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在鄭多俞之前,還有兩個哥哥,相繼死去,父母原先的計劃是養(yǎng)不活鄭多俞,給他取的名字的意思就是“真多余”。鄭多俞浩然正氣,父親跟別的女人廝混,他就告訴母親,母親紅杏出墻,他就告訴父親,但不知為何,是母親被拉出去指點說“不守婦道”,父親就不用,好像男人的風流是天生有理,但女人就不能風流了,女人的風流是下流。鄭多俞很快就察覺到了這不公平的現(xiàn)象,經(jīng)常憂心忡忡。 他覺得單數(shù)很不吉利,比如父母之間就經(jīng)常出現(xiàn)第三者,至于別人說“四”也很不吉利呢,他就不是這么看的,他覺得雙雙去死也很浪漫,但他沒有為宋元殉情,宋元加十八個,就是十九個人,單數(shù)還是很不吉利,這樣去陰曹地府也怪晦氣。 鄭多俞很相信黃歷,是因為他家附近有很多算命先生,算的很準,所以他很崇拜天潛,天潛一跟他見面就說:“在你之前,死了兩個哥哥?!?/br> 鄭多俞覺得自己老三的位子不是很吉利,所以他不會說自己死過兩個哥哥,只會說有一個,這樣自己的排行就是“二”了,他的所有不幸都和單數(shù)有關(guān),竟沒有一次成雙成對,但換個角度看,那兩個死去的哥哥對他來說,也算幸運,如果他們倆不死,鄭多俞不一定能被養(yǎng)活。 他永遠一副憂心忡忡的表情,愁眉不展,因此也很容易被流氓找茬,也很容易在小巷子里憂傷地離開,不知道的人以為他才是被打的那個。 宋元對鄭多俞這種類型游刃有余,因為羅應笑小時候也不愛笑,雖然羅應笑不像鄭多俞那么憂郁,他只是單純的不愛笑。 鄭多俞容易大驚小怪,因為他之前的一生發(fā)生了太多需要驚訝的事。這些事情錯綜復雜還帶著一些額外狗血的情節(jié)。所以宋元從不會細問鄭多俞他的身上發(fā)生了什么。鄭多俞的古怪和朱砂又帶點區(qū)別。 別人是這么稱贊鄭多俞的,說他“天下無雙”,無雙的意思是獨一無二,鄭多俞挺討厭這意思,不許別人說他天下無雙,贏得鄭多俞的好感很難,讓他一笑也就更是難上加難,不知為何,鄭多俞挺受男人喜愛。 準確的說,是專門受男人喜愛。 專門受男人喜愛也很難,像宋元這種沒女人緣男人緣又比較差的,更是萬里挑一,歡迎宋元的就那么一小批,恰好都對他死心塌地。 連明月公子都說過很欣賞鄭多俞的臉。 很難想象鄭多俞這種人居然也有一顆熱血少年心,決心行俠仗義,但他很挑時間,專門在黃歷上看,這個時間不吉利,忌諱這忌諱那就不出去了,他就像尹自成一樣接單,就連玄風也勸不動他。鄭多俞不要功名利祿,也不要錢,接單隨緣。 鄭多俞給宋元看過非常詳細的一紙協(xié)議,說這是他對將來的規(guī)劃,他跟天潛果然是一伙的,宋元看著密密麻麻的協(xié)議,鄭多俞似乎對未來有美好向往,又好像沒有的樣子,先是列舉了一些兩人可能會玩完的可能性,這又是另一張紙的事了。 鄭多俞:“不要對我抱有期待,應該不會有吧?我在錦鯉派呆著挺好的,因為我喜歡魚?!?/br> 鄭多俞確實很喜歡魚,他連玉佩都是金魚的樣子。 他給邵金送過成對的玉佩,好像是說邵金很吉利。 鄭多俞:“你的身上有一層金光呢,氣運很好,是福相?!?/br> 邵金:“真的嗎?我最相信這種事了。” 其實邵金也沒有很相信,他只相信別人說他的好話,算命先生到他面前也不敢把話說得太差……礙于邵貴和金夫人的威力。 天潛倒是說過,說邵金被爹娘養(yǎng)的嬌貴的不成樣子,稍微遇到挫折就會無法忍受。 邵金:“才沒有。” 天潛轉(zhuǎn)了一下蕭,說:“真的嗎?當時生意做失敗,好像是宋元救你于水火之中吧?不然你自己一個人沒法走出來?!?/br> 邵金:“……” 天潛:“真是可愛呢,一看就是男人會喜歡的類型。雖然我完全不感興趣。” 也許是天潛過于直率,邵金并不太喜歡他。 朗清派掌門有三個孩子,兩女一男。女兒生得矮小,兒子生得壯實。三門五派的那次會議,他的子女都沒有去,在宋元離開明月山莊后,倒是遇到了,是在客棧里。 宋元:“每次怨恨都有增無減,又不得不喬裝一番了?!?/br> 實際上也不止宋元需要,朱砂也同樣需要。這副樣貌太容易被人注意。宋元說:“你可不能穿紅衣了,這樣太顯眼了?!?/br> 朱砂:“誒?可是朱砂喜歡紅色?!?/br> 宋元:“眼妝也不能化了……”其實對朱砂的容貌,宋元有點頭疼,不化妝的話看著很柔弱,化了又太過艷麗。 朱砂:“誒,如果有壞人的話,朱砂可以把他們都殺掉?!?/br> 宋元普通出來一下,就像是皇上微服私訪,困難重重。 因為想進的是城鎮(zhèn),也不是鄉(xiāng)野,雖然可以一直坐馬車,但那樣也顯得有些無趣。 宋元:“那可不行,會有很多麻煩?!彼o朱砂挑選衣服。不時有女人側(cè)目,小聲議論:“快看那兩個公子,真高挑。” 身高也是個麻煩,說不定還是容易被認出來,這邊的人長得不是很高。宋元帶朱砂更衣,或許是看慣朱砂穿紅色,換了顏色比較清雅的服飾,整個人都煥然一新,不如說顯得嬌弱一點。 朱砂的長相配上這副身材,不會被當成女人,這是因為他的肩一點都不窄。 “發(fā)帶也換一條吧?!倍嗄甑膯萄b經(jīng)驗讓宋元有幸可以當服裝搭配師。 其實他有點明白朱砂為什么要化妝了,不然很難有男人抵抗不住這樣一副柔弱的相貌。也許他們不是斷袖,只是喜歡女人的男人,一旦男人比女人還要嬌弱,他們就會拼命撲上來。哪怕朱砂再高也沒用。 總感覺這樣有點危險,或許一定會出岔子,但是要是之前的朱砂,也太顯眼了。他本來就是想在客棧聽聽大家的聲音,不如說,他是想聽朗清派的人怎么想,這里是朗清派的地盤。 沒錯,瑯書城,朗清派的根據(jù)地。 在客棧里,說書先生把宋元描繪成絕世魔頭,宋元已經(jīng)習慣了。倒是朱砂有點按捺不住,說:“阿元,他們說你?!?/br> 羅應笑看著宋元波瀾不驚的樣子,說:“你真習慣做爛人了?!?/br> 這里是朗清派的地盤,毫無疑問,關(guān)于宋元的種種有利說辭都被抹去,瑯書城受到了朗清派的庇護,自然是不可能輕易倒戈的。 宋元之前因為時間不夠,沒空處理這塊,但該面對的問題總要解決。 路人的對話大致如下: “朗月大小姐是準備教訓宋元吧?聽說她勃然大怒,但不知為何,近幾日還留在城內(nèi)?!?/br> “你不知道啊,宋元人可要過來,三門五派哪有那么輕易散,‘風月’仍在?!?/br> 這里的風月毫無疑問指的是明月公子和玄風。 “過來?他敢過來嗎?” “宋盟主的易容術(shù)多高啊。他從小就從安寧出來闖蕩,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也沒有吧,他是不是還女裝過……” 宋元:“又是這種傳聞啊……”宋元習慣了。 朱砂:“沒有哦,你在失憶的時候做過呢!” 宋元:“什么?” 斷袖震驚。 羅應笑:“那件事我好像聽人說過,是聽陸小蕭說的吧?” 陸……小蕭…… 路人的談話繼續(xù)道:“那次不是很失敗嗎?邵府的人不是一眼就看出來了?” 怎么會有人有女裝的癖好,我在他房間也沒發(fā)現(xiàn)啊,除了一些硬盤和色情雜志,多是沒有得道就只能靠自己內(nèi)心幻想的產(chǎn)物。 女裝…… 朱砂:“當時想著,阿元是不是要轉(zhuǎn)型???我覺得穿女裝的男人也沒有什么問題,雖然阿元當時是說要做女人啦~” 宋元:“……” 宋元:“算了,這個問題放到之后再說?!?/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