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你選它,還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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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你回去?!表椷m原打開后座車門,對郁清彌一時的猶豫視若無睹。 郁清彌坐在車里最尊貴的位置上,直到汽車啟動都說不出話來。司機顯然知道他住在哪里,他們什么都知道,郁清彌卻一直把項適原當成一個普通人在相處。 窗外景色在快速往后掠,項適原開了車窗,敲了敲煙盒,抖出一根煙叼上。 坐在副駕駛席上的Grace轉過身來遞出打火機,被項適原瞥了一眼,Grace一哆嗦,拼命對郁清彌使眼色。 郁清彌發(fā)呆了好半晌,才后知后覺地接過打火機。 一開始是以為有風,后來郁清彌才意識到是自己的手在抖。 在氣氛詭異的車廂里,只有打火石摩擦的聲音在沉默中像火苗般一跳一跳。司機恪盡職守,Grace把自己當隱形人,項適原是一塊巋然不動的礁石,郁清彌直到拇指的皮膚都磨紅了,才終于點著火。 一支煙抽完,到了學生公寓樓下,郁清彌把外套還給項適原:“謝謝?!?/br> 項適原半張臉在陰影里,看不清表情。 等了一會兒,郁清彌也沒有聽見任何人的任何回應,只好下車了。他正絞盡腦汁要怎么收個尾,發(fā)愣的瞬間,項適原已經一抬手,示意司機開車。 “等……等等!”郁清彌追了兩步,見車子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他把手伸進正在關閉的車窗里拍了拍。 隨著剎車驟停,項適原冰塊般的表情在重新降下的車窗里終于有了裂痕:“畫畫的手是讓你這樣用的嗎?” “這么好的車肯定有防夾手功能嘛?!庇羟鍙洀澫卵÷曕止荆澳阌屑笔乱邌??” 換來了一記瞪視。 郁清彌心中的預感落實,立刻急得十根手指扒住窗沿:“項適原?!?/br> 兩人對峙著,項適原的視線落在那泛白的纖細手指上,面色陰晴不定。郁清彌又叫了一聲他的名字?!吧先プ鴨??” 項適原終于打開車門,他一旦站直了居高臨下,郁清彌便立時感到無形的壓力。 郁清彌嚅囁:“你是不是打算再也不見我啦?” “郁清彌,你都嚇成這樣了。”項適原的語氣嚴肅,“你不會希望以后還會遇到這樣的場景?!?/br> 郁清彌忍不住拉住他的袖子:“你不是沒讓我看見嗎……” 項適原沉聲道:“我和項胥并沒有本質區(qū)別?!?/br> “不一樣,”郁清彌這回反應迅捷,“他只想傷害我,可你試圖保護我?!?/br> 項適原注視著他,想透出那玻璃一般的瞳仁,探勘出真實的想法。郁清彌很少說這樣的話,他習慣夾縫生存,時而委曲求全,卻從不示弱——偶爾為之,皆是做戲,在康沃爾共處的后半段,項適原也覺得郁清彌從未完全信任過他。但是郁清彌這脫口而出的一句話,全然沒有當初應付項胥時的神態(tài)自如,說完反而臊得慌,把眼睛移開了。 項適原低聲嘆了一口氣,不去勉強他?!吧先プ磕愦_定?” 郁清彌點了點頭,卻不料項適原直接走到駕駛席敲了敲窗玻璃:“你們先走?!?/br> 昏昏欲睡的Grace一巴掌拍在司機肩上,勞斯萊斯一溜煙跑了。 郁清彌看看車尾氣,又看看一個小弟都不留的大佬,不禁懷疑起“上去坐坐”這四個字所隱含的時長暗示。 “帶路?!贝罄醒院喴赓W。 郁清彌無奈地搖搖頭,率先往前走去。 學生公寓的院子里總有七扭八歪的迷途青年在抽大麻,對比之下,穿著襯衫西褲的項適原外表上勉強還能劃入好人陣營,但管理處的黑人大哥從電視機屏幕里抽空瞥了他一眼,對上眼神之后頓時如坐針氈地看向郁清彌。 郁清彌假裝沒看見,拐彎進了大廳。沙發(fā)區(qū)拉著窗簾關了燈,黑黢黢坐了一片人。同住一層的鄰居Thomas向郁清彌打招呼:“看電影嗎?還有啤酒可以喝?!?/br> 每周五晚的例行活動。郁清彌望向身后的項適原,今晚過于驚心動魄,不找點什么調劑一下,他怕是會睡不著。項適原抬眼瞄了下片頭,輕聲說:“去看看?!?/br> 他們走過去坐在三人沙發(fā)上,郁清彌這才發(fā)現原來播放的是??磥眄椷m原是打定主意要恐嚇他到底。 馬龍白蘭度在墻面的投影里殺伐決斷,郁清彌窩在沙發(fā)里瑟瑟發(fā)抖,不多時項適原就用力戳了下他的手肘,兇神惡煞地要求換座位。 郁清彌不明所以地照辦了,很快就發(fā)現了真相——一旁的Thomas立刻來找他說悄悄話:“你邊上那個Alpha是誰?你男朋友?跟他說話都不理人的?!?/br> 郁清彌下意識地看了項適原一眼,迎上項適原等在那兒的目光。在昏暗中,Alpha的眼眸就像黑曜石一樣,透射出無機質的光。 “不是……”才剛說頭兩個字,肩膀就被攬住,胳膊被項適原溫熱的指尖觸摸到,他才發(fā)現體溫對比顯著,剛剛似乎吹了太久的風。 “別說廢話了,麻煩?!?/br> 郁清彌乖乖地“哦”了一聲,見Thomas果然擠眉弄眼,速速遠離他。 電影里的鮮血與餐廳里的慘叫雜糅在一起,令郁清彌頭昏腦脹??赐觌娪昂笏I著項適原上樓,這里的面積只得彭贊斯公寓里的一個房間,沒有廚房,書桌上堆滿畫稿,郁清彌平常就在窗臺上面燒開水。 “英式紅茶?”郁清彌晃了晃裝著茶包的木箱子,那原本是顏料的包裝盒。 項適原隨手指了個伯爵茶包,低頭看了一眼亮起來的手機屏幕上寫著梁金二字,預估著梁金沒逮到項胥要開罵,出房門接電話去了。 熱水壺很快從壺嘴漏出水汽,郁清彌坐在書桌前隨手翻開本子,涂了幾筆,西裝革履的馬龍白蘭度坐在桌后,手里掌握著生殺大權——等等,這位黑道大佬究竟是馬龍白蘭度還是……郁清彌想:我完了。 *** 彭贊斯,日出前的黑色海灘上,浪花漫上來,留下分明的界線。 郁清彌知道自己在等待著什么。 他被卡著脖子摁倒在沙子里,艱難回頭。 不是項適原,是項胥。 郁清彌吃了一驚,拼命掙扎起來。 他被按住,沙子吃了滿嘴,磨得臉頰生疼,在疼痛和驚慌中猛然睜大眼睛—— 他并不記得自己是什么時候睡著,又是什么時候換好睡衣躺到床上的。 喘息未定中,項適原正坐在床沿低頭看他,一貫的鎮(zhèn)定讓他回到了現實。 “項適原。”他感覺自己說話都沒什么力氣。 “躺著,你發(fā)燒了?!表椷m原說。他讓了開來。 郁清彌這才發(fā)現房間里多了位戴著單片鏡的中年男人,手里提著醫(yī)藥箱,Grace倚在門邊打呵欠。 “雖然說有著涼的成分,”醫(yī)生趙于藍對項適原說自己的判斷,“但估計發(fā)情期的影響更大。” “是因為換了抑制劑的緣故嗎?”項適原把手機里存著的黑市抑制劑照片和剛剛在抽屜柜里找到的新型抑制劑遞給趙于藍。 趙于藍搖搖頭:“之前您也提過大概的情況,我認為新型抑制劑不會造成這樣的副作用。不過保險起見,我得做個信息素化驗?!?/br> 郁清彌已經又昏睡了過去,但趙于藍一旦想讓他翻身,又開始迷迷糊糊地掙扎起來。 趙于藍為難地看了眼項適原,見他杵在原地無動于衷,又為難地看了眼Grace,這女人直接閃身出去把門帶上了。 趙于藍尷尬地咳嗽了一聲,對待這種病人當然有很多種方法,何況郁清彌還手無縛雞之力,只不過他實在拿捏不準黑道大佬的心態(tài),大半夜把他從溫柔鄉(xiāng)里挖過來,卻好像也不是很寶貝的樣子。 但是當他再次觸碰到Omega的被子,對方半睜著眼睛又叫了一聲:“項適原?!?/br> 項適原忽然醒悟過來,大步走來將趙于藍推到一邊,單膝跪在床邊將病人從被窩里扶起來,讓他靠在自己肩上。 哦——趙于藍想,看來不是不寶貝,而是還不知道該怎樣寶貝。 趙于藍裝好針筒,不清楚項適原俯身在對方耳畔說了些什么,對方便乖乖伏在項適原身上,任由項適原撥開后頸碎發(fā),領口往后拉了一點,露出腺體。 *** 郁清彌又做了個夢,這回他到了里那個堂皇富麗但異常詭異的辦公室里,他跪在地上認錯,不敢抬頭去看那位穿著西裝的男人,一支抽了一半的雪茄扔到地板上,他想,不對,項適原不抽雪茄。 然而他很快就不確定起來,畢竟他跟項適原實際相處的時間拼拼湊湊加起來也少得可憐,那種內心深處感到的熟稔,很可能只是一種錯覺。 他又睜開了眼,還是同樣的場景,項適原坐在床沿,趙于藍看見他醒來,推了推鼻梁上的單邊鏡。不同的是,項適原手里拿著一份報告單,正邊看邊聽趙于藍匯報什么。 “總而言之,”趙于藍猶豫了一下,繼續(xù)四平八穩(wěn)地說道,“信息素因為前期的紊亂和抑制,才引發(fā)了高熱。目前需要至少一個月來重新定制抑制劑,現在可以加量注射現有的抑制劑,但會導致下一個發(fā)情期的信息素更加不穩(wěn)定。最好是能保持現在的抑制劑劑量,由一名Alpha進行適當安撫。當然了,如果直接標記,那就一勞永逸了……” 趙于藍用余光都能瞄見,Omega的臉色由泛紅轉成了泛白。 “你感覺怎么樣?”項適原掀起眼皮,明明是波瀾不驚的一眼,卻在郁清彌心里如驚鴻般掠動漣漪。 “我……”郁清彌只覺得嗓子干啞生澀。 項適原把床頭柜上的水杯塞給他,對趙于藍說:“謝了,趙醫(yī)生,Grace送你回唐人街?!?/br> 趙于藍應了一聲,收拾好東西慌不迭走了。 郁清彌勉強抬起頭喝水,潑出了些沾濕了衣領,項適原一聲不吭地接過空杯子放回床頭柜,將被褥掀開少許,把他的衣袖挽至手肘處,推針給藥,透明的抑制劑被緩緩送進靜脈,血管中滲入涼意。 那種火燒火燎的感覺暫時緩解了些,但身體深處的空虛正悄悄漫開。 “現在,”項適原舉起第二管抑制劑,對郁清彌道,“你選它,還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