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我現(xiàn)在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毙觳啬晏鹧劬εc隨執(zhí)對視,“但從前我很想要的東西,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想要了。” 原來人的欲望也是有期限的,也會像擺在貨物架上的商品一樣過期的,但人無法預(yù)定一個準確的日期。 “哥,我這幾年很累……有時候我挺后悔自己喜歡你的?!?/br> 徐藏年這么說,但是沒告訴隨執(zhí),他有抑郁癥,因為服藥會變胖,徐藏年曾經(jīng)無法正常工作,不得不停工三個月,后來他破罐子破摔,心想活了二十幾年,戲也拍了幾部了,死了就死了,但沒想到,他復(fù)出拍戲不久后就遇到了隨執(zhí)。 徐藏年不得不承認,一見到隨執(zhí),他就貪心了,可是心里又矛盾地想離對方遠遠的。 隨執(zhí)對他說:“累了就休息,不工作也沒關(guān)系,我養(yǎng)你?!?/br> 徐藏年搖頭了,苦笑說:“哥,你不要逼我?!?/br> 說完這話,徐藏年就飛快地跑掉了,隨執(zhí)感覺對方不對勁,趕緊追了過去,徐藏年心一緊,電梯不坐了,選擇跑樓梯。 原本安靜的樓道里響起兩人急促的腳步聲。 “黏黏!黏黏!” 徐藏年沒理人,一路飛奔,隨執(zhí)追了一會后愣住了,怎么聽不到徐藏年的腳步聲了? 他緩了片刻后才發(fā)現(xiàn)自己中計了,剛剛他遠遠地聽到樓下有電梯門打開的聲音,想必徐藏年是中途坐電梯下去了! cao! 隨執(zhí)加快腳步追,到了地下停車場,就正好看見徐藏年的車從他面前開走。 媽的,隨執(zhí)這時后悔沒把車開回來了! 車子已經(jīng)走掉了,徐藏年會去哪,隨執(zhí)不知道,但是面對突然跑掉的徐藏年,隨執(zhí)很擔心,生怕對方想不開出什么意外了。 徐藏年還真是去尋“意外”了,他大腦空空地開了一會車,最后把車子停在光線昏暗的巷口崩潰大哭,不知怎么的,他想起了吳思曄那家伙,于是啟動車子去了夏景大酒店。 吳思曄剛忙完坐在沙發(fā)上歇息,洗澡的衣服還沒拿,門鈴就先響了。 奇怪……這么晚了,誰找我?。?/br> 吳思曄起身去開門,看到的卻是許久未見的徐藏年,后者眼睛紅紅的,像是剛哭過,他還沒來得及問徐藏年怎么了,對方就搶先一步進門了。 “藏年啊……”吳思曄干笑著,他是真的想徐藏年的屁眼了,可是一想起隨執(zhí),他就覺得自己的想法很該死。 徐藏年喘著氣,吳思曄這會親切得像半個大哥一樣道:“請問有什么事嗎?要不我去倒杯水給你喝?” “喝你媽逼!”徐藏年突然爆了句粗口,可把人家吳思曄嚇壞了,不知道的還以為對方腦子進水了。 兇什么啊你,你以為你有個牛逼哥哥就了不起??! 徐藏年步步緊逼,脫掉了上衣后開始解褲扣,吳思曄看著對方的舉動,傻眼了。 “快點脫褲子cao我?!?/br> ????? “你你你、你別亂來??!”此時吳思曄這個變態(tài)難得就像唐僧遇到了會勾引人的妖精一樣虛得一批,他還沒來得及逃,徐藏年就抓住他的肩膀吻上來了。 我cao! 吳思曄腦子里炸出一朵蘑菇云,他下半身早就硬了,可一想到那個“滅人欲”的隨執(zhí),他怎么也不敢cao徐藏年。 “你他娘的給我滾!” 吳思曄用力推開徐藏年,雙手顫抖地去拿手機,摁下了隨執(zhí)的電話號碼,徐藏年知道他要打給誰,還沒把手機搶到,對面的隨執(zhí)就瞬間接通了電話,第一句話就是:“徐藏年在哪里!” 手機沒開免提,吳思曄卻還是被這驚天一吼嚇到了,他一邊看著徐藏年一邊說:“你個神經(jīng)病,快點來把你的神經(jīng)病弟弟帶走!我告訴你啊,是他來找我的,是他在我面前脫衣服的,是他主動強吻我的,我可沒對他干什么!” 隨執(zhí)被他后面的這些話激怒了,跟要把嗓子喊廢一樣道:“別廢話,報地址!” 吳思曄委屈壞了,之前就沒有人敢這樣對他講話,他媽沒有,他爸也沒有,他恨死隨執(zhí)了! “夏景1018房!快點過來!嗚嗚嗚……” 吳思曄被隨執(zhí)吼哭了,好嚇人,好好說話不行嗎,那么兇干什么。 “行?!敝佬觳啬暝谀牡碾S執(zhí)總歸是放心了些,他冷聲對吳思曄說:“看著我弟弟,要是我見不到他,你公司的員工明天就見不到你了?!?/br> 什么? “隨執(zhí)!現(xiàn)在是法治社會!” 隨執(zhí)才不理他,冷漠地掛掉電話,吳思曄出了一身冷汗,他對徐藏年說:“你自己坐沙發(fā)去,你哥一會就來了!” 徐藏年笑了,吳思曄一頭霧水地看著這個瘋子,不一會兒,他聽到對方說:“吳思曄,你想cao我嗎?” 吳思曄下面硬得疼得要命,徐藏年現(xiàn)在還說這些刺激他的話,他真怕自己沒忍住,把人給cao了。 “你不要再說話了!”吳思曄崩潰地捂耳朵,他好想死啊,“你哥看到我跟你zuoai,他不殺了你才怪了!” 吳思曄挺怕隨執(zhí)的,但是徐藏年根本不怕,甚至一邊拉低褲鏈一邊挑釁說:“我就是要給他看別人是怎么cao我的,我在床上能叫得多好聽。” 吳思曄忍不住了,覺得這兩兄弟腦子真的有問題!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你給我滾,不要靠近我!快滾啊!” * 吳思曄狼狽地窩在角落手沖,更可憐的是,弄到一半,門突然“咚”地一聲,吳思曄被這么一嚇,直接軟掉了。 不用問也知道來者是隨執(zhí),吳思曄一邊哭一邊說:“你有病啊,不會按門鈴?。 ?/br> 隨執(zhí)現(xiàn)在可沒有心情摁門鈴,他恨不得把這塊地給掀了。 吳思曄吸著鼻子氣呼呼地去開門,一見到隨執(zhí),正想罵他“神經(jīng)病”,沒想到氣紅眼的隨執(zhí)先給了他一巴掌,吳思曄被打得耳邊嗡嗡地叫,甚至有點頭暈找不著北。 吳思曄摔倒在地,隨執(zhí)環(huán)視了一圈后,跟個死神一樣居高臨下地問他:“我弟弟呢!” “他……”吳思曄哭得更兇了,“在衛(wèi)生間,你不是讓我?guī)湍憧春玫艿軉幔俊?/br> 他委屈地抱怨說:“是你弟弟來找我的,你不打他,打我干嘛!我已經(jīng)聽你的話沒動他了,你還打我……嗚嗚嗚嗚……啊啊啊啊啊……” 隨執(zhí)冷哼一聲,“不是你的錯,難道是藏年的錯嗎?” 吳思曄捂著火辣辣的臉,心想:不然呢?可是他不敢這么回答隨執(zhí),只好忍氣吞聲當了背鍋俠。 隨執(zhí)瞥了一眼角落的那些紙團,然后對吳思曄說:“帶上你的紙滾出去。” “這是我的房間,隨執(zhí),你神氣個毛線!你弟弟還不是個挨cao的……” 發(fā)泄的話還未說完,隨執(zhí)就拽住了吳思曄的衣領(lǐng),揍了他一拳,生氣的隨執(zhí)很恐怖,那狠勁,讓吳思曄覺得對方是真的敢把他打死在這兒的。 想到這里,吳思曄趕緊認輸,他臉腫著,像狗一樣爬到隨執(zhí)腳邊一邊磕頭一邊道:“隨哥,對不起,我剛剛腦抽風了,您別生氣?。。。 ?/br> 吳思曄就沒叫過誰一聲“哥”,再加上他本身比隨執(zhí)大六歲,叫“哥”是不合適的,可現(xiàn)在他能活下來就不錯了,尊嚴對他來說已經(jīng)不重要了。 “可我已經(jīng)生氣了?!?/br> 語落,吳思曄的腹部被隨執(zhí)狠狠踹了一腳,他滾出去好幾米,胃抽痛得厲害,控制不住地嘔出酸水。 隨執(zhí)卻不罷休地朝他走來,“我看你這舌頭也是不想要了?!?/br> ???舌頭? 吳思曄捂緊嘴巴,真怕自己的舌頭沒了,他一溜煙地去拾起他擼完后擦拭用的紙,接著像個賊人一樣拔腿就跑,沖了出去。 門“砰”地一聲合上了,隨執(zhí)被氣得太陽xue突突直跳,他想起徐藏年,趕緊去了浴室。 吳思曄為了不讓徐藏年跑掉,用包裝繩捆住他的手腳,把他丟進了浴缸里,隨執(zhí)一眼就看到了昏迷的徐藏年,他用手生生扯斷了包裝繩,關(guān)節(jié)處的皮rou出血了也沒去管。 “藏年?藏年!”隨執(zhí)一邊捧著徐藏年的臉一邊喊著他的名字。 眼前的人一直沒有動靜,隨執(zhí)慌了,手有些顫抖,他正要背起徐藏年時,耳邊聽到對方虛弱地叫了聲“哥哥”。 隨執(zhí)停下了動作,激動地應(yīng)著他:“我在,我在這里!” 徐藏年很輕地笑了一聲,“我聽到你叫我了,好大聲,吵死人了,我不是跟你說我很累了嗎?” “那我?guī)慊丶宜X。”隨執(zhí)看著他略微蒼白的臉說道,徐藏年嘴里喃喃了兩聲,似乎是拒絕的意思。 “哥,你讓我去死吧,我去投個漂亮胎來見你?!毙觳啬旮谧鰤羲频男α?,“你要賺好多好多的錢,這樣子才能睡下輩子的我。” 隨執(zhí)安靜了,他抱緊徐藏年,那力道重得就像如果弟弟走了,他也要一起離開一樣。 “徐藏年,我愛你……”隨執(zhí)聲音抖得厲害,“你不準想不開!” 終于聽到隨執(zhí)說“我愛你”這三個字了,徐藏年從前夢寐以求地想聽到這句話,可這么多年過去了,他好像不在乎這個了,甚至覺得可有可無。 隨執(zhí)也會為我而難過嗎?徐藏年疲憊地呼出一口氣。 為什么? 我明明已經(jīng)站起來了,習慣麻木地活著了,你卻帶來一場驟雨將我淋濕。 徐藏年恍惚間想起黃微,想起她說的話。 “哥,沒有誰能愛我一輩子的……”徐藏年閉上眼睛,“爸爸不能,mama不能,你也不能?!?/br> 黃微告訴過他,無論怎樣,都要把自己放在第一位,愛自己比愛誰都強,而一個人選擇放棄自己的時候,他的一生也就落幕了。 現(xiàn)在徐藏年好像能理解黃微了,理解她的不辭而別,理解她在除夕夜自殺的那場“惡作劇”。黃微不是不愛自己,而是已經(jīng)心死到失去感知愛的本能了。 她就像個失靈的羅盤,被束縛在一場黑屋禁閉實驗里忍受著精神折磨。 而現(xiàn)在,徐藏年也在失靈中。 “哥,愛我的話,你要在我死之前也說一遍,這樣我就可以將它永遠保存起來了?!?/br> 誰也無法對你的愛設(shè)下使用日期,我不用提心吊膽地去擔心它什么時候變質(zhì),什么時候腐爛,我可以任性地在你的偏愛下做個不要命的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