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吃飯了，嘗嘗合你口味不？”雖說祁連退了燒體溫穩(wěn)定下來，簡為勒令她臥床休息，將早飯送到床邊來。

    “好香啊，”祁連迫不及待碰過粥碗翻攪翻攪就把著勺子往嘴邊送。

    簡為挪轉(zhuǎn)椅過來坐床邊，“慢點吃，都是你的，”

    “簡為姐你手藝真好?！逼钸B自從周三夜晚的火鍋，好久沒專注吃飯，香濃的燕麥牛奶粥勾得她肚子咕咕叫不停。祁連一勺一勺吹幾下就往嘴里送。

    祁連對簡為再三夸贊之后，腦筋急轉(zhuǎn)彎，“簡為姐，湘兒喜歡吃燕麥粥么？”

    簡為捋順她的腦回路，直白回答：“我們早上吃的不是這個?！?/br>
    “那是什么？”

    “雞絲面。”

    祁連對她吞了吞口水，低頭翻了翻粥，忽然覺得香味消失了。

    “我也想吃……可以嗎？”

    “病人就好好吃病號飯?！焙啚閷λZ重心長，“等你全好了隨你點菜。不會做的我就現(xiàn)學做給你吃，OK嗎？”

    祁連狂點頭，舔舔嘴唇，期望的眼神一點點平靜，沉重的眉心也壓出幾道褶子，“簡為姐，我能不能多問一句，你和懷瑛姐，為什么突然對我這么好？”

    簡為正要感慨祁連長大了，聽她下句話差點噎到閉氣。

    “難道是，湘兒替我說過好話嗎？”

    簡為心里直翻白眼，張口就要打擊她，看她低頭有意無意翻攪著湯匙，怎么看都不像是開心的樣子……

    粥還是熱的，熱氣襲面。祁連將眼淚擦掉，“我寧可她罵我，也不想她對我這樣……”

    “她對你還不好嗎？”簡為蹙眉，面容嚴肅起來，“你長這么大，生病時候，除了你家人，還有誰能衣不解帶照顧你的？”

    “昨天你昏睡著，我們兩頓喂你吃的都比閔湘自己吃的多?！?/br>
    “祁連，除了你家人，她或許就是世界上最看重你的人了。”

    “我敢說，她對你付出的，遠比你看得到的要多得多?！?/br>
    “不要讓她失望。”

    祁連傻愣愣回望著簡為，心里充斥太多熱切的情緒，到嘴邊什么也沒說出來。

    簡為督促她喝掉碗里的粥，問她還要不要添些。祁連叫住她，“簡為姐，你能不能告訴我，我現(xiàn)在應(yīng)該怎么做？”

    “趕快好起來，趕快成長起來。不再是跟隨她、仰望她，那時候，你才能看到另外的風景?！?/br>
    “就好比爬山，不登頂，你永遠也看不到山巔視角的空寂遼闊?！?/br>
    “你不成長到與她并肩，怎么能走近她，借她肩膀靠？”

    簡為將她粥碗接過去，溫聲勸她休息時候慢慢想，“有事情就打健身房的電話，我先上去了?！?/br>
    祁連點點頭，倚著床望窗外天邊，看一隊鳥兒呈人字形列隊飛過，她忽然明白了簡為的話，離家前，她被家族保護很好，離家后，她躲在閔湘身后生活方方面面由她照顧，她還是沒能完全獨立……

    她要做領(lǐng)隊的鳥兒，要成長為足以掌家足以讓閔湘依靠的人。

    具體要怎么做？祁連在手機備忘錄里寫寫刪刪，茫然時候眺望窗外，望天望得眼睛酸，她揉揉眼，目光追尋呼啦啦從窗邊飛起的小麻雀落在院子外的柏油路上。

    悄無聲息，一輛電車樓前駛過。

    祁連抻著脖子追隨那輛車，她雖說品牌記不全，眼前這車型恰好認識，因為她mama座駕也是同款。

    只是看行車軌跡，繞著她家、閔湘家院后離開，估計也不會是她mama。

    祁連默數(shù)本小區(qū)住戶開同款同色車的，還有江祁mama和……閔湘mama。

    祁連翻下地扒去窗邊眺望，瞧那車詭異地轉(zhuǎn)入前排別墅門前的路，那車影在眼底一晃，隨后被閔家的宅子遮蔽。

    祁連撓撓臉，反思自己偷窺鄰居阿姨是否過分了些。她還在自我糾結(jié)，那車又前行，在她家門前掉頭并停下。

    祁連一頭霧水，受好奇心驅(qū)使，一心一意抻脖子張望自己家門口。

    孰不知，她在端詳車子，車里的人也不經(jīng)意留意到她。

    “那好像是祁連？”江水藍自行嘀咕了一句，繼而被漸近的交談聲吸引，正襟危坐略有些忐忑。

    “大哥，那我把嫂子接走啦，晚飯前保準穩(wěn)妥地給你送回來?！逼畲宏柾熘B云碧出門，回頭招了招手。

    離家?guī)滋旌蟮谝淮慰吹絤ama身影，祁連矮身，又羞又愧。

    “你們慢走啊，路上小心?！逼詈Ｆ剿偷介T口，向車子招了招手。

    祁連躲避她父親，看到家門口空空蕩蕩，反倒失落下來……

    外面的人并不知道車子里發(fā)生的波折。

    祁春陽開后排車門，推連云碧上車。

    連云碧詫異回頭瞧她一眼，坐到車里才看到自己身邊坐著江水藍。

    “春陽，我要下車！”

    “嫂子，跟我們?nèi)グ伞Ｊ裁丛挾嫉米聛碚f呀。”

    江水藍也來勸，“低頭不見抬頭見，你還能躲我一輩子？”

    連云碧扭頭，羞于見她?！鞍⑺{，我對不起你……我家祁連對不起小菲。”

    “對不對得起都是孩子們的事，你哪里對不起我了。要說道歉也該是我，當初不該提訂娃娃親?！?/br>
    “祁連本來就配不上小菲。是她沒福氣?！边B云碧說著動容。江水藍抽紙巾湊過去遞給她。

    祁春陽估摸著這二位能心平氣和坐一起聊天，發(fā)動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