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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車子開到墓園大門口的時候,陸偲不得不驚訝了。 因為云震什么都不說,陸偲也不知道該怎么問,下車后就跟在云震身后,一路安靜往前走,最后來到某座墓前。 墓碑上是一張女性照片,樣貌非常年輕,好像還滿漂亮。墓碑前放著幾捧花,花瓣還很鮮嫩,顯然不久前才有人來拜祭過。 見到云震把剛剛在花店買的白百合放了下去,陸偲心里越發(fā)好奇,卻始終沒敢問,畢竟這不是一般的隱私。生死相關(guān)的事,他怎么能隨便多嘴? 他們并未在墓地停留多久,似乎云震前來的目的只是送花,送完就走。 兩人重新上了車,車子繼續(xù)行駛,一直開到城市東區(qū)。 以前陸偲曾經(jīng)偶爾路過這里,聽說這一帶是屬于什么老干部的住房,放眼望去都是老式別墅,明顯已經(jīng)有些年頭,不過整體環(huán)境還不錯,尤其是綠化做得很好,再加上人流量比較少,感覺格外地清雅幽靜。 車子停在其中一幢房屋前,陸偲跟隨云震下車,穿過那座敞開的庭院,來到屋子大門外。 云震摁了門鈴,很快就有人來開門。那是一個約莫十五歲左右的少年,看到他的第一眼陸偲就愣住了,因為這孩子著實長得跟云震很像,比上回見到過的云艾還要像。 ——這次總不會是侄子什么的吧? 不出所料,他聽見那個少年對云震喊了一聲:“爸爸?!?/br> 果然,不論長相也好,年齡也好,都應(yīng)該最適合父子才對嘛…… 進門后,陸偲看到有兩位老人家,心想既然那男孩是云震的兒子,那么這兩位想必就是云震的父母啰? 這次他卻猜錯了,云震對二老的稱呼是“叔叔阿姨”。更奇怪的是,兩位老人的態(tài)度非常冷淡,只是點點頭,可有可無地寒暄兩句,然后就回了房間,感覺上好像不愿跟云震面對面,甚至根本不歡迎他的到來。 云震對此不以為意,他也只想跟兒子云朔旸聊聊而已。 云震:“去拜祭過你母親了?” 云朔旸:“嗯,去過了。” 云震:“最近身體還好嗎?” 云朔旸:“還不錯?!?/br> 云震:“學(xué)業(yè)上有沒有問題?” “沒有?!痹扑窌D頓了頓,反問回來,“你呢,最近身體和工作怎么樣?” 云震微微笑:“嗯,很好?!?/br> “……” 如此一問一答,如果不是事先知道、并且不看兩人相貌的話,恐怕誰都不會想到這是一對父子吧。 父子倆也沒有聊多久,半小時左右,云震就離開了。云朔旸送他出門,站在路邊目送著車子遠去。 車廂里一陣安靜,除了車子的引擎聲以外什么都聽不見,直到云震的聲音響起:“是不是覺得很奇怪?” 陸偲干笑:“呵呵,還好?!蓖nD幾秒,才又說,“是有一點點……吧?!?/br> 聽到他老實承認,云震并未見怪。 在今天這些事情上,陸偲會想些什么,會有什么感受,基本都是可以預(yù)料到的。云震既然能把他帶在身邊,自然也能接受他的所有好奇與猜測。 不過,與其讓他自己胡亂猜測,云震倒是不介意對他直言:“朔旸是我和唐瑄的孩子。” 幾乎是立刻,陸偲就想起了當時在墓碑上看見的名字——唐瑄,原來就是云震的妻子,或者應(yīng)該說是前妻?另外照情形看來,今天似乎正是她的忌日…… 云震接著說:“小時候唐瑄跟我住在一個大院里,可以說是從小一起長大,我把她當成meimei,她倒是總說長大之后要嫁給我做妻子。” 聽到這里,陸偲的鼻尖縱了縱,隱隱約約嗅到了故事的味道。雖然他不太明白為什么云震肯告訴他這些,總之他很愿意側(cè)耳聆聽。 “原本我另有中意的女子,然而唐瑄使了點手段……懷上了我的孩子?!?/br> 云震勾勾嘴角,若有似無地笑了一下,“現(xiàn)在想想只覺得她太傻,不過當時我還是非常氣惱。盡管在兩家長輩的壓力之下跟她結(jié)了婚,但是婚后我?guī)缀鯊臎]跟她一起相處,完完全全撲在工作上。 由于我的冷落,唐瑄變得心情抑郁,身體狀態(tài)也每況愈下,七個月的時候早產(chǎn)生下了朔旸,之后不到半年就與世長辭…… 那天我沒有去見她最后一面,我說我工作很忙,至于我是不是真的這么忙,還是我故意不肯去——或許只有當時的我才清楚了。” 說完云震又笑了一下,笑意中多了幾分自嘲。 陸偲見狀暗暗感嘆,這就是所謂的回首當時已惘然嗎? 誰沒有過年少輕狂?也或許,那就是這個人的最后一次輕狂吧,然后他便越來越成熟,越來越穩(wěn)重,最終成了今時今日的男人。 陸偲念頭一轉(zhuǎn),想起之前目睹那父子倆相處的情形,覺得好像懂了什么:“所以你的兒子是不是因為他母親的事,心里還是有點責怪你?” “責怪我?這倒沒有吧?!?/br> 云震說,“因為早產(chǎn)的緣故,他一出生就體弱多病,差不多在醫(yī)院里呆了整整一年。他的外公外婆都是軍醫(yī),那時候還沒退休,一直在照看他,后來他的身體好轉(zhuǎn)了,就直接把他帶到身邊撫養(yǎng)長大?;旧衔液退麖臎]真正住在一起相處?!?/br> 所以他們的關(guān)系看上去比較生分,并非因為誰對誰有不滿,只是本來就沒親近過而已。 “???”陸偲啞口無言,仔細一想,又有些不服氣。 憑什么不讓人家父子在一起呢?這不公平。 “那你可以把他要過來啊,法律上你才是第一監(jiān)護人吧?!?/br> “沒必要?!?/br> 云震搖搖頭,淡然道,“他跟著二老已經(jīng)習慣了,他們會幫他調(diào)理身體,長大之后他對醫(yī)學(xué)有興趣,也可以從二老這里學(xué)到很多,讓他跟他們在一起是最好的。” “可是……”陸偲欲言又止,雖然云震的說法在情在理,但他還是糾結(jié)于父子這層關(guān)系上。 明明是親父子啊…… 云震莞爾一笑,伸出手捏捏他的面頰:“不要這副表情,小傻瓜,對我來說只要他平安長大自在生活就可以了。反過來,他對我也類似。” “……”陸偲徹底不知道應(yīng)該說什么了。 或許這個世界本來就是這樣,千家萬戶父母子女,各有各的相處模式,有的情深意重和睦融洽,有的卻像仇人似的三天兩頭爭鬧不休,而有的……又是這么冷淡。 陸偲想到自己的家庭,相比之下倒算非常幸運,雖然不怎么富有,但是彼此關(guān)愛互相扶持,這就已經(jīng)是一種幸福吧——至少在多年以前曾經(jīng)如此。 幽幽地嘆了一口長氣,收回越飄越遠的心神,這才注意到云震手里不知幾時多了一只方方正正的紙盒。 這是先前臨走時云朔旸拿給云震的,現(xiàn)在云震把盒子打開,原來里面是一本相冊。 陸偲好奇地湊了過去,只見云震一頁一頁翻開相冊,全部都是風景照,景色的確挺美,可是…… “這是什么?”他不解地問。 云震答道:“送給我的禮物?!?/br> “禮物?”風景照也能拿來當做禮物嗎? 陸偲越發(fā)納悶,倏然靈光一閃,“難道這些照片都是他自己拍的?” 云震贊許地笑了,小家伙腦子轉(zhuǎn)得還挺快。 見云震點頭,陸偲驚嘆起來:“哇,那很厲害啊!我還以為那些照片是專業(yè)人士拍的呢,真看不出他年紀這么小,攝影水平卻這么高,這是他的業(yè)余愛好嗎?” “兩大愛好之一,另一個就是醫(yī)學(xué)。” 云震說,“以前他只接觸到醫(yī)學(xué),也只喜歡醫(yī)學(xué),后來接觸了攝影,感覺很有趣,就漸漸越來越喜歡。原本他是要考醫(yī)科大學(xué),現(xiàn)在看來還不一定,依他的天分去學(xué)攝影也不錯,你說呢?” 陸偲的確無法否認,但又不免有些疑慮:“說是這么說,不過,醫(yī)學(xué)那邊又怎么辦,難道就要放棄了嗎?畢竟已經(jīng)學(xué)了這么多年,而且跟攝影相比的話,一般人還是認為學(xué)醫(yī)比較有前途吧?何況他的外公外婆應(yīng)該也是期望后繼有人,恐怕不會樂意看到他改變發(fā)展方向吧?” 對此,云震的回應(yīng)是:“我的兒子,自然有權(quán)力去做他想做的事?!?/br> 僅此一句,沒有傲慢囂張,更沒有得意洋洋,就是這么簡簡單單理所當然。 陸偲先是錯愕,再是驚艷——作為一個父親,這樣子的男人簡直帥呆了酷斃了有沒有?——最后就是徹底嘆服。 原先他還覺得這兩人的父子模式很不正常,現(xiàn)在卻沒這種感覺了。 想想看,云朔旸把自己的攝影作品特意集結(jié)成冊,送給云震,顯然也是一種示好。至于云震對云朔旸那就更不用說了吧? 俗話說君子之交淡如水,看來父子之間也可以這樣,淡淡的像水一樣,卻沒有什么能夠把水砍斷,不是嗎? 關(guān)鍵是彼此安之若素,既然他們自己習以為常,旁人又有什么可置喙的呢? 陸偲想著想著,又聯(lián)想到自己身上。 對于已經(jīng)再也見不到父親的他來說,還能夠與父親偶爾見面的云朔旸其實是多么值得羨慕啊,說是嫉妒或許也不為過,但隨即就化作了一絲惆悵掠過心頭,最后只留下一片模模糊糊的陰影。 為了讓那片陰影盡快消散掉,他隨口找個話題:“他經(jīng)常會把自己的作品送給你嗎?” 云震說:“有兩次,上一次也是作為生日禮物?!?/br> 陸偲“哦”了一聲,兩秒后突然挺身坐直:“生日禮物?!這個意思該不會……今天也是你的生日吧?”語氣在那個“也”字上加重。 他這一驚一乍的反應(yīng),其實在云震的意料之內(nèi),甚至可以說是蓄意為之。 看著那雙瞪得圓鼓鼓的眼睛,有一種有別于平常的靈動,云震笑了起來,不慌不忙地點點頭。 陸偲的臉慢慢變成“囧”狀。 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啊?不單是索菲亞的生日,竟然也是云震的生日?哦,而且還是他前妻的忌日…… 臉上的“囧”字瞬間又放大一倍:“你之前怎么不告訴我呢?” 云震無謂地說:“只是生日而已,不需要大肆宣傳吧?!?/br> “話不是這么說啊?!?/br> 陸偲抓耳撓腮,“我都沒給你準備禮物什么的……” 云震輕輕挑眉,連眉梢仿佛也掛著笑意:“你不是已經(jīng)請我吃了生日蛋糕嗎?” 陸偲:“……” 我勒個去!原來如此! 難怪當時云震說什么應(yīng)該感謝他,搞了半天是早就已經(jīng)把他繞進去了啊。 ——司令大人,亻爾弓雖! 陸偲默默擦汗,想了想又說:“那怎么能算呢?就那么一小塊……再說既然過生日,總該熱熱鬧鬧慶祝一下吧?” 云震擺手:“不用了,我不喜歡熱鬧,況且已經(jīng)有很多朋友給我來電祝賀。” 話音剛落,手機就響了起來。 云震看了一眼來電號碼,又看了看陸偲,眼神仿佛在說——瞧,這不又來了一個? 現(xiàn)在陸偲總算明白為什么今天云震的私人電話特別多了。 說起來,好像人都是這樣,小時候總把自己的生日當做全天下最要的節(jié)日,長大了就越來越不在乎,何況到了云震這種階段,哪還會像青年人一樣呼朋喚友湊熱鬧,除非是過整壽吧。 不過,如果陸偲不知道的話倒也罷了,既然他已經(jīng)知道,要是不做點什么表示,總覺得有些過意不去。想送禮物,卻又不太了解對方的喜好,到底該怎么辦才好呢? 等到云震講完了那通電話之后,陸偲便提議:“那要不,我請你吃個晚飯?” 這樣的提議,云震自然沒必要再拒絕,笑了笑:“好吧,那就先謝謝你了。” “不用謝不用謝。” 陸偲連忙謙遜一把,也跟著笑,笑得憨態(tài)可掬,“哦對了,你想吃什么,中餐西餐?” 云震說:“隨意。” 陸偲于是思忖起來,第一念頭就想到回家親自下廚,但馬上又否決掉了。他那手藝充其量就是做做家常菜,用來給別人慶生什么的,未免寒酸了點,況且,貿(mào)然把人帶回家里去好像也不大合適吧? 最后他想到了——Vul酒店。 在自己的酒店里請人吃飯,誠意算是有的,關(guān)鍵是那里環(huán)境好、食物好、服務(wù)好,足以配得上給司令大人慶生啦! ※ ※ ※ ※ 到達酒店,陸偲豪爽地點了一頓大餐。照理說佳肴應(yīng)該配美酒,可惜陸偲對自己的酒量實在是絕望了,更主要是每次醉酒之后總會出點狀況,如非必要他是再也不想沾酒了。 本來他想給云震來瓶酒,卻被云震取消。雖然號稱是千杯不醉,其實云震并非嗜酒的人,既然陸偲不想喝,他也沒興趣一個人獨酌。 沒有酒,當陸偲想敬云震的時候只能以飲料代酒,果然感覺像是少了點什么。 總體而言,這頓飯他吃得很美味很開懷,然而直到快結(jié)束時,他總覺得還是有哪里不夠,腦子不停轉(zhuǎn)啊轉(zhuǎn)啊,突發(fā)奇想地冒出一個念頭:“云叔,你有去過酒吧嗎?” 云震說:“很久沒去了,怎么?” 陸偲的腦子繼續(xù)打轉(zhuǎn),兩顆晶瑩閃亮的墨綠眼珠也跟著打轉(zhuǎn):“我是在想……能不能給你過一個不同以往的生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