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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年前,光璣會遭遇重創(chuàng),其中不少幸存者陳述自己的經歷,都提到了自己有一段時間的精神恍惚,清醒后自己就已經重傷,或者干出了些匪夷所思的事情。 縱是不清楚當年參與襲擊的具體有多少人,但這也足以說明對方團隊里有強大的精神cao控者。而且這名精神cao控者很有可能就是他們光璣會的人。 據數名干部回憶,光璣會原本有數十名B級,乃至A級的精神異能者登記在系統(tǒng)中,然而事發(fā)后,他們循著記憶挨個找去,竟是只找到了兩人。據說其他人都是在事發(fā)前幾日就失去了蹤影,要么是不告而別,要么是同家人說自己有要事處理,從此渺無音訊,至今也沒有線索。 聽查悠嵐這么說,梅頌瑜來了精神,問道:“什么情報?” “伊良驥你還記得嗎?”查悠嵐將煙叼在了嘴上,也不點燃,就這樣含糊不清地說道。 梅頌瑜思考了片刻,就從腦中調出了此人的信息,“黑水幫的那個軍師,后來被異管部抓去蹲局子了?” “對?!辈橛茘挂恢皇执钤诹艘伪成?,漫不經心地道,“前段時間,我們機緣巧合下抓了個黑客,意外得知伊良驥提前出獄,還被異管部招安了,在幫他們做事?!?/br> 梅頌瑜訝異道:“這不符合異管部的行事作風吧?” “不是正式部員,只是作為特聘,而且他的一舉一動都被二十四小時監(jiān)視。此外,我還得知了伊良驥的確切異能信息,這對你會很有用?!?/br> “恩?” “他的異能是‘定位’,只要他看過對方本人或是照片,他就能瞬間知道對方的所在之處——當然,前提是真實樣貌。” 梅頌瑜算是明白為什么異管部會破例用伊良驥了,與此同時,他也明白了查悠嵐的潛臺詞,“你的意思是說……” “你不是要找你師父和當年那些精神能力者嗎?雖然要在異管部的監(jiān)視下接近伊良驥并不容易,但是我想對你來說,還是很輕松的。根據我這邊查到的情報,伊良驥這次會隨異管部的內線,參加這次致合盟舉辦的宴會,目的你我都懂。畢竟不是所有勢力都能搞到易容面具?!?/br> 梅頌瑜沉吟了片刻,道:“那現在的問題就在于如何說服伊良驥幫我?!?/br> “對。如若他的訴求是要你幫他擺脫異管部的監(jiān)視,恐怕也夠懸。上封那家伙比他的上任難對付多了。” 梅頌瑜點頭道:“我知道了,謝謝你,阿嵐?!?/br> “小事一樁。”查悠嵐道,“不過現在你還是趕快點菜吧。我都要餓死了?!?/br> 梅頌瑜簡單地點了三個菜,現在不是飯點,飯菜很快就上了。 兩人拿起筷子吃了一會兒,梅頌瑜的手機就響了,來電的正是汪淮。 汪淮在他剛下飛機時就給他來了電話,詢問他是否平安到達。這通電話問的是他是否安全到了賓館,午餐吃了沒有。 梅頌瑜自不可能說實話,臉不紅心不跳地表示自己正在賓館吃午餐。 汪淮一陣叮囑過后,掛了電話,梅頌瑜一偏頭就對上了查悠嵐戲謔的目光。 “你對象?” 梅頌瑜微微挑了下眉,收起了手機,“怎么了?” “沒什么?!辈橛茘褂迫婚L嘆道,“只是想起,當年你可是我們中公認的最不可能結婚的人,沒想到現在你居然是第一個結婚的,這可真是造化弄人。改天,我可要找機會看看你對象是什么樣的人?!?/br> “如果你去徽市的話?!?/br> 查悠嵐笑道:“徽市是異管部的大本營,守得固若金湯,更有上封那怪物在,可是我們這些人眼里的‘禁區(qū)’——哦,不過聽說前段時間徽市那邊出了事的?” 梅頌瑜想了想,還是沒將自己遭懷疑的事情告訴對方,“是的,不過算不上什么大事?!?/br> 吃完飯后,查悠嵐就說要帶梅頌瑜去個地方。 雖比不上京都和徽市,但瑯市也算得上是全國屈指可數的大都市了?;帐杏挟惞懿康目偛?,是以多數異能組織都不敢將自己的總部設在徽市,瑯市就成為了他們的選擇。 國內的八大異能勢力,有三個都在瑯市,其中包括了舉辦宴會的致合盟,以及查悠嵐的天鼎會。 作為地頭蛇,查悠嵐對瑯市可是說是了如指掌,如魚得水,梅頌瑜不疑有它,直接上了他的車。 到達目的地,已經是七點多鐘了,那是個高檔的音樂酒吧,裝潢很是富麗堂皇。 “樓舜那些家伙約了今晚在這里玩,異管部的內線沒準來打探情報。就算內線不來,你也權當是熟悉一下會參加宴會的人好了?!?/br> 梅頌瑜失笑道:“吃完飯來酒吧,真有你的?!?/br> “這不是知道你有胃病,不能喝酒嗎?”查悠嵐將車駛入了一空車位,“自從你回國,你好像很少出席公共場合了吧?你要隱藏身份嗎?” “恩?!?/br> “我明白了。下車吧。” 酒吧被包場了,門口的屏幕上赫然寫了“需要邀請函才可入內”的字樣。見他們走近,一吊兒郎當站在門口的青年頓時眼睛一亮,迎了上去,殷勤地說道:“嵐哥,你來了!他們還說你不會對這場合感興趣呢?!?/br> “這不是我兄弟想要來看看嗎?”查悠嵐一把攬住了梅頌瑜的肩膀,揮手道,“帶路帶路!” 青年側過了身,讓他們進,一邊看易容過后樣貌平平的梅頌瑜,道:“不知道這位兄弟怎么稱呼?” 梅頌瑜隨口道:“我姓宋?!?/br> “宋哥,我叫韓廣,您有什么事叫我!” 此時,汪淮正在這座酒吧里。 說實話,汪淮原本是不打算來瑯市的。他知道梅頌瑜來這里是為了參加致合盟的宴會。他曾經研讀了許多“戀愛指南”,深刻地知道給戀人空間的重要性,加之他手頭也有不少工作要忙,所以在今天中午前,他想的都是在徽市等梅頌瑜回。 然而,今天中午,他收到了一則緊急情報,說的是瑯市分部的執(zhí)法者意外遇上據說是潛逃在國外的S級通緝犯毒星,還被打成了重傷。 毒星這種S級通緝犯可與時渠他們這種的截然不同,他是屬于身上背負了幾十條人命,而且還主觀惡意極深,有反社會人格的罪犯。 他擁有的似乎是喝光他人的血,就能擁有他人能力的異能,這使得他擁有不俗的實力。 汪淮在四年前抓過對方一次,后來由于臨時要去京都開重要的會議,他便將善后工作交給了下屬。哪知就讓毒星趁機逃跑了。 根據一路查到的線索,毒星是乘坐偷渡的船,跑去鄰國了。 他跑出國后,好像就沒再犯事了,一直夾著尾巴做人。四年的相安無事,如今他不但跑回了國,竟然還大搖大擺地在大都市晃,實在不可謂不奇怪。 他們調取了監(jiān)控,發(fā)現似乎是有一股勢力在毒星的左右,庇護他。 ——唯獨是在這節(jié)骨眼上。 汪淮有些懷疑那股未知的勢力怕不是想要利用毒星的能力,在異能者云集的宴會上搞事,所以他就來了。 而對于那保護毒星的勢力,汪淮現在已經有了懷疑對象。 舞池里人頭攢動,五顏六色的燈光亂晃,空氣里彌漫著各種煙味,酒味和香水味,震耳欲聾的音樂聲與尖叫聲不斷地敲擊著人的心臟,刺激著人的神經,使得人們不自覺地精神亢奮,加入了這場狂歡之中。 汪淮卻是獨自坐在漆黑的角落,手持酒杯,神情冷淡疏離,顯得與周圍格格不入。 青鷹堂少主樓舜。 他眼眸微垂,用余光瞥不遠處那左擁右抱的青年,輕輕地晃了晃手中的杯子,酒液在杯中均勻地晃動。 正在此時,音樂聲忽然戛然而止。 汪淮眼睛微瞇地抬起了頭,見有三人剛走入了大廳,吩咐停下音樂的正是樓舜。 汪淮能認出那三人中有一人是天鼎會少主查悠嵐。 說是“少主”,其實對方基本已經掌權了天鼎會,是個實力不俗的異能者,在圈子里地位很高,縱是像樓舜這樣囂張跋扈的二代,也尊稱他一聲“哥”。 至于另一個人…… 現在,樓舜正含笑迎了過去,熱切地道:“這是什么風把嵐哥吹來了?” “嘖,你這話說的,好像老子不食人間煙火似的?!辈橛茘鬼怂谎?,語氣不耐,“來玩玩,怎么了?” “這不是以為嵐哥瞧不上小弟們嗎?嵐哥來了,是我們三生有幸!” “不過你這里的氣味是真難聞。老子最近體檢,肺不好,在戒煙,你們這里不要吸煙,應該沒問題吧?” “這當然沒問題?!睒撬茨闷鹆他溈孙L,簡單地說了幾句,場中拿著煙頭的人要么熄了煙,要么走到外面去了。 查悠嵐又釋放了自己的異能,他的領域悄無聲息地覆蓋了全場,不過幾秒鐘的時間,場中的空氣就煥然一新。 樓舜眼中閃過了一抹暗光,表面上則是拍掌贊嘆道:“不愧是嵐哥,真是好實力!” “行了行了,你們玩你們的吧。這是我的宋兄弟,我陪他到處看看?!?/br> 樓舜從他的言語中聽出了他不想介紹身邊人的意思,于是只是簡單地同梅頌瑜打了聲招呼,就又讓人放起了音樂,識趣地走開了。 梅頌瑜知道查悠嵐讓他們不吸煙,還大費周折地動用了異能清新空氣,是在照顧他的哮喘,低聲道:“多謝。” 查悠嵐也沒回他的這句,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大聲道:“兄弟,我?guī)湍闳ツ镁?,你到旁邊去坐一下。?/br> 查悠嵐走開后,梅頌瑜往周圍一掃,目光就鎖定在了坐在角落里正緊盯自己的汪淮。 汪淮貼的是個陌生面容的面具。梅頌瑜只當對方是陌生的異能者,直接走了過去。 要說為什么汪淮總是能一眼認出時渠來,是因為他熟悉了對方的異能波動。 梅頌瑜以時渠露面時,通常都會用異能變更自己的樣貌與身形。精神力遠低于他的人無法捕捉到他使用異能時的波動,但實力強悍的汪淮就可以。 汪淮沒想到,梅頌瑜會來這里。 看到對方向他走近,他下意識地站起了身,迎了上去。 “你好。”梅頌瑜友善地笑了笑,“其他地方都太吵了,我能坐這里嗎?” “當然可以?!?/br> 看著梅頌瑜的背影,汪淮深吸了一口氣,使勁地掐了掐自己的掌心,以平息自己煩躁的心緒。 他此番親自前來逮毒星,為的就是梅頌瑜。不然以他平時的作風,他多半就是來個坐山觀虎斗,黃雀在后了。 縱使知道梅頌瑜實力不弱,但…… 瞧汪淮這坐在暗處觀察,不合群的樣子,梅頌瑜疑心對方就是查悠嵐口中的“異管部的內線”,這是他主動過來的原因。 他試探道:“這位兄弟怎么稱呼?” “上封?!?/br> 梅頌瑜倏地睜大了眼睛。 半晌沒聽到他的回應,汪淮摩挲了幾下杯壁,盡量用冷淡的嗓音道:“我今天不是來抓你的,時渠。趁我沒有改變目標前,我勸你還是盡快離開?!?/br> 他本是想要借此讓梅頌瑜有所忌憚,從而遠離這是非之地,然而他卻是打錯了主意。 經過短暫的錯愕后,梅頌瑜臉上重新掛上了笑容,閑適地翹起了腿,懶懶地道:“既然上部長不是來抓我的,那我為什么要離開?我還想看是哪個倒霉蛋會不幸落網呢。” 正在這時,查悠嵐端著兩個酒杯來了,他將其中一杯遞給了梅頌瑜。 “謝謝。” 眼看梅頌瑜接過了酒杯,正要喝,汪淮想起他那磨人的胃病,一時間坐不住了,開口道:“我記得時會長不是不能喝酒?” 梅頌瑜放下了酒杯,笑道:“怎么?怕我被你抓住前,就喝酒死了?不過,大可放心。查少主體貼,這應該是純果汁,不含酒精的。” 查悠嵐點了下頭,是對他言語的肯定,一面揚起下巴,沖汪淮點了一下,隨意問道:“這誰?你熟人?” “這位是異管部的上部長。” 梅頌瑜的語氣輕飄飄的,好似是在說“今天天氣不錯”,但其中卻是蘊含了巨大的信息量,叫查悠嵐足足愣了五秒鐘,才回過神來。 查悠嵐驚駭地失聲道:“哈?你說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