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磚瓦》十七 自你走后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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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開始,練啟棠以為自己很快就能見到鄭強(qiáng),每每思念至極的時候,會一個人一步步走進(jìn)小院兒。 他坡著腳,走得慢,心里急切到無法抑制,面上平靜至極,只在好不容易走到了院子里,才真正的能微微緩解那無盡的思念。 腳踝發(fā)熱,還沒完全好的傷又復(fù)發(fā)了,傷的太厲害,明明是常人忍不了的傷痛,練啟棠卻只有在這種時候,微微安下心來。 上好的紙平鋪在桌子上,練啟棠一點點描繪出鄭強(qiáng)的模樣,笑著的,嗔怪的,忙碌的,許多許多種,每種都鮮活的在他腦海里浮現(xiàn)。 該怎么形容思念的感覺呢,像解不了渴的水,像一次次踏入同樣的絕境卻無可奈何,像沐浴在陽光下還是如墜冰窖,一點一點蠶食著人心。 練啟棠越是明白自己離不開鄭強(qiáng),越是厭惡從前的自己,愚蠢惡劣,有什么資格給鄭強(qiáng)許諾明明沒有把握的未來,為什么在每次鄭強(qiáng)說愛他的時候嘴上卻說著毫不在意的話。 如果可以重來,他要早早逃出這個地方,帶著鄭強(qiáng),天下之大,可以去的地方太多了,但不論在哪,不論做什么,只要他的鄭強(qiáng)在身邊,即便吃盡苦頭,又如何。 可惜重來不了,許許多多個日夜,練啟棠瘋魔般的思考這些事情,不管從前的,還是未來可能發(fā)生的,甚至連下一世,他都想的清清楚楚,久久居于腦海中,無法離去。 靠著這些,他度過了一次次難關(guān),連無法見到鄭強(qiáng)這般痛側(cè)心扉的事都忍下了,還有什么會動搖他的心呢。 所以就算打不破許多桎梏,甚至在想拋棄一切尋找鄭強(qiáng)的時候,還是被許多潛在的威脅留了下來,他不能因為自己的一次沖動,讓最愛的人再次受到傷害。 就這樣,一年又一年,心傷愈來愈重,原本會笑的少年郎,靠著一次次足夠謹(jǐn)慎和陰狠的手段,走出了練府,練容瑜已拿他沒辦法,自己的心腹被帶走,只能暗暗養(yǎng)精蓄銳,蓄意某天再報復(fù)回來。 練啟棠把小院所有的東西都帶走了,小綠鳥被他放生,自己搬進(jìn)了皇上之前賜給他的府邸,不大不小,卻傍山依水,府里種的許多植物模樣精巧,鄭強(qiáng)一定喜歡。 他有時候愣愣的瞧著某處地方,陽光刺眼,照在他身上,毫無所覺,只靜靜地看著,他想,鄭強(qiáng)在的話,一定喜歡這處地方的花草,鮮艷討喜,不像他,嘴里講不出什么討好的話。 得到的東西在一天天累積,最想要的人在他鄉(xiāng),做著不知道的事,說著聽不到的話,見不到的失望和想見的欲望兩相依,少年郎有時夢里痛不欲生的看著最愛的人背對著他,走進(jìn)光里,不在意他的呼喚,徒留他一人在黑暗潮濕的陰影里。 是鄭強(qiáng)親手摘去他的夢魘,把他擁入懷里,溫柔的撫摸著,現(xiàn)如今,那些偏愛和寵愛,溫暖的目光和身體,每一樣,都讓練啟棠藏在心里最柔軟的地方,只有最痛的時候才拿出來一點點回憶。 第三年的時候,憐王爺時知意找上了他,對方沏一壺 清茶,看起來風(fēng)雅無雙,眼神卻黑漆漆的,讓人看不透他在想什么,練啟棠謹(jǐn)慎,不愿多談,句句簡短,官場上他從來不站隊,所有不利的事情要盡可能減少。 對方對于他冷漠的態(tài)度,并沒有覺得冒犯,只指著一盞茶,淺淺說到:“人渴的時候才會喝茶,離不了,也拋不掉,從前對于所有人與物,我都是這般想的”。 他說著,突然眼睛里泛起亮光,纖細(xì)白皙的手拿起玉色杯子,淺酌一口,柔和了表情,望著對面的少年郎緩緩說道:“直到我遇到了即便日日見,也一直想念和無法忘懷的人,是拙荊讓我明白,什么才是我想要的”。 練啟棠聽出了他的意有所指,張張嘴說不出話來,只眼睛干澀的低下了頭,他每日的蓬勃思念和濤濤悔意,早已吃足了相思之苦。 “三日前,我攔住了你父親派去鄭強(qiáng)家中的人馬”,時知意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練啟棠臉上原先的頹喪之氣,瞬間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滔天的憤怒,手指牢牢的扣住木桌,指尖泛白。 他瞪著一雙眼,身體發(fā)抖,心里翻江倒海般后怕,若沒被攔下來,此時鄭強(qiáng)在黃泉他也不知,這種可能讓練啟棠控制不住自己的恨意,為什么,為什么所有人都在阻攔他,明明他想要的,只是鄭強(qiáng)在他身邊,但那么多的人攔他的路,謀圖他最愛的人。 不夠,還不夠,他需要更快的爬到更高的地方,把練容瑜和所有敵人都狠狠的踩在腳底,猩紅的眼看向時知意,他看不清對方的想法,也不知道對方那邊等著他的,是萬劫不復(fù)還是柳暗花明,但對方護(hù)住了鄭強(qiáng),有他沒有的權(quán)勢和地位。 許多事迫在眉睫,容不得半點耽擱,他入了時知意的陣營,自是日日夜夜都在為一個個計謀忙碌,在其他官員眼里,他像是憐王爺身邊的一條狗,什么事情時知意不好出面的,練啟棠總是那討伐罪惡之人。 以至于上朝后,雖站在位列官員的最后幾列,卻總有人在皇上面前提他的姓名,本意是刁難,奈何練啟棠每次都答的甚好,皇上原本就記得他,現(xiàn)如今對他的信任度增添了一些。 路一步步走著,練啟棠不清楚自己算不算時知意的左膀右臂,但對方會在每個月派手下去鄭強(qiáng)住的地方護(hù)上一段時間,月末回來,次月初再出發(fā),每次回來會帶來一些消息。 外人看來,無非是一些瑣碎,比如鄭強(qiáng)每日做了些什么,家里添了什么東西,第一次告知練啟棠時,手下也沒想到,平日里看起來生人勿近,冷心冷面的人會激動成這般模樣,一雙含情眼有著看不清深度的渴望,一刻不停的追問著。 連幾時入睡,幾時晨起都要問的清清楚楚,思念的模樣似乎牢牢篆刻在那張俊俏的臉上,手發(fā)著顫,原先慢走他人看不出殘疾的坡腳,總在看到護(hù)著鄭強(qiáng)的人回來時,走的極快,一刻也等不得,因為輕微的殘疾,他走的不穩(wěn),左右肩有些傾斜,看起來略微可笑。 平日里清清冷冷的人,總在此刻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會在這天從早上就站著等,不論府里忠誠的奴仆怎么勸,他還是一身素雅的衣裳,手里握著一個小虎符,眼睛牢牢盯著馬車趕來的方向。 待人趕來了,請進(jìn)府里,聽著對方記錄的一件件關(guān)于鄭強(qiáng)的事,這是練啟棠最快樂的時刻,他總笑著,只有在聽到鄭強(qiáng)會在二月的某天,做上一碗長壽面時,才緊緊抿著嘴,小虎符在他手里變了形也不知道。 一次次,一日日,時間像一場秋風(fēng),裹挾著春雨、夏 棉和冬雪,逆著這人世間,吹向遙不可及的遠(yuǎn)方,對于練啟棠來說,每日都像被放慢了一般,等真正名聲大噪之時,少年人早已變了一副模樣。 弱冠的年紀(jì),寬肩窄腰,身形修長,脊背挺拔之態(tài),膚若冰雪之色,桃花眼長開了,眼尾狹長,微微上翹,帶著頗美的弧度,嘴角微窄,抿起來的時候笑紋明顯,眼波微微流轉(zhuǎn),端的是一幅俊俏無雙的模樣。 坡腳雖看不太出,但練啟棠往日的模樣讓別人印象深刻,誰人都知憐王爺身旁的那個坡腳的男人,向來陰狠,不留一絲情面,最痛恨恃兇行惡之人,最愛處置一些愛拿權(quán)勢要挾他人的官員。 現(xiàn)在的他早已脫離了時知意的掌控,只是他記得對方做的關(guān)于鄭強(qiáng)的那些事,且安排他去做的,從來都是有根源的事情,不會欺負(fù)弱小,雖未曾出言感謝過,但在他羽翼豐滿之后,未曾走出過陣營的行為,時知意看在眼里。 時間久了,練啟棠也知曉了憐王爺?shù)囊恍┦?,比如他和他一樣,有一位雙身子的童養(yǎng)媳,現(xiàn)在是他的正室,時知意只有在說起自己的娘子時,臉上才會罕見的露出一些笑容,總說對方萬般好,娶了他是自己高攀了。 所以在知曉練啟棠的事情后,才起了拉他入伍的心思,同一類人才能明白內(nèi)心深處最渴望的是什么,所幸練啟棠也沒讓他失望,處事張弛有度,謹(jǐn)慎的性格讓他不會錯過任何一個細(xì)節(jié),慢慢的兩人配合,拔除了許多朝廷上的禍患。 只內(nèi)部腐敗不是一朝一夕就可更改的,時知意真正想要拔除的,是皇室的幾個旁支,暗暗準(zhǔn)備了很多,那些大家族幾乎一夜之間開始恐慌的發(fā)現(xiàn),自己的權(quán)勢被架空,平白無故的招惹了皇上的厭煩,被貶了出去。 待第六年,時知意派他去邊境待上一年,鏟除最后一個作惡多端的旁支,需要一個白丁當(dāng)眼線,練啟棠辭了官,時知意許諾他若事情辦成了,回來后可再次參加科舉,那時便把鄭強(qiáng)接到京城中,他也會在這一年內(nèi)架空練容瑜的權(quán)勢,待練啟棠回來,一舉定奪往后本家的命運(yùn)。 練啟棠坐在搖搖晃晃的馬車上,此時雖距離鄭強(qiáng)最遠(yuǎn),但罕見的安下心來,邊境雖苦寒,隨著事情進(jìn)展的方向,他越來越預(yù)感到,或許自己很快就能見到鄭強(qiáng)了。 白日里不茍言笑,到了晚上會忍不住思念,把偷偷帶到邊境的,鄭強(qiáng)從前穿過的小衣,平鋪在枕頭上,臉頰依戀的貼著,嗅著熟悉的氣味,慢慢進(jìn)入夢鄉(xiāng)。 時知意有時會給他傳信,一是寄過去護(hù)住鄭強(qiáng)的人送來的記錄,二是一些事情進(jìn)度,而自己前幾個月已經(jīng)找到鄭強(qiáng)在京城的本家親戚,待練啟棠殿試后再告知他,到時兩個人便可相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