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執(zhí)念
書迷正在閱讀:強制上癮、【總攻】普通男高中生尹墨舟的日常、將軍被俘后(雙性總受)、yin樂窩(高H小短篇)、他的西裝下是蕾絲內(nèi)衣、炮灰如此多嬌、欲望解密【沒有攻,受寶自己玩自己或者沒有意識的人外】、奇異欲望售賣機、海上獵奇集、強制愛
完顏允是在一個月后醒來的,醒來時嘴里叫著綏毅的名字。 “西松,里醒啦~(師兄,你醒啦)”他三歲的小師弟從板凳上跳起來飛撲到他身上,手里的紙筆一股腦的攤在床上,還未等完顏允說話,他又一溜煙兒的跑出去,大嗓門格外響亮,“我去叫西父~~~” 完顏允無奈的收回欲叫住他的手,轉(zhuǎn)而試了試自己的內(nèi)力,已經(jīng)完全恢復(fù),經(jīng)脈也沒有異常,不出意料蠱毒已經(jīng)解了。 環(huán)顧四周,靠窗的寬大書桌,上面擺放著幾摞翻舊的兵書,正對著書桌的立體地形圖上,大邑和單漠的旗幟劍拔弩張。房子最中間是一張紅木圓桌,上面整整齊齊擺放著六個茶杯,中間的茶壺是天鵝般的形狀。床頭掛著一把精致的配劍,床邊放著個小板凳。 這是他的房間。 這是單漠。 完顏允坐起身,慢慢想起了昏迷前發(fā)生的事情。 他在晉王府看到熊熊火光中倒下的人,本打算殊死一搏,可悠揚的笛聲拉回了他的神志,將他所有的思緒全部引到了戰(zhàn)斗中。 幾乎是憑著本能一路廝殺,從大邑京都到單漠王城,他率領(lǐng)單漠暗兵和北戎舊部占據(jù)了王宮,單漠王帶領(lǐng)一眾妻妾和兒子倉皇逃竄,所有事情如期前進。 在最后高舉劍刃宣告一統(tǒng)單漠十六部的時候,他的身體被消耗到極限,終于脫力失去了意識。 這是流沙蠱的特性,最大程度的給予力量,也會最大程度的掏空元氣,他如今能恢復(fù)如初,師父應(yīng)該費了不少功夫。 蟄伏多年一朝翻身,接下來便是清除余黨勵精圖治,可…… 完顏允覆上自己的胸口,這處的鈍痛讓他難以呼吸。 不消一會兒,一群人涌了進來,并不算大的屋子瞬間被擠滿了,rou嘟嘟的小師弟跟在大人屁股后面嗷嗷叫著要跟大師兄說話。 只見一位身穿紫色衣袍,身姿挺拔燁然若神人的男子略有些煩躁捏住他的兩片嘴唇:“不許叫?!?/br> 小家伙不開心得扭屁股要拯救自己的小嘟嘟唇,門外就傳來一道溫柔的呼喚:“煦兒,你最愛吃的玫瑰酥?!?/br> 小家伙瞬間眼睛亮了,掰開男人的手就歡快跑出去,邊跑邊告狀:“西涼(師娘),西父又欺負我?!?/br> 嘰嘰喳喳的小吃貨走了,房間才又安靜下來,身穿紫袍的男人走上前,號了號脈,又看了看完顏允的臉色,點點頭:“恢復(fù)得不錯?!?/br> “謝師父?!蓖觐佋氏騺韺λ茏鹬?。 “身體沒問題。”紫袍男子正如他所展現(xiàn)的那般冷峻,“那就談?wù)剳土P?!奔词箤Υ蟛〕跤耐降?,他也毫不留情:“知道自己錯在哪兒了嗎?” “沒有按照計劃行事,讓師父勞心?!?/br> “我氣得是這個嗎?” 兩個都是聰明人,卻都默契的不明說,紫袍男子一副恨鐵不成鋼,冷冷的丟下一句:“下不為例?!?/br> 他說完就走,像是已經(jīng)料想到這個徒弟不會乖乖聽話,因此不給任何反駁的機會。 完顏允的堅持還沒說出口,那人已經(jīng)出了房門,他只能將目光移至宋翎身上。 多日不見,宋翎一點沒變樣兒,背后的長槍更顯英姿颯爽,臉上還掛著汗珠,顯然是練功時聽到他轉(zhuǎn)醒就立刻趕來了。 “知道你想問什么。”宋翎抱著長槍倚著窗,“我不知道?!?/br> 看似矛盾的兩句話,實際上早已將所有話揉在其中,完顏允失望,卻又沒有特別失望,他早就料到會是這個結(jié)果。 “別以為現(xiàn)在平靜就大獲全勝了,你要處理的事還有很多?!?/br> 說完,宋翎也覺得自己這態(tài)度有些殘忍, 自覺出去將熱騰騰的玫瑰酥端進來,順帶跟進來一條小尾巴。 “煦兒,你在這里陪師兄?!彼昔犭y得溫柔的摸摸小孩兒的頭,再轉(zhuǎn)向完顏允,眼底劃過一抹無奈,“你先養(yǎng)好身體,明天開始我會安排所有事宜?!?/br> “多謝?!?/br> 完顏允仍在失神,開口閉口完全是機械的動作,用木偶來形容他再合適不過。 不知過了多久,直到感覺臉上暖呼呼的觸感他才抬眼看去,只見煦兒正撐著小身子,那軟軟的小手在他臉上一下沒一下的抹著。 迎上他的眼神,小孩兒撇著小眉毛,小聲安慰:“西松,不哭。” 完顏允這才發(fā)覺自己紅了眼眶,閃躲之余看到了床上一摞紙,上面工工整整的寫滿了“正”字,只一眼便看出是煦兒的字跡。 他不愿再孩子面前展露自己的悲傷,指著那些正字問他:“煦兒這是在練字?” 可小孩子的心思遠比大人想象的要細致許多,軟乎乎的煦兒挪著小屁股擠上床和他靠在一起,仰著小腦袋問他:“西松,你四不四很喜歡累個叫綏毅的楞?” 完顏允一愣,這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的欲蓋彌彰是如何多此一舉,失笑道:“煦兒怎么知道?” 小家伙拿過那一摞紙,手指一下下的描摹正字的筆畫:“西松昏迷,每叫一森,煦兒就寫一筆。” 這么一筆一畫,竟寫了厚厚一摞。 “煦兒乖?!?/br> 完顏允一時語塞,鼻頭的酸澀猛烈的侵襲著淚腺,他遠遠的看著窗外,時空似乎調(diào)轉(zhuǎn),他成了被烈火包圍的人。 那人挺拔如松的身影再次浮現(xiàn)在腦海中,誓死不悔一往無前。 宋翎說安排是真的很迅速,翌日一早就來了貴客。 短短一夜,完顏允已經(jīng)回到了昔日的狀態(tài),穿著低奢的服飾,狀似不經(jīng)意的打量著面前的人。 沒人知道他為何有這樣的打算,但不得不承認,這樣的完顏允才配得起單漠王的地位。 “我家主人十分佩服王上的智謀,特來拜訪?!闭f話的人叫晉羲,一副商人打扮,眉宇間帶著習(xí)武之人特有的銳氣,舉手投足間亦是軍中的習(xí)慣,而這些可能連他自己都沒注意到。他自稱使者,替主人送拜禮而來,揮揮手,立刻有人送上幾大箱金銀珠寶,“區(qū)區(qū)薄禮,還請王上笑納?!?/br> 完顏允只淡淡瞥了眼就旁若無人的走到窗前,看著天空中飛過的大雁,一揮袖:“今日天朗氣清,是個騎馬的好日子。” 他說著就往外走,路過來人時才恍然想起來似的,客氣的問了句:“閣下可要一同?” “這……”那人面上顯出幾分不虞,態(tài)度較之剛才也冷硬了些許,“我家主人是誠心結(jié)交,王上可不要辜負?!?/br> 完顏允有些想笑,能將“你別不識抬舉”說得這么體面,也是有些口舌功夫的。 他微微揚眉,嘴角噙著笑,眼底卻泛著冷光:“我竟不知大邑的武將口才也如此了得?!?/br> 他的坦言直白比之對方的彎彎繞繞磊落許多,剛才還氣焰囂張的男人登時不自在起來,不過這人也算灑脫,被揭穿之后很快抱拳認錯:“實在是身份不便,還望王上海涵?!?/br> “你家主人想與我合作,這點誠意不夠吧。”先是拆穿對方的身份,繼而表達自己的不滿。 派了個不輕不重的下屬前來,又庸俗的以金銀來示好,言語中還滿是居高臨下的施舍之意,對方的每一招都不偏不倚的觸及他的禁區(qū)。 “若能得王上鼎力相助,我家主上自有厚禮奉上?!睍x羲這才感覺到眼前人帶來的壓迫感,說話不自覺的客氣許多。 “單漠北戎當下處境,恕我無暇顧及閣下之事?!蓖觐佋什辉俣嘌?,徑自走出門去,“若無實在的籌碼,閣下就請回吧。” 來人看他渾不在意的樣子,終于忍不住亮出了殺手锏:“我們手里有您想要的東西。” 片刻后,書房中。 完顏允摒退了侍從,懶懶的看向來人:“現(xiàn)在可以說了吧?!?/br> “單漠王,在我們手里?!边@人顯然很自信。 眾人皆知單漠王當年殺妻棄子,后來更是對岳丈趕盡殺絕,致使王后的娘家北戎沒落,從此成為單漠十六部中人人可欺的小族,完顏允身為王后親子,對其父的痛恨可想而知。 再加上他這次聯(lián)合北戎突襲單漠,聲勢浩大,行動兇狠,自是要弒父以告慰母親亡魂,以泄心頭之恨。 他自認這是個有力的籌碼,可沒想到,完顏允聽完只有一聲嗤笑,就差說出“就這”兩個字。 “你……”這位年輕的王上如傳言中桀驁恣肆,看向他的視線蓄滿了不在意,“浪費了我的時間?!?/br> 那驚心動魄的琉璃眼往這邊一掃,冷凜的感覺瞬間爬上他的脊背,來人沒來由的心虛,聲音也不自覺地降低了:“那王上想要什么?” “我要的,你辦不到?!?/br> 完顏允甚至連說都不說就直接否定他們的實力,如果是旁人,這人必定是心氣不順,可換成完顏允,似乎就變得順理成章。 結(jié)交人家不領(lǐng)情,拜禮人家不屑一顧,現(xiàn)在就連提要求人家都懶得提,來人早已從剛開始的志在必得變成了心急如焚,若是這樣回去復(fù)命,他估計是見不到第二天的太陽了。 對危險的預(yù)知總能讓人大腦快速轉(zhuǎn)動,那人知道自己不能一無所獲的回去,再次誠懇的提出建議:“誠如王上所言,我們實力不濟,但我家主人的勢力您應(yīng)該是明白的,就算最終未能達成,給個機會一試,您也不會損失什么?!?/br> 方才已經(jīng)準備送客小憩的人懶懶睜開眼,一雙銳利的眸子看著他,似乎在考慮這個建議的可行性。 來人緊張的等著回應(yīng),生怕完顏允來一句“不必,送客”之類的話,那他真的就可以直接自刎于單漠的土地了。 好在經(jīng)過漫長的思考,完顏允給出了回答:“蜂影?!?/br> 他說的平淡,來人甚至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直到完顏允再次重復(fù):“我要蜂影?!?/br> 這個答案讓來人倒抽一口氣,是那個來無影去無蹤,所有人都知道在凌琛麾下,卻連一根頭發(fā)絲都沒見過的“蜂影”? 他用了幾秒來接受這個回答,最后以“難于登天”總比“一無所有”好來勸服自己一錘定音: “我立刻回復(fù)主上,也請王上考慮合作之事。” “閣下誠心相交,我自當領(lǐng)情?!?/br> 言畢,他合目休息,書房門從外面打開,婢女自覺將來人帶下去。 房門合上,完顏允再次睜開眼,腦海中全是那人的樣子。 蜂影? 沒有了那個人的蜂影,于他而言,又算什么? 許是,心頭的一點執(zhí)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