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障
菜上了桌,宋為言餐盤里是維也納炸薄牛排配了一塊新鮮檸檬和一小份薯條,宋逢佳面前則是法蘭克福香腸配沙拉和煎白蘑菇。 吃到一半,宋為言道,“今天在學校,我發(fā)現(xiàn)你對同學都很冷淡,不太理人。是和同學有矛盾嗎?” 宋逢佳先是抬頭看了一眼父親,又轉開視線,用餐刀扒拉了幾下盤子里的沙拉,似乎是在想怎么解釋。 宋為言并沒有催促,只是耐心地等著。 宋氏父子從小就有約定,一定要誠實,如果不愿意說,可以不強求,充分尊重個人隱私,但是絕對不可以說謊。 沉默了一會,宋逢佳還是開口道,“同學們和我交友的動機并不純。他們眼里看到的并不是我,而是郁茂集團的下一個繼承人人選?!?/br> “逢佳,家世也是你的組成部分,是無法剝離的。你所要鑒別的是,在別人看重你的家世之外,是不是還存了幾分真情實意,如果是這樣,便沒必要將所有人拒之門外。除了你將來的伴侶,對其他的朋友沒必要如此苛責。” “我知道的,爸爸??墒墙裉炷憧吹降哪菐讉€人,他們說喜歡我,若是沒有了家世,我不確定他們有幾分是喜歡純粹的我?!彼畏昙烟ь^看著父親,“既然我分辨不出來,便索性全部不理。” “看來我兒子在學校很受Omega歡迎啊。只是你的防備心這么重,以后怎么討老婆呢?”宋為言覺得和兒子偶爾聊一聊少年青澀的感情也挺有意思的,打趣道,“難道要爸爸給你養(yǎng)個童養(yǎng)媳?從小知根知底,放在身邊,心里眼里便都是你了?!?/br> 宋逢佳平時看起來像個深沉的像個大人,可是內(nèi)里還是個少年,被父親一逗,面子上有些掛不住,臉色微紅,卻也不示弱,反而將球踢了回去,“那就聽爸爸安排吧,我覺得童養(yǎng)媳挺好的?!?/br> “哈哈,”宋為言難得覺得放松,笑道,“行,那爸爸就開始給你物色,你回去列個單子,告訴我你喜歡什么樣的,咱們就照著找?!?/br> “我真的覺得挺靠譜。要是當年爺爺也給你和大伯養(yǎng)了童養(yǎng)媳,你們倆也不至于現(xiàn)在還單著?!彼畏昙岩残⌒》磽?,用這個話題打擊了一下父親。 “嗯,有道理,等下回見了你爺爺,我要找他去說理?!彼螢檠渣c點頭,一副不能再同意的樣子,附和著。 “爸爸你到現(xiàn)在還沒有結婚,是因為還沒有找到純粹喜歡你的那個人嗎?” “人是很復雜的動物,尤其涉及到感情,虛虛實實,很難分辨??慈?,除了用眼睛去看,更要去用心感受。可惜,我還沒有遇到那個人?!?/br> 提到這個話題,宋逢佳將叉子咬在嘴里,想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問道,“爸爸,是那個女人傷害了你嗎?”那個女人是宋逢佳的母親,但是宋逢佳對她沒有任何印象,也從來不會用mama來稱呼他。 雖然宋家人并不會刻意去提,但是宋逢佳這些年多多少少聽說了一些當年的事情。 “她是為了你的錢才和你在一起的,然后才生了我,是嗎?” 宋逢佳是個幸福卻又不幸的孩子,幸福因為他是宋為言的兒子,從小錦衣玉食,在家人的呵護中長大,可是這些卻也彌補不了母親的缺失。宋為言看著兒子落寞的神情,覺得有些心疼。 可是事實卻遠比流言殘酷,然而宋為言并不想讓年幼的兒子去背負不屬于他的沉重。那就讓他以為他知道的這些,就是事情的全部。 Alpha伸出手,摸了摸兒子的頭,“她拿了足夠的錢,將你撫養(yǎng)權交給我。我很抱歉,讓你從小沒有mama在身邊。請你相信爸爸,這對你是最好的保護。不要再想了,好嗎?” 宋逢佳懂事地點點頭,“對不起,爸爸,我沒有質疑過你的做法。我只是想不通,既然她不愛你,也不想撫養(yǎng)我,為什么要生下我。原來我只是他換取金錢的工具?!?/br> 這些年來,宋逢佳的mama就像是個禁忌話題,被宋家人刻意忽略,沒有人提。這是宋逢佳第一次和宋為言鄭重地詢問關于mama的事情。 雖然宋逢佳在盡力掩蓋眼中的受傷和難過,可是微紅的眼眶卻出賣了一個十四歲少年的心事。從上了幼兒園和別的小朋友接觸開始,看到別人的mama,幼小的心還是想往的。小朋友也會偷偷背后一輪,說他是撿來的,大了一些后,別人會說他是私生子,甚至是野種。只是因為他家的權勢,沒有人敢當著面說他。 宋為言起身,坐到了兒子身邊,用一只手臂攬住了兒子的肩膀,拍了拍他,是男人之間的安慰,似乎要給予他力量。 “我們都很愛你,你的爺爺們,大伯,還有我。以后還有弟弟?!?/br> “爸爸以后你結了婚,你的伴侶會喜歡我和弟弟嗎?” “會的?!彼螢檠杂檬治樟宋諆鹤舆€顯稚嫩的肩頭。 宋逢佳將頭靠在父親的肩膀上,他能感受到父親對他的愛,也近乎填補了母愛缺失。 不一會,他就緩了過來,開玩笑道,“爸爸,能把弟弟退了,給我換個童養(yǎng)媳嗎?” 宋為言用手拍了拍他的后背,看著他又振作起來,道,“貨已售出,概不退換。你先跟弟弟相處好,等下次童養(yǎng)媳上市,爸爸再給你下單。” 宋逢佳一副大度的樣子,“那好吧,先勉為其難,簽收弟弟吧?!?/br> 雨過天晴,父子兩個人開誠布公地談話后,心似乎里的更近了。 宋為言并沒有通知法務部自己會旁聽,他不想影響員工的正常工作,只是低調(diào)地帶著宋逢佳在快開庭的時候坐到了后排。 在法官宣布開庭,原告陳述后,作為被告代理律師的唐瑾瑜便起身開始了被告答辯。 唐瑾瑜今天穿了一套純黑色的西裝,打一條墨藍色條紋的細領帶,答辯時語速不疾不徐,吐字清晰,配上他清冷的嗓音,讓人聽著非常舒服。答辯的過程條理清晰,事實清楚,客觀,非常有說服性。 經(jīng)過幾輪的原告舉證和被告質證,唐瑾瑜將充分準備的材料和證據(jù)一一遞出,并輔以清晰的簡述,讓在場的法官,陪審團,甚至原告律師都信服。 因為被告的證據(jù)充分,法官問話和法庭辯論階段進行的比較快。整個案件的走向已經(jīng)明顯向著唐瑾瑜的一方傾斜。 宋為言看著唐瑾瑜有條不紊的用證據(jù)反駁自己法務部的律師,并沒有覺得不快。當庭辯護的唐瑾瑜就像他左耳的紫水晶耳釘一樣,閃閃發(fā)光,雖然只能看到他的側臉,那堅定自信的眼神,穩(wěn)健的聲音,氣場全開吸引著在場人的目光,再加上唐瑾瑜俊朗的外貌,讓所有人印象非常深刻。 宋為言的目光一直追著唐瑾瑜,他覺得面前的Omega就像是一個小寶箱,每次和他接觸都能發(fā)掘新的一面,讓人充滿驚喜,不知不覺便被他吸引。 看著他略顯瘦削的身影,宋為言想,好像比上次見到他的時候瘦了一些。想到上次抱著他,揉捏他rourou的小屁股,他突然冒出了一個想法,不知道現(xiàn)在抱他會是什么樣的手感,屁股上會不會還是像以前一樣緊實。 想到這宋為言低笑了一聲,搖了搖頭,覺得自己似乎有些魔障了。難道是最近欲望太盛?想著便發(fā)消息讓林助理今晚約蘇子軒出來。蘇子軒也是宋為言的固定情人,已經(jīng)跟在他身邊6年了,是個性子溫和安靜,有書香氣息的人。和他初見唐瑾瑜時的感覺有那么幾分相似,當然后來唐瑾瑜的狐貍屬性在酒店暴露后,就非常不一樣了。 很快林助理便回復了今晚八點蘇子軒就會去找他。 看著自己法務部的律師被唐瑾瑜反駁的啞口無言,宋為言倒是覺得可以將唐瑾瑜挖到郁茂集團來工作,不過也只是想了想,他一個集團的CEO還不必要為了這種事cao心。 坐在他身邊的宋逢佳并不知道父親的心理活動,只是看著自家公司似乎要輸?shù)袅斯偎?,有些著急,小聲地道,“爸爸,我們是不是要輸了??/br> “嗯?!彼螢檠缘ǖ卮鸬溃氨桓娣降淖C據(jù)充足有力,能夠充分反證他們在cao作和流程上的規(guī)范合理。既然是這樣,那他們并不需要承擔月照軒食物中毒的責任。法庭本來就是用來最大的還原事情真相,給與公正公平。而我們公司也只是想了解每個供應商當時的真實情況,并不是想要贏每一場官司?!?/br> 判決很快下達,被告方勝訴,在月照軒事件中無責任,駁回原告賠償并解除合同的要求。 退庭后唐瑾瑜開心激動地和父親哥哥聚到了一起,并沒有注意到宋為言父子曾經(jīng)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