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蘇醒
書迷正在閱讀:兩篇強制愛、以下犯上(bds/m,年下,甜寵,破鏡重圓)、短篇堆積處、大型男子牧場(np總受)、他的仿生人、癡漢omega被暗戀的人發(fā)現(xiàn)會怎樣(雙性/ABO)、rou便器培訓(futa,np,高h)、小少爺?shù)难质虒櫍∟P,多人混戰(zhàn))、清冷美人受難記、我不要再做舔狗了
顧漸睜開眼。 他伸出手,腕上的“酒”字發(fā)出微弱的光。 陳酒還活著。 顧漸長松了一口氣。這個契書他很久之前就準備好了,那時他修改了九閽尊者流傳下來的契紋,在其中加入了一個自創(chuàng)的法陣,可以把自己的生命力分給陳酒。 沒想到真有用上的時候。 金鳥落在顧漸肩上,顧漸問:“陳酒呢?” 金羽有氣無力道:“陳酒應該是聯(lián)系太陰宗的人了,已經(jīng)被你師尊撿走了?!?/br> 顧漸覺得緊繃的神經(jīng)終于放松下來,金羽又道:“恭喜你晉升半步真仙?!?/br> 顧漸這才注意到自己的情況,鸞鳳靈鼎果然神奇,他如今不僅身體毫發(fā)無損,依靠渡法真錄晉升的實力竟也保留了下來。 只是渡法真錄的紫色靈氣隱隱透出一絲金光。顧漸想起自己對金羽的許諾:“你讓我成為了金羽界的護佑者?” “護佑者可以反哺世界之心,你把靈境打碎了,我現(xiàn)在只剩靈體,不找個護佑者哪來的力量保留你的記憶。”金羽蔫蔫道,“順帶提醒你一句,你已經(jīng)成為了我的護佑者,若是你再對我動手,會被誓約反噬?!?/br> 顧漸并不在意這些:“你還是要殺了陳酒?” “當然,我沒騙你,解開真仙桎梏的關鍵確實是陳酒,你不幫我殺了他,你早晚會死于渡法真錄?!?/br> “為何他是關鍵?” “真仙桎梏是主人布下的陣法,目的就是'隱藏金羽界不被千陽之主察覺',只要陳酒身死,因果循環(huán)打斷,自然也不需要什么桎梏了。” 顧漸皺皺眉:“真仙有萬年壽命,他若是正常壽盡而終,金羽之主會困住金羽界萬年之久?!?/br> “世界之主通常壽命很短,誰知道陳酒還特么的沒死透重生了,要不然真仙桎梏早就自己解開了。” 顧漸曾聽陳酒提起過這個說法:“世界之主的壽命是什么詛咒嗎?” “不是詛咒,只是木秀于林風必催之,世界之主們總會遇上各種事件,所以極少有正常死亡的?!?/br> 顧漸稍稍舒展眉頭:“陣法總有辦法打破?!?/br> “那可是世界之主設下的陣法,現(xiàn)在金羽界連真仙都沒有,誰來打破?” 顧漸沉默片刻:“神器。” 金羽呵了一聲:“在墓葬里那些半步真仙們空有神器,卻連主人的一個執(zhí)念虛影都打不過,何況是主人精心設下的陣法?要我說,你好好折磨折磨陳酒,等我滿意之后你殺了他,桎梏解除后你晉升真仙,就是金羽之主,世界之主,真正屹立諸天萬界的頂尖存在?!?/br> 顧漸沒有回應,他只覺得金羽構筑的未來遙遠又虛無。 金羽嘖了一聲:“就算你不在乎你的命,但他陳酒對這方世界的血債,就這么算了嗎?” 顧漸沉默了片刻,他不知道陳酒的真實面目到底是什么樣,但鸞鳳靈鼎的心甘情愿做不了假。 也許是他沒出息,可僅僅是這一點,就讓他暈頭轉向,實在是無法冷靜思考。 可他相信他喜歡的那個陳酒并非虛幻。接下來,他會自己去看,自己去判斷。 顧漸想立刻動身去找陳酒,但是墓葬一戰(zhàn)八方矚目,還不知會引發(fā)什么后果,他問金羽:“御三家來過人嗎?” 金鳥抖抖羽毛:“來過許多人,不過陳酒把千陽界碎片留給你了,所以他們沒發(fā)現(xiàn)你?!?/br> 顧漸原本以為四周的昏暗空間是金羽的手筆,原來是陳酒所為嗎?他試著收起千陽界碎片,昏暗的空間瞬間消散,顧漸落在彧界上。 碎片化作一片琉璃,主動落入顧漸的掌心。 金羽環(huán)顧一圈,此處已經(jīng)看不出半點墓葬曾經(jīng)存在過的跡象,只剩一片荒蕪,它抱怨道:“你這個不肖子孫!你用神器炸了你家祖墳!” 顧漸冷淡道:“我若不毀了紫桓樽,等我身死,趙家絕后。” 金羽:……好像有道理。 顧漸望向虛空,其實那時墓葬中還有少數(shù)幸存的洞天境修士,他毀了紫桓樽,又牽連了旁人。 金羽大約是看出了他的想法,哼了一聲:“主人說過,覺得自己可以拯救別人的人,是最傲慢的人。”它見顧漸還是立在原地,抖抖翅膀,從身上的金光中又分出一只小小的金鳥。 小小金鳥鳴叫一聲,飛向之前墓葬的位置,穿過空間,消失不見。金羽道:“放心,雖然那些人卑鄙貪婪,但總歸是我的子民,我會把他們的神魂引回故鄉(xiāng)的?!?/br> 金鳥見顧漸手中握著那枚千陽界碎片,試圖把顧漸手中的琉璃搶過來。顧漸一把捏住它的翅膀,問:“那些尊者還有誰活著嗎?” “沒了,他們狗咬狗,都死了?!?/br> 既然三大尊者都死了,那御三家依舊能維持平衡,不會有什么大動蕩。他可以先去看看陳酒。 哦對,差點忘了,自己還得裝失憶。 陳酒消除自己的記憶,大概是不想讓他記得千陽之主吧。 太陰宗。 陳小九趴在陳酒床邊哭得泣不成聲,許珞風罵墨歌:“都說了別讓小九知道!” “小九那靈覺,我能瞞三天都不錯了我!” 許珞風柔聲安慰她:“小九別擔心,夜尊者說你爹爹過一段時間會醒來的?!标愋【胚@才露出個笑容,只是很快又抽噎起來。 許是陳酒感覺到了陳小九的難過,靈氣竟微微活躍了一下,墨歌忙給陳酒喂了一枚丹藥,陳酒慢慢睜開眼。 陳小九激動道:“爹爹!” 墨歌拍拍陳小九的肩,嘆了口氣,陳酒的狀態(tài)還是不對。果然,陳酒的眼神一片茫然,陳小九有些遲疑:“爹爹?” 陳酒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卻再沒有反應。 墨歌又把顧不夜請過來,顧不夜道:“受傷過重,神魂被生生震散了,不過修士的神魂會本能地自然聚合,可以自愈,只是需要一些時間。”顧不夜嘆口氣,“但他的根基……” 墨歌亦無奈嘆氣:“罷了,人活著就好?!?/br> 神魂分離狀態(tài)下的陳酒特別好欺負,墨歌好奇地做了測試:自己靠近陳酒的時候,陳酒會嫌棄地后退,顧不夜接近的時候陳酒不會排斥,顧允喂藥的話陳酒不會反抗,許珞風甚至可以摸陳酒的頭。 陳小九的待遇最好,陳酒會沖她笑或者抱著她。 孟遠擔心陳酒,特意從飛鴻宗趕過來,墨歌心中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燒,要是陳酒對孟遠有什么真情流露了他立馬就告訴顧漸。 不過陳酒直接無視掉了孟遠。孟遠只好把墨歌拽到門外:“宗主,發(fā)生什么事了?” “我哪里知道,陳酒向我傳信求助,我就拜托夜尊者把他撿回來了?!?/br> 孟遠皺眉道:“顧漸呢?” “真仙墓葬鬧得那么大,顧漸在里面失蹤挺久了說不定英年早逝了……喲,正巧?!?/br> 墨歌沖著一個紫衣身影遠遠喊道:“少族長,陳酒怎么受傷了?” 顧漸落在地上:“不清楚,我失憶了?!?/br> 墨歌和孟遠:? “也就是說,你不記得陳酒了,只是順著契書找過來?” 顧漸點頭。 孟遠覺得離譜:“真仙墓葬里到底發(fā)生什么了?” 顧漸只說不知。陳酒的那個秘法很決絕,不僅是陳酒的存在,連與他相關的事件都會記憶模糊,若那個法術真的成功了,自己確實不會記得墓葬中發(fā)生了何事。 不過,他瞥了一眼孟遠,這人又來做什么。 墨歌覺得真仙境修士神鬼莫測,真仙墓葬里發(fā)生什么奇異之事也可以理解,便只是道:“不管怎么說,你去看看陳酒。” 房間里,陳酒還在睡著。有契書在,顧漸能清楚地感覺到陳酒的身體狀況。 神魂震蕩,根基盡廢。 也許裝失憶不是個好主意,不然他現(xiàn)在就可以緊緊抱住陳酒了。 顧漸花了一些時間找回自己的聲音:“他的修為……” 墨歌嘆口氣:“爐鼎之體沒了所以根基盡毀,從此之后修為不能寸進,甚至以后如果沒有足夠的天材地寶支撐,他還會掉落境界?!?/br> 顧漸怔住了。他想象不出,無法修行的陳酒會是什么樣。 墨歌搖搖頭:“他又不傻,獻祭的時候還能感覺不到后果,橫豎他是自愿的,我是不知道他是為誰獻祭了,但還能是誰,只能是你?!?/br> “……師尊看過了嗎?!?/br> “夜尊者說好好養(yǎng)著神魂很快就能恢復,只是最近要小心,別再過度使用靈力?!?/br> 陳酒似乎被兩人的對話吵醒了,揉著眼睛坐起來,目光落在顧漸身上。 顧漸輕聲道:“抱歉,吵到你了?!?/br> 陳酒明顯猶豫了一下,然后沖他笑了笑,墨歌覺得很酸:“你這待遇也比我好太多了吧?!?/br> 墨歌見顧漸的心神全在陳酒身上,提醒道:“把小九也叫過來吧,她很難過,你這個做父親的也得照顧小九。” 也是,陳小九那么喜歡陳酒,定是擔心極了,顧漸伸手摸摸陳酒的頭:“我馬上回來?!?/br> 陳酒點點頭,只是顧漸轉身的時候,陳酒揪住他的衣擺,聲音沙啞輕柔:“顧漸?!?/br> 顧漸詫異地回頭,陳酒不再開口,只是死死攥住他的衣擺。墨歌有一種自家兒子跟別人跑了的悲傷:“我的寶貝啊,他都不記得你了,你還是別要他了?!?/br> 陳酒聞言握住顧漸的手腕,拇指按在那個“酒”字上,不太確定地喚:“夫君?” 顧漸:! 墨歌嘖了一聲:“雖然你不記得了,但我覺得送上門的美人你沒道理不要,我走了,陳酒的靈氣很亂,不適合懷孕,記得避孕?!?/br> 幾乎是墨歌剛踏出房門,顧漸便死死抱住陳酒。懷中的人被他拉起來,半跪在床上,有些茫然。 顧漸輕聲道:“陳酒……你知不知道我多害怕失去你,你真是……好狠的心……” 陳酒困惑地發(fā)出一個鼻音。 顧漸從沒想過鸞鳳靈鼎會傷到陳酒的根基,只覺得心臟一揪一揪的疼。 是自己太弱了,根本沒法保護好陳酒。 顧漸抱了許久,久到陳酒差點又睡著,顧漸這才松手,把他在床上放好,握住他的手慢慢給他梳理靈氣。 他知道陳酒的身體很敏感,盡量不去挑撥陳酒。好在兩人之間有雙向契約,顧漸不用過多觸碰,也可以輕松地修復陳酒的傷勢。 他怕傷到陳酒,盡力小心翼翼地使用渡法真錄,渡法真錄難得聽了話,靈氣溫和。 陳酒大約是覺得很暖和,所以又睡著了,只是依舊揪著顧漸的衣擺。 顧漸輕聲道:“現(xiàn)在我覺得你是喜歡我的,應當不算我自作多情吧?” 陳酒會說的詞語不多,或者可以說只會一個“顧漸”,而且特別黏人,拽著顧漸就基本沒松過手。 顧漸等他睡熟了才得空,顧允在門口等他:“哥,你不見見夜尊者?” “我去師尊會罵我煩?!?/br> 顧允遲疑一下:“你不記得陳酒了?” “嗯。” “那你還來找陳酒?!?/br> “對顧家人來說,交付契書的便是道侶?!?/br> 顧允撓撓頭,總覺得哪里不對但又沒法反駁。 顧漸問:“陳小九呢?” “聽說你失憶,我就沒告訴她你來了?!鳖櫾蕠@口氣,“你不會連小九都不記得了吧?” “不記得了?!?/br> 這話只是敷衍顧允,真正見到陳小九的時候,顧漸自然沒有再裝失憶:“累了嗎?” 陳小九哇得一聲撲進顧漸懷里,顧漸摸摸她的頭:“我在?!?/br> 他當初沒有讓陳酒避孕是因為他覺得陳酒如果有了孩子,自然會由他和陳酒一起撫養(yǎng),他沒想到陳酒走得干脆利落。 那時他的自大,對陳小九太不公平了。 顧漸安慰道:“你爹爹沒事,他很快就能恢復?!?/br> 陳小九破涕為笑,抱著顧漸不撒手。顧漸心道高興的時候才黏我,這一點倒是和你爹爹一模一樣。 “對了小九,為了不讓你爹爹生氣,我最近會裝作不記得他,你要保密?!?/br> 陳小九睜大眼睛,覺得好復雜,不過她還是乖乖聽話,她問:“那父親現(xiàn)在要留在這里嗎?” “我會等到他醒來?!?/br> “然后就要回顧家嗎?” 顧漸突然覺得有些忐忑:“也許,那時候我不用回去了。” 如果陳酒不嫌棄,自己留在太陰宗也不錯。 一個月后。 陳酒的神魂傷勢恢復得很快,只是神智依舊不是很清醒。陳小九盯著陳酒,小聲問顧漸:“父親,爹爹什么時候才能醒來啊?!?/br> “大約這幾日?!?/br> 陳小九聞言親了一口顧漸的臉:“那父親可以一直陪著我和爹爹嗎?” 顧漸正要答好,陳酒睜開眼,模仿著陳小九,也在他臉上落下一吻。 顧漸覺得當時被金羽一招砸在臉上都沒有現(xiàn)在這個畫面對他的沖擊大。 陳小九望望兩人,從顧漸懷里鉆出來:“小九還是把父親留給爹爹吧?!?/br> 陳酒聞言立刻放開顧漸,對陳小九伸出手,陳小九很高興:“爹爹果然還是最喜歡小九了!” 顧漸:…… 他對陳小九道:“去外面和乘云玩一會,到了你爹爹治療的時辰了。” 陳酒靠在他懷里,又閉上眼,昏昏欲睡。顧漸像往日一樣,握住陳酒的手腕,借著契印的連接感受他的神魂,平復他的傷勢。 神魂幾乎已經(jīng)恢復如初,陳酒也該醒來了吧,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借著失憶,再騙到一句夫君聽聽,騙到了再告訴陳酒自己還記得他,要不然太虧了…… 懷中人突然睜開眼,顧漸問:“怎么?哪里不舒服嗎?” 陳酒只是輕輕推開他,顧漸柔聲道:“弄疼你了?” 陳酒抬起眼,他的眼神干凈……又凌冽,陳酒道:“顧漸。” 顧漸意識到陳酒已經(jīng)清醒了,他不自覺地露出一個笑:“感覺還好嗎?”陳酒的目光落在他臉上一瞬,然后移開眼,淡淡道:“我無事……你還記得我嗎?” 陳酒的態(tài)度讓顧漸有些困惑,他遲疑了一下,小心試探道:“不記得了?!?/br> “那就好,這幾日麻煩你照顧小九了?!?/br> 陳酒的態(tài)度太疏離,顧漸不禁覺得自己是否做錯了什么,可他實在找不出頭緒,無措道:“陳酒?” 陳酒嗯了一聲,平淡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可以把契書解除嗎?” 顧漸花了一些時間讓自己看起來平靜:“為什么?” “我拜托你用契書救我一命而已,沒有實際意義?!?/br> 顧漸只覺得茫然:“那鸞鳳靈鼎呢?” “給別人了,與你無關?!?/br> 顧漸被氣笑了:“給誰了?” “你沒必要知道。你不記得了,但我和你沒什么關系,契書是個巧合,就是這樣。” 顧漸有種陳酒會不會是失憶了的荒謬感,他沉默片刻:“太陰宗宗主講了許多我和你的事。” “舊事而已,不必掛心?!?/br> 顧漸真的半點也不明白陳酒所想了,對陳酒而言,鸞鳳靈鼎的心甘情愿,就真的只是為了償還自己的人情嗎? 陳酒就真的……半點也不想和自己扯上關系嗎? 顧漸張了張口:“陳酒……” 玄衣青年冷淡地打斷他:“你不打算解除契書嗎?” “……” “那就請回吧,想來顧少族長,也不是死纏爛打之人?!?/br> 顧漸沉默下來。 是,他不是。 所以陳酒希望他走,他就會走。 陳酒又道:“顧漸?!?/br> 顧漸有那么一瞬間期待陳酒會改變主意,然而陳酒只是問:“那塊世界碎片還在你手上嗎?” 顧漸把那塊琉璃遞給陳酒,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