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殺(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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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看起來的形象不同,秋淮仙尊實際上是個相當懂得“盡人事,聽天命”的家伙,盡管大多數(shù)時候他自身就是近似于天命的存在。 他認為自己對狐妖那毫無緣由的縱容與好感不正常,于是就會盡己所能地嘗試修正或結束這段不合理的情感。但是當他盡己所能,卻仍找不出異常所在,也做不到斬斷這段緣分后,也能夠坦然地接受現(xiàn)狀。 具體表現(xiàn)為,葉夏云發(fā)現(xiàn)這人最開始還不假辭色,雖然有點世俗的心思但完全不想付諸實踐,還挖空了心思試圖斬斷情根,而后來就態(tài)度一轉,一副完全不打算抵抗了的樣子。 如今幾個月過去,冰雪消融,春意初現(xiàn),他們兩個坐在懸崖邊,愜意地等著下面的魔域裂隙成熟。 葉夏云問秋淮:“仙長當真就這么妥協(xié)了嗎?” 而秋淮僅僅只是糾正他,說這并非妥協(xié),而是尋常的選擇。 “仙長就不擔心是我使了什么詭計幻術才讓你迷上我?” “若你有這般能力,能夠蠱惑于我,這便是你的造化?!鼻锘椿卮鸬孟喈斊届o,顯然并非沒有考慮過這種可能性,“若能以幻術惑我,那天下亦無可抵抗者?!?/br> 話講得文縐縐的,葉夏云聽進耳朵里翻譯過來,意思便是:你連我都能放倒,那你就算真是個有備而來的大惡人也算你厲害,認了,這世界隨便你禍禍吧。 葉夏云心想:這家伙是那種遭遇強jian發(fā)現(xiàn)不可能逃脫后就會開始主動配合的類型嗎? 雪白的狐貍舒服地趴在仙人懷里,晃著尾巴說:“這種時候一般不是會考慮直接把我殺了以絕后患嗎?” 秋淮慢慢地用梳子替葉夏云梳理身上柔軟的毛,語氣平淡地勸道:“人間的話本解悶尚可,莫要當真?!?/br> “……”這話說的就跟他自己以前哄小孩時一樣,他用尾巴尖拂過秋淮的臉頰,繼續(xù)追問,“在仙長看來,怕是世間萬物都如孩童戲水一般稚嫩簡單吧?” “只是你對我偏見不改,對那僧人執(zhí)念未散而已?!鼻锘窗涯蔷艞l尾巴逐一梳理好,然后手中又取出一枚仙桃,就這樣拿著喂到狐貍嘴邊。 他看得出狐妖對那僧人仍是執(zhí)念深重,心意難平,而這般心境于修煉一途有害無益。 “你想報復?想殺他?還是想如何?既是他負你在先,如今還回何種的果,自是由你而定?!?/br> 白絨絨的狐貍輕笑一聲,并未回答,只是撒嬌似的蹭了蹭仙人的手,慢慢地吃著桃子。 而仙神那雙漆黑如淵的眼睛靜靜地注視著懷中的狐妖許久,最終開口道:“那將軍舍棄了愛妻,便當不了多久將軍了?!?/br> 他跳躍得太快,葉夏云一下子沒聽懂這是在說什么,愣了一會兒才意識到這是在說兩人初次見面時,他在茶館里說的那段書。 “凡人擅歌功頌德,故事常戛然而止。”秋淮一手拿著桃子,另一手輕輕摸了摸狐貍的腦袋,“話本止于將軍最輝煌的戰(zhàn)果,然這卻只是那人痛苦的起點?!?/br> “凡人壽數(shù)短暫,許多事終其一生也未能看透。而我見過無數(shù)被譽為英雄之人,在無可挽回后才追悔莫及,有的郁郁而終,有的悲極自刎,有的更是轉變?yōu)槿巳宋窇值母F兇極惡之輩。” “仙長說的這些,我都明白。”小狐貍搖晃著蓬松的尾巴,撩撥人似的在秋淮的肩頸處掃來掃去,“仙長不必勸慰我,時間久了,自會過去的。當初我欠過大能的債,如今還得久些也實屬正常?!?/br> 話音剛落,雪白的狐貍就變化成了俊美的青年,頭上立著一對雪白的狐耳,坐在秋淮腿上笑盈盈地望著他,怎么看都像是打算勾引人來給自己吸精氣的樣子。 “別總聊些掃興的人嘛,仙長若是覺得等在這里無聊,我吹簫給你聽如何?” 秋淮沒有說話,虛握在葉夏云腰身上的手掌先是收緊,隨后又松開,似乎是默許了他的提議。 作為年歲無法計數(shù)的仙神,秋淮早就不會對任何人的任何選擇評論高低好壞,但這次他有些未能控制住自己。 殺萬人是一道,救萬人是一道,負一人是一道,負萬人是一道。天道自給出這眾多道路,便從未有過高低尊卑之分。 凡人堅信殺為孽,孽造得多了便會受天譴,然而事實上千萬年來秋淮從不曾見過天道降下所謂的善惡報應。 但他卻覺得那素未謀面的僧人選的是錯的,是不正確的,是令人厭煩的。 黑衣的仙人坐在崖邊,聽著那如鳳低泣的簫音,仍然覺得這種樂器與狐妖不太相配。 于是他又把目光投向面前的萬丈深淵,感受著里面紊亂的氣息,心中已然有了定數(shù)。 這幾月來,跟著道清傳來的消息四下探查過后,基本已能確定魔域與凡間正在逐漸接近、相融。 如果任其發(fā)展下去的話,那最終的確是會演變成一場天下大劫。 不過秋淮現(xiàn)在一時也沒想到該如何制止這種情況,所以他把想辦法的事也交給道清了,自己則繼續(xù)在凡間養(yǎng)狐貍堵裂縫。 其實今天狐妖吹的是一首旋律頗為輕快的曲子,仿佛閉上眼睛就能看見流云飛鳥,蝴蝶翩遷,但簫這種樂器,聽起來總歸會有些低沉,即使吹奏歡欣之意也讓人懷疑是強顏歡笑。 至少,在秋淮聽來,總會不知緣由地從心底泛起澀意。 沒人會喜歡這種心底里泛起的苦澀疼痛,即便是仙神也一樣。 閉了閉眼睛,秋淮抬手從狐妖手中抽走了那根玉簫,然后頂著對方詫異的眼神,平靜地說:“時間還早,去山下的鎮(zhèn)子里走走吧?!?/br> 說完也不待葉夏云反應,徑自站起身向后走去。 而葉夏云在反應過來后,也很快就跟了上來,嘴里還不住地調笑著:“仙長近來是愈發(fā)有人情味兒了。” 這話如果被道清聽見,多半會愁得唉聲嘆氣,畢竟整個天庭最像石頭的仙都開始有人情味兒了,這可沒處去找第二個能接替秋淮職責的仙,如來倒是可以,但那家伙神神叨叨的從來不管事,不能指望。 而身為頗有自知之明的當事人,秋淮對此毫無感想,他做了天道千萬年的指掌,可以說天上天下沒誰比他看得開。 為此煩憂不斷能解決問題嗎?不能。還不如給狐貍梳梳毛。 但其實秋淮多出來的這一點人情味兒極其有限,因為他仍然很難體會狐妖整天撩貓逗狗的快樂。 神仙就這么安安靜靜地站在墻邊,看著狐妖手里拎著一個十幾歲的半大少年,笑得一臉不懷好意:“小孩子家家的,怎么不學好,偏去做些偷窺的行徑?” 被拎在手里的少年也是個妖,一只妖力微薄的犬妖,現(xiàn)在正齜牙咧嘴地讓葉夏云放開自己。 “脾氣倒是不小,看見我邊上這位了嗎?再這樣偷看sao擾小姑娘,當心仙長把你就地格殺,引天雷把你劈回原形?!?/br> 秋淮想糾正他自己不是什么都管,天雷也不是碰見什么小事都劈,但最后還是沒說話,安靜地站在一旁隨便狐妖在那狐假虎威。 “你瞎說什么,我只是想看看鈴兒的風寒好了沒有!” 葉夏云當然看得出來犬妖剛才只是在擔心地偷看幾眼從院里走過的小姑娘,但這不妨礙他逗小狗:“哎呀,有什么好看的,那小丫頭又瘦又小,都還不夠一口吃的。再說你一個妖,人家小丫頭怕你都還來不及呢?!?/br> 聞言,犬妖少年炸了毛似的想要咬他,奈何修為淺薄,個子也不高,在半空中撲騰了半天也沒能夠到狡猾的狐貍,只能恨恨地反駁:“鈴兒跟那些蠢貨不一樣,她才不怕我!” “喲,合著還是兩情相悅,那你在這偷看什么,正大光明地進去不就行了?” 大概是看出來了這人只是在拿自己取樂,少年于是不再說話,只氣悶地努力掙扎著。 見他氣成這樣,葉夏云也笑瞇瞇地覺得玩夠了,于是就抬手在犬妖的額頭上彈了一下,然后就松手讓其落回地上:“行了行了,不欺負你了,去找你的小丫頭玩吧?!?/br> 重獲自由,犬妖自然是立刻一溜煙跑走了,而一直站著旁邊的秋淮卻看得真切,他知道剛才葉夏云彈的那一下,是送了犬妖一道護體真氣。 而這讓他回想起那只叫赤鴉的白虎說過的,狐妖的妖力并不是自己的,無法如尋常妖那樣自己恢復妖力,一旦耗盡便性命不保。 他喂了狐貍那么多顆仙桃,也盡如石沉大海,不見對方道行有分毫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