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轅北轍
“毓敏姐,你不要再盯著我看了……” 晏祺幾乎要將臉埋進盒飯里面去。 “哎呀。”陳毓敏笑瞇瞇地放下筷子,換了個位置坐到晏祺的一側(cè),“你別害羞嘛?!?/br> 她像發(fā)現(xiàn)新大陸一般驚奇,“你都從耳根紅到脖子這里了,面對我這么緊張嗎?” 晏祺有苦說不出。 他不是害羞,也不是緊張,只是單純的尷尬,尷尬到想打個地洞鉆進去。 暫且不說那時候為什么他頭腦發(fā)熱沒有推開時涵昱,更要命的是,還正好被人撞見了。 這個人就是陳毓敏,時涵昱的表姐。 同時也是時涵昱現(xiàn)在的專職助理。 說好聽點是助理,說難聽點就是家里派來監(jiān)視他的。 怪不得時涵昱要重新找個生活助理,眼前的這位哪里像是會干活的,根本就是時涵昱要反過來伺候她吧? 里根本沒有對時涵昱助理的具體描寫,他以為會是個勾線潦草的路人甲,誰、誰會想到是個跟三號攻有親緣關(guān)系的大美女??! 這個世界難道不是主角才能擁有精致的外貌嗎…… 晏祺意識不到自己回答的聲音都是顫抖的,仍然強裝鎮(zhèn)定:“我、我沒有緊張啊,毓敏姐,你不要開我玩笑啦?!?/br> “還說沒有???” 陳毓敏突然上手捏了一把晏祺的耳垂,晏祺嚇了一跳,差點將手中的盒子都甩出去。他的眼睛驀然睜大,看起來像只受驚的長毛小狗,抖個不停。 陳毓敏“撲哧”一聲笑出來,拍了拍自己身旁的座位,“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坐下吃飯吧?!?/br> 晏祺小心翼翼地坐下來,確定對方?jīng)]有捉弄他的意思后,緊繃的肌rou才稍稍松懈下來。 “那,你是和小涵在交往吧?”陳毓敏開門見山。 晏祺差點把飯都噴出來 。 他狼狽地嗆著咳嗽了幾聲,差點把眼淚都咳出來。 陳毓敏抽了張紙巾給他,拍拍他的背,“看來是真的了?” 晏祺矢口否認,“……當然不是!” 他實在想不通陳毓敏是怎么得出這個結(jié)論的。 如果只是因為那天被看到的接吻,時涵昱豈不是跟很多人都在同時交往? “我、我是為了寫課題才來做助理的……”他咧了咧嘴角,盡量扯出一個笑容,“湊巧是同校的……” 陳毓敏顯然不信,她挑了挑眉,幅度幾乎是和時涵昱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 “哦……”她拖長了音調(diào),“所以你們那天是在實踐課題嗎?” 晏祺:“……” 這話他沒法接。 “……這只是個意外,他不小心……絆倒了?!标天骼聿恢睔獠粔?。 被絆倒了正好親在他脖子上,手還在扒他的褲子。 這借口編得晏祺自己都不信,陳毓敏更不可能信了。 晏祺在她炯炯有神的目光下越縮越小,恨不得自己立刻原地消失。 系統(tǒng)怎么沒給他留個能讓人立即失憶的法寶呢? “那個……時涵昱很討厭我的,毓敏姐你還是不要說這種話了。” 晏祺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我會被他揍的?!?/br> 這下輪到陳毓敏看不懂了,時涵昱她從小看著長大的,真討厭還能放著人住在同一個屋子里?分明是為了方便做某些事,才把人留在自己房間的。 那天她打斷他的好事,時涵昱的眼神恨不得撲上來跟她打一架。 “為什么?” 晏祺搬出了自己舔狗的人設:“……因為我在追他,我饞他身子,想跟他發(fā)生關(guān)系,我下賤?!?/br> 話音落完,陳毓敏一時無言,兩個人面面相覷。 她露出吃了蒼蠅一樣的表情,“……你怎么會看上那小子?。俊?/br> 晏祺看著一副干干凈凈與世無爭的學生模樣,她下意識便認為是自己表弟把人拐到劇組的。 劇情設置他看上的。晏祺當然不能這么說,“他長得帥啊,很多人喜歡他的?!?/br> 見陳毓敏不再有問題拋出來,他便專心致志地扒拉剩下的飯菜。時涵昱簡直在把他當牲口使,什么大事小事都要找他做,他不吃飽飯,下午大概會直接累暈在片場。 陳毓敏想想還是覺得不對勁。時涵昱的表現(xiàn)和晏祺的認知,完全是南轅北轍好吧? 她以為過了青春期,男性就不會做出小學里揪喜歡的人辮子這種口是心非的幼稚行為了。 在她眼里,晏祺此刻的干飯活動就是沮喪、逃避現(xiàn)實的舉動。于是她順了順晏祺的背,安慰道:“你別傷心,我覺得你還是很有希望的?!?/br> “?”晏祺抬頭看了她一眼,繼續(xù)吭哧吭哧干飯,“我不傷心,我會繼續(xù)追他的?!?/br> ——直到發(fā)布的任務全都完成為止。 陳毓敏被他的頑強發(fā)言噎到了,還沒來得及說什么,晏祺就被人叫走了。 “晏祺,時老師找你!” “誒好!”他用紙巾抹了抹嘴,收拾完就跑了過去,像一只快樂的小鳥。 陳毓敏看著他歡快的背影,摸出根煙,抖著手點了幾次才點上。 這么單純的小孩,她還是決定找個時間和時涵昱談談。 “所以你半夜把我叫出來,就是為了這事?” 時涵昱靠在露臺的欄桿上,山莊里晝夜溫差大,他不得不在浴袍外披了件夾克。而他的表姐嘴里叼著根女士細煙,火光在指尖明明滅滅,盯著他的目光充滿了審視:“這還不夠我跟你談的嗎?你不是保證過不招惹圈外人的么?” “哈,他本來就是學這類專業(yè)的,我……”時涵昱詞窮,“我只是好心幫他。” “得了吧,我是你姐,你肚子里有沒有蛔蟲我還不知道?”陳毓敏撣了撣煙灰,“他說他在追你,你怎么想的?” 時涵昱想起晏祺送他的禮物,一時之間不清楚晏祺到底是喜歡他還是膈應他。 “問你話呢?!标愗姑籼吡颂咚男⊥龋皢“土??” 時涵昱不耐煩地皺起眉頭,“陳毓敏,這種事你沒必要管吧?” 喲喲,問幾句還生氣了。陳毓敏在心底嗤笑,找了舒服的位置倚著,“我是可以不管,所以你能處理處理那些花邊新聞了嗎?什么夜會人妻大戰(zhàn)嫩模?家里人可以不在乎你跟誰玩,怎么玩,但是被媒體寫成這樣,也不好看,你說是吧?” 時涵昱沉默了一會,“……不實的消息,我明天會請團隊擬律師函?!?/br> “隨你啰?!?/br> 陳毓敏無所謂地聳聳肩,“我只是想來提醒你,不要牽扯到無辜的人。我不知道小姨那種開放式婚姻的思想到底影響了你多少,但是——如果你不喜歡他,就干脆點拒絕。” “你怎么知道我沒拒絕過他?是他一直……” 陳毓敏打斷了他。 “一直倒貼你?時涵昱,你不是那么好心的人,有興趣就直說。還是,你只是想跟他玩玩?他看上去很認真,你一時起興想玩玩他,后面他向媒體告發(fā)你,你怎么辦?” 時涵昱篤定道:“他不會的?!?/br> “什么意思?” “晏祺不會干這種事?!?/br> 就算他真的只是把人玩完就拋棄了,晏祺也不會說什么。對方就是這種受傷了也不會喊疼的性格。 陳毓敏倒退了一步。 她知道這個表弟不算什么好東西,現(xiàn)在一看,根本就是心腸歹毒啊。 畢竟她和時涵昱才是家人,時涵昱想要和晏祺糾纏下去,她也沒有義務去提醒晏祺什么。 陳毓敏掐滅手中的煙,離開前留下了幾句話: “那你可要注意分寸,別到時候你和他分手,他要去自殺——會影響股價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