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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云與海之歌在線閱讀 - 第十三章 他對陸云帆的好完全不一樣

第十三章 他對陸云帆的好完全不一樣

    沉郁的夜色帶走了白日的喧囂,聽海臺上佇立著高瀚沉默的身影。

    觀海閣是一棟雙層木結(jié)構(gòu)建筑,第一層是會客休憩用,第二層有左中右三個房間,孟海樓與何練分別住在左右兩邊的廂房,把最中間最大的那一間留給了陸云帆與高瀚。而這聽海臺,便是位于觀海閣頂部的一個了望臺,舉目望去,可以將整個即來島盡收眼底。

    只可惜此時的高瀚并沒有欣賞美景的閑情逸致,他擰著眉頭,若有所思地盯著握在手里的一個小瓶子,回想起了不久前與何練之間的一番秘密的談話。

    “咱們時間不多了,你必須趁早把他拿下?!?/br>
    晚飯后,何練把高瀚堵在觀海閣的某個僻靜角落里這樣對他說道。

    “沒頭沒腦地說什么呢你?”高瀚莫名其妙地看著他,“你說把誰拿下?”

    “能不能別裝了?”何練抱著手臂,食指煩躁地抖個不停,“你們倆跟著咱們有好些天了,你以為你那點心思在我眼皮子底下能藏得住?”

    “這是我跟他之間的事吧?輪得到你來cao這個心?”

    “廢話!咱們幫主都快要被那姓陸的小子拐跑了,我能不cao心嗎???咱們幫主有多護(hù)著那姓陸的小子,我就不信你看不出來。”

    高瀚默然片刻,神情復(fù)雜地道:“我以為你們幫主對誰都這么好?!?/br>
    “幫主對弟兄們當(dāng)然好?!焙尉氀弁h(yuǎn)方,幽幽地道,“有福同享,有難同當(dāng),不論尊卑,一視同仁。這是幫主最愛對弟兄們說的八個字。這一點,從我三年前加入鯤鵬幫的那一天起,就從未有過改變。”何練說到這里,臉上流露出一抹不甘心,“但這跟他對陸云帆的好完全不一樣。”

    “怎么不一樣?”高瀚問道。

    何練搖搖頭:“說不上來,就是直覺?!?/br>
    “直覺??”高瀚失笑,“你一個師爺,我還以為會說出什么大道理來,結(jié)果說起話來像個娘們……”

    何練一把揪住他的衣領(lǐng),舉起拳頭:“你說誰像娘們?。俊?/br>
    高瀚連忙舉雙手討?zhàn)垼骸笆俏?!我像娘們行了吧????/br>
    “你知道就好!”何練橫了他一眼,鄙夷地松開他,“要不是因為你這家伙磨磨唧唧,不干不脆的,我又何必咸吃蘿卜淡cao心?”說著,何練摸出一個藥瓶子,“這是一種無色無味的迷藥,只需寥寥幾滴,不出一刻鐘,對方就會意識全無,不管弄出多大動靜也醒不過來。”

    “這就是你說的拿下???”高瀚愕然。

    “對,”何練理直氣壯,“你要做的就是在咱們的船修好之前,把陸云帆給睡了,最好是生米煮成熟飯?!?/br>
    高瀚倒吸一口涼氣:“你瘋了吧?。磕阕屛胰ソo我喜歡的人下藥?。俊?/br>
    “你不是喜歡他,想得到他嗎?那就要不擇手段?!?/br>
    惡魔一樣的聲音在腦海中不斷回響,將高瀚的思緒從幾個時辰前拉扯回來,他摩挲著這瓶被何練強(qiáng)塞給他的藥,不知不覺中背后已是一片冷汗。

    先別說下藥這種行為有多下三濫,再怎么說是藥三分毒,就算吃不死人,萬一有個副作用或者后遺癥之類的怎么辦?雖然何練拍著胸脯,用性命向他保證這藥絕對不會對身體造成任何傷害,可高瀚仍是遲遲無法下定這個決心。

    就在這時,遠(yuǎn)處忽然傳來“啪”地一聲清脆巴掌聲。

    “癢癢癢!”

    是陸云帆的聲音?高瀚循聲望去,果然見觀海閣門前站著一個人,在一群飛舞的蚊子中焦躁地跳來跳去,手舞足蹈,不是陸云帆又能是誰?

    這么晚了,他怎么也沒睡?——哦對了,他一定是在等孟海樓。

    結(jié)果孟海樓沒等到,他倒是成了蚊子們的盤中餐??粗懺品贿叞W得直哼哼一邊與蚊子們搏斗,高瀚不由得露出了會心一笑。他正準(zhǔn)備居高臨下地好好欣賞陸云帆的一舉一動,下山的路口處便出現(xiàn)了孟海樓的身影。

    “你終于回來了啦!”

    陸云帆像是久旱逢甘霖一般跳起來,正要迎上去,一個人影忽然從天而降。

    擋住了陸云帆去路的,是一個眉眼彎彎,臉上掛著可疑笑容的男子。

    “這就是你說的那個厲害小子?”男子不客氣地把臉懟得極近,用審視目光將陸云帆從頭打量到腳,“老孟說你救了咱們鯤鵬幫,我道是何方神圣,看來也不過如此?!?/br>
    “裘不吝,不可無禮?!泵虾巧ひ舻统?,透著一股不怒自威的壓迫感。

    “不過這張臉倒是長得還不錯?!濒貌涣咝ξ厣锨耙徊剑皩α?,你叫啥來著?陸……什么玩意兒?”

    陸云帆抬頭挺胸地硬氣回道:“我叫陸云帆!不是陸什么玩意兒!”

    裘不吝嘖嘖咋舌,伸出一根手指在陸云帆下巴上輕輕一挑:“還挺辣。我喜歡?!?/br>
    快給我放手啊混蛋!高瀚將這一幕看在眼里,心頭騰地升起了一股無名火。不過在他做出反應(yīng)之前,孟海樓就搶先一步采取了行動。

    “夠了!”

    孟海樓一把抓住裘不吝那只不老實的手。他嘴上一言不發(fā),掌中卻暗暗發(fā)力,直把裘不吝掐了個齜牙咧嘴。

    “痛痛痛!老孟你不是吧!?連個玩笑也開不得??”

    孟海樓面色不改,冷冷地看他:“我倒是好奇你何時才能學(xué)會分場合看對象地開玩笑?!?/br>
    “行了行了,我知錯了還不行嗎???”

    聽到裘不吝連聲討?zhàn)垼虾沁@才手一松,裘不吝抱著手往后一跳:“你這家伙真沒勁!算了,老子不和你一般見識,告辭!”

    說罷腳底一抹油,一溜煙跑了個無影無蹤。

    “你還好吧?”

    孟海樓面帶歉疚之色地拍了拍陸云帆肩頭。

    陸云帆搖搖頭。裘不吝的挑釁確實讓人不爽,但在孟海樓毅然站出來替自己解圍的那一剎那,他心里頭那點氣就已經(jīng)被拋到九霄云外去了。

    比起這個,他反倒比較好奇這個人的來歷。

    “他是誰???你們倆關(guān)系很好嗎?”

    “他叫裘不吝,幫里的二把手?!币惶崞痿貌涣撸虾蔷褪且宦晣@息,“這家伙就是這樣,仗著自己是幫里的二把手,便目中無人,為所欲為。有時候就連我也拿他沒辦法。”

    “你今天臨時離開,也是因為他?”

    “不錯。他之前在島上犯了事,我罰他在島上思過。誰知這人橫行霸道慣了,根本死性不改,又在給我惹是生非……”說到此處,孟海樓煩躁地?fù)]了揮手,“算了,這些煩心事不提也罷。倒是你,這么晚了,為何還不回屋休息?”

    “我在……”陸云帆本想說我在等你,不過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那什么,山里蚊子太多了,我睡不著?!?/br>
    “這山里蚊蟲確實很多?!泵虾橇巳坏攸c頭,“咬得厲害嗎?我看看?!?/br>
    說著,孟海樓自然而然地握住陸云帆的手,將他袖口往上一拉。陸云帆沒想到孟海樓如此不見外,嚇得微微一掙。奈何孟海樓手勁很大,陸云帆被他這樣握住,竟是沒能掙開,也就只好任他這么握著。

    孟海樓就著月色,仔細(xì)地打量陸云帆那被叮出了七八個包的手臂,臉色漸漸沉了下來。

    “何練也真是,怎么也不給你們點個艾草?!?/br>
    “沒事沒事!我這人從小到大都特別招蚊子。習(xí)慣了就好?!?/br>
    對于陸云帆來說,與被孟海樓握著手相比,這點瘙癢根本就算不了什么。

    “好什么好?”孟海樓擰著眉頭,從懷里摸出一根擰成麻花狀的草繩,在陸云帆面前晃了晃,“這是即來樹的果實。戴上它,可以免受蚊蟲之苦?!?/br>
    “這么神奇?”

    陸云帆定睛一看,果然見那草繩上串著幾顆珠子,大小與相思豆差不多,在月光下泛著晶瑩剔透的光。

    “把手伸過來。”

    孟海樓向陸云帆攤開掌心,這么說道。

    陸云帆也沒多想,大大方方地把手放在孟海樓掌心,看著孟海樓將那草繩環(huán)在自己手腕上,做出了一個讓他意想不到的舉動。

    只見孟海樓低下頭去,身子微微前傾,悄無聲息地把唇貼在了陸云帆手腕上。

    這突如其來的舉動讓毫無心理準(zhǔn)備的陸云帆吃了一驚,手一抖剛要收回去,孟海樓在他手邊低聲說了句:“別動。”

    陸云帆立刻僵直了身子。只見孟海樓將草繩咬在齒間,輕輕一拽,那長長的草繩便應(yīng)聲斷成了兩截。

    原來是想咬斷繩子啊。陸云帆松了口氣,卻是驚出了一手心的汗。當(dāng)他還在為自己那不著邊際的胡思亂想而羞恥時,孟海樓已經(jīng)手腳利索地系好了墜子。

    孟海樓一抬頭,看到的卻是火燒火燎地別過臉去,不敢與他四目對視的陸云帆。

    “你怎么了?臉這么紅?!?/br>
    “沒什么,就是有點熱?!标懺品南肽銊e問了,再問我就恨不得原地打個洞鉆進(jìn)去了。

    誰知甜蜜的折磨還沒有結(jié)束,孟海樓接著又讓陸云帆把腳也伸出來。

    “連腳也要?”

    “還剩半截,為什么不要?”

    孟海樓一臉理所當(dāng)然,陸云帆啞口無言,只好乖乖把腳伸了過去。

    陸云帆坐在石凳上,腳脖子被孟海樓握在手中。孟海樓心無旁騖,一心一意地將那半截草繩環(huán)在陸云帆的腳脖子上。那全神貫注的樣子,仿佛不是在系草繩,而是對待一件精美的手工藝品。陸云帆看著蹲在自己面前的孟海樓,整個人都有些恍惚。哪怕不刻意往那方面想,程曉風(fēng)的影子也會自然而然地重合在孟海樓身上。

    正出神時,小腿肚子上被人輕輕一捏,陸云帆嗷地一聲叫了出來。

    孟海樓眼皮子一抬:“我猜,你一定是個大戶人家的少爺吧?”

    陸云帆連忙把視線往回一收:“當(dāng)然不是,為什么這么覺得?”

    孟海樓莞爾:“你這腿上全是贅rou,跟我喂過的貍奴的肚子一樣軟?!?/br>
    “贅rou!?”陸云帆漲得耳根通紅,“我一米七三五十八公斤的標(biāo)準(zhǔn)體重怎么可能會有什么贅rou!?”

    孟海樓也不說話,只是盯著陸云帆那紅透了的耳尖,嘴角忍不住地上揚。

    “你在笑什么?”陸云帆不爽地瞪他。

    “我笑了嗎?”

    “你連酒窩都笑出來了!……別捏了!再捏沒贅rou也給你捏出來了!”

    月涼如水,蟲鳴聒噪,高瀚在黑暗中望著兩人有說有笑的樣子,一言不發(fā)地握緊了手中的藥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