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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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中,冷鋒過境,一場雨后倒春寒席卷。 云見微裹著件毛衣坐在沙發(fā)上打哈欠犯困。祁峰走過去試了一下他的額頭,還好,沒有發(fā)燒。 云鴻舟一邊穿上外衣一邊走出來,“微微,爺爺奶奶馬上就要到了,你在家里等他們帶你去醫(yī)院,中午就和爺爺奶奶回家吃飯,晚上我來接你。” 云見微懨懨抱著自己的暖水杯喝水,不想說話。他嗓子啞了,每年換季的時候就感冒,犯咽炎。只是這次格外嚴重,前兩天還是悶熱得要穿短袖的天氣,結(jié)果氣溫驟降,云見微沒趕得及換上厚衣服,昨天還自己在外面偷吃了一根雪糕,今天就嗓子疼得話都說不出來了。 云鴻舟趕著要上班,摸摸兒子的頭權(quán)當安撫,轉(zhuǎn)頭對祁峰說,“阿峰,你別陪他等了,趕緊上課去吧。” 祁峰說,“沒事,早自習請了假。” 云鴻舟只好先出門上班去。祁峰陪云見微坐在沙發(fā)上,手里拿著本物理習題冊看。一旁云見微動來動去,他感冒了不舒服,昨晚也沒睡好,人毛毛躁躁的,賴在祁峰身邊不高興看著他手里的習題冊。 他埋頭拱進祁峰懷里,把他哥的腰抱著,像一條圈在人腰上的雪貂。祁峰被擠得被迫靠在沙發(fā)背上,手放在他的后腦勺,“喉嚨很疼嗎?” 云見微悶悶應(yīng)一聲。祁峰說,“再給你倒杯熱水?!?/br> 他要起來,云見微卻耍賴,抱著他不動。祁峰只好拍拍他,安撫雪貂。 十五分鐘后,云學之和霍逢君上門來接云見微。祁峰與兩位老人打過招呼,一直到把云見微送上車,這才轉(zhuǎn)身去地鐵站。 “你阿峰哥哥為了陪你,課都不上了?!被舴昃谲嚿隙涸埔娢ⅲ拔⑽⑹切蓺夤砼?。” 云見微抱著暖水杯吸溜喝,聞言啞著嗓子說,“我哥成績可好,曠課都沒事?!?/br> “哎喲,你哥成績好,把你得意壞了。” 云學之問他,“微微這次月考在年級排多少名???” 云見微嗯嗯唔唔的,說嗓子又要痛了。大人拿他無法,回回問起成績都裝傻,再問就破罐子破摔,就是成績不好,就是不愛學習。 兩位老人帶云見微去醫(yī)院檢查一番,沒什么大問題,開了點止疼藥,讓小孩注意保暖,少吃冷食辣食。云鴻舟給他請了一天病假,上午云見微回爺爺奶奶家睡大覺,睡醒后吃了頓奶奶做的豐盛午飯,下午被爺爺奶奶帶出門去吃喝玩樂一番,晚上回家的時候感冒就差不多快好了。 他過了一天快活日子,洗完澡后趴在床上玩手機,把今天出去玩拍的照片發(fā)在和幾個朋友的小群里,引發(fā)強烈不滿。他正埋頭打字水群,聽見走廊對面一聲輕響,是祁峰回來了。 他起身出去看,祁峰沒關(guān)門,云見微隱隱聽到他說話的聲音。他好奇過去,就看見祁峰拿著手機站在桌前打電話。 “明天我要上課......隨你吧......嗯。” 云見微走進房間,祁峰正好打完電話掛斷,回頭看到他,“怎么了?” 云見微問,“這是你的手機嗎?” 祁峰答:“是?!?/br> “你有手機怎么不告訴我?”云見微叉腰,“我到現(xiàn)在都不知道你的手機號?!?/br> 祁峰都來他家住兩個多星期了,他竟然還不知道祁峰已經(jīng)有了自己的手機。害得他有時候想和他哥打個電話發(fā)個消息都沒法,只能天天巴巴等著他哥放學回家。 祁峰欲言又止,似乎不知道如何解釋。云見微又看一眼他的手機,那手機看起來挺舊了,款式也是老款,一看就用了有好幾年。 云見微更氣了:“竟然這么久都不告訴我手機號碼!難道你不想聯(lián)系我嗎?” 祁峰忙擺手,“我之前......給過你?!?/br> 云見微的表情一時十分茫然:“什么時候?” 祁峰的目光有些復(fù)雜。他看著云見微,想了半天,斟酌開口,“那年暑假你回家以后過了兩個月,我買了一個手機,給你......發(fā)了條消息,你沒回?!?/br> 云見微努力回憶,終于想起來—— 那年暑假他回家后過了兩個月,正是十一歲的他試圖去監(jiān)獄找他mama而尋找未果的時候。 難怪他不記得了。 那個時期可能是他直到如今都最糟糕的一段時光,那一年——他得知自己失去了mama,很多很多年都無法見到自己最愛的母親,他無法接受事實,幾乎情緒崩潰,沒辦法正常上學,拒絕與外人溝通。 因此祁峰發(fā)來的那一條短信,就這樣石沉在他的手機深處。 實際上云見微知道祁峰后來也試著聯(lián)系過自己,只是在那一年多的時間里,他變得敏感易怒,他無視了祁峰主動的聯(lián)系,只因每每想起祁峰就會想起自己在鄉(xiāng)下生活的那兩個月,而那兩個月里他在無憂無慮的玩樂中白白浪費了所有最后能與mama相處的時光。 這種遷怒是幼稚而沒有道理的。但那時候的云見微不講道理,也沒想過他哥有多無辜。直到他終于從那段糟糕的狀態(tài)中慢慢走出來,緩過神恢復(fù)正常以后,兩人已經(jīng)再沒有了任何聯(lián)系。 云見微低著頭訕訕拿出手機,點開短信箱往下翻,“我那時候可能沒注意......我找一下......不過我老是喜歡清手機,可能也被我清沒了......” 他的喉嚨還有些啞,語氣聽起來難得軟軟的,帶著愧疚。祁峰沒有半點生氣,只是目光有些無奈。他拿起自己手機,撥出個電話。云見微的手機響了,上面顯示一串號碼。祁峰掛斷電話,“這是我的號碼。” 云見微趕緊把號碼存下來,抬起頭討好望著祁峰,可憐巴巴的樣子,“哥哥對不起。” 祁峰說:“沒關(guān)系?!?/br> 他沒有告訴云見微,當初自己拿平時攢下的所有零花錢去鎮(zhèn)上集市淘來這部舊二手手機,正是為了方便以后能聯(lián)系他?;蚴且彩窃谀翘旌痛笕藗冋伊嗽埔娢雮€晚上后,留下的一種輕微的后遺癥。 那之后很長一段時間里,他都擔心弟弟又丟了。因此幾次想聯(lián)系云見微,雖然每次都被拒而不見。但至少從云叔叔那里知道弟弟好好的,他就能放下心來。 說到底,這部手機就是為了能聯(lián)系云見微買的。 雖然這幾年來一次都沒能起到這種作用。 “哥,你沒有注冊微信嗎?!痹埔娢⒛弥罘宓氖謾C玩,問。 祁峰說,“微信是什么?” “我?guī)湍闩粋€?!?/br> 云見微擺弄半天,給祁峰下好軟件注冊賬號,找了一個可可愛愛的機器小寶圖片做頭像,然后加自己為好友。 為了表達自己當年任性犯錯的歉意,第二天放學后云見微沒有回家,跑到學校對面買了一盒小雞酥,特意挑了三種咸口味,在路邊攔了輛出租車,直奔祁峰集訓(xùn)的校區(qū)。 他的學校放學比較早,沒遇上晚高峰,到集訓(xùn)校區(qū)門口的時候正巧遇到里頭下課。云見微下車往校區(qū)大門走,拿出手機正要給祁峰打電話給他一個驚喜,就眼尖發(fā)現(xiàn)人群中祁峰的身影。 祁峰正站在路邊樹下,身旁還有一個女孩。 那女孩長得十分漂亮,個子竟不比祁峰矮多少。大白天在學校門口,女孩十分親昵笑著與祁峰說話,從云見微的視角看來,她簡直就要貼到他哥身上去了。 云見微三步并作兩步直沖兩人去,提高嗓門,“哥!” 祁峰一頓,回過頭。他沒想到在這里看到云見微,有些吃驚,“微微,你一個人來的?” 云見微跑到祁峰身邊和他哥貼著,小心又警惕看著女孩,“嗯。這位jiejie是誰呀?” 沒等祁峰說話,女孩就笑起來,“你就是微微?哎呀,已經(jīng)長這么大啦!真可愛,皮膚怎么這么白嫩?平時有保養(yǎng)嗎?” 祁峰無奈:“姐,他還是小孩。” 姐?云見微疑惑。祁峰跟他介紹,“她是我親姐,祁琪?!?/br> 云見微想起來了。祁峰有個親jiejie祁琪,高中畢業(yè)后就外出打工,很少回家。那年暑假他睡的還是人家的房間呢。 云見微馬上擺正表情,禮貌和祁琪打招呼:“jiejie你好?!?/br> “不好意思,職業(yè)病犯了?!逼铉餍χ詠硎鞊н^云見微,“小可愛,走,jiejie請你倆吃晚飯去?!?/br> 祁峰集訓(xùn)的地方有些偏,晚上祁峰還要上晚自習,防止時間趕不上,三人就在附近的麥記解決晚飯。 祁琪在臨安市的一家美容院上班,經(jīng)過多年打拼,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美容院的一名店長。她年紀輕輕精力旺盛,除了平日上班外還到處學習考證,這次還是難得抽空來看看她弟。 “上周一直在外地學習上課,昨天才回來?!逼铉靼腰c好的套餐端上桌,與云見微聊天,“才知道阿峰現(xiàn)在住在你們家。麻煩弟弟照顧他了,這孩子不喜歡說話,老悶?!?/br> 云見微不好意思道,“是哥哥照顧我才對?!?/br> 祁峰坐在旁邊吃云見微給他買的小雞酥,看云見微伸手要拿可樂,抬手把可樂放到他夠不著的地方,“你感冒還沒全好,不能喝冰。” 云見微抗議:“吃炸雞就要配冰可樂?!?/br> 祁峰把熱橙汁放在他面前:“喝熱的。” “我想到辦法了,可以可樂和橙汁兌半喝!” “......別鬧。” 祁琪饒有興致看著倆小孩的互動。過了會兒云見微去衛(wèi)生間,祁琪對她弟說:“看不出來,你和微微關(guān)系還挺好?!?/br> 她一開始聽說祁峰住在云家的時候還在想這合不合適。畢竟云家有權(quán)有勢還有錢,自家弟弟卻是個農(nóng)村出身的鐵打悶葫蘆,半點人情世故也不會。 現(xiàn)在看來,兩個小孩卻相處得不錯。她弟也頗有一番大哥哥的樣子,對此她還比較滿意。 “缺啥就跟姐說?!逼铉髡f,“姐現(xiàn)在攢了不少錢,供你念書都沒問題?!?/br> 祁峰無言:“我念書還不需要你來供。” 祁琪嘿嘿一笑:“開玩笑的,這錢我還得留著開店呢。” “你要開店?” “現(xiàn)在是有這么一個想法,具體怎么弄還沒想好。要不你給點意見?” 祁峰對商業(yè)一類一竅不通,“你和爸媽商量吧,我不懂?!?/br> 云見微洗過手回來坐下繼續(xù)吃,他不喜歡吃雞腿,只喜歡吃雞翅,于是雞翅都是他的,雞腿全是祁峰的。云見微吃東西很香,埋頭咬雞翅咬得脆響,嘴角還沾上油。祁峰知道他愛干凈,看到后順手拿紙給他擦嘴。 祁琪坐在對面看得心里嘖嘖稱奇,心想這真是怪寵的,從前她可沒見過自家弟弟對哪家小孩這么細致過,她還以為他弟的世界里只有那些花花草草和奇怪的蟲子呢。 祁琪問祁峰,“最近學習方面還好吧?可別因為周圍全是學霸壓力太大哦?!?/br> 祁峰答:“還好?!?/br> 云見微沒聽明白,“全是學霸?” “阿峰沒和你說么?”祁琪說,“他參加的這個青訓(xùn)營是國內(nèi)那幾所頂尖大學聯(lián)合辦的,當時好像是省內(nèi)范圍選拔高中生,我記得阿峰參加了好幾輪筆試和面試,好像還得理科特別拔尖......微微我跟你說,阿峰可是我們那邊整個縣城唯一一個進這個青訓(xùn)營的呢!” 祁琪一臉驕傲,云見微聽得兩眼都睜大了,崇拜看著祁峰:“哥哥太厲害了!” 祁峰被他倆一驚一乍弄得不自在,眼神示意他姐不要這么多話,讓他弟好好吃飯。祁琪吐吐舌頭,一邊給云見微倒薯條一邊和他嘀咕,“到時候你阿峰哥想考什么學校,就那么隨手一點......” 云見微兩眼冒星星:“想上哪個大學就點哪個?” 祁峰終于受不了出言阻攔:“好了,吃飯?!?/br> 從麥記出來后,祁琪工作還有事,與兩人道別后坐上車先行離開了。 太陽落山后,晚風涼涼,街邊都是陸陸續(xù)續(xù)回校區(qū)的高中生。有人經(jīng)過時與祁峰打招呼,一群人沒見過云見微,都好奇看向他。 “我弟。”祁峰說。 有人笑,“你弟長得俊哦?!?/br> “弟弟要不要和我們一起進去打球?” 幾個大男生帶著個籃球,云見微還真挺想玩,“可我不大會。” “沒事,峰哥也來,讓你哥帶你。” 祁峰看云見微想玩,便領(lǐng)他進了校區(qū)。籃球場很大,這會兒球場上都是人,他們找了個人少的球筐,和對方合計一起打比賽玩。 祁峰脫下棉襖,里頭就一件單衛(wèi)衣,衛(wèi)衣還是云見微給他買的。他卷起袖子,露出結(jié)實修長的胳膊,轉(zhuǎn)頭見云見微脫了棉襖還想脫毛衣,抬手就把他摁住,“毛衣不要脫?!?/br> “待會兒打了球要熱的?!?/br> “出汗也不能脫?!?/br> 云見微不情不愿放下衣擺。旁邊人笑祁峰,“峰哥,看不出來你這么霸道?!?/br> 云見微學人說話:“就是,這么霸道?!?/br> 祁峰沒明白自己哪里跟霸道沾邊。 打球的時候云見微和祁峰一隊。他運動細胞不好,個子在一群大哥哥中間又實在不顯高,大家都剛吃完晚飯,沒認真用勁打,只陪著云見微玩一般,攔防也是象征性的,好不容易看他終于投進一個球,還一起為他歡呼鼓掌。 他們沒打多久就要回教室上晚自習,云見微沒能和他哥多玩一會兒,依依不舍地穿上棉襖跟在祁峰后面。祁峰以為他沒玩夠,想了想,問他,“想不想灌籃?” 云見微愣一下,忽然就想起了三年前的那個暑假。 有一次也是祁峰和李賢他們帶他去村里一個小學里的籃球場打球,云見微個子矮,力氣小,怎么都投不進籃筐,眼巴巴望著籃筐不服氣。 那時候祁峰就挺高了,于是在黃正揚和李賢的幫助下,云見微騎在祁峰的肩上,努力伸長胳膊,投進了那天里他唯一一個進籃筐的球。 如今他的身高加上祁峰的身高,的確可以直接把籃球扣進籃筐了。但云見微想著想著,忽然紅了臉,“算了,人好多?!?/br> 他莫名害臊起來,拒絕了祁峰。祁峰沒放在心上,他早先和云叔叔打了電話拜托他有空過來接云見微,云鴻舟答應(yīng)下班后繞路過來接,祁峰就陪著云見微等在路邊。 云見微對祁峰說,“哥,你回教室吧,現(xiàn)在都上課了?!?/br> 祁峰只是說,“等云叔叔來?!?/br> 風穿過街道,祁峰站在云見微的上風處,高高的個頭擋去了風與寒意。天色欲晚沉沉,街上行人車輛匆匆,云見微出神望著遠方的天際線,星辰已隱隱漫入夜幕。 云鴻舟開著車按照約定時間抵達兩人面前,車停穩(wěn),祁峰自然伸手為云見微拉開車門,云見微扶著車門要坐進去,卻無意間抬起頭,與祁峰對上視線。 祁峰低著頭時,睫毛垂落,漆黑的眼眸深靜,叫人看不出情緒。而這雙眼睛注視他的時候,他仿佛看到一陣溫柔的風,一片靜謐的森林。 “怎么了?”祁峰低聲問。 云見微垂下眸,小聲說,“沒事。” 然后飛快鉆進了車里。祁峰幫他關(guān)上門,與云鴻舟道別,看著他們離開。 云見微坐在車后座,有一搭沒一搭答他爸的話,眼睛卻一直看著窗外,一手捏著自己的耳朵發(fā)呆。 他的耳朵實在太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