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棺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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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聲給我打懵了,我下意識地開口:“你喊我什么?” 他像被我的聲音喚回了魂,一步步走近,沒回答我,只看向我手中的東西:“這玉是從哪里來的?” “是我外婆的遺物,剛寄給我。”我覺得有些憋悶,下意識地將玉環(huán)攥在掌心,試探著問他,“這是……阿玉的?” 薛遠(yuǎn)眉頭緊鎖,盯著我的臉,罕見地有些茫然,遲疑著搖頭:“太像了,可是你……他的那一枚明明已經(jīng)……” 我被他盯得難受,心里升騰起一種不祥的預(yù)感,愈來愈明顯,抵在舌尖不住地發(fā)酸發(fā)澀,每個字都念得艱難:“你把我認(rèn)成他了?” 我不知道自己露出了什么樣的表情,他像是迎面遭了一擊。一陣沉默后,他欲言又止,幾番猶豫,終于直視著我的眼睛,說:“其實,你就是他,你就是阿玉?!?/br> 什么意思? 我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我十五歲時遇見你……”他喃喃著,眉頭緊蹙,似有幾分憂傷,“我不會認(rèn)錯的?!?/br> 他的目光深切而篤定,我甚至開始懷疑自己。 然而回憶一幕幕清晰又連貫,我對自己的過去很有把握,土生土長的現(xiàn)代人,既沒被車撞也沒掉進(jìn)過水里,怎么會和千年前的薛遠(yuǎn)扯上關(guān)系。 我和他相遇的起點,分明就在半年前的那個浴缸。 我一頭霧水,情緒一團(tuán)糟:“那為什么我什么都不記得?” 他神色黯然:“我也不知道,所以從沒跟你說過?!?/br> 誰都沒再說話,一時間陷入僵持的沉默,似乎空氣都變得凝重。 最終我嘆了口氣,繞過他,離開了這個房間,腳步快得像落荒而逃。 我走到廚房里,順手把門拉上。 這動作做完,我啞然失笑。很久之前我爸媽在家里吵作一團(tuán),我餓得不行,就自己跑進(jìn)廚房,一邊解決吃飯問題一邊躲清靜,把灶臺一角當(dāng)成最后的安全港,這么多年了,這個習(xí)慣居然沒變。 然而現(xiàn)在不是做飯時間,我也不餓,只覺得心臟變成了一顆干癟的檸檬,攥一下就痛苦地發(fā)酸。 方才薛遠(yuǎn)的話語和神情在腦海中盤旋不去,不像有假,反而誠實得過分,可他說的那些,我一個字也不懂。 這枚玉環(huán)還靜靜地躺在我的手心,上面不知牽絆了多少情意,我無從知曉。 我只知道這是外婆的遺物,也許是從祖輩傳下來的。這樣一想,我或許是那個阿玉的后人。 薛遠(yuǎn)挺理智一人,難道背地里搞起了替身這一套,還替得自己都迷糊了? 所以他信任我、親近我,甚至一開始那樣主動適應(yīng)現(xiàn)代,都是因為把我當(dāng)成那個阿玉嗎? 所以,第一次有人陪我回家,第一次有人毫不猶豫地向我伸出手、給我那么多溫暖的擁抱,都是假的? 我沉默地凝視著手中這枚玉環(huán),精致小巧,細(xì)膩瑩潤的脂白,隱約能看見其中血一般的鮮紅絲縷糾纏勾連,越發(fā)顯出這絕非凡品。 它像一個引子,突如其來地點爆了我和薛遠(yuǎn)之間深埋的炮彈,炸出一片狼藉。 從和薛遠(yuǎn)相遇那一晚開始的過往頓時像一場迷幻大夢,像遇熱即化的糖,像遙不可及的空中樓閣。我只短暫地?fù)碛羞^、沉浸過,此刻化作泡影。 仿佛有個聲音從陰暗處響起——本該如此,從來都是如此,回頭看看過去二十多年,這才是人生的真實模樣,哪兒會有什么從天而降的奇跡。 就算真的有,也不會是屬于我的。 那么為什么我要與他相遇? 雙眼愈發(fā)干澀,我艱難地眨動。 也許是我低頭注視的時間太長,居然將這玉環(huán)看出了重影。 我伸手蹭了一下眼睛,忽然,視線中光華漸盛,籠罩了一切,似要將我吞沒。 猝不及防,我連驚呼都未出口,意識直接斷線,暈了過去。 不知昏迷了多久,再醒來時,我被嚇得登時清醒——眼前一片漆黑,我什么也看不見。 我瞎了?暈倒時撞到哪兒了? 冷汗直下,而更多令人驚慌的紛至沓來。我似乎躺在一個空氣不太流通的地方,臉上像蓋了什么,左右無法動彈,伸出手去直接被擋住。 我深呼吸幾次,努力平靜下來,盡力到處摸索,很快得出兩個結(jié)論。 首先,這不是做夢,畢竟手上撞得生疼。其次,我被關(guān)進(jìn)了一個四四方方的木箱,有點像棺材。 ……這是什么落地成盒的超展開? “薛遠(yuǎn)?薛遠(yuǎn)?”我下意識地呼救,聲音發(fā)抖,卻沒有任何回應(yīng)。 一片死寂中,只有心跳與血液奔涌的聲音在耳中轟鳴。 這棺材像是被釘死了,而我連自己怎么進(jìn)來的都不知道,明明先前還在安全的家中,現(xiàn)在就要這么不明不白地死在這里? 暈倒前的所有情緒蕩然一空,此刻只有瀕死的恐懼。 我腦中空白,徒然地睜著眼,一遍遍摸著身邊木板的邊緣,想扣出一線生機(jī)。 精神高度緊張,意識卻不爭氣地又要變得模糊,絕望逐漸漫上心頭,忽然,手下一陣震動。 沒等我反應(yīng)過來,這動靜愈發(fā)猛烈,一聲巨響后,新鮮的空氣與明亮的光線一并涌入。 我得救了,而且沒瞎。 我掙扎著想要坐起,好像有人伸手扶了我一把,眼前遮擋視線的東西被揭開,視線中忽然闖入一張熟悉的臉,是薛遠(yuǎn)。 我像溺于河中的人終于抓住一根救命稻草,猛地拉住他伸過來的手。 我太過激動,導(dǎo)致一時間忽視了許多異樣。 面前的薛遠(yuǎn)像被我嚇到了,后撤了半分,看著我的眼神充滿了疏離與戒備,蹙眉道:“你是誰?” 如墜冰窟。 剎那間天旋地轉(zhuǎn),我兩眼一黑,在最后一秒辨明了異常感的根源——這個薛遠(yuǎn),看起來似乎太年輕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