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 紅絲絨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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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青靜止了幾秒后,緩緩轉了身,卻仍低垂著頭,不去看雪蘭,肩膀微微瑟縮著,仿佛此刻正被欺負的人是他。 雪蘭又想嘆息了。 “楊青,你為什么要這么做,能告訴我嗎?”雪蘭放緩了語氣,盡量讓自己聽起來真誠些。 然而這樣的努力并未打動對方。楊青抿緊了嘴唇,沒有作聲。 這樣的交流實在缺乏效率。雪蘭默了默,干脆直言道:“你是不是需要錢?” 這話一出,楊青瞬間抬了眸,目光重重地落在雪蘭身上,“不是!我要的不是錢,我——”他呼吸隱約急促,頓了下,聲音變得低微了許多,“我要的是你。” “是嗎,”雪蘭覺得有點可笑,“沒記錯的話,我們之間是你提的分手吧?!?/br> 楊青發(fā)顫地深深進了口氣,看著雪蘭道:“那時候梅塞集團的繼承人在追你,他請你去塞巴最高的極光大廈頂層用餐,回來后我看見了他送你的寶石,我從沒見過那種顏色的寶石,連是什么都不知道。后來我聽見你們交談,說的是幾萬光年外的事,你們說銀河系另一頭獵戶懸臂流行的美食,說我從沒遇見過的阿薩里族的文化——我看你跟他聊得很開心,一直在笑,而我跟你說畫畫只會讓你發(fā)困。” 他眼底泛了紅,血絲堆積在眼白中,沒有流淚,卻像是在流血,“我是提了分手,但不是因為不喜歡,而是因為太喜歡。你的世界太高了,我夠不上,怎么努力好像也是徒勞。面對你時我總是很自卑,而弗朗的出現(xiàn)是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我實在受不了那種忍不住比較卻發(fā)現(xiàn)自己一無是處的悲哀感了……所以當了逃兵?!?/br> “可是當我離開你后,我卻發(fā)現(xiàn)自己像是死了,或者說,下一刻就死掉我也覺得沒有什么關系。我的世界變得沒有顏色,我也再拿不起畫筆了?!彼媚请p濕漉的綠眸看著雪蘭,“直到后來聽說你一直一個人,沒有跟弗朗在一起,我才知道是自己的懦弱和敏感葬送了我們的感情。那之后我就一直在畫這幅畫,畫得很認真,我想用它來向你賠禮道歉?!?/br> “雪蘭,”他低垂下了頭,聲音也跟著低下,“我擁有得很少,但我什么都給你。我知道錯了,你回來我身邊好不好?!?/br> 雪蘭目光在他臉上停了幾秒,忽然轉向了一旁沉默得厲害的晏南,聽不出心情地要求他,“你來說?!?/br> “說什么?!标棠系痛怪郏袷悄魂P心。也許還有點厭煩,冷淡得置身事外??此哪?,如果可以,大概會轉身就走。 以往雪蘭說話時晏南都會看著他的眼睛,而此刻即使他已經(jīng)在偏頭看著晏南了,對方卻仍無動于衷地垂著眼。如果說是高傲到不愿爭風吃醋,可先前在車里已經(jīng)這么做了,誰知道現(xiàn)在又是哪里不對勁了。 “你沒什么想說的?”面對著晏南寡淡的神色,雪蘭表情也很淡,確認地又問了一遍。 默了幾秒,晏南掀起眼皮看向了楊青,總算是肯打起精神來履行他今日的使命了,“你剛才可能沒聽見,我跟雪蘭是認真交往的。他不會回你身邊,因為他現(xiàn)在喜歡的人是我。不管是你、或是這里其他人來跟他說什么,他的注意力也只會在我身上?!?/br> 頓了下,他迎著楊青失了神的目光和缺乏血色的臉,冷漠道:“而且你說得沒錯,你確實配不上他。不是因為地位的差距,而是因為你的自憐自哀。我不知道他一開始看上你什么,但現(xiàn)在的你大概沒有能夠吸引他的地方。如果我是你,我會努力變強,強到讓他不可能看不到我,而不是靠威脅和乞求?!?/br> 他目光停在楊青紅得越發(fā)觸目驚心的下眼瞼上,以一個格外普通的語氣,說了最為冷酷的話,“如果實在做不到,就躲起來悄悄死掉吧?!?/br> 這些話殘酷卻真實。雪蘭沒有反駁他的話,沉默了片刻,就要開口提出自己的交易??刹涣线€未出聲,楊青就帶著一雙快哭的眼睛,揚起唇角笑了。 那笑容不是開心,而是凄慘混雜著尖銳的諷刺。 “你跟我有什么不同嗎?”他從上到下地打量晏南,語氣飄忽地輕聲慢語,“他現(xiàn)在確實喜歡你,可他當初也這么喜歡過我。我跟他的過去你又知道什么。你現(xiàn)在可以以勝利者的姿態(tài)對我說這番話,但當他轉身背對你的時候,我希望你能說到做到——怎么努力都吸引不了他的話,就躲起來死掉吧?!?/br> 沒想到一向軟弱的楊青能說出這樣一番話,雪蘭一時不知該作何感想。 “我等你們分開,”楊青的目光深深凝在了雪蘭臉上,之后輕輕落在晏南身上,“我等得起?!?/br> 他是在暗示過不了多久晏南就會被拋棄,而聽見了這般論調(diào)的晏南卻只是普通回視著他,像是聽不出他的言下之意,又像是根本不在意。至少能看到的是,他沒有任何反應。 楊青重新看回雪蘭,向前撥了下長發(fā),沖他笑了下,“我把頭發(fā)留長了,好看嗎?” 當然是好看的。銀色綢緞一般的長發(fā),籠著一層天體的微光。隨著他手指的撥動,銀發(fā)上仿若流光浮動,不僅是好看,該說美得出奇。 雪蘭不是看不見,但他沒有回答對方的話,只嘆了口氣,就事論事道:“我需要那幅畫,把它給我,我可以不起訴你?!?/br> 細白的手從發(fā)間落下,楊青又露出了近似哭泣的目光,神色卻刻意放得溫柔。他看著雪蘭,輕聲道:“我當然會給你,我的一切都是你的。雪蘭,我只想要一個機會。跟他分手后,我能請你吃飯嗎?” “你在說什么傻話?!毖┨m眉心擰了起來,“要是今天我被你威脅到了,以后誰都可以這么對我,我還怎么正常生活?我能給你的只有錢,不愿意的話就開始拍賣吧,我會自己買回來?!?/br> 聽見他這么說,楊青像是失了魂,怔了會后,低低道:“我不要錢,也沒想要威脅你?!?/br> 會場不知何時變得極為寂靜,掉針可聞。在眾人的注目下,楊青慢慢走上拍賣臺,連著白布一起從畫架上取下了那幅畫,再一步步走下來,來到雪蘭面前,將畫遞了出去。 “給你,你別生氣。”他的聲音又輕又低。 雪蘭松開晏南的手,將畫接過來,淡淡警告道:“下回我不會來,只會直接起訴?!?/br> “沒有下回了?!睏钋啻怪蹜馈?/br> 雪蘭達成了目的,心里卻不怎么舒服。不想再待在這,他把畫塞給晏南,轉身要走。誰知剛走了一步就便一雙冰冷的手拉住了,緊接著手心里就被塞了個物件——圓圓yingying,像是個首飾盒。 雪蘭腳步頓住,偏頭看去,“什么?” 楊青將他的手包在掌中握緊了,令他不能將那物件直接丟掉?!拔业囊豢|頭發(fā)。你留下吧,當作紀念?!彼D了下,微不可聞地許諾道,“我以后不會再來打擾你?!?/br> 雪蘭抽了下手,楊青便放開了他。 沒有說好,也沒有說不好,雪蘭拿著那東西抬步走了。大廳內(nèi)短暫地靜了會,很快便有人開始喚他的名字,同時也有人說要看畫,還有人朝他走來,似乎想要跟他說話。雪蘭一概不理會,快速穿過人群出了門。離開酒店后,他腳步依然不停,一路走過停機平臺,登上了飛行器。 待晏南拿著畫坐上去后,穿梭器的門被“砰”地關上,多一秒也沒有停留,轉眼便駛離遠去。 - 高速行駛的飛行器內(nèi),那幅畫依然蓋著白布,被冷落在一旁,兩人都沒有去看的意思。 即使已經(jīng)離開那里,雪蘭卻依然無法從奇怪的壓抑感中恢復回來。天色已逐漸暗下,一座座高樓從眼前掠過,雪蘭長時間地看著窗外,一動不動,像是想了很多,又像是什么都沒想。 不知多久后,身后忽然傳來了聲音,簡單的一句話——“把那東西給我?!?/br> 是晏南。用的是祈使句,命令的口吻。 雪蘭愣了下,回首后,順著對方的目光看去,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還握著那個裝著楊青頭發(fā)的紅絲絨盒子。 沒有問為什么,雪蘭把盒子交了出去。 在雪蘭的注視下,晏南將穿梭器的窗戶降下了一拳大的寬縫,在夜空獵獵作響的風中,將那東西丟垃圾似的隨手拋了出去。 他動作快得令人來不及反應。只是一轉眼的功夫,那絲絨盒子便融進夜色中,消失了個一干二凈。 將盒子毀尸滅跡后,晏南平靜地放下手,像是什么也沒發(fā)生過。他升好窗戶,回過身,朝發(fā)愣的雪蘭伸出手,“要我抱嗎?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