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錦。”

    ……

    “狗狗？”

    Omega趴在盛滿溫水的浴缸里，恍惚記得洛塵囑咐過不能泡澡，可他已經(jīng)沒有力氣再挪動一根手指。Alpha的氣息朝他越來越近了，來自另一個男人的軀體從身后緊貼著他滑入水中，溢出大捧的玫瑰香泡沫，將裴錦擠到浴缸的角落。

    “我才出去一下，你就睡著了？”

    洛塵的聲音帶著無意識的責(zé)備，Alpha將他的腰托出水面。所幸夏天的夜晚并不寒冷，Omega強撐著眼皮看向自己的主人，他把手搭在洛塵胸膛上，露出自己左肩的紅痣，赤如朱砂。

    “別泡太久，能站起來嗎？”洛塵沖干凈他身上的白色泡沫，Omega安靜地低著頭，微微抬起自己的下身。洛塵用最快的速度把自己洗凈，單手抄過裴錦的膝彎，把人從水里拽出來，披上浴巾。

    吃藥，吹頭發(fā)，護膚，刷牙。

    裴錦全憑自己的肌rou記憶完成這些動作，跟著洛塵走進臥室，側(cè)躺在床的一邊。他的后臀疼得有些麻，碰都不能碰，全靠忍著才壓下呻吟的欲望。

    “知道痛了？”

    洛塵把裴錦身上半遮半掩的浴巾扯掉，Omega全身赤裸地躺在他身邊。Alpha自己穿著浴袍，手里的平板不停震動，似乎有人在發(fā)什么消息。

    “知道了……主人，唔！”

    “別動，奴隸，讓我抱一會?！?/br>
    洛塵把裴錦抓到自己身上，他一動也不敢動。孕早期的Omega特別嗜睡，Alpha的信息素縈繞在他的鼻尖，寬厚的胸膛是那樣有安全感，黑暗中的Omega哪怕長期失眠，也很快產(chǎn)生了綿綿的困意，耷拉著眼皮垂下腦袋。

    “洛塵……我想睡覺……”

    Alpha啞然失笑，敢情半天的規(guī)矩都白教了。他為裴錦蓋上空調(diào)被，手掌貼著他的小腹，觸摸到很神奇的觸感，柔軟得連呼吸都要輕幾分，生怕稍用力，就會打碎這比玻璃還脆弱的Omega。裴錦小腹的隆起不是很明顯，可能因為太瘦了，才勉強顯出一塊。

    “睡吧。”

    Alpha的掌心溫度火熱，裴錦如同被火焰馴化的家養(yǎng)犬，沉浸在印蒿信息素里，找到舒服的姿勢睡著了。

    洛塵給他上好藥，時間已經(jīng)來到凌晨十二點。隔著大半個地球的第一區(qū)正是早上十點，合作伙伴在大洋彼岸等待他接通電話。

    “洛，早上好。你現(xiàn)在不方便視頻？我們的Amy對你的尊容可是期待已久了?！?/br>
    一名白人獵頭向他發(fā)來充滿朝氣的問候，當(dāng)然，洛塵此刻的心情并不那么美妙了。

    “早上好，Amy，David，真是別出心裁的開場白?！迸徨\在洛塵身上動了一下，Alpha不得不調(diào)整姿勢?！凹依锏男」氛と耍峙挛也惶奖??！?/br>
    “哦，你可沒說過家里養(yǎng)狗！”David表情很夸張，“改天一定要交流交流?！?/br>
    “如果你愿意的話。裁員方案我已經(jīng)全部看過了，我有以下幾點需要提醒你們……”

    會議大概持續(xù)了二十分鐘，David是洛塵上次出差去第一區(qū)偶然結(jié)識的同行，他引薦洛塵接了一個裁員方案的CASE。洛塵作為特聘的裁員顧問，能做的事情前期基本完成，會議屬于收尾的環(huán)節(jié)。David在掛掉電話前突然拍了拍腦袋，對洛塵說：“對了，洛。你以前托我調(diào)查的事情，有了新的進展，三天內(nèi)我會整理好發(fā)到你的郵箱。”

    “嗯？”洛塵自己都快忘了這事，“你方便簡單說說嗎？”

    “這牽涉到公海問題?；蛟S你聽說過Omega販賣組織，有些喪心病狂的恐怖分子不僅大肆掠奪Omega，甚至?xí)壖芤恍╅L相清秀的Beta，通過性別逆轉(zhuǎn)手術(shù)或者長期注射藥物，使他們轉(zhuǎn)變?yōu)镺mega，再聯(lián)系郵輪拍賣場進行拍賣?！?/br>
    “……我明白了?！?/br>
    洛塵聲音與平常聽起來并無二致，他把平板放回床頭柜，裴錦已經(jīng)醒了。

    “我把你吵醒了？”

    “沒有，平常這時候也睡不著的?！迸徨\從他身上爬下來，看著很不好意思?！爸魅?，您又要走嗎？”

    “不知道是誰說需要我?！甭鍓m有意調(diào)侃他，“自己說的話這么快就不作數(shù)了？”

    裴錦臉紅著躺下了，洛塵把他摟進自己懷里，手順著Omega突起的脊骨向下?lián)崦轿沧?，揉捏著裴錦發(fā)腫的臀rou。

    “主人，我一直想問您一個問題?！?/br>
    “說吧。”

    裴錦等了很久才接著說：“黃維和林澤是您殺的嗎？”

    “你好，我是你的瑜伽課老師，齊澈。”

    裴錦在一樓的健身房沒等多久，一位男性Beta推門而入，向他致以禮貌而疏離的問候。齊澈個子不高，五官平常，是放進人群也不會引起注意的大眾長相，可裴錦一眼便覺得他身上有特殊的氣質(zhì)。

    很難形容齊澈給人的感覺，也許是某種不知名的白茶，清苦，回甘，寧靜致遠(yuǎn)，卻又帶著雨天的潮濕和悲傷。

    “你好?！?/br>
    裴錦起身與他握手。Omega今天換上全新的瑜伽服，貼身的衣料勾勒出裴錦日漸豐腴的腰臀曲線。

    上次sp讓他休息了兩周的時間，他的孕肚也很快膨出更多的弧度。洛塵確認(rèn)好他的身體狀態(tài)后，叫來齊澈給他上瑜伽課。

    “我們之間是不是見過？”

    “也許是在新極那次，我跟著洛先生拍賣?！饼R澈解釋道，“那時我是他的生活助理?！?/br>
    “原來如此。”

    裴錦不知道該擺出什么表情，洛塵為什么要找一個瑜伽老師做生活助理呢？他們之間還有別的關(guān)系嗎？

    “裴先生好像對我很感興趣，你想問什么就直說吧。”齊澈把瑜伽墊鋪好，坐在裴錦正對面，沒有太多表情變化，就像個接受記者采訪的作家。

    “呃……瑜伽是你的主業(yè)還是副業(yè)？”裴錦斟酌著問道，其實他更想直接說你是不是洛塵之前的Sub。一個人不會對自己曾經(jīng)的上司稱呼為先生，裴錦敏銳地感到，也許齊澈和他是同類人。

    洛塵也曾經(jīng)調(diào)教過他嗎？

    “當(dāng)然是主業(yè)，在認(rèn)識洛先生之前我就已經(jīng)是瑜伽老師了?！饼R澈看出他的疑慮，主動說，“至于我為什么要辭職，裴先生應(yīng)該很清楚原因?！?/br>
    “哦？”

    “一個優(yōu)秀的Sub，不應(yīng)該服侍好自己的主人嗎？雖然看起來，你才是需要被照顧的那一方。”

    裴錦眼中一沉。

    “你是他以前的Sub？”

    “當(dāng)然不是。”齊澈的表情很哀傷，裴錦終于意識到哪里不對勁——

    “我的主人已經(jīng)去世了?！?/br>
    “我的主人，洛先生，張青小姐，他們?nèi)耸荳i的創(chuàng)始人，也都是圈內(nèi)的Dom好友。在創(chuàng)業(yè)最艱難的頭兩年，是主人硬撐著家里的關(guān)系，給洛先生找來了最好的客戶——可以說，沒有主人，就沒有今天的Wi?！?/br>
    “主人負(fù)責(zé)財務(wù)，張青小姐負(fù)責(zé)信息和技術(shù)支持，洛先生則是業(yè)務(wù)頂梁柱。他們在職場上叱咤風(fēng)云，在圈內(nèi)也是很出名的優(yōu)秀Dom。那時的我什么都不懂，是主人將懵懂的我?guī)Щ丶?，給我頸環(huán)和腳鏈。他讓我第一次知道，活著的感覺有多美妙。”齊澈的聲音越來越小，快要被風(fēng)吹散了，“我們在一起兩年三個月零八天的傍晚，一輛大卡車直接闖紅燈碾過主人的車，他剛從鉆戒店回來，準(zhǔn)備向我求婚?！?/br>
    裴錦屏住呼吸，他在猶豫要不要上去抱一抱齊澈。

    “抱歉，我……”

    “主人臨走前把我托付給洛先生，可是我不愿意?！饼R澈平靜地說著，仿佛在講述他人的故事，“我的一生只有唯一的主人，我不將屬于任何人，我的心已經(jīng)同他一起死去?！?/br>
    “洛先生的態(tài)度也很強硬，他不會收我為Sub，只是答應(yīng)照顧好我的生活。在我第三次試圖自殺失敗后，洛先生把我關(guān)進圣裁的地牢，把我罵得狗血淋頭?！?/br>
    裴錦甚至可以想象洛塵的語氣了。

    “他說，‘你要死沒人攔你，可你想想他最后說的什么話！如果你覺得從百米高樓跳下去摔成一灘rou泥是他想要的結(jié)局，我現(xiàn)在就可以把你拉到長階酒店的樓頂推下去！’我病倒了整整半年，最后同意不再自殺，好好生活。”

    齊澈摸了摸自己手上的兩枚素戒：“我要替主人好好活下去。”

    “抱歉……那兇手呢？”

    “是曾經(jīng)給主人拋出橄欖枝的一家競爭公司，因為主人的一些強勢手段，他們被迫推遲上市，那個老板懷恨在心，在黑市上買了主人的命?！饼R澈頓了頓，深深地望向裴錦，“洛先生最后做空了那家公司，老板被逼得上吊自殺。而開車撞死老板的司機……”

    Beta沒有說完，而裴錦大致已經(jīng)明白，不會是多好的結(jié)局。

    裴錦試圖安慰他：“你很了不起，為一個人去死很簡單，可為一個人活著太難了?！?/br>
    齊澈反而笑了：“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需要這些寬慰了，倒是你，有沒有對洛先生說過這句話？”

    “??？”

    裴錦有些茫然，齊澈只是整理好自己身下的瑜伽墊，做好上課的準(zhǔn)備工作，“我們先開始吧。以后有機會，你可以去和洛先生談?wù)勥@個話題，他應(yīng)該頗有感觸。分開的這些年，你一點都不好奇他是怎么過的嗎？”

    裴錦啞口無言。

    齊澈有意結(jié)束閑談，再多的疑問也只得被壓下，Omega強迫自己停止腦中小劇場，認(rèn)真聽齊澈講課。

    “首先講講練瑜伽的好處吧。練習(xí)瑜伽可以增強體力和肌rou張力，增強身體的平衡感，提高整個肌rou組織的柔韌度和靈活度。同時刺激控制信息素分泌的腺體，加速血液循環(huán)，還能夠很好地控制呼吸。此外，針對腹部練習(xí)的瑜伽可以幫助產(chǎn)后重塑身材。”

    “Omega可以練習(xí)不同的瑜伽姿勢，但必須以個人的需要和舒適度為準(zhǔn)。但要注意的是，瑜伽并不是使懷孕和分娩更為安全順利的唯一方式。練習(xí)瑜伽可以讓這個過程變得輕松簡單，并有助于Omega在產(chǎn)前保持平和的心態(tài)?！?/br>
    齊澈看向裴錦隆起的腹部：“你已經(jīng)超過三個月了吧？”

    “十四周?！迸徨\有些尷尬，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擺，只能以奇怪的跪坐姿勢面對著齊澈。

    “明白了，現(xiàn)階段的練習(xí)不會太危險，你只需要做到自己最舒服的程度就可以，千萬不要勉強或追求極限。如果出現(xiàn)不適癥狀，立即停止告訴我?！?/br>
    齊澈教他做瑜伽放松術(shù)的體式，裴錦的肚腹已經(jīng)有些明顯，只能把腿折到瑜伽墊上，雙手呈蓮花狀放于膝蓋，閉上眼睛調(diào)整呼吸。舒緩的音樂如清泉流淌，午后的陽光照射在Omega白嫩的小腿上，帶來毛茸茸的癢意。

    “跟著音樂節(jié)奏，吸氣——呼氣——很好，全身放松，我們從嬰兒式開始。這是一個非常放松的靜態(tài)姿勢，有助緩解你后腰的僵硬?！?/br>
    因為事前被洛塵警告過非特殊情況不準(zhǔn)上手，齊澈只能在旁邊做語言指導(dǎo)，“前額貼在相疊的雙手上，感受枕頭的柔軟——對，很好。如果感到壓迫，就將腿分開一點，留出更多的空間。”

    裴錦很難控制自己不去想亂七八糟的事情，齊澈教他做嬰兒式，可他自己肚子里不就懷了一個？寶寶也是以這樣的姿勢在他的生殖腔里睡覺嗎？他會感受到自己的動作嗎？

    裴錦為自己的想法臉熱不已，好在齊澈沒有太為難他，跟著音樂讓他變化姿勢，逐步放松身體。Omega漸漸找到瑜伽的樂趣，隨著呼吸節(jié)奏伸展，冥想。他曾經(jīng)對這項運動有極大的偏見，可親身經(jīng)歷過才發(fā)現(xiàn)，每一個動作都恰到好處，拉伸筋骨，放松身心。

    “記住腹式呼吸，深吸氣，對——”

    宛如置身天堂，運動帶來別樣的愉悅。裴錦在齊澈的指導(dǎo)下學(xué)了很多體式，最后以仰臥束角式放松。他將枕頭墊在腰背后，屈膝，雙腳并攏，膝蓋向外打開，讓自己每一次呼氣都往地面方向下沉。

    齊澈已經(jīng)很久沒有開口說話了，屋內(nèi)只有繚繚音樂陪伴著裴錦。陽光讓他閉眼享受著難得的閑靜，時間仿佛就在此刻按下暫停鍵。其實他開始并不想練瑜伽，只是前幾日被洛塵撞見用手扶腰，這事才提上日程。肚子里的孩子已經(jīng)變大很多，讓瘦弱的Omega感到生命的沉重。

    僅僅是臥躺，他也能感到自己的呼吸在帶動著小家伙的心跳。也許是名為“父愛”的情感在作祟，異樣的暖流淌過裴錦的心間。

    他緩緩睜眼，看到洛塵站在自己身前。

    “洛……”

    裴錦下意識要起身，被洛塵用眼神釘在原地。齊澈早就走了，房間里悄無聲息地?fù)Q了個人，裴錦居然一點都沒察覺到。

    “我現(xiàn)在可是有點后悔讓你練瑜伽了?！眲傁掳嗟穆鍓m還穿著西裝，深紫色的領(lǐng)帶襯得Alpha貴氣不凡?！案杏X怎么樣？”

    裴錦曬了一下午的太陽，聲音都跟著發(fā)酵了，變得懶洋洋的：“好舒服?！?/br>
    “哦？有多舒服？”洛塵半蹲下身，拉著裴錦坐好，看向夕陽中的Omega——也許裴錦自己都沒意識到，現(xiàn)在的他眉眼柔軟，呼吸都帶著香甜的氣息。

    讓人特別想咬一口。

    于是洛塵照做了。他摟著裴錦，直接尋到他身后咬破腺體，白到透明的皮膚嬌嫩無比，很快滲出血液，被洛塵卷入口中，細(xì)細(xì)研磨。

    “是不是比主人更溫柔，更讓你舒服，嗯？”

    裴錦攥著洛塵的襯衫，輕輕地蹭著Alpha的胸腹，小聲說：“主人……我好想吃火龍果?？墒顷愐探裉煜掳嗔?，奴隸能自己去買嗎？”

    “……”

    洛塵幾乎花了最強的定力才抑制自己把裴錦推倒在地的沖動，他丟掉公文包，咬牙切齒地說：

    “要吃什么火龍果？我去給你買?！?/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