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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二周目的勇者人設(shè)崩塌在線閱讀 - 第四十二章 澳絲藍(lán)卡

第四十二章 澳絲藍(lán)卡

    澳絲藍(lán)卡小時是普通的農(nóng)家女孩兒,父親在幼時丟下了母女,所以由母親一人扶養(yǎng)長大,村里相親都十分照顧。

    這天中午,小藍(lán)卡拎著菜藍(lán)子進城,開開心心地采購瓜果蔬菜,忽然聽得街口一陣吵雜,人頭竄涌。她躲避疾奔的人群,逆流鉆到城口,發(fā)現(xiàn)搭在護城河上的木橋已被守衛(wèi)拉起,大門轟然關(guān)閉,木頭樁子一根又一根地壓了上去。

    她手足無措地捏著籃子,跟人潮上到高樓,只見護城河外郊民如螞蟻奔走,后方敵兵追趕,身上的金屬鎧甲反射著太陽刺眼光耀。

    原來矮人已攻入城邦,君主下令緊閉城門、原地死守。她絕望地看著蛇村方向升起漫天火光,城外喊殺震天,卻無一人敢出城應(yīng)戰(zhàn)。

    待矮人圍城數(shù)天后自行離去,她終于得以回到自己的村落。道口已淪為狼藉,草屋燒成一架架黑炭,尸骨遍野。她越往里走,瘦弱的肩膀便越加抖動。最后,草鞋駐步,停在了自家門口。

    兵卒從屋內(nèi)往外搬運著焦體,門口站著一個佇立的男子,靜默地望著燒倒一半的房屋。

    那個男人一襲軍裝,淡漠地看了看她,說她是他的女兒。

    他說他曾在出征中被叛徒襲擊,頭部受傷,滾下山谷,失去了記憶。母親將他救起,兩人在逐日相處中漸生情愫,但隨著傷勢好轉(zhuǎn),記憶也悉數(shù)回籠。

    他告訴母親,他是達允家的家主,必須回去擔(dān)負(fù)責(zé)任。他在家族安排下其實早有家室,因此只能給她妾室的名分。他希望她跟他走。母親堅然拒絕,說她寧愿自處。他掩下眼底黯然,傷好便離去了。

    “你為什么不救我娘,為什么不救我娘!” 澳絲藍(lán)卡淚水直飆,嚷叫著用力捶打,男人讓手下一把把她扛起,帶回艾瑙城。

    她父親原來是王國將軍,而她是他的私生女。入門之時不免有許多人暗嚼舌根,但父親把她安置到屋里就走了,她無依無靠,只得堵住耳朵不去聽。

    父親給他吃穿用度,卻不聞不問,有次她終于在院口狼狽奔至,將人堵住,拽著那人衣擺問為何這么多年都不來找她母子。

    那人說,在蛇家村發(fā)生的一切都是錯誤。

    “你,你根本不愛我娘?!薄“慕z藍(lán)卡用力咬住唇,崩潰大喊:“那當(dāng)初你為什么要招惹她!”

    她眼鼻通紅,不停抽泣,達允將軍漠而視之,良久撂下一句:“是她不跟我?!?/br>
    說完甩袍與家臣離去。

    “那我呢?我也是錯誤嗎!” 她大聲地吼,沒有回應(yīng)。

    在那以后,澳絲藍(lán)卡再沒有哭過。

    她開始書寫日記,拾起武器砍打木樁,在這以前她根本沒接觸過兵器,卻拉起經(jīng)常逃課的弟弟日日和她對打。剛過成人年歲,她立刻登記成為賞金獵人,四處找人干架,他爹不管她,家里便也無人置喙。

    一次,她被包圍在海邊,縱身跳入海里拼命地游。蛇的習(xí)水能力不錯,容她一路游到了無人島上,這島只有一座光禿禿的火山,土如黑墨,人跡罕至。

    船追入島,她躲于山后,挖出條洞來,把自己埋了一天。追兵翻遍全島也找不到人,罵著晦氣離開。

    等她把自己挖掘出來,全身上下沒有一個地方是干凈的。她臉上沒有什么情緒,到海邊洗手,卻發(fā)現(xiàn)難以清洗。

    她抬起手,覺得手上污漬有些特殊,便摘下一顆顆粒揉搓到黃金瞳前。

    她明白了,原來這些遭人嫌棄的黑土都是珍貴寶藏。

    回到大陸后,她立刻用全部家當(dāng)買了艘小船,挖碳礦拉去善制鐵器的矮人城賣,成功地小賺一筆,而后就干起了轉(zhuǎn)運工作。杰克普洛好奇jiejie天天都在忙些什么,追著她問。她有些不耐煩,便把杰克普洛直接帶了過去。

    上島之后,她似是想起什么事,拉杰克普洛一起上到山頂,只見山眼處有線大約人寬的圓孔,好似天井,直通往地心。

    杰克普洛抓著繩子放她一點點下洞,她面朝下,緊扒山壁,一點點來到洞心。溫度逐漸變得燒灼,她忍耐著高溫,金瞳穆地抓住一點綠光。

    再向下,guntang的巖溶已近乎貼臉,那沸湯的中心地帶插著一柄綠芒法杖,她伸手去拿,彈起的漿液跳上她的胳膊,她慘喝一聲,胳膊抽搐,沒有放手,用力拔下。

    待她握著戰(zhàn)利品再次回到山頂,終于綻放出久違的笑容,雖然后肘上留下了永恒的疤痕。

    在那以后,姐弟倆合伙行商,澳絲藍(lán)卡負(fù)責(zé)前端運營,杰克普洛負(fù)責(zé)黑市交易,兩人籍著歷代為將的達允威名四處勾搭,逐漸做出了名堂,生意越滾越大,涵蓋領(lǐng)域越來越廣。

    后來兄長入贅俠獵城,成為了佩利的女婿,澳絲藍(lán)卡前去參與婚禮?,F(xiàn)場皆是名流貴族,一位姿色奪目的龍人也在現(xiàn)場,正是血客聯(lián)盟的盟主、人喚殺神的墨菲爾。墨菲爾似乎對這位一身勁裝、身攜劍杖的蛇人頗有好感,當(dāng)場就將她引薦給一眾貴族,托付關(guān)照。

    經(jīng)由貴族助推,達允商團的名氣如日中天,逐漸與佩利齊名。后來,年邁的佩利逝世,舉國哀悼,再一次選舉,喬治麗娜帶頭表率支持澳絲藍(lán)卡。選票結(jié)果出爐,她獨占鰲頭。

    上任賀宴進行了整整一天,杰克普洛栽倒在酒水里迷醉不醒,臨到結(jié)尾,家臣來報,說老爺子快要不行了。

    澳絲藍(lán)卡已經(jīng)很久沒有面對自己的父親了,十幾年沒有進行過一次正面對話。

    那個往日背脊挺拔的男人躺在臨終床上,一身力量消散不見,僅僅呼吸都看著艱難。

    他忽然回光返照一般,打開毫無血色的唇,說出他最后一個愿望,卻是想要看看蛇家村漫山遍野的白木春菊。下人搜便全城,在城口一家花店買到,然后馬不停蹄地趕回,將盛放的花束恭敬獻上。

    家主蒼白的眼睫鈍然微睜,吃力接過。他把鼻翼貼近花瓣,合眸聞香,好似沉湎其中。良久以后,床邊家眷摸去鼻息,才發(fā)現(xiàn)人已咽氣。十四朵純白花瓣灑在靜躺的胸口,透露著這輩子不曾示人的平凡眷戀。

    澳斯藍(lán)卡一直藏在門后,眉宇沒有一絲變動,下巴上卻栓留兩滴淚水。她轉(zhuǎn)步離開,將殯葬之事全權(quán)交與家里,再不過問。

    在那之后就是一些作為女王的政務(wù)來往,運籌之道在實cao中越加熟練。

    身世有些令人唏噓。

    玩家想。

    他把貼在水晶球上的臉移開,在如此小的屏幕上看了一個小時的電影,他覺得自己已經(jīng)快成斗雞眼。

    一旁的尤嘉里離得較遠(yuǎn),畫面看不真切,問:“怎么樣,可有得到你想要的答案?”

    玩家點頭,又搖頭,指節(jié)抵唇想了想道:“好像得到了,也好像什么也沒得到?!?/br>
    倒是可以確定,按照澳絲藍(lán)卡這個睚疵必報的性格,一定還記恨著矮人。

    他思緒凌亂,想找個人從頭訴說,像之前解謎時那樣暢所欲言地探討,可惜沒有合適人選。

    眼前仿佛出現(xiàn)一道修長身影,他只是輕輕牽過那手,便能看見凈白的耳根微微發(fā)紅。

    他猛地意識到自己想法,一震之后用力甩頭。

    別想。

    精靈,矮人,大陸之爭。眼看前方就好了。

    這里已經(jīng)結(jié)束,明天一早就去真眼回收辛勞結(jié)果。不管澳絲藍(lán)卡在想什么,這些商權(quán)都可以作為制衡之力。

    他使勁扭轉(zhuǎn)目光,望一圈書房,完成了一個深呼吸,然后拍了拍旁邊案桌,對尤嘉里道:“不早了,我明日再來跟你們辭行。”

    尤嘉里頷首,爾雅道安。

    而在此時,天霧國皇室座下的殿前騎士已從龍島回到都城。

    雖已入夜,米蘭達依然選擇進殿上報。經(jīng)多年侍奉,她深諳宮里那位工作狂的敬業(yè)程度,絕不會為了歇息而拒絕戰(zhàn)報打擾。

    果然,大皇子召他會于軍機室,她入室便躬身握拳于胸,行騎士禮,那人按照慣例開口說不必多禮,她才放下手臂。

    她抬首,將寫好的書面報告與新繪地圖呈上,皇子接過,大略看完報告,攤開地圖放于圓桌,釘上四個角,而后拾起支粗筆在上面圈圈畫畫。

    米蘭達不動聲色地觀察了一下不遠(yuǎn)前方之人,眼角似乎有些疲憊之色。自從大皇子平安歸來,他的精神狀態(tài)好像差了許多。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錯覺,本來修短合度的身型都略顯纖薄。

    大皇子把點出的地方一件件示給她道:“在真眼國西境的南北兩關(guān)各部署五千軍。盯好海域,任何不屬于天霧國的大型船只通通擊沉。瑞望山下這里有條正道,可通中鄉(xiāng)國城郊,圖中沒有標(biāo)出,再去探明?!?/br>
    她掏出本子,邊聽邊應(yīng),將新的交代全部記下。

    “集結(jié)得如何?”

    “已經(jīng)點好了,天霧國目前可揮之師共有八萬?!?/br>
    “繼續(xù)擴。至少十萬。”

    米蘭達應(yīng)下。

    皇子再在地圖最后掃上一眼,確定暫時已經(jīng)說干,便問:“還有其他事稟報嗎?”

    米蘭達想了想,把龍島山洞內(nèi)遇見的事報給皇子,包括地質(zhì)結(jié)構(gòu)與巖漿為何噴涌,講到那位與獸人纏斗的精靈,回憶一番說:“似乎是叫,普雷爾。”

    筆干從皇子手心砰然蹦開,彈跳地上。

    米蘭達嚇了一跳。

    皇子松開被他掌心揉搓成一團的圖布,讓她繼續(xù)說。

    米蘭達便把那兩精靈、一人類、一獸人怎么離島的簡略概括。

    她說完很久都沒有聽到大皇子再下達任何指令,只得干站,過了一會兒,輕聲問:“殿下?”

    大皇子長過鼻梁的劉海遮住了額目,在米蘭達關(guān)切的目光中開口,說他知道了,便讓她下去。米蘭達躬身離去,把門輕輕掩上。

    軍機殿與寢室緊緊相連,他行回寢中,拉門關(guān)閉,手卻似乎黏在了把手上一樣,搭于上方,久久不動。

    徒然地,他腦袋一熱,昏智沖頂,心欲驅(qū)使著長腿直奔自己的小金庫,開始收拾包裹,將出行之物一樣樣往袋里面塞。

    他眼中目光燒灼,手指動作卻越發(fā)顫栗,根本不聽本人使喚。

    伸臂拾起一瓶水壺,水壺體量非常尋常,可幾乎要拿不住。

    待他把一袋雜亂之物通通抓起,已被抽空了力氣,脫力地把手中物擱放在床旁地上,豎面軟倒。

    他把臉埋于枕心,一身外服未換,就這么趴了一夜。

    第二天,朝廷下令,全陸搜捕普雷爾步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