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想愛就愛,不怕傷害
玲玲打出這行話語之前,其實心里的第一個疑惑并不是這樣想著的,她更想知道的是莫霄寧為什么吸引大叔。和季晨共事的時間也有近一年多,這位男同事雖然外表油膩了點,平時倒是個容易相處的選手,偶爾同事們說點哪個部門來了新人長相如何,他也會參與話題,表達一下渴望來個養(yǎng)眼的靚仔美女的心愿。 白相臨的優(yōu)秀外表是絕對符合靚仔要求的,又是他的嫡系,要是相處久了產(chǎn)生點與性別無關(guān)的別的念頭,有什么愛戀的想法也是能夠理解的,青春無敵的美貌動人嘛。而且性格也很好,青山黛眉,薄唇微揚,溫柔無限的笑顏真是讓見過一次的人就再也忘不了了。她們私下里都悄悄談?wù)撨^如果小白是自己的男友,那會是多么幸福的一件美事。 莫冰山選手,呃,在玲玲看來,除了擁有可以和小白媲美的年輕俊俏的臉蛋,在其他各個方面的PK都要被后者秒殺的程度嘛。凜冽寒風(fēng)和美人融化冰川的笑顏放一起,就算玲玲是個憨憨也要選擇小白的呀。 怎么大叔憨憨都不如,偏偏繞過了小白選擇了大冰山呢?玲玲心里是不明白的。同時她也知曉情人眼中出西施的道理,如果問大叔這個問題怕是會得到叫她雞皮疙瘩掉落一地的情人耳語。噫——她可不想知道莫冰山哪兒好! 【我全都要!哈哈哈,再年輕十歲的話?!?/br> 大叔笑嘻嘻地打出這句看似膽大包天的回復(fù)。 當(dāng)他看到這個問題,也是呆了片刻,心之海像是被狂風(fēng)吹動,不再平靜?;蛟S是年輕人都懷揣著一團火焰,年輕熱烈的軀體帶有的魅力便是如此獨特。本來只為一人準備的心語有了其他想要的傾聽者,是不是自己這顆日益滄桑的心在期待著什么? 等待中的愛情,以另一種方式悄然無聲地來到了身邊,一半是真心的付出,另一半是無意之間的收獲。然而還不是同一個人的互動,他像個卑劣的欺騙者,用曖昧的舉動竊取著這份懵懂的愛戀。 神女湖畔身軀緊貼的拉扯,江夏旅途中青年像是親吻卻帶著點點隔閡的煙灰吐息,地鐵站人來人往之間無言的擁抱,今日唇瓣與指尖的貼面舞蹈。他與他,做了許多屬于情人的事情,卻不能真正揭露心中的言語。 因為我只有一顆心,想要的不多,想愛的人很少。 大叔這樣想著,如果再年輕十歲,不,年輕五歲,他可能真的會回頭看看那位微微笑著在等待著說出那句話的小家伙。可是他很老了,相對于一個青春美好正盛的青年來說,他長得不好看,個人魅力也不明顯,不會有什么所謂吸引力。唯一稍微拿得出手的,就是他愿意以真心待人,投入全部的戀愛著。可是同樣一份重量的愛情,給了不同的兩個人,會不會顯得太過廉價了呢? 他的心,原來在愛與不愛之間徘徊了這么多次。是的,或許是終于有了機會有了勇氣面對心底隱約的想法。他是貪婪如豺狼的,一和二的選擇,忍不住再去想要更多,即使那是條不應(yīng)該存在的道路。 【噫——大叔你在說什么胡話。】 【我才不信嘞】玲玲感覺大叔在滿嘴跑火車了,說的話跟酒醉夢游一樣的不切實際。一個莫霄寧牌冰山估計就夠大叔折騰個半條命的,再來一個小白,冰火兩重天,是老壽星吃砒霜——活膩歪了嗎? 【吹牛皮呢???】 【哎呀,被你發(fā)現(xiàn)了啊。】大叔撓了撓頭,自己這話看起來確實憨憨的。心底那點繁復(fù)羞赧的情感被他悄悄地掩埋,流露在外的只剩下打鬧的笑言。 【不是不是,我就想問一個問題,你不害怕被傷害么?】 玲玲終于把話題挪到自己最最最感興趣的地方,叔會和莫霄寧好上,真是讓她大開眼界。莫冰山平時看上去無欲無求,頂多和小白說話的時候笑兩下。之前偶爾大叔過去和小白說話,莫冰山都瞬間跑路了,實在看不出這兩人之間有什么發(fā)展機會。 而且不知道怎么,認識到這點之后她第一個想到的,竟然是大叔會在與冰山同伴的這段感情里受到傷害。很難不這樣想吧,感情得不到回應(yīng),像是對著無人的觀眾席表演,再賣力的演出也會漸漸冰凍。玲玲用右手托住了腮,瞟了一眼隔壁笑容顯得有點傻兮兮的大叔。大叔注意到她關(guān)心的目光,轉(zhuǎn)過頭來笑了一下。 回過頭去認真思索了一下,叔回復(fù)道【傷害是不可避免的,但我有勇氣去面對】 如果沒有勇氣的話,他怎么可能敢對生活中除了見過之外毫無交集的青年說出第一句話呢?如果沒有勇氣的話,他又要如何面對自己在愛情之中卑微羞赧的心?如果沒有勇氣的話,他還會說出離開時不要再牽掛彼此的話語么? 從頭至尾,他都很勇敢,勇敢地面對丘比特之箭的到來,也從容地笑著愛上那位住在小小的心里的青年,真實冰冷結(jié)局也做出提前應(yīng)對的舉措。他又有什么好害怕的呢?他只是有點遺憾,如果再年輕一點,在這場追與逃的游戲里或許有更多的獲勝籌碼吧。 【……】玲玲忽然說不出話了,腦海里居然覺得大叔的形象忽然高大了許多。人類在來自于自身心靈最深處的精神需求,總是會表現(xiàn)得有些無措與怯懦,是愛還是不愛?這個選擇不是每個人都明白該選擇哪個的。叔看得很明白,想愛就去愛吧,哪怕會被傷害。 【哎呀,要是在古代就好了,我直接左擁右抱,一手一個。】大叔在玲玲感動的時候,忽然發(fā)了個摳鼻黃豆過來,又變成那副平時二五八萬不著調(diào)的模樣?!灸阆攵嗔耍。?!】玲玲那點莫名傷感的情緒也飛到九天之外,哼哼了幾聲結(jié)束了對話。 —— 或許是和玲玲聊了會天,挺開心的,大叔接下來的工作效率還算不錯,順利在下班前趕出和江夏合作的二期報告。CTRL+S啪啪一按,滿意地看著文檔上傳到云端,優(yōu)雅地點擊關(guān)機按鈕,從旋轉(zhuǎn)椅上站起來,轉(zhuǎn)身離開。一套下班動作行云流水地完成,然后小白在大樓門口堵住了大叔。 外面下雨了,大樓門口很多沒帶傘在等雨停的選手,小白小莫正是其中兩個。玲玲這時候也從后頭走出來,發(fā)覺大叔面前是小白,邊上是莫冰山,臉上露出了靈異的笑容,二話不說把手里的櫻花傘遞給了大叔,說了句“我家星星過來接我了,我跟他一起走,你們就用這把吧?!彼凇澳銈儭鄙瞎室饧又亓苏Z氣。 見鬼,玲玲精心挑選的這把五折櫻花傘,除了櫻花圖案遇水開花會變得很好看之外一無是處,估計遮兩個人都夠嗆。設(shè)計陰了一把大叔的玲玲小妞笑嘻嘻地閃人了,留下了望著叔手里那把五折傘當(dāng)場沉默的三人。 “這樣吧,我包里還有一把傘,小白你用玲玲姐的這把好了。我和霄寧么,都坐五號線地鐵,就打一把傘了?!逼D難地組織了一波語言,大叔從包里拿出自己的傘,把淡白色櫻花傘遞給小白。玲玲助的一手好攻,但是他總覺得有點詭異啊…… “這樣很好呀,晨叔?!毙“讻]有多說什么,只是笑了笑便接過傘。 季晨青灰色的傘與玲玲那把遇水開花變成櫻粉色的雨傘挨在一起,小白走在大叔左邊,大叔右手撐傘,莫霄寧走在他的右邊。兩把傘愣是走出了一把傘的效果,因為小白突然貼過來的動作嚇得大叔傘都打歪了,莫霄寧右側(cè)肩膀落了些雨水,但他沒有和大叔說,大叔也緊張地沒有注意到這點。 “晨叔用的什么衣物護理劑啊,這味道很好聞呢?!卞伾w頭青年輕輕依靠在大叔左邊襯衣肩膀部位,鼻尖湊在棉麻質(zhì)地的衣物上,忽然冒出來這么一句。 “啊,你說這個啊,是心心相印的陽光森林茶皂素洗衣凝珠。”(這個味道真的很好聞)叔回答道,想這小家伙和玲玲怕不是同一個偵探制造所出來,怎么嗅覺如此靈敏。他抬了抬左手,在襯衣手腕收口的地方聞了聞,感覺沒啥味道啊,心里有點兒納悶。 小白微笑,伸手拎起了叔襯衣的領(lǐng)口,體溫稍低的手指無意間碰到他溫?zé)岬牟鳖i皮膚,讓季晨的心像是池塘水面,蕩漾開的朵朵漣漪?!耙部梢月劼勥@里啦,晨叔香香的呢?!卞伾w頭青年的聲音壓得很低,只有傘下的人才能聽得見的親昵話語。 啊這,大叔差點昏了過去。為了躲避小白,他緊張地往莫霄寧那邊靠了靠,結(jié)果就是莫霄寧半邊身子被擠出傘了,潮濕了大半。 大叔只顧著左邊,沒注意到莫霄寧的表情,小白卻刻意地瞧了一眼。青年的臉色不太好啊,跟被討債一樣,冰凍的表情生冷發(fā)硬,卻再察覺到小白視線的下一刻恢復(fù)了往日的平靜。他握住傘柄,同樣握住大叔拿著傘柄的手指,溫和的體溫覆蓋在一起。 隨后,那張冰山臉上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