做后勤醫(yī)療工作而已,更何況有月鏡在,不會有太大風(fēng)險的。” 楚父依舊是擔(dān)心,不愿意松口放人,向來說一不二的將軍只會拗不過兩個人,一個是自己的天南地北跑,在商圈闖下赫赫威名的夫人,一個便是面前溫柔又固執(zhí)的長子。 兩個皮孩子若是不聽話,打一頓以后直接簡單粗暴關(guān)禁閉便好了??墒菍τ诔o生,楚家奉行“嚴(yán)父嚴(yán)母”的兩位,從來都是沒有任何法子的,或許這也算某種意義上的一物降一物了? 楚辭生何嘗不知道父親的擔(dān)隱憂,可是他已經(jīng)不想再做被人養(yǎng)著,享受著因為身份帶來的福利,而自己卻無任何貢獻的菟絲花了。 楚父見著他堅決的樣子,最終頹然擺了擺手,轉(zhuǎn)移話題。 “你要搬出去???”那怕作為掌權(quán)者的楚將軍不太熱衷驕奢yin逸的那一套,但是他依然會盡力為家人某得良好條件,因此在末世,楚家所住的依舊是單獨府邸。 楚辭生倒也不是遲來的叛逆,只是如今他心緒復(fù)雜得很,一點也不想面對家里兩個難纏的弟弟。 本來李月鏡那邊小隊有分配的房間的,但是耐不住唐棣癡纏撒嬌,楚辭生只能答應(yīng)搬進高級公寓里和弟弟一起住。 的確是…弟弟。 是自己對不住那孩子的…自己被楚家夫妻精心養(yǎng)大,哪怕身后兩個養(yǎng)弟有時的確夠糟心,但是大多數(shù)時間楚辭生是幸福而知足的。 而親弟弟…楚辭生幼年時生了場大病,渾渾噩噩間被心軟且無子的楚家夫婦領(lǐng)養(yǎng)了,他那時太小了,又活生生在病床上躺了小半年才好,等醒來時,楚辭生連自己是否有弟弟都不知道了,只是記憶深處隱約有一個哇哇哭泣的孩子。 每每夢見那個孩子,楚辭生便會感到茫然和不知為何的愧疚惶恐。 楚辭生準(zhǔn)備跟著住進府邸的時候,唐棣期期艾艾地捧著已經(jīng)化作陰陽太極,而那兩對已經(jīng)分不開的黑白玉佩,已然無聲解釋了所有。 唐棣說,自己的治愈異能并不是屬于自己,而是那日晚上,看著楚辭生的游魚玉佩與自己父母遺物甚為相合,他就好奇試了試,沒想到便生生讓自己多了項奇怪的能力。 少年哭得楚楚可憐,一雙貓兒似的瞳里盡數(shù)是水色盈盈,他說他不是故意偷竊的,只是怕先生知道了后厭棄他,但最終…唐棣還是發(fā)現(xiàn)自己實在于心難安,干脆自暴自棄將所有事說出來。 楚辭生看著眼前恍若一體的兩條游魚玉佩發(fā)了愣,他是記得自己手里的玉佩是父母遺物,只是缺失的另一塊是應(yīng)該在誰手上呢? 在夢境中,襁褓那里哭泣不止的孩子… 那時候的自己…似乎正緊緊抱住那小小的孩子,因為自己除了他,似乎早已一無所有了。 這是我…自己的弟弟嗎? 當(dāng)初雙生子剛出生時,楚家父母抱著兩個熟睡的嬰兒對他笑瞇瞇道:“這是弟弟哦,他們長大以后很可愛的,而且一定會像爸爸mama一樣愛阿生的哦?!?/br> 這是…弟弟啊… 不是要弟弟來愛自己,而是要把所有的愛和責(zé)任全部留給弟弟。 為什么…因為是他自己的所有了… 小小的楚辭生聽見“弟弟”兩個字,莫名生出一股想要保護他們,照顧他們的強烈欲望。就像是…自己曾經(jīng)也抱著一個看不清面目的小孩那么做的… 唐棣如愿以償哄到了哥哥住進他的家。 不,或者說,他們的家。 少年歡歡喜喜的抱住楚辭生,他眼睛亮晶晶地閃爍著純澈的光芒:“先生愿意和我睡一起,是喜歡我的吧!” “我也最最最喜歡先生啦!” 少年紅著耳朵表白,然后摟著楚辭生的腰在他懷里不安分的亂蹭,在發(fā)現(xiàn)喜歡的人也喜歡自己以后,無論是誰當(dāng)然都想做更多色情的事了。 楚辭生被他直白的話語驚到了,連忙推開他,于是哥哥能收獲到一只泫然欲泣的貓咪。 “先生是嫌棄我嗎…之前也是…”唐棣原本歡喜的表情說變就變,眼淚串珠子般淌下來。 “我是男孩子不會懷孕的!”少年急急的攥著他的衣角,卷翹的睫毛上還墜著濡濕的淚珠兒,“我之前是第一次…不用套也可以…我很干凈的,沒有病!” 唐棣在遭到拒絕以后,哭得很慘,每一滴淚珠都滴在楚辭生的心尖上,逼得青年險些因為心疼而窒息。 可楚辭生又怎么能告訴他…不是不喜歡你…你是我親弟弟,我們怎可能… 難不成他還要少年去接受喜歡的人變成了拋下他的親哥哥,還已經(jīng)和親哥哥luanlun這么殘忍的事實嗎? “你就是嫌我臟?!碧崎φ麄€纖細的身軀都在細細發(fā)著抖,他咬著嘴唇不愿意發(fā)出聲音來,“也是,我是會所里出來主動爬床的婊子,又不是女孩子有處女膜能證明…先生這樣的大少爺,嫌我臟也是正常的…” 楚辭生見不得他自怨自艾,他自詡從不虧欠誰,但唯獨對這個親弟弟…他是對不起他的… 又不是女孩子…不會生下luanlun的孩子的… 既然如此,那為什么不讓弟弟開心一點呢? 想要讓他開心一點… 那么所有的罪惡都由自己來背負吧… 楚辭生指尖都在發(fā)抖,他輕輕捧起少年滿面淚痕的小臉,生澀吻了吻那柔軟的唇瓣。 “沒有…嫌棄你…” 楚辭生抿了抿嘴唇:“如果你真的想,我們可以做…別哭了好不好…” 唐棣幾乎癡迷的凝望著兄長眼眸中顫巍巍的溫柔,這一次,從尸山血海中爬出來的惡鬼是真的歡喜得幾欲落淚。 他一點點把本該屬于自己的寵愛和縱容,從那兩個賤人手里奪回來了。 這樣的哥哥…只能這樣對自己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