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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眷念殘陽在線閱讀 - 白茶

白茶

    電影首映的前幾天,汪可又聯(lián)系了江念。一通電話打過來的時候,江念正吃完早飯坐在客廳里落地窗旁的懶人沙發(fā)上看書,那天恰好是個難得的休息日。

    小姑娘歡快的語氣從聽筒里傳來,“......江老師,這家西餐廳真的很不錯的!江老師不是在澳洲留的學(xué)嘛,這里恰好有那里的本地菜,您放心,我請客,絕對管飽,就當還江老師上次送我回家的人情啦?!?/br>
    江念舒適地靠在沙發(fā)里,將平坦在腿上的書緩緩翻過一頁,嘴角噙著一抹自然的笑,另一只手握著手機回道,“那么久遠的事了,你不必記掛在心上?!?/br>
    汪可又說,“要的要的,所以江老師不來的話我會覺得欠您一輩子的!”

    江念猶豫了一下,“那家餐廳在哪?”

    “就在宇環(huán)路這邊,江老師放心,他們家接待的都是社會名流,知道該怎么做的。”

    江念最后答應(yīng)了汪可,自從汪可有次和他說,覺得江老師看起來有點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他就漸漸開始反思自己的生活模式,作為演員確實應(yīng)該要學(xué)會更懂生活氣息一點,所以江念也時不時會參加一些單純的團建活動或者同事聚會,現(xiàn)在多汪可一個也沒關(guān)系。

    這家西餐廳確實很奢華,但裝潢風(fēng)格華貴恰到好處,絕不會過分張揚。被穿著燕尾服的服務(wù)生迎進門,悠揚的鋼琴曲就傳進了江念的耳朵里,他踩著厚重的地毯順著螺旋式的樓梯拾級而上,在二樓靠窗的座位看到了汪可。

    他坐在汪可對面,摘了帽子和口罩,就看到已經(jīng)擺滿了一桌的菜。汪可遞了菜單過來,“江老師看看還有沒有喜歡了,您別客氣,隨意點?!?/br>
    江念禮貌道了謝,坐下來和汪可開始邊吃邊交談。他們有時候聊工作,講講星盤哪個小明星又火了,或者談?wù)劥髮W(xué)時候的生活。大多數(shù)時候都是汪可講話,江念附和著,汪可本質(zhì)其實是個古靈精怪的小丫頭,什么事從她嘴里講出來江念都覺得很有趣,有時候江念還沒笑她倒把自己先說笑了。

    二樓也有悠揚舒緩的鋼琴曲,像流水一樣纏繞流淌,流過每一個食客的心田。江念不經(jīng)意間順著那聲音望了過去。離他們不遠的地方有一個圓臺,幽藍色的的燈光從鋼琴師的頭頂撒下去,照著穿著燕尾服的鋼琴師專注的神色和琴鍵上不斷跳躍的十指。

    汪可也看了過去,她好奇地問江念,“江老師也對鋼琴有興趣嗎?”

    江念又不動聲色地收回了目光,邊切著盤子里的牛排邊說,“學(xué)過一點?!?/br>
    “江老師你好厲害啊......誒,之前劇組那架鋼琴在片場放了那么久,怎么都沒見江老師彈過?”

    江念頓了下,淡淡道,“我不愛彈?!?/br>
    汪可見他興致不是很濃,笑了笑又換了個話題。

    吃得差不多的時候,有一個服務(wù)生端了兩盤甜點過來,一份放在汪可面前,另一份端給江念的時候,餐盤突然不小心傾斜了,灑了些果汁在江念身上。

    那個服務(wù)員立馬取了上衣口袋里的帕子彎腰給江念擦,邊擦邊急忙道歉。

    “對不起啊,這位先生,我剛剛是不小心......”

    江念取過帕子,打斷了他的話,“沒關(guān)系,我來就好?!?/br>
    服務(wù)員反應(yīng)迅速,灑在衣服上的果汁其實不多,再加上江念的外套是深黑色的,污漬并不怎么明顯。他擦好就要把帕子還給服務(wù)生,一抬頭突然對上了那個人的視線。

    那是個不太像服務(wù)生的服務(wù)生,他身高大概接近了一米九,身上的衣服顯然也不太合身,此刻他臉上掛著微笑,眼角稍彎,就這么注視著江念,這張臉讓江念有些熟悉,但具體想不起來是在哪見過。

    服務(wù)生接過手帕,又道了聲歉。江念瞬間收了神,在他轉(zhuǎn)身之際掃了眼他胸口的銘牌,上面印著“韓盛”兩個字。

    韓盛......他好像是認識一個姓韓的。

    “江老師?想什么呢。”

    聽到汪可的聲音,江念從思緒里抽了出來,“沒什么......”

    “這個服務(wù)生也是,怎么這么不小心......”

    一頓飯吃得還算是心滿意足,吃完后兩人一前一后出的餐廳。

    汪可先走,江念安安靜靜坐著,聽完了一曲鋼琴曲,才起身下樓。要跨出門的時候,身后突然有個聲音叫住了他。

    江念一回頭,剛剛那個有些“冒失”的服務(wù)生正向他走來。

    服務(wù)生雙手遞了一捧較小的花束給他,笑得很紳士,“先生,剛剛真是不好意思......作為賠禮,我想送一束花給您。”

    江念看向他手里那捧很獨特的花束,那應(yīng)該是白茶花,三朵簡簡單單扎在一起,白色的花瓣被墨綠的葉子襯托著層層而下,靈動又純潔,還散發(fā)著一股若有若無的清冽香氣。這個品種很少見,應(yīng)該是特別培育的。

    江念拿過那束花,作勢仔細觀摩著,隨后目光又流轉(zhuǎn)道面前的服務(wù)生帶著笑的臉龐上,悠然道,“很特別的花啊......剛買的?”

    韓盛微微笑道,“先生喜歡就好,這是我從花房里選的?!?/br>
    江念仔細回想了一下,餐廳后院好像是有個觀賞用的花房。

    “你們老板不扣你工資?”

    韓盛又說,“借花獻佛,要先生不嫌棄就好,再說,為我們店留住先生這樣一個顧客,我這點兒損失算什么?”

    江念似笑非笑地點了點頭,道了謝沒再客氣,拿著花轉(zhuǎn)身出了大堂的門。

    方越在前面開車,那花束被江念扔在了后座一旁。江念靠窗坐著,左手放在皮質(zhì)座椅上,指尖隨意撥弄著那花瓣。

    這么美又特別的茶花......是想夸他在風(fēng)塵中仍然純潔高尚呢,還是在暗諷他是個自甘墮落的娼妓?

    江念將目光投向了窗外不斷變幻的夜色之中。他確實是見過韓盛這個人,在兩個月前,傅弋寒帶他去參加的傅齊山六十大壽的家族慶宴上。

    那天他們?nèi)サ谋容^晚,下車的時候還下起了毛毛細雨。傅弋寒拿著傘帶著他往里走,路過大門的時候,瞧見了一個年輕人正在和保安對峙。

    江念從傘底望過去,只看到那年輕人沒打傘,就那么直挺地站在越來越大的雨中。保安要推趕他,那個年輕人打開了保安的手,嘴角冷冷地勾著一抹笑,臉上的鋒芒一絲不藏。

    傅弋寒也淡淡往這邊看了一眼,僅僅是一眼,便攬著江念走了。但江念在那一刻能感覺到,韓盛的目光是直指他的。那銳利的眼神好像在公告一般,他瞧不起這里的任何一個人。

    江念后來偶然從宴會上賓客的閑言碎語中得知,那人叫韓盛,是傅齊山唯一一個流落在外的私生子,大概是父親大壽,想來傅家賀禮,結(jié)果簡姝門都沒讓他進。韓盛只見到了傅家的保安,以及來來往往看他笑話的賓客。對話的人還驚嘆,那孩子居然沒被簡姝搞死,還能有本事長到這么大。

    今晚見到的韓盛和那天被家族拒之門外的狼狽的年輕人十分不同,他對待江念似乎游刃有余,坦然自若,讓江念產(chǎn)生了一絲不悅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