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舌頭不是舔得很靈活嗎
曾經(jīng)每天一醒來就想馬上見到的人,現(xiàn)在變成了催命的羅剎鬼,是種什么樣的心情? 謝靈乘來不及體會。 他的腦子已經(jīng)被剛剛視頻里巨大的信息量塞得宕機(jī)了,走到窗邊的時候,指尖都還是麻的。 拉開窗簾,往下看,謝靈乘一眼就對上了燕灼的目光。 燕灼長身玉立地站在門口,手正搭在門鈴上,仰著頭望向謝靈乘。 初秋的涼風(fēng)吹亂了他的頭發(fā),露出耳垂處閃爍的鉆石耳釘,而他嘴角的笑容,卻比鉆石更加熠熠生輝,在氤氳的落日余暉里,有著不可名狀的蠱惑意味。 像是被一枚子彈穿透了胸腔,濺開心臟。 謝靈乘感覺到內(nèi)心深處盤踞以久的毒蛇再次被喚醒,纏繞著他,吐著冰涼的信子,漸漸將他纏緊,整個人被卷進(jìn)令人窒息的漩渦之中。 如同陷入泥沼的犀牛一樣,謝靈乘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身體脫離了理智的控制,情不自禁地往門口的方向沖去。 他咬緊牙齒,周身的肌rou緊緊繃起,竭力想要停住奔向燕灼的腳步,卻怎么也無法阻止自己擰開門把手的動作。 “咔噠”一聲,門打開了,謝靈乘卻走不了。 一個背光的修長身影擋住了他的去路。 林睚一只手撐在門框上,另一只手上似乎勾著什么環(huán)狀的東西。 他臉上的表情十分陰沉,身上壓迫人的氣勢很重,眼神冷得讓人脊背發(fā)涼,像是壓抑了太多東西,語氣幾乎是輕柔而和緩的商量:“你可以試試看,能不能出得去?!?/br> 望進(jìn)那雙湛藍(lán)的眼眸時,謝靈乘腦袋“嗡”地震顫了一下,如同一枚紅日墜入深海,沁得人靈臺都清明了不少,控制著他的某種力量似乎也松動了一點。 心口一松,謝靈乘正要開口說話,卻見林睚轉(zhuǎn)了一下手指,手上的東西發(fā)出金屬碰撞間特有的清脆聲響,寒光一閃,謝靈乘看清楚了—— 那是一只手銬。 等他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林睚已經(jīng)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力度大得像是要把他骨頭捏碎一樣, 狠狠地拽著他,壓到了房間里的床上。 謝靈乘的臉陷入了被子里,鼻腔里除了柔軟織物的干燥清香,還聞到了一股冷冽的味道。像是雪松的枝條上長出了一小只玫瑰—— 那是林睚身上的味道,謝靈乘還是第一次這么近地聞到。 以前,謝靈乘一聞到他身上凜冽的味道,就緊張得連肺都要縮起來,現(xiàn)在卻覺得有一種莫名的踏實,像是漂浮了很久的無腳鳥終于被一朵白云托起了一樣,很安全、很暖和。 再近一點就好了。 甚至想要,整個人都被包裹起來。 “你再惹我生氣的話,”林睚干凈利落地拷住了謝靈乘的一只手腕,瞇細(xì)了狹長的眼睛,低下頭,陰惻惻地說道,“就不是把你銬住這么簡單的了?!?/br> 看著林睚捏住手銬的另一端伸向床頭的橫欄,昏頭了的謝靈乘不知從哪里橫生出一股力氣,一手勾住身上人的脖頸,一手?jǐn)堊Ψ降难?,趁林睚錯愕的瞬間,長腿一跨,將林睚騎在自己的身下。 位置顛倒,反客為主。 此時的謝靈乘完全已經(jīng)無法思考了,整個人被兩股力量狠狠拉扯著,一個聲音蠱惑著他要去找燕灼,而理智在負(fù)隅頑抗著要掙脫控制。 而只有靠近林睚,才能消解掉那股控制著他的力量。 他俯下身,狗膽包天地牽住林睚的手,把手銬的另一端銬了到了對方的手腕上。 沒錯,不能讓他走。要更近、更近一點才行。 他只剩下了這一個念頭。 抿緊了唇,謝靈乘將喉頭guntang的呼吸盡數(shù)吞咽回去,十指相扣地絞住林睚跟自己銬在一起的手,重重地抵在自己的胸口,難耐又不得章法地揉來揉去。 在冰火兩重天的煎熬里,求救無門的他像頭慌不擇路的小獸,沒頭沒腦地傾身壓在林睚身上,只希望貼他更緊一點。 他的額頭和臉頰毫無章法地在林睚頸窩里拱來拱去,甚至還難耐地用牙齒叼住林睚的襯衫衣領(lǐng),含在唇齒間廝磨拉扯,不知道怎么辦才好。 察覺到林睚似乎想掙脫,謝靈乘慌了,他攥著林睚的衣角,軟著舌頭,喃喃地祈求道:“一會兒就好,一會兒就好,求求你了……” 說話間,他的guntang呼吸細(xì)細(xì)密密地噴灑在林睚頸間的皮膚上,對方似乎戰(zhàn)栗了一下,性感的喉結(jié)微微一動,發(fā)出一聲低低的悶哼。 被這聲響驚得如夢初醒,謝靈乘這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做了什么,他猛地抬起頭,慌忙間嘴唇擦過林睚的下巴,濡濕的唇瓣在那白瓷一樣的皮膚上留下一道晶瑩水漬。 謝靈乘駭?shù)谜麄€人向后彈去,卻因為兩人拷在一起的手腕又被扯了回來,無處可逃。 在凝滯的空氣中,他僵著身體慢慢地從林睚身上移下來,因為羞恥,過電般的酥麻感沿著脊椎竄來竄去。 徒勞地掰了一下連接著兩人的鎖鏈,謝靈乘深吸一口氣,惴惴不安地看向林睚。 林睚似乎是氣極了,他手肘向后支撐著身體,肩膀微微地發(fā)著抖,手緊緊捂著自己被謝靈乘嘴唇沾濕了的下巴,從眼尾到耳垂到脖頸,像是朱砂被抹在白紙上,慢慢暈開了一片朦朧的緋色,灼眼的紅。 而最令謝靈乘尷尬的是,林睚的上衣都被他揉亂了,衣領(lǐng)還染上了一片糟糕的水漬,就連喉結(jié),也不知什么時候被自己咬了一口,淺淺的牙印上,正浮著一層可疑的水光。 窗外晚櫻的樹枝被風(fēng)吹得搖搖擺擺,房間里只能聽到兩人交織在一起的,微乎其微的呼吸聲。 謝靈乘緊張得渾身繃緊,生怕林睚下一秒就一拳砸到他臉上,他想湊過去,又怕被打,最后只能怯怯地伸出手指了指林睚的衣服,舌頭都快要打結(jié)了:“對、對不起,把你衣服弄臟了……我,我會幫你洗的?!?/br> 林睚薄唇緊抿,抬起上目線直勾勾地瞪著他,還是那樣凌厲尖銳的眼神,但此刻卻因為覆著一層霧蒙蒙的水汽而顯得不像往常那么可怕。 簡直像是被欺負(fù)了一樣。 明明逞兇行惡的始作俑者是林睚,謝靈乘卻可恥地有了一點負(fù)罪感,和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心軟。 “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他不知道該怎么解釋自己剛才的行為,看林睚一直繃著下巴不說話,只好大著膽子湊近了一點,強(qiáng)忍臉上的燥熱,用手背輕輕地揩去林睚喉結(jié)上的水漬。 突然間,林睚狠狠拽了下手銬,在謝靈乘猝不及防跌落的瞬間,一個絞腿把他反壓在了床上。 “現(xiàn)在知道裝結(jié)巴了?” 謝靈乘背對著林睚,被他反剪著手,看不見他的表情,只能聽到他微微喑啞的聲音。 “剛才舌頭不是舔得很靈活嗎?” 兩人的距離極近,隔著一層衣物,林睚的結(jié)實的胸膛牢牢地貼著謝靈乘的脊背,溫?zé)岬暮粑脖M數(shù)噴在他的耳垂上。 謝靈乘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被他燥得無地自容:“不是的,其實是……” “還敢狡辯!”林睚似乎是磨了一下牙齒,恨恨道,“什么時候?qū)W會的這些下三濫招數(shù)?誰教你的?” “你聽我解——”謝靈乘才堪堪張嘴,就被林睚用力一壓,聲音消失在了被褥間。 “別以為撒嬌有用,我不吃這一套,惡心死了!” 林睚扣著謝靈乘肩膀額手指緊了緊,死死盯著身下人俊秀欣長的頸項。 那緊致潤白的皮膚覆蓋著鮮活飽滿的血rou,柔軟又堅韌,此刻微微顫動著,覆著一層薄汗,讓人想到被雨打濕的梔子花。 林睚覺得牙根癢得很。 他強(qiáng)迫自己把粘在謝靈乘身上的目光拔下來,扭過頭,喉結(jié)快速地滾動了一下,口氣蠻橫又惡劣,“我早吩咐過了,那死娘炮休想進(jìn)來,你也別給我?;ㄕ校蠈嵈糁??!?/br> 謝靈乘卻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氣,慶幸又逃過了一劫。 這也是他選擇乖乖呆著家里的原因之一,林睚跟燕灼的關(guān)系極差。 按理來說,他們家世相當(dāng),又是世交,長輩間多有來往,是最有資格做對方朋友的人,可他們偏偏就很不對盤。 從小就是這樣。 每次燕家長輩帶著燕灼來林家做客的時候,兩人都少不了對對方明嘲暗諷,林睚說燕灼是“死娘炮”,燕灼就諷刺林睚是“小毛子”,有時候甚至都會打起來。 謝靈乘還記得第一次見到燕灼的場景。 那時他剛來林家一年,林睚在一幫世家子弟面前譏諷謝靈乘,說被收養(yǎng)的小孩就是容易心里扭曲,天天喪著張臉,養(yǎng)他不如養(yǎng)條狗討喜。 燕灼一聽就笑了,說:“那我拿我家puppy跟你換他吧,puppy又乖又聽話,父母還都是冠軍犬,很可愛的?!?/br> 林睚的回答是二話不說撲過去揍他,兩張漂亮的臉打得五顏六色的。 最后還是大人來才把他倆拉開的。 “現(xiàn)在想起賣乖了?”林睚看謝靈乘沒什么反應(yīng)的溫馴樣子,把他的臉扳了過來,目光從他細(xì)密的睫毛逡巡到他泛著水光殷紅的嘴唇,過了好一會兒,才翹了翹嘴角,揚起一個驕矜的弧度,“別自作多情以為我想管你,只是見不慣你這幅蠢樣而已?!?/br> 他一副大發(fā)慈悲的樣子:“今天就先不鎖你了,再他媽想跑到死娘炮那里犯賤,我就一拳把你打暈?!?/br> 沒好氣地哼了一聲,林睚拽得二五八萬地站起身就要走。 “……那個,手銬……”因為林睚的動作,謝靈乘被拽得踉蹌了一下,差點跌在地上。 “閉嘴!”林睚兇巴巴地回過頭,臉上掛著可疑的紅暈,氣急敗壞地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