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別人小時候的夢想大概有幾類,一類是做商賈,腰纏萬貫,一類是入仕,功成名就,一類是做大俠,名滿天下。 大多數(shù)人怎么也不會去選最后一類,他們沒這種條件,而且那是地獄級難度,選了大概會去見閻王,大多數(shù)人都是在行俠仗義的路上就被殺死了。 但是,怒子相……你以為我要說宋元嗎?不是的,怒子相就跟男主角一樣,憨厚忠實,道德感極高,娶了美麗動人的妻子,有了一個冥頑不靈的兒子。當然,關(guān)于兒子這點,他沒怎么發(fā)現(xiàn),并且引以為傲。能夠給出大概的事例類似,他和他妻子肯定也有什么驚天動地的愛情故事可以講,也有涉及這個國家,這個朝代的興亡,但這是他們那一代人的故事了。 怒子相說:“你想成為什么樣的人呢?” 宋元:“可以的話,我也想像怒盟主一樣,拯救蒼生,聽起來很不錯,有一種成仙的感覺。但是……我恐怕沒那么厲害,也無法原諒所有可恨的人,對我來說,能幫到我所珍視之人就不錯了?!?/br> 怒子相:“有什么好原諒?就算是仙也會懲罰妖魔,要是什么都原諒,未免太沒底線了一點。不是誰都能被感化的。有些錯事,做了第一次,就會做第二次。” 怒子相和宋元初次見面的時候,宋元沒屬于任何一個門派,他本來不該與三門五派的弟子相提并論,但他是劉慧心舉薦的,而且他姓宋。古代不比現(xiàn)代,相同姓氏的本家都是聚在同一個地方。 宋家應(yīng)該在安寧,他們在幾個朝代前就在安寧,宋家出過不少人物,大多都是官吏,官吏的兒子世代為官,商賈的兒子做商做賈,農(nóng)民的兒子世代為農(nóng),雖然科舉能夠改變不少人的命運,但大多數(shù)人還是按照身份世襲制的程序在行走。 宋元和左蒼藍是坐馬車到的金火派,左蒼藍興致缺缺,這就是為什么他們是坐馬車而不是騎馬,左蒼藍對門派沒有興趣,從小學武練劍并不代表一定會靠近武林的中心。 左蒼藍:“真有意思,其實武林和朝廷都是一種權(quán)力的表現(xiàn),你不向往那種權(quán)力,卻爬上這種權(quán)力,聽我的,真正擺脫權(quán)力的方法,就是做我的專屬男仆。” 雖然左蒼藍當時還小,但卻已經(jīng)看的十分豁達。宋元說:“我很樂意,但是,你會后悔的,你明明不喜歡捆綁關(guān)系,你在劍莊里根本坐不住。更別提讓一個人永遠跟著你了。” 左蒼藍:“我很佩服你的長情,我認為一段關(guān)系久了就應(yīng)該換,??闯P?。但我娘很喜歡你,你就感恩戴德,磕頭言謝吧,如果不是她,你也學不了全天下最精妙的劍法?!?/br> 劉慧心還懷著左蒼藍的時候,就在馬上奔波,或許左蒼藍習慣了這種奔波,隨便找一家客棧就是家,或者直接在郊外睡也不是不行。作為少爺實屬難得。 他們的第一個吻是左蒼藍喝完酒黏黏糊糊吻上來,慵懶且會與人保持距離的貓變得熱情起來,酒精讓荷爾蒙開始發(fā)散,一切變得曖昧,那看起來像是酒醉后的意外。左蒼藍經(jīng)常喝酒,他嘗起來真有股酒的味道。宋元很意外他會那么做,不如說是沒想到,左蒼藍說:“你認為吻是什么珍貴的東西嗎?” 宋元:“……” 宋元:“當然了,它應(yīng)該留給值得珍視的人?!?/br> 左蒼藍:“你好死板,我以為你會更靈活一點?!?/br> 其實左蒼藍除了宋元沒有親過別人,他故意沒有告訴宋元,但宋元看出來了,他露出費解的表情,卻沒有拆穿左蒼藍,他還挺享受他們之間的主仆游戲的。宋元可以變成他們想要的任何樣子,做一只被套上項圈的狗也沒什么關(guān)系。 沒有人會不喜歡怒子相,他有威嚴,成熟穩(wěn)重,善良,所有美好的詞匯都可以貼到他的身上并且沒有違和感。從他身上,宋元感到了一絲光明。左蒼藍對他這種莫名其妙的崇拜感到不能理解,左蒼藍沒有崇拜的對象,也沒有敬仰的對象。他所愛的只有各家的劍法和各地的風景。 只有怒厄在阻止,沒有人知道怒子相的身體很糟糕,怒子相從不告訴別人他的身體狀況,怒厄說:“爹,你才沒有必要為他們付出那么多。大家不是真正地喜歡你,如果他們喜歡你,他們會讓你自由?!?/br> 這是怒厄作為兒子的私心,所以他看不起三門五派,他覺得三門五派自私透頂,利用他爹的善良,但不會為他爹考慮。他們?nèi)际抢浔?,沒有任何溫度,就算是烈火也烤不化他們,他們比天山上的冰塊更為頑固,亙古不化。 只有在怒子相面前,怒厄才會收起所有的蠻橫,轉(zhuǎn)為聽話的兒子,那個時候他也才十歲。 接二連三的調(diào)養(yǎng)讓宋元感到了不對,他是為數(shù)不多知情的,幾十年前,那一戰(zhàn)讓怒子相落下了病根,斬草難除根,說的就是這種情況。落下病根后,怒子相沒有退后,而是迎難而上。 宋元說:“讓誰當盟主都好吧,您的身體……只能安心養(yǎng)病?!?/br> 怒子相拒絕了他:“這么多年,我都在找一個合適的繼承人,我不能隨隨便便從這個位子下來,那太不負責了?!?/br> 怒子相:“就算身在武林,也有人會被錢權(quán)沖昏頭腦,我不能把位子給這樣的人,他(她)一定要是一個有情有義,能辨別是非的,不被多數(shù)人所左右的。” 宋元:“……” 宋元:“這樣?!彼α诵?,搖著頭嘆息:“但愿吧?!彼胍叱鋈ィ酉鄥s叫住了他:“宋元,你感到了迷茫嗎?” 宋元:“迷茫?” 從家里離開吧。 引誘他吃下蘋果的毒蛇身陷囹圄之中。 迷茫? 他是非常迷茫,他的堅定好像伴隨著時間的推移有些動搖。 怒子相:“在任何時候,你都要相信自己?!?/br> 宋元:“我……又如何證明自己是對的呢?” 怒子相:“聽著,我曾經(jīng)被人懷疑過自己的堅持,任何人都會懷疑你,但你必須得挺過來,光陰是一場大洪水,被沖走的是泥沙,留下的是石頭,你得有‘根’扎在地下深處,比任何人都要深。” 宋元:“多謝前輩指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