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我這輩子都不可能是同性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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闕天堯回了闕家,雨還在下,風夾著雨飄進陽臺,攜來一絲涼意,沈奪月把窗拉上。 天空陰云沉沉。 翻了手機才知道,今天立秋。 沈奪月也不喜歡下雨天,處處濕漉漉,如果可以,他不想出門。可無法,下午還有課,沈奪月獨自撐了傘出門。 在教室聽到了一些難聽的風言風語,沈奪月獨自坐在前排,沒有特別的反應(yīng)。 說起來也是奇怪,沈奪月雖然受歡迎與追捧,但他的朋友卻沒有幾個,親近的人更是少之又少,唯有一個闕天堯。 究其原因,大概是因為沈奪月冷淡疏離的氣質(zhì)。 也不知道是為什么,他好像和普通人有壁,像緲遠的清月,像高嶺上的花,像孤高的鶴……在人群中扎眼突出,放眼望去就感覺不是一個世界的,格格不入。 所以,即便他再有魅力,粉絲再多,也沒多少人會主動和他搭話,敢去的都被稱作勇士。 而沈奪月,他更不是會主動搭話的人。 他不在乎。 也意識不到。 在認識闕天堯之前,他甚至沒有發(fā)現(xiàn),自己連一個朋友都沒有。 一本書被放在桌上,有人在沈奪月身邊坐下了,沈奪月側(cè)臉,意外地對上了幸夏的視線。 “能遇見你落單的機會,真是太難得了。” 沈奪月問:“你怎么在這里?” “我這節(jié)課沒上,來補上不行?” 同系不同班,課程安排稍有錯落不同,但大致的進度是一樣的,串班上課也不是不行。 沈奪月無言以對。 幸夏撩發(fā),問:“闕天堯呢?” “回家了。”沈奪月道,“找他有事?” 幸夏撩頭發(fā)的動作一頓,被噎得不輕:“我找他干什么,我找你!說好的請我吃飯呢,這都過去多久了,你不會想賴賬吧?” “沒有?!?/br> 沈奪月拿出手機,點開某app的界面,問幸夏:“你想吃什么?我訂兩個位子,你可以和朋友一起去吃。外賣也可以?!?/br> 幸夏:“……” 沈奪月,離大譜! 幸夏不接受沈奪月這樣請吃飯的方式,給他下了任務(wù),八月二十號,星期六,必須請她在xx餐廳吃飯,就她和他——幸夏和沈奪月,兩!個!人。 xx餐廳很火,算是個私房餐廳,地處幽靜,每天待客量有限,預(yù)約需要很久,能不能預(yù)約上還得兩說。八月二十號不是什么特殊節(jié)日,沈奪月不知道幸夏為什么要定這個日子。 但他想了想,答應(yīng)了。 因為幸夏看起來真的很生氣。 上完課,沈奪月走下樓,羅旭從身后追了上來,表情八卦:“阿月,你和咱們的系花關(guān)系不錯哦?我看她到咱們班,還專門和你坐一起了,你們聊了什么?” “請她吃飯的事?!?/br> 沈奪月扭臉看羅旭,“怎么?” “沒有沒有,就是覺得你們倆坐一起挺般配的。你說你們倆要是能成一對,那豈不是郎才女貌,一段佳……話……” 羅旭觀察著沈奪月的表情,舌頭像卡住了鏈條,慢慢消了音—— 沈奪月如霜似雪,眼神清棱棱,仿佛能看透人心。 他說:“不要污了女生的清白,我跟你一樣,和她只是同專業(yè)的同學(xué)?!?/br> 好吧,羅旭死了心:這是對系花毫無意思的意思。他還企圖從系花身上看到事情的轉(zhuǎn)機呢! 雨還沒有停,兩人在底樓門口停下,撐傘,羅旭閑聊,問闕天堯去哪兒了。 “回家?!?/br> 沈奪月剛把傘撐開,肩膀從身后撞上來一股沖力,撞得他身體一歪,傘脫手,滾進了雨里。 而撞人的片刻都沒停,沖進雨里,扭頭,囂張地沖沈奪月豎了個中指。 這一切發(fā)生得太快,等反應(yīng)過來時,人已經(jīng)跑沒了影。 “艸!”羅旭怒道:“神經(jīng)病吧!” 沈奪月卻神色如常。 傘柄沾濕水,他頂著雨撿回傘,用紙巾擦了擦。 “沒事,走吧?!?/br> 他不迷惑,不憤怒,更不會問為什么。 喜歡需要原因,但很多時候,惡意不需要理由。 下午六點,雨停了,沈奪月接到了闕天堯的電話,聲音郁沉,蘊含著巨大的怒氣,像瀕臨爆發(fā)的火山。 “小月兒,今晚上別等我了,我不回學(xué)校了。” 仔細聽,還能聽見跑車憤怒的轟鳴。 ——他在飆車? 沈奪月皺起眉尖:“怎么了?” “我要去弄死一個人?!彼恼Z氣像是在說去殺雞殺鴨一樣簡單。 “什么人?” “我姐的丈夫。” “我姐發(fā)現(xiàn)他丈夫是同性戀。她被騙婚了?!?/br> 沈奪月被炸得呆立當場。 闕天堯解釋,蕭嬈之前和她丈夫吵過架,就是因為她發(fā)現(xiàn)她丈夫在微信上和人撩sao,還背著她和別人見面約會,疑似出軌。 但她丈夫解釋,對方是男人,是他公司的朋友,微信上是兄弟之間的插科打諢,見面也就是正常聚會吃飯。 為了打消蕭嬈的疑慮,她丈夫還讓蕭嬈和對方見了面,的確是男的。 蕭嬈愚蠢,就這樣相信了,與她丈夫重歸于好,所以那天闕天堯打電話給她,她說是誤會。 然而,本性難移,沒過多久,蕭嬈再次發(fā)現(xiàn)她丈夫不對勁。 就在今天,她親眼目睹了自己的丈夫在車里和一個男生接吻,相攜進了旅館! 蕭嬈沒有勇氣沖進去當面對峙,回到闕家在她媽面前嚎啕大哭。 “他媽的,那個人渣,我早看他不順眼,配不上我姐,結(jié)果是個死同性戀,太他媽惡心了!” 沈奪月的表情一變,臉色遽然蒼白,電話里,闕天堯猶在盛怒之中。 “還敢騙婚,我弄不死他!” 沈奪月閉眼,咽了咽喉嚨,艱難地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別……別太沖動。你在哪兒,我去找你?!?/br> “不用,你待著,我一個人能解決……” “不,我要去找你?!鄙驃Z月出奇地堅持。 闕天堯沒有多想,報了一個地址,沈奪月快速用手機搜索,是個旅館。 闕天堯:“你到這兒來,我等你?!?/br> 沈奪月便沖出門。 很久之后,沈奪月想,這一趟,他不該去。如果他沒有去,或許他和闕天堯之間還不會產(chǎn)生那樣大的動蕩。 為什么要去? 他既幫不了闕天堯打架,又沒辦法和他同仇敵愾。去了干什么? 沈奪月想不出理由。 想不通他當時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只記得,那個時候,他要見闕天堯。 打車到了地方,沈奪月下車,沒有看見闕天堯,趕緊沖進旅館問前臺,闕天堯已經(jīng)到了,問到蕭嬈丈夫的房間號,徑直上了樓。 3112。 沈奪月沖上去時,門鎖被踹壞了,闕天堯鑰匙都沒用,破門而入。門大開,里面?zhèn)鞒鰱|西被摔的聲音。 闕天堯是真材實料練過的,而蕭嬈的丈夫是個清瘦的小白臉,闕天堯?qū)λ?,完全是單方面的壓制凌虐?/br> “同性戀怎么了,同性戀就該死嗎!每個人都有同性戀的可能!” 蕭嬈丈夫渾身上下只套著一條內(nèi)褲,被闕天堯揍得鼻青臉腫,掛著鼻血,幾乎看不出本來的模樣,他滿屋子倉皇亂竄,狼狽不堪,抓到東西就往闕天堯身上砸。 “你他媽不該死嗎!”闕天堯渾身燃燒著熊熊怒火,一腳踹在蕭嬈丈夫的后腰,踹趴在地,他踩上蕭嬈丈夫的肩膀,從旁邊茶幾上拎起煙灰缸往他腦袋上砸—— 沈奪月大喊:“阿堯!” 厚重的煙灰缸在離蕭嬈丈夫腦袋只有兩寸的地方堪堪停住。 闕天堯死咬著牙根,憤怒不甘。 蕭嬈丈夫臉沖地,不知道自己差點兒被開瓢,聽見這一聲阿堯,想起了是誰,極其嘲諷地哈了一聲:“闕少爺,你嫉同如仇,但你敢說你和姓沈的就清白嗎,說不定你們倆也是同性戀!” 沈奪月瞳孔一縮。 “放你媽的狗屁!我這輩子都不可能是同性戀!”闕天堯怒紅了眼,“嘩啦”一聲,煙灰缸砸碎了玻璃茶幾,闕天堯像是受到了莫大的侮辱,一腳踹上蕭嬈丈夫的腦袋。 沈奪月的視線猝然轉(zhuǎn)向闕天堯,震驚倉皇。 “雜種,你騙了我姐,騙了整個闕家!我和小月兒清清白白,你他媽瘋狗亂咬什么,想死就直說!” 不…… 沈奪月閉眼哽咽,掐著掌心,聲音在喉嚨里盤亙。 我不想清清白白,我不要清清白白…… 可不能說,他什么也不能說。 蕭嬈丈夫被踹得頭暈耳鳴,眼冒金星,趴在地上像條死狗,好半天沒緩過來。 闕天堯的怒火未消,極其想拎起煙灰再往他腦袋上砸,但沈奪月在這兒,他死咬著牙根,生生壓抑住沖動,又踹了一腳。 “你他媽給我記著,跟我姐離婚,然后從我面前消失,不然我見你一次揍你一次!” 天已黑,華燈初上。 闕天堯和沈奪月一前一后出了旅館。 闕天堯的火氣沒有發(fā)泄完,煩躁地沿路一直走,走上天橋,拿拳頭錘欄桿。 “媽的!” 沈奪月綴在闕天堯身后,和他一起憑欄遠眺如潮的車流,只是中間隔著兩米的距離。 雨后的夜色浸著涼意。 “我姐很笨,又膽小,從小到大愛哭,好像除了哭,她沒有別的擅長了。” 闕天堯的聲音充滿懷念,散在夜色中,把人拉回從前。 沈奪月沉默地傾聽。 他見過蕭嬈,在她的婚禮上。 “我在‘錘煉’中半死不活,她害怕得哭;蕭今歌和闕定舟……我媽和我爸吵架,她哭;我媽發(fā)火扇我耳光,她也哭。我好煩她,總是哭哭啼啼的,一點用也沒有。” “可那時候,也只有她會為我哭?!标I天堯攥緊了欄桿,指節(jié)發(fā)白。 只有蕭嬈會哭哭啼啼地問他痛不痛,包著眼淚說痛痛飛,偷偷摸摸地塞給他一顆糖。 只有蕭嬈會在他夜以繼日的高壓學(xué)習訓(xùn)練中說他需要休息,小心地幫他望風,讓他偷個懶。 也只有蕭嬈…… 蕭嬈愚笨、膽小、愛哭。 可蕭嬈是他jiejie。 “我希望她能幸福?!?/br> 所以哪怕他再不看好那個男人,但蕭嬈喜歡,他也力保他倆的婚禮如期舉行。 然而,然而! 闕天堯咬牙憤然,捶了下欄桿,“媽的,死同性戀!” 沈奪月的睫毛顫了顫,右手握著左臂,喉嚨艱澀發(fā)干:“婚姻……不是一生只能有一次,幸福也不是錯過了就不再有。結(jié)束這一段,才能更好地開始下一段?!?/br> 闕天堯何嘗不知道這個道理,但蕭嬈那個腦子,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走出來。 闕天堯撐著欄桿,頭深深低著,肩胛高聳,像兩座沉默的山峰。 火山噴發(fā)后,是一地冷卻的灰。 沈奪月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闕天堯。 “阿……” 沈奪月開口,聲音卻干澀發(fā)劈,他咽了咽喉嚨,搭上闕天堯的手臂:“阿堯——” 闕天堯手臂一縮,反射性地躲開了他的手。 沈奪月:…… 這個動作時下意識的,發(fā)生在電光火石之間,闕天堯自己都沒有反應(yīng)過來。 他愣愣地看著沈奪月落空的手,又看自己躲開的手臂。 我他媽這是怎么了? 闕天堯腦子混亂,蕭今歌的電話call了進來,他捏著手機,對沈奪月道:“小月兒,你,你先回去吧……我還要去見我姐……” 沈奪月垂著眼睛,蜷起手指,收回手,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