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趙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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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鳥飛在前方:“這邊?!?/br> 顧漸二號跟在它身后,金羽道:“你的本體跟著陳酒做什么?就算不跟著我,好歹盯著顧昌黎。” “分身和本體隨時可以交換?!鳖櫇u有些不解,“你認識陳酒?” 金羽冷淡道:“認識?!彼⑽蠢^續(xù)這個話題,而是道,“我準備召喚出主人的執(zhí)念,需要你相助?!?/br> “真仙執(zhí)念可以人為召喚?” “通常不能,但主人為了傳承趙家功法,留下了一點神識,你與主人又有血脈聯(lián)系,可以一試。” 一人一鳥沉默了片刻,金羽突然又道:“你不問問主人的執(zhí)念是什么嗎?” 只有極少數(shù)的真仙逝世時會留存有強烈的執(zhí)念,但顧漸并不感興趣。金羽懸停在半空,自顧自道:“是復仇?!?/br> 墓葬中心籠罩在一片黑霧中。 顧昌黎一道靈氣打出,那黑霧卻紋絲不動。云尊者道:“這不是墓葬的形制,此處果然不是真正的真仙墓葬?!?/br> 乩尊者笑道:“若是真正有真仙葬于此地,豈會這么容易?!?/br> 顧昌黎只是道:“顧漸?!?/br> 顧漸面無表情地上前一步,那黑霧果然聽話地消散開來,露出一道銹跡斑斑的大門。 無人上前,門卻緩緩打開。 顧昌黎拿出紫桓樽,青銅酒樽發(fā)出微光,照亮霧中的路,剩余兩位尊者也拿出各自的神器,才踏入門中。 顧漸略略皺眉,對身后跟著的顧家洞天修士們道:“你們回去?!?/br> “少族長?” “連尊者們都覺得危險,你們留下有什么用處?!?/br> “這……是。”那些修士問:“那少族長您?” “我也許還有用處?!?/br> 門內是一片灰蒙蒙的空間。 云尊者和乩尊者不知何時已經不見蹤影,唯有顧昌黎負手望著這片空間。 此處空無一物,顯然只是金羽留下的陷阱,但也許最危險的,并非金羽。 顧昌黎似是看透了他的心思:“你猜是靈境先出手,還是那兩位先出手?”顧昌黎笑了一下,“不如說,比起我,他們也許會優(yōu)先選擇殺了你?” 顧漸沉默不語。有真仙桎梏在,尊者們早晚要壽盡而終,但如果自己死了,顧家企圖覆滅其余兩家的靈皇計劃就勢必要暫緩,那兩位半步真仙想必不介意順手殺了自己。 只是,顧漸道:“也許我會先死在尊者你的手里?!?/br> 以免除顧家后患。 顧昌黎笑道:“你總歸流著顧家的血……” 他話音未落,兩道寒光向顧昌黎襲來。 云尊者和乩尊者果然出手。 顧漸的分身無法插手半步真仙間的斗爭,索性主動消散。 陳酒眼見著不遠處的神太歲修士突然低吼一聲,瘋狂攻擊起周圍的修士。 這就是神太歲的副作用嗎。 陳酒神識掃過,在異香和神太歲的誘惑下,墓葬中清醒的修士所剩無幾。 那些發(fā)瘋的修士們無差別攻擊起周圍的任何活物。顧漸伸手抱住陳酒,輕松從那些修士中躍起,還有閑情損他:“好歹也是這么大個人,怎么這么輕。” 陳酒掙扎一下:“你拎著我都行,干嘛抱我……哎?你往哪走呢?” 顧漸道:“出去吧,很危險?!?/br> 陳酒無奈道:“別想了,我特意在入口的地方留了靈氣,剛才入口已經關閉了?!?/br> 顧漸皺起眉,陳酒道:“靈境在逼修士們進入墓葬中心,你看,朝黑霧走就不會被攻擊。” “那里也許更危險。” 陳酒望望身后那些窮追不舍的發(fā)瘋修士:“已經沒有退路了。” 數(shù)十“洞天巔峰”修士虎視眈眈,唯有靠近黑霧不會被攻擊,活著的修士們不得不進入黑霧。 顧漸卻察覺到了異樣,剛才尊者們進入的那扇門不見了。 陳酒微微抬頭,他感受到了黑霧中殘留的渡法真錄靈氣,顧漸也許剛剛來過這里。陳酒突然意識到自己還在諸熾懷里,應該不會被顧漸注意到吧。 省得那家伙又發(fā)脾氣。 諸熾道:“發(fā)什么愣?那些瘋子不知為何都靠近過來了,小心。” 他說得沒錯,外面的神太歲修士漸漸圍攏,硬是把剩余的修士都逼到黑云中。 陳酒神識掃過一圈,怎么還沒看到顧漸?那些尊者也不見蹤影了,不過懷中的血色寶石沒有反應,顧漸應當平安。陳酒還沒想清楚,外圍的神太歲修士一起咆哮起來,他們的身體漸漸膨脹,很快接二連三地爆裂開來,把黑霧都震散了一瞬。 顧漸單手摟住陳酒,順手從陳酒腰上拔出通玄劍擋住爆炸的余波。 那些修士死亡后,體內的“神太歲”飛出,在空中聚攏起來。 黑霧中清醒的修士們本能地覺得危險,試圖阻攔太歲聚合,但那些神太歲很是奇異,竟然變得虛幻起來,直接從他們的手掌里穿了過去。 顧漸看向那聚合起來的血rou山,陳酒道:“不用試了,攔不住的。” “為何?!?/br> “能讓普通修士直接晉升洞天巔峰,又長成那個樣子,你說是什么東西?” 是……真仙的血rou。 顧漸瞇起眼。金羽是世界之心,找到一塊真仙血rou并不是難事。 顧漸問:“它想激活那塊血rou?” “應該是,它讓修士們自相殘殺,用修士的生命力滋養(yǎng)真仙血rou,還特意引開那些尊者。不過只是真仙血rou阻攔不了半步真仙,想必它還要做什么,離遠些吧?!?/br> 其余修士也不傻,亦往遠處飛去,避開聚合中的血rou。 陳酒干脆找了塊地方閉目修行。真仙血rou那玩意聚合還需要時間,尊者們看樣子是被帶去別的空間了,他又沒事干,不修行做什么。 只是神太歲修士自爆散開的血rou碎塊與空中濃郁的死氣混合,化成某種陰毒的邪氣。 陳酒倒還能忍受,但他身上的玄衣是凡物,經不住腐蝕,像是陳年布料一般腐爛掉落。 這個世界怎么這么費衣服! 諸熾取出一件玄衣給陳酒披上,只是目光突然往下停留一瞬,動作一頓,很快收回手,移開眼神。陳酒愣了一下才意識到,現(xiàn)在自己好像是……露得有點多。 陳酒:?好家伙,還有福利劇情? 諸熾大約是注意到小陳酒遮掩下的肥潤花唇了。陳酒淡定地換了衣服,諸熾沒有回頭,陳酒微微詫異,諸熾倒是還挺正人君子的,換成顧某人,還不得上來吃豆腐? 顧漸原本還怕陳酒尷尬,但陳酒一副無事發(fā)生的樣子:“謝謝你的衣服?!?/br> 顧漸略略皺眉,忍不住道:“你能不能有點羞恥之心。” 陳酒覺得這人簡直不可理喻:“那你自挖雙目?” “旁人看了你,你都沒有反應?”那若是更過分的呢!這家伙到底有沒有道德觀念! “你這是性別歧視,我要是個男人,這么露一下你才不會覺得有問題,而且你們對雙兒的要求很奇怪哎,既要yin亂還要貞潔?太離譜了?!标惥浦獣越鹩鸾绲娜讼訔夒p兒,道,“那我自己走了,再見?!?/br> 顧漸一把拽住陳酒的后領,陳酒無奈道:“你還想跟著我啊?!?/br> 顧漸抿住唇:“橫豎我無處可去?!?/br> “跟著我也不算什么好出路?!?/br> “算的?!?/br> 空中的死氣越來越重,剩余修士中也有人出現(xiàn)了發(fā)瘋的跡象。 但諸熾還挺強的,陳酒沒有出手的機會。只是諸熾明顯太過在意他的安危,打得十分慎重。 陳酒感覺有點詭異,他原本覺得諸熾這個強大又來歷不明的修士定心懷鬼胎,沒想到諸熾這么聽話。 不過這個劇情總感覺自己經歷過……哦對了,他在千陽界也是這樣,總有人莫名其妙就倒貼過來想當自己的小弟。 莫非他在千陽界虎軀一震就有小弟納頭便拜的王霸之氣還在? 陳酒覺得自己好歹要幫點忙,他剛拔出通玄劍,諸熾就閃過來擋在他面前。 陳酒:…… 側邊有一個修士襲來,諸熾一把摟住陳酒,用靈氣轟死那個修士,只是諸熾正好摸到陳酒的側腰,陳酒腳下一軟,等他再回過神,已經倒進諸熾懷里。 諸熾的吐息打在陳酒耳側,陳酒詫異地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體竟然異常興奮。奇怪,明明自己已經用過凝魄丹,被別的男人靠近應該不會有很明顯的反應了啊。 顧漸低頭道:“你沒事吧?!?/br> 他正對上陳酒眼睛中一閃而過的慌亂。 某個硬物微微抬頭。 陳酒嚇得一把推開他。 顧漸有點失落。不過如果陳酒真的接受了現(xiàn)在的自己,自己的心情才會更復雜吧。 陳酒的嫌棄之情溢于言表:“你別告訴我,你隨隨便便看著別人就能硬?!?/br> “……抱歉。” 這特么是道歉一下就能解決的問題? “總之,你也差不多別跟著我了,那什么授受不親?” “不要?!?/br> “哈?” “我不會再碰你了,我想跟著你?!?/br> “我拒絕,再見?!?/br> 陳酒往前走了兩步,諸熾還是死皮賴臉地跟了上來。 陳酒覺得腦殼疼,這人其實是犬妖變得吧,必須跟著別人才能走嗎。 半刻鐘后,失去理智的修士越來越多,連顧漸也開始覺得渡法真錄有些不受控制,陳酒突然回頭遞給他一把劍:“給,看你空手?!?/br> 顧漸順手接過,是一柄軟劍。 冷門兵器啊。 顧漸下意識地準備像用鞭一樣甩一下,突然發(fā)現(xiàn)陳酒還在看他。顧漸生生停了手,給軟劍中灌輸了靈氣,讓劍體變硬,像是普通的劍一般使用。 陳酒這才收回目光。 顧漸覺得有些心虛,陳酒這是懷疑自己的身份了啊。 不過,這次算是混過去了。 陳酒回過頭,輕撫脖頸上的鳳骨頸鏈,果然是自己想多了,諸熾雖然像顧漸,但他就只是諸熾而已,顧漸確實沒道理會特意來陪著自己。 金羽之主傳承所在之處。 顧漸二號睜開眼:“沒有反應?!?/br> 金羽皺起眉:“畢竟三千年過去了,你的血脈不算濃郁,依靠血脈看來不行。” “還有別的方法嗎?” “……你身上有帶著陳酒氣息的東西嗎?” 顧漸詫異道:“與陳酒有什么關系?” “你有沒有?” 顧漸便拿出一件玄衣,金羽道:“催動他的氣息。” 顧漸皺起眉,照做了。 一個白發(fā)蒼蒼的年輕修士虛影瞬間出現(xiàn),眼神如死水一般,冷冷道:“陳酒還沒死?” 顧漸:?真就出來了? 可是三千年前的金羽之主為何會認識陳酒?九閽尊者也曾提醒過他,陳酒并不簡單。 陳酒到底是什么人? 金羽很是興奮:“趙兗!我給你準備了一個rou身!咱們把那些煩人的家伙都殺了!” 趙兗依舊神色冷淡:“你哪來的真仙血rou?!?/br> “你的rou啊你忘了?真仙之變的時候你受傷很重,掉了幾塊rou,就扔在界心空間,后來我也沒回去,你的血rou還在原處。” 趙兗甚至對此沒有半點反應,金羽又道:“你用執(zhí)念cao控真仙血rou,大概也能發(fā)揮從前百分之一的力量吧,殺他們足夠了!” “一些小輩而已。” “我就是看不慣他們!他們明明知道是你守護了金羽界,是你救了他們,竟然還要闖到這里!萬一這里真是你的墓,他們是打算把你挖出來嗎!” 趙兗看起來并不介意,只是道:“你把他引來了?” “都用不著我費心,顧漸若來,陳酒一定會來?!?/br> 顧漸忍不住問:“前輩認識陳酒?” 滿頭白發(fā)的青年修士掃了顧漸一眼:“趙家竟與顧家有后代,顧家還真是喜歡羞辱敗者?!彼S手給顧漸扔了一枚儲物戒指,“我的神器已毀,里面沒什么好東西,但趙家的傳承不能斷?!?/br> 顧漸伸手接住戒指:“陳酒得罪前輩了嗎?” “得罪?并無?!壁w兗面無表情地對金羽道,“我原本打算讓我的后裔成為你的護佑者。” “我才不要顧漸!這家伙腦子抽抽了喜歡陳酒!” 趙兗的眼中閃過一絲驚詫,又很快恢復平靜,他對顧漸道:“渡法真錄……也許瀕死之人,才有孤注一擲愛上別人的勇氣?!?/br> 顧漸不解道:“什么?” “若沒有這個時機,你本人,有多喜歡他?” 顧漸微微沉默。趙兗是在問他,如果他不是在將死時遇到陳酒,那么他的感情,還會這樣炙熱嗎? 如果他不是壽命將盡,在九閽秘境中,他還愿意擋在陳酒面前嗎? 顧漸沒有想明白,最后他道:“前輩為何要問我這種問題?!?/br> 趙兗還未回答,某種無法揣度的壓力突然襲來,整個墓葬的靈氣都顫抖起來。 金羽對趙兗道:“rou身凝聚完成了,殺了那些人也好、復仇也好,都可以完成了。” “你一個小小靈物,哪里算計得過我們這些人?!?/br> “論卑劣,我確實遠遠不及人類?!?/br> 金羽原本想落在趙兗肩上,但趙兗現(xiàn)在不過虛影,它只好落在顧漸頭上:“趙兗,開始吧?!?/br> “就算我死了我們的契約不算數(shù)了,你好歹也叫我一聲主人?!?/br> 金羽不理會他,只是揮一揮翅膀,整個墓葬被漫天金光淹沒。 金羽對顧漸炫耀道:“你還記得嗎,我最擅長幻術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