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xiāng)下人起得早，雞剛剛打鳴，村長媳婦就已經(jīng)下床做好了飯。申強扎著粗麻繩，裹上灰藍褲，踩著草鞋，拿上裝著米糠的竹篾去喂雞。

    “稀奇了，”村長媳婦說，“喂開雞了?！?/br>
    家里大大小小的事都是她忙，兒子早上居然搶著幫她喂雞。

    申強嘿嘿笑著，撒著米糠，眼睛瞟向西屋。

    不大一會，西屋出來個男人。

    “哥？！”

    申強端竹篾的手都驚得一抖，米糠撒了一地。

    “嗯?！蓖艟w敷衍地嗯了一聲，昨天洗完澡，火氣還是那么大，他自己對著墻根擼了一把，回去的時候鉆進被窩里，眼睛瞪了大半夜，知道旁邊人的身體有多好摸，腦子想著竟是他，后來下床窩在椅子上憋屈了后半夜。

    “均飛來了？”村長媳婦隔著廚房喊著。

    “來了，姑?！蓖艟w進廚房就了一大碗水，咕嚕咕嚕涮了涮嘴，出來吐在地上。

    “哥，你昨天跟佟深睡了？”申強問。

    “廢話，”汪均飛沒好氣地說道，“你小子行啊，晚上擼得昏天黑地的，讓你哥沒地睡，去佟深屋睡了一晚?！?/br>
    申強覺得沒啥，他和他哥開襠褲的時候就一塊玩了，對方有啥都知道，沒什么可藏得，可他哥怎么能跟佟深一間屋啊。

    “咋？不跟佟深睡，跑你屋，聞你腥臭的狗東西？”

    申強看他哥用濕毛巾抹了抹臉，“那你也不能跟人家睡啊。他是個城里人，體面的很，你一大老粗，毛手毛腳的?！?/br>
    汪均飛一毛巾甩了申強一身水。“可拉倒吧，我大老粗，大老粗還能哄得小媳婦小丫頭開開心心的？”

    “什么哄得開開心心的？”

    汪均飛話音還沒落，佟深就從西屋走出來了。

    “沒什么?！蓖艟w尷尬地搔了搔頭。

    “佟深，你可小心我哥，他把村里的大大小小的姑娘哄得找不著北，別被他帶壞了?！鄙陱姴鹬艟w的臺。

    “滾，有你啥事?！?/br>
    “早就知道他是什么人了?！辟∩铐送艟w一眼。

    佟深雖然對著申強說活，可是申強總覺得佟深和他哥之間有什么貓膩。

    “哥，你昨晚咋又從家跑出來了？”

    “就那些事唄?！蓖艟w沒有明說，他娘又給他說親事，煩得他厲害，但當著佟深的面，不想提這個。

    “我這幾天都和佟深住，”

    “啥？”佟深還沒說什么，申強先急了，“你跟人家睡什么睡！給我湊活著拉到?！?/br>
    “去一邊，什么人家的，佟深可是我貼心的人，你他媽哪天在做手藝活，我在旁邊看啊?！?/br>
    “什么啊?！鄙陱娍戳搜圪∩睿洁熘?。

    “佟深，你一會去哪？”汪均飛問。

    “去學?？纯础！?/br>
    “那邊有啥，跟我去地里看看吧，夏麥子長得老高了?！鄙陱娬f。

    “誰跟你下地，大熱天的。我陪你去學校?！蓖艟w拉住佟深。

    早飯一過，汪均飛拽著佟深就往外走，一點機會也不給他弟留。

    “你跟我弟很熟？”

    佟深搖了搖頭。

    “那他怎么，‘人家，人家’叫你。”

    “你弟弟想怎么叫，我管得著嗎？”

    汪均飛笑了笑，“也是，你成他嫂子才管得著。”

    “走，帶你去個好地方?！?/br>
    “不去，還要去教學生?！?/br>
    “沒事，那幫小孩不到九點不上學。”

    汪均飛不容他拒絕，摟著佟深就往山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