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數(shù)愛是有償?shù)?，夏笙。”醫(yī)院里，戴笛清帶上了醫(yī)用的隔離帽子，經(jīng)過多次化療，原本漂亮柔順的黑色長發(fā)已經(jīng)被光裸的頭皮替代，但終究是愛美的女士，帶上帽子會讓她心里更加的好過。

    “你父親的愛是，以至于你未來的愛人也是?！彼斑?，一邊同一旁的年輕人講述，一邊出神地看著窗外一成不變的景色。

    “您不是，mama不是?！毕捏蠜]有去懷疑母親所言的正確性，而是斷然說出了他自己的觀點。

    “很抱歉，夏笙?！蹦赣H長嘆一口氣，“我以前也是……”

    “mama……”

    “我擅自主張了你的童年，強(qiáng)迫你高中轉(zhuǎn)學(xué)……左右你的高考志愿，不僅僅是為了你以后的出路，也是為了我老了能想個清福?！贝鞯亚彘L嘆一口氣，眼神里卻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懊悔，“可是我現(xiàn)在要失去你了，我終于開始后悔了……”

    “我不后悔……”夏笙把女人的手握地更緊了。

    當(dāng)母親把夏笙的高考志愿無一例外換成醫(yī)藥，金融，計算機(jī)時，他先是有些震驚，然后沉默地點了點頭。

    至于夢想他從來不敢再母親面前提起，只知道父親的失蹤的這幾年，母子倆雖過得艱苦，但母親外強(qiáng)中干依舊撐起了母子二人的生活，并且絞盡腦汁讓夏笙讀了大學(xué)。

    到現(xiàn)在夏笙還沒把自己輟學(xué)的事情告訴母親……要是她知道了，估計先是劈頭蓋臉地把夏笙罵一頓，然后加速病情的惡化。

    助學(xué)金的杯水車薪根本支撐不起如此巨額的醫(yī)療開銷，他不得不抽身尋找更多經(jīng)濟(jì)來源。

    可輟學(xué)最主要的原因，還是那一份

    得知此消息的輔導(dǎo)員擔(dān)心他的健康狀況，讓他先休學(xué)一年去治療疾病，抑郁癥的事情夏笙也不敢告訴母親，無論哪一個消息對這個脆弱女人來說都是雪上加霜。

    “夏笙，聽說你是要找兼職是嗎？”白天的公司里，同事老吳突然對他說到，“什么時候？”

    “晚上下班到凌晨吧，不要太晚。”夏笙一邊記錄產(chǎn)品數(shù)值，一邊回答。

    “我這兒認(rèn)識一個朋友，餐廳老板，晚上營業(yè)到凌晨兩點，一直找不到晚上的服務(wù)員，要不你去試試？”

    晚上八點，在老吳的帶路下，夏笙找到了這一家餐廳。

    餐館坐落在比較隱蔽的巷子，西邊靠河，其余三面都是高樓大廈，這一帶顯然是有些年頭了，地面的地磚少了好幾塊也無人修補(bǔ)，但盡管如此也沒有阻礙人們探尋美食的腳步。

    餐廳不是很大，但修得還算精致，店內(nèi)幾張餐桌上都坐滿了人，屋外擺了幾張簡單的餐桌，也是無一例外座無虛席，后廚飄來讓人垂涎欲滴的香氣。旁邊是一家KTV，不時傳來顧客撕心裂肺的吼叫聲。

    “喲！這不是老吳嗎？什么風(fēng)把你吹來了？”后廚突然跑出來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人，身上掛著圍裙，憨厚的圓臉上滿是笑容。

    “張大廚，我今兒來吃你的好手藝咯?！崩蠀且娏死嫌?，趕緊握手相迎，順便拍了拍夏笙，“這就是我給你介紹的那小伙兒，姓夏，公司干事兒挺老實，最近想找個兼職?！?/br>
    “你好?！毕捏宵c點頭，和張大廚握了握手，“聽說你們這里招服務(wù)員？”

    張大廚打量了一下夏笙，愁了眉頭，“哎呀……這孩子多大呀？還在上學(xué)吧！”

    “張大廚，我已經(jīng)22歲了，畢業(yè)來找工作，只不過要還房貸，一分工作不夠嘛！”夏笙拍了拍腦袋，簡單的撒謊對于他來說是得心應(yīng)手。

    “現(xiàn)在的年輕人也不容易呀。”老吳嘆口氣，“公司里的那幾個小年輕，沒事就被要求加班到深夜，我這老骨頭可熬不住。”

    看著老友來，張大廚自然覺得不能虧待，倒是招呼了后廚好好干事，自己把兩人領(lǐng)到一旁的員工休息室里，一人遞了一瓶酒，親手下廚做了兩個菜，這一桌子就這么招呼上了。

    夏笙嘗了嘗張大廚手藝，著實了得，一盤酸湯魚嫩得那是入口即化，難怪這偏僻地方依舊生意紅火。

    “夏笙，是吧？”張大廚開口問到，“你也看見了，咱這店平時顧客比較多，所以我想延長營業(yè)時間，周一到周五晚上零點，周末凌晨兩點，你看你能接受嘛？”

    “沒問題的?！毕捏宵c了點頭，比起在酒吧每晚凌晨兩點的工作時長，他倒是覺得這個更加方便，不過不出意料的，薪酬比在酒吧少了不少。

    “每晚都是提前一個半小時收餐，其他服務(wù)員會在收餐后離開，你就留下來，打掃下衛(wèi)生，核對下賬單。都是些小事，時間到了，鎖好店門走就行?！?/br>
    聽老板復(fù)述完大多數(shù)工作后，夏笙表示接任這份工作沒有太大問題。

    “阿對了，這家店旁邊就是一間KTV，要是哪日休息，我請你們?nèi)ネ妗！睆埓髲N道完，所有人都笑了笑。

    莫約一個半小時候，三人淺談完具體細(xì)節(jié)，夏笙和老吳打算就此別過，張大廚笑臉相迎送到了門外，直到目送二人上車。

    這時，后廚最深處的簾子才突然拉開，從里面走進(jìn)來一個身材高大穿著時髦的男人。

    “老張，你今天找到的東西不錯啊！”那人點了一根煙，看著那二位離去的方向。

    張大廚擺出笑臉，“黃老板，您這是看上誰了？莫非那個年輕人？”

    這黃老板便是旁邊KTV的經(jīng)理者，雖然看上去是個KTV，但到了深夜，總會有伶仃大醉的年輕人在這里熱舞。

    這里實際上是一家暗藏暴力與色情的地下迪廳。

    黃老板偶爾來餐館串門，他欣賞張大廚的手藝，今天從夏笙路過KTV門前那一刻起，他便對這個年輕人起了興趣。

    黃老板自顧自地笑笑，抖了抖煙頭，把手上價值10w勞力士手表塞在張大廚的手里。

    “張師傅，我們來做個交易，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