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前:婚姻即墳墓(四)
奧狄斯從艙內起身,高大的身形很快就出現(xiàn)了觀察艙的另一端,渾然不在意周圍的軍雌們茫然的視線。 隨行的軍醫(yī)萊爾溫將剛打印出的報告交予皇帝陛下,“陛下,您的報告?!?/br> “嗯,辛苦了。” 奧狄斯接過報告。 他以各科滿分的成績從高等學府畢業(yè),其中的主修科目就包括醫(yī)學。 首輔不明所以的詢問道,“陛下為何一回來就做體檢?” “我可能是生病了,科洛澤?!?/br> 奧狄斯冷靜地分析。 “你生???” 科洛澤一瞬間以為奧狄斯在開玩笑。 他們是什么? 是蟲族,宇宙中最強大的種族之一,尤其是奧狄斯,更是君臨蟲族的皇帝,基因的怪物,不過科洛澤并沒有系統(tǒng)的接受過高等醫(yī)學教育。 所以滿心疑惑的科洛澤依舊下意識地信任獲得過醫(yī)學高等學位的皇帝陛下的判斷,并真心實意的擔憂起是否因為自己的失職所可能造成的隱患,“什么時候……是船上混進來什么了嗎?還是更早的時候,在戰(zhàn)場上被感染?” “嗯,都不是。” 奧狄斯搖了搖頭。 報告顯示他一切正常,不如說,他的狀態(tài)比一般雌蟲更好。 “心臟很奇怪,尤其是在與……那只雄蟲對視的時候?!?/br> “?” 科洛澤焦急的表情冷卻了下來。 麥色的手掌按住自己跳動的胸腔,奧狄斯回想起雄蟲與他分別時的笑容,那殘留的澀意便涌出了心底,在他的胸口作亂。 他叫不出他的名字。 于是,他只能懷疑那雄蟲有問題,不然自己怎么會什么都想給雄蟲,甚至當時腦子一熱,還把雄父留給自己的心火都給了他。 科洛澤極為冷漠的抽動兩下嘴角。 他的摯友,奧狄斯·亞歷山大的蟲生是篇即使在敘述詩中也只會當做主角來傳唱的長篇大論。 出生于皇室,生來就注定繼承國家,從骨子里傳承下來亞歷山大的血脈把他塑造成了如今這般模樣。 奧狄斯是個純粹的利己,自我至上主義者,崇尚以他本人為世間萬物的中心——即所有的一切都應圍繞著他的意志來運行,無論是帝國的法律,宇宙的運轉……任何反抗和違背他的都是異端。 他強大的力量和與生俱來的權力是為他加冕的王冠。 理所當然的,他看不上多數(shù)雄蟲……也不能這么說?;实郾菹逻€是能彬彬有禮的與雄蟲相處,但他從未覺得與雄蟲交談是一種榮耀,也不會將婚姻視為超越他理想本身的存在。 “他和別的雄蟲不同?!?/br> 奧狄斯指尖按住了自己的下顎,認真地向科洛澤分析看法: “你看,科洛澤,他并不是我見過的第一只雄蟲。但卻是唯一一只會讓我難受的雄蟲。” “他的信息素很好聞,蝶翼也很漂亮,一見到他,我就胸口難受得不行,看見他后退,一心想要阻止他?!?/br> “就算我把心火給了他,卻依舊覺得不夠。” 真好呀…!有雄蟲就是能這樣肆無忌憚?!坡鍧傻哪X海里已經浮現(xiàn)了類似這樣的念頭——他的臉上也沒有其他的表情了。 “我并不喜歡麻煩的蟲,但是……” 奧狄斯說到這里,“他真的什么都沒要。就那樣答應了那白癡的三條契約?!?/br> 所以他得承認,感情里還有著愧疚。 “不是……你也知道你的條約有問題啊?之前跟我信誓旦旦說接受不條約的雄蟲都是蠢蟲的是誰???” 科洛澤不忍直視地反問。 奧狄斯皺皺眉,一臉不贊同地糾正自己的首輔,“絡怎么能跟那些雄蟲相比?你沒看見他答應的時候都在笑嗎?” 帝國法律中,強迫雄蟲可是重罪。 但反過來說,如果雄蟲自愿放棄與高貴的皇帝陛下結婚的機會,自然不會有任何的法律問題。 這對于某些想結婚想瘋了的雌蟲來說簡直就是最大的侮辱。 “你……” 科洛澤微微一頓,福靈心至,突然道,“你不會是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找雄蟲吧?” 被戳破了內心念頭的皇帝陛下身形一頓。 稍微有些心虛。 “……你在胡說什么,科洛澤……哪怕雄蟲不答應也無所謂?!?/br> 奧狄斯開始嘴硬,“帝國其實也沒那么需要我有一個雄主?!?/br> “我錄下來了,陛下?!笨坡鍧捎押玫靥嵝选?/br> 殘忍地打斷了正在滔滔不絕的奧狄斯。 “!” “作為您最忠實的臣下。我一定會如實的記錄下您的每句言行,然后一字不差的播放給您的雄主聽的,絡殿下想必一定會很傷……哦不,開心的。” 科洛澤和善地微微一笑。 “科洛澤!” 首輔盡忠職守的時機是不是不太對??? 要不然還是開除掉他好了。 …… 閃星的黑夜全是不認識的星空。 奧狄斯坐在床邊。 明天……見嗎? 第二天他們就又能見面了。 咀嚼著道別的話語,他也會期待與自己再次見面嗎? 他的雄主看起來溫和又好說話,這樣的雄蟲無論去哪里肯定都會很受歡迎,現(xiàn)在短暫的溫暖以后也只會隨著越來越多的雌侍被分出去。 所以要冷靜的面對雄主。 或許再見一次雄主,他就能明白內心的波動到底源于什么。 寂靜的空氣內,皇帝陛下心煩意亂的閉上眼。 “晚安,陛下。” 光腦發(fā)出了關閉的聲音,室內明亮的燈光也隨之暗了下去。 幽深的黑暗之中,他好像再一次的走入了林間。 月光照亮了前行的道路,粉色的苔植在溪流中搖曳,夢幻的螢火浮動在空中。 那股若有若無的花香…… 是什么香氣呢? 他回想起了絡銀色的長發(fā),夜色的燈火照亮了銀發(fā)雄蟲身后的璀璨的景色,蔚藍色的眼眸像是墜落的寶石。 輕柔的銀色發(fā)絲好像在夜的夢中,伴隨著微風吹到了他的臉上,他還反應過來時就忍不住伸舌舔了舔嘴唇。 ——??? 奧狄斯臉上一熱。 他都干了什么? 他翻了個身,企圖通過閉上眼重新假裝自己正在入夢來阻止那可惡的聯(lián)想。 黑暗中的時間過去了幾分鐘。 也許是幾個小時。 黑暗中睜開了一雙金色的眼瞳。 奧狄斯突然想起他有絡的個人身份文件,自從長老院把它發(fā)過來之后,他也只看了第一頁,甚至連雄蟲的信息素到底是什么都沒記住。 要看嗎? 可是現(xiàn)在已經過了午夜,再看豈不是顯得很急切?他完全可以明早起來,在享用早餐的時候不急不慢地翻出絡的身份文件,仔細地每個文字……仿佛品鑒美食一般游刃有余的做出評價,判斷雄蟲與他結婚的價值。 現(xiàn)在看不到…光是思考著這個簡單的想法,奧狄斯就感覺到喉嚨微微的疼。 好想知道他的信息素是什么…… 如果自己能知道他的信息素,那自然就能讓房間內的模擬設施模擬出那淡淡的花香,然后……他就能在他的信息素中睡去。 畢竟……絡是他的雄主。 呼吸著雄主的信息素入睡不是很正常嗎? 絡就像是一個鉤子,勾住了他心中某個難以啟齒的隱秘。 攛掇著他做出平時根本不可能做出的事情。 不一會兒,黑暗中亮起了屬于光腦的光芒。 絡比他小了八十歲。 還有一個哥哥。 奧狄斯注視著那些漂浮的文字,精神上的興奮感和rou體的倦怠好像分成了不同的自己,難免產生了一種詭異的陌生感。 他好像在透過文字認識那個之前在他生命中不曾存在的雄蟲。 絡曾經在雌父肚子中,還是個蟲蛋的時候,他的雌父參加了一場艱苦的戰(zhàn)役,它受過傷并活了下來,可他的雌父就沒有那么幸運。 他出生在哪個醫(yī)院,上過哪個學校。 因為幼年在蛋殼內受過傷的關系,他從小就是醫(yī)院和心理醫(yī)生的常客。 害怕他蟲的過分親近…… 性格內向。 絡的信息素是一種藍色的花,素雅干凈,花蕊是嫩黃色,大約是很符合每個雌蟲幻想中雄蟲的信息素。 “光腦,模擬出……勿忘我的香氣?!?/br> “是,陛下?!?/br> 清淡的花香鉆入呼吸之中,像是一場綺麗的夢境,奧狄斯呼吸著那溫柔的香氣。 他拉起自己的睡衣,冰涼的小腹往下,伸手握住了自己熱硬的蟲rou,奧狄斯不適地彎起腰,就像是入了魔一樣的貪婪,大口的呼吸空氣中的花香。 這種花真的很像他。 藍色的,小小的……擁簇在一起的時候就像是看到了藍色的寶石,閃耀著光輝。 文件詳細的描述了絡是怎樣被哥哥的一個炫崽視頻火爆全星網。 從此進入了總督的視線。 再之后,他第一次登臺,生澀的邀請蟲族來參觀他的故鄉(xiāng)。 越來越頻繁的視頻文件,好像在述說著整理者本身對他的愛意。 ——盡管奧狄斯自己也清楚,子網是不存在感情的。 那情感……到底是從什么地方出來的? 麥色的高大身軀縮在被褥之中,背脊上赤色的蟲紋guntang,就像是在刻意的制造讓他愈發(fā)處理的現(xiàn)狀,脊柱上的蟲翼在皮膚下震動,癢得骨頭發(fā)疼。 白色的碎發(fā)遮住了他的眼睛,金色的瞳仁發(fā)散出了褐色的淡光。 奧狄斯能夠感覺到自己身體的沉重,像是有一具溫熱的身體壓在了他的脊背上,不存在的親吻融入空氣,落在他戰(zhàn)栗的頸后。 想要得到一只蟲的心情從來不曾那樣的強烈。 “哈啊——” 呼吸陡然中斷,心跳急促的撞擊胸口,他整個蟲都蜷縮了起來。 欲望強烈到他忍不住的想要張開蟲翼…… 那該死的…… …… ——“您提前進入發(fā)情期了,陛下?!?/br> 奧狄斯面無表情。 他感覺雌蟲軍醫(yī)在笑。 他感覺眼眶青了一只的科洛澤也在笑??峙滤麎焊鶝]從昨天的事情中學到教訓,也就是說,不久后科洛澤的另一只眼眶也要變成青紫色。 能夠讓雌蟲提前發(fā)情的因素并不多,其中軍隊中最常見的一種誘因就是……手yin,對某只雄蟲強烈的欲望會刺激雌蟲分泌荷爾蒙——在久遠的遠古,也被蟲族視為向雄蟲求歡,請求交配的信號。如今,提前發(fā)情期通常發(fā)生在欲求不滿的年輕雌蟲身上,他們躁動的荷爾蒙還無法被很好的控制…… 皇帝陛下的面子已經掛不住了。 可他是個明智的君主,從他登基的那天開始,他發(fā)誓不濫用自己的權力,尊重每一個子民。 沒錯……他可真是個好皇帝。 低氣壓的皇帝陛下拼命的說服自己。 科洛澤擦掉眼角笑出來的眼淚,道:“今天還是我去接絡殿下過來好了。陛下~您在絡殿下面前可得克制一點,別擼得太狠了……哈哈哈?。 ?/br> “滾…?。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