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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友海沒能活過這個冬天。 他去世的那天是個早晨,是個和平時一樣,普普通通的早晨。 周裴還在睡夢中,迷迷糊糊中察覺到裴自深俯下身,像往常一樣,給了他一個輕輕的吻,周裴閉著眼睛抬著腦袋接受了這個吻,惹來裴自深的輕笑。 然后就是關門聲,可是沒過多久,離去的腳步聲去而復返,下一秒,裴自深的聲音近在咫尺,喚醒了他所有清醒—— “小裴,他去世了?!?/br> 裴自深的聲音很冷靜,帶著一種平淡,清泠泠落下。 于是周裴起身,和他一起去醫(yī)院。 那個電話本來是打給周裴的,但是周裴手機關機了,于是電話便打到了裴自深那去。 老實說,收拾好東西坐在車上的時候,周裴還是感覺有點兒恍惚,倒也不是沒有心理準備,只是……或許是這段時間和裴自深呆在一起太自在了,以至于他甚至都沒能在心里想起一點兒周友海的存在,乍一聽到他去世的消息,他一瞬間感覺有點兒微妙的愧疚,為他的忽略。除去血緣關系,他和周友海之間和陌生人差不多,那一點兒淡薄的親情不足以支撐起周裴的悲傷。 “裴夢呢?” 周裴忽然想起她,他叫不出母親這個詞,這是理所當然的。 “她回去了。” 裴自深坐在駕駛座開車,他西裝革履,穿得整整齊齊,和周裴的衛(wèi)衣牛仔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噢……”周裴拖長聲調(diào),應了一聲,忽然側(cè)過頭去看他,“那你呢,你要回去嗎?” 他們從來沒有聊過這個話題,關于分離的話題,似乎只要不提起,它就是不存在的,但周裴清楚,他們都不是小孩子,作為成年人,有些問題是無法逃避的。 這段時間內(nèi)裴自深會留在國內(nèi),回來見周友海只是個契機,那之后呢? 他和他之后呢? 裴自深開車很穩(wěn)當,聞言只是輕輕側(cè)過頭看了他一眼,有些時候雙生子的情緒十分互通,至少現(xiàn)在周裴就不感覺焦躁,他只是隨口一問,而裴自深的情緒也很穩(wěn)定,并沒有覺得著急慌張。 雖然聽起來是很沉重的問題,可惜兩人之間都沒有想象出分離的痛苦,于是這個話題就顯得好像“等下要吃什么”一樣稀松平常。 “你愿意和我一起走嗎?” 裴自深像是比他更早就思考過這個問題了,他語調(diào)順暢地開口了,弧度優(yōu)越的側(cè)顏一如既往冷淡,帶著一點兒不近人情的疏離,只是在對著周裴的時候會不著痕跡的軟化一點。 “那我要想一下?!敝芘嵋埠芟∈杵匠5貞?,裴自深的情緒感染了他,他本來覺得這似乎是件大事,結(jié)果現(xiàn)在一開口就感覺,好像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他們是不會分離的。 * 葬禮結(jié)束時,周裴坐在廳外的走廊里吃糖。 他垂著頭,半長的睫毛輕顫著,專心致志剝著糖。纖長的手指細致地撕開糖紙,在冷白的燈光下,青色的血管蜿蜒在白皙的膚色上分外明顯,鼻尖的小痣在側(cè)顏的角度里若隱若現(xiàn),他沒扎頭發(fā),半長的頭發(fā)就這樣垂在耳廓的位置,莫名顯得他有點憂郁。 裴自深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停在他的身前,周裴頭都沒抬,含著糖含糊不清地問了一句:“來啦?” “嗯?!迸嶙陨顟暎镜搅酥芘岬纳砬?。 周裴說戒煙,居然真的就戒了,這么長時間,裴自深都再沒見過他吸煙,只是似乎染上了吃糖的習慣,這個習慣不知不覺傳染了裴自深,當然,不是吃糖,只是為周裴準備了糖,裴自深的兜里、車上,每個能放東西的地方,都為他準備了糖。 每一次接吻,周裴的唇都帶著甜味。 裴自深靜靜地看著他,看著他慢條斯理地又撕開了一顆新的糖的糖紙,那顆糖是紫色的—— “葡萄味?!彼@么說,然后舉起手,要塞進裴自深的唇里。 周裴并沒有思考過裴自深會拒絕他的想法,當然,裴自深也確實沒有。 他順從地張開唇,那顆糖就被輕柔地塞進了他的唇里,周裴柔軟的指尖蹭過他的唇rou,帶來一絲癢意。 “你是什么味的?”他問周裴的那顆糖。 周裴看著他,眼里閃過一絲笑意,眉眼彎彎,湊上前一步,親了親他的唇,“我的也是葡萄味的?!?/br> 裴自深順勢攬住了他的腰,將人抱進懷里,和他交換了一個吻,兩顆葡萄味的糖在唇齒交纏間相撞,發(fā)出清脆的聲音,夾雜著曖昧的水聲,濃郁的葡萄味充滿了口腔。 周裴頗為嫌棄地將兩顆糖都用舌頭頂進裴自深的唇里,往后退開,用手捂住嘴唇,含糊不清地“唔唔”了兩聲,“不要塞過來了!” 裴自深也笑了起來,黑眸柔和,像湖水一樣溢滿了沉郁的溫柔。他沒辦法笑得像周裴一樣眉眼彎彎,卻也看得出來很開心了。 他站在原地搖了搖頭,張開唇,用舌頭頂起兩顆糖,讓周裴看,輕聲哄道,“不塞了,我自己吃。” 沉默了一會,周裴放下手,幾步又撲回他的懷里,被裴自深抱了個滿懷。 周裴埋在他的懷里,用腦袋拱了拱他的胸口,像一只尋求庇護的小動物,聲音悶悶地:“我有一點點不舒服?!?/br> 裴自深摸摸他的腦袋,“嗯。” “我很討厭周友海,可是他死了,我也沒多開心,”周裴說,裴自深的懷抱真的很舒服,“就是有點兒恍惚,他雖然早就該死了,可是……我畢竟也和他生活了那么久?!?/br> “我沒有悲傷,”他強調(diào),吐出一口氣,“真的沒有傷心,就只是有點不舒服。” 裴自深摸摸他的腦袋,又拍拍他的背,安慰道:“可能母親死了我也會這樣。” 周裴:? 他退出裴自深的懷抱,很古怪地看著他,一時間有點兒啼笑皆非,連那點似傷感非傷感的情緒都瞬間消失殆盡了。 裴自深安慰人的方式……真的是。 “那下次輪到你這樣的時候,我也會這樣安慰你的。” “好?!?/br> 周裴舔了舔嘴唇,那一點葡萄味還停留在唇里,倒讓他的唇齒都癢起來了。 裴自深看到了他的小動作,頓了頓,牽住周裴的手,往自己的衣服兜里塞。 他穿著整齊的西裝外套,寬大的口袋能夠裝很多東西,外面基本看不出來。 以往他都會在兜里放糖給周裴,周裴沒有多想,跟著他的手一起伸過去,還笑嘻嘻地問:“是什么味道的呀?” 然后他的指尖觸碰到了一個絲絨的小盒子。 周裴第一反應是什么巧克力嗎,卻在下一秒忽然反應過來,手指立刻頓住了,笑容也停住了。 裴自深卻牽著他的手,將那個小盒子扣在掌心一起拿了出來。 那個深藍色的小盒子放在白皙的手掌上。 裴自深正對著周裴,輕輕地單膝跪下。 他的眸色深黑,看不清里面的東西,像一片深沉的海色,腰背挺直,眉目冷淡,神情冷凝而堅定,他看著周裴,眸色里化不開的黑也蘊成了包容的湖水,一點水花也沒有,而此刻,這片湖水向周裴敞開。 他打開那個深藍絲絨的小盒子,里面裝著一對莫比烏斯戒,牽起周裴的手,輕聲而堅定。 “小裴,我們結(jié)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