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造化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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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陳軍楊是一個混蛋。 因為意外以及自身疾病原因,陳軍楊成為了一個又聾又瞎的人,他像是與外界隔絕了所有的聯(lián)系,于是他的世界變得漆黑且安靜。 可他仍然活著。 他的生活起居皆由他的兩個兒子接管,為了方便,家中移除了很多家具,電視已經(jīng)是不必要的東西了。 兩個兒子對他的照顧也盡心盡力,好吃好喝的伺候著,因為看不見,陳軍楊吃飯洗漱沐浴上廁所都需要有人陪同。 他是個生活無法自理的人。 可兩個兒子總有不在的時候,他們也有工作也有生活,到時候還要結(jié)婚生子,帶著他這么個累贅,這是不該的。 陳軍楊很沉默,時常坐在椅子上睜著灰蒙蒙的眼睛盯著黑漆漆的不知何處,像是一座雕塑。 四十歲的他看起來像是六十歲一樣滄桑,他在思考一件事,這件事需要很長的時間才能想明白。 過了一段時間,兩個兒子都要去上學了,他們買了一條導盲犬給他,他不知道是什么品種的,毛挺長,是個大型犬。 于是他每日除了思考和發(fā)呆又多了一個——遛狗。 其實說是這么說,導盲犬慢慢引著他向前走,三十分鐘也走不完半個小區(qū),也不知道是誰遛誰,但總歸是有事做了。 大兒子為了更好地照顧他申請了走讀,每日來來回回辛辛苦苦照顧他,他心里不太是滋味。 他不是慈父,孩子他母親也走得早,曾經(jīng)的他只想著要兒子出人頭地不能窩囊,處處緊逼,動上手也是沒有懸念的事情,即使兒子的眼里出現(xiàn)了對他的厭恨,他也是接受這個事實。 可如今他眼盲耳聾他們卻沒有棄他不顧。 陳軍楊一天一天數(shù)著日子,數(shù)著數(shù)著就給忘了,忘了今年是何年今日是何日,他依然在思考,依然牽著狗出去走走。 有一天他似乎是做了噩夢,忽然驚醒,他有些茫然,感覺自己似乎是坐起來了,他沒有什么印象,不知做了什么夢,身上異常黏膩,他慢慢起身,摸索著想要去廁所,瞎得久了,也慢慢從黑暗中摸出了門道。 一陣微風輕輕吹過,他頓住了腳步,他不信鬼神,此時卻感覺有人在房間里。 “……誰?” 因為聽不見,又擔心聲音太大吵醒自己的兒子,而刻意壓低,吐出的字模模糊糊,像是粘成了一團,又帶著不知為何的沙啞。 風依然慢慢拂過他的臉,拂過他赤裸的身體,他什么都聽不見。 他只能裝作什么都不知道,上完廁所又回去睡了。 后半夜沒有做夢。 又一次,他從熟睡中醒來,卻發(fā)現(xiàn)自己被人翻了個面對著床,膝蓋抵著床單,手肘也撐著床,有一雙手掐著他的腰,有一個熾熱粗大的東西在他的后xue中進出。 他知道那是什么,知道自己正在被人侵犯,或許可能他還知道——是誰在cao他。 他毫無知覺地吐出黏膩的呻吟,也沒有任何反抗,他只是醒來后,沒多久又被像翻餅一樣被翻了回去,也許那人對上了他睜開的雙眼,動作滯澀了一下,接著兇猛起來。 一個柔軟的東西碰上他的唇,又撬開他的齒,在他的口腔內(nèi)掃蕩,一雙手摁住了他的肩膀。 每日睡前,兒子都會給他端一杯水喝,上次他沒喝,過了幾天的今天他又沒喝。 他被頂?shù)梅€(wěn)不住身體,不由自主地抓住了正在cao著自己的人的手。 陳軍楊不會知道,正在cao弄自己的人是多么期待,期待陳軍楊發(fā)現(xiàn)自己被人cao了時的驚慌。 可陳軍楊沒有什么過激的反應,只是瞇著蒙著一層水霧的灰眼,因為過于激烈的動作抓住了他的手,嘴里還吐出下意識壓抑又沒有壓住的呻吟。 于是這種態(tài)度激怒了他,他便發(fā)了狠地cao,直到陳軍楊受不了這么激烈的抽插而開始掙扎時,他射在了陳軍楊體內(nèi),隨后,他無力地趴在了陳軍楊身上。 一雙手抱住了他,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背。 他不爭氣地哭了。 他知道身下的人聽不到,于是他把眼淚抹在了身下人的肩窩上。 —— 一切都好像沒有改變,兒子也沒有給他端水喝了,又過了一段時間,兄弟倆都放假了,放假的那天很混亂,他們似乎吵了架,最后陳軍楊被強迫性地拉上了床,一開始不明就里,結(jié)果發(fā)現(xiàn)兒子想做什么的時候卻無力抵抗。 那動作帶著狠意,cao得又深又重。 第二天,他的腿顫抖得不行,著實遛不了狗,便又開始了自己的思考。 他思考著,忽然想出了一個所以然,于是在兄弟倆開學后,在某一天上午時,獨自出了門,可惜看不見導盲犬偷偷跟上了他。 他每天遛狗,把路記得清清楚楚,加之兒子有空時會陪他一起走,在走到什么地方時會簡單告訴他這里有什么是什么地方,慢慢的知道了哪里是什么地方有什么,比如說有超市,小花園或者河。 他便數(shù)著步數(shù),一步一步走到計劃中的地方,裝作自己一時沒有注意到,腿一絆,身子不平衡地往前倒,雖然似乎有什么試圖阻擋他,卻只是螳臂當車,于是他便如愿以償?shù)挠瓉砹耸е馗?/br> ——他掉進了河里,冰冷的水將他包圍,擠壓著他,他嗆了幾口水,生理上的求生欲讓他下意識地掙扎,直到耗完體力然后慢慢沒了動靜。然而出乎意料的,有什么靠近了他,咬住了他的衣服,他就那樣被拖到了岸邊。 他狼狽地趴在岸邊咳,伸手去摸,才發(fā)現(xiàn)救他的大概是導盲犬,見他摸它,便很積極地舔了舔他的手心。這時吹起了一陣風,輕輕拂過他的身體,他打了個寒顫,心里莫名滋生出一絲恐懼 ——對死亡的恐懼。 他呆呆地在原地趴了一會,無法回過神。 溺亡的感覺很糟糕,無法抵抗的窒息感與冰冷的擠壓感,而他的生理缺陷更加加劇了被水淹沒時的恐怖。被朦朧隔絕著的死亡,實在令人忍不住心生懼意。 忽然有一個炙熱的東西抓住了他冰涼的手臂,扯著將他拉了起來,動作帶著令人莫名其妙的怒意。 是誰? 他兒子還在上課。 這里一般不會有什么人閑逛。 所以是誰呢? 那帶著怒氣的力道強迫著他站起來后,他被抱住了,抱住他的人有些顫抖,也許是錯覺,被靠著的肩膀多了一絲溫暖的濕意。 陳軍楊似乎已經(jīng)有了答案。 那個被他自私地拋棄的,住處與自己家只差幾棟樓的人。 他曾經(jīng)的愛人,與他相差了十幾歲。 所以說他是個卑劣的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