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耳(暗戀故事)-第三章等待一顆星星降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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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歲的時候,謝麒麟被家里催婚,謝爸打斷了一根拐杖都沒逼得他服軟。謝媽旁邊哭著說:“打死他,你就連九代單傳都沒了!”謝爸才堪堪住手。 二十八歲的時候,謝爸哼了一聲說:“不結婚可以!去做卵生!”謝麒麟拒絕,結果又差點打斷一根拐杖。 三十歲的時候,謝爸謝媽勸他,真得喜歡就把人追回來,不要一輩子做一只可憐的單身狗。這次謝麒麟沉默了。 他當然很愛星星,想要把星星追回來。他想要問問那顆星星,能不能不要再追逐月亮了,能不能看看自己這顆笨拙的不會發(fā)光的傻球,地球會溫柔地張開懷抱讓星星降落。 可是他也會心痛。 在那么多年追星的旅途里,在他放棄追星的日子里,他的星星一直在饒啊繞,始終沒有回頭看過他一次。 曾經(jīng)的發(fā)光小王子越來越沉默,變成了符合年紀的沉穩(wěn)謝總。 兄弟結婚,請他來做伴郎,他在婚禮上帥得風頭要高過新郎,結果一臉冷漠嚇退了不少人。敬完酒,兄弟半醉,把老婆送進房間里,打了個招呼又出來了,看見謝麒麟站在露臺上喝酒發(fā)呆,便也舉杯酒過去。 伸手和謝麒麟碰了一下,假裝無意地問:“你還在想他嗎?” 謝麒麟抿了一口,酒苦澀入喉,他澀著嗓子:“嗯”了一聲。 兄弟摸著腦袋,咕噥一聲:“你當初確定表白他有聽到嗎?” 謝麒麟低下頭,看著露臺下,那片兄弟為老婆種的玫瑰,玫瑰紅艷的綻放,花瓣一層疊著一層,果然是熱情的玫瑰。他思緒飄遠回當時星星聽他講完,頓了一下,又若無其事的往外走。之后沒了回復,他們也再沒回復。 “那個……”兄弟摸著腦袋想了下,決定還是把這個可能性告訴他:“阿狗,他可能真的沒聽到?!?/br> “你在給我做夢嗎?”謝麒麟輕呵一聲,又猛地灌一口酒,輕聲說:“挺好的,醉了我就信了,我就去找他?!?/br> “不是不是,你少喝點,別真醉了,聽我說完。”兄弟把他的酒拿過來,把自己聽到的消息跟他說:“就是,前段時間我不是參加陸氏那個酒會嗎,突然想起來當時你喜歡的那位那個小公司跟陸氏的一個項目本來要合作的,結果又取消了,我就順口問了一下當時那個負責人,他……他說當時取消合作是因為,對方公司老板是個殘疾人,聽力有障礙,陸氏當時爭家產(chǎn),擔心對手指使小公司用殘疾人做法人,會詐他們,保險起見,就取消合作了?!?/br> 謝麒麟猛得抬起頭,雙眼狠狠地盯著兄弟,不愿意錯過任何一句細節(jié)。兄弟拍著他的肩膀說:“我當時吧也覺得懸,之后想起你老是吐槽你那位要求當面講話,不然就當沒聽見,就感覺,可能是真的有可能沒聽見,后來吧,我自己找人查了一下,是真的……” “所以呀,阿狗,你要不要,再努力一次,當面問問他?” “他在哪里!”謝麒麟激動地抓住面前兄弟的肩膀,遏制不住地大聲問:“你一定也查了對不對,你告訴我他在哪里!” “我知道他在哪里,也會告訴你,但是,”兄弟拍拍他的肩膀,沉聲說:“他好像有小孩了,雖然是自己一個人,不知道是自己領養(yǎng)的還是……”兄弟沉默了一下,接著說:“地址我發(fā)你手機,你酒醒再過去吧,不要酒駕?!?/br> 兄弟回去洞房花燭了,謝麒麟攤在露臺上的躺椅上,不知道有沒有十分鐘。他立馬彈起來。他等不了,他一分鐘都等不了,他立馬要去見星星,他要當面問,為什么那么多年,從來不告訴他真相! 他有好多好多話想跟星星說,如果星星聽不到,他可以說慢一點,說慢一點,讓星星知道他的心! 謝麒麟連夜打車去了H市,終于在早上7點多到達了手機上寫的那個地址,他內心澎湃,緊張萬分,腦海思緒混亂,幾乎無法思考。他站在小區(qū)花園里,看著星星住得那棟樓,不知道他醒了沒有,第一句話要說什么好,是不是先讓星星戴上助聽器,這樣可以聽見他的聲音…… 思緒胡亂飛著,謝麒麟想著想著,就看見朝思暮想的人從樓里出來,手機還牽著一個小女孩,小女孩穿著校服,帶著黃帽子,十分乖巧的被牽著往前走。星星穿著溫柔的棕色毛衫,頭發(fā)是還是以前那樣溫順的黑色,臉沒有變,還跟以前,還跟上次,見到的他是一樣的,只不過,星星臉上是掛著謝麒麟沒見過的溫柔笑意,是那種,一見,就知道親密到骨子里的笑意。 謝麒麟的心狠狠地刺痛了一下,眼睛酸澀地好像要開始流淚。 他愣在原地,用了一夜時間過來想見的人,等終于見到了,做的思想工作反全成了空白,他就是一臺壞掉的機器,只剩下指令,一絲行動能力都沒有。 林凱送女兒到校車上去,目送校車離開,才摸了一下胸口,感覺剛才似乎刺痛了一下。他摸著胸口不解,怎么會突然痛,是他又想謝麒麟了嗎? 林凱輕輕揉著胸口,往回走。自從生完小寶利之后,他便不敢想謝麒麟,每回想起來,心就痛到好像被人用刀凌遲一刀刀分割著,孕期等待的無望時光,一點點積攢起來,攢到蓄在一起,每到想他的時刻,便頃刻倒下,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走到樓下時,忽然下意識急切地往一個平時絕對不會注意的方向一看,仿佛不看就會錯過什么一樣,然后他看到了,緩解他心痛的良藥。這些年的痛,在看到花園那頭那個一頭黑發(fā)亂糟糟滿臉憔悴黑眼圈嚴重的謝麒麟的一瞬間,化成滿江的水,把苦沖淡,匯成一絲絲甜,沖到心頭。 林凱站在原地,看著被發(fā)現(xiàn)的謝麒麟一步又一步的走過來,他們中間沒有人。很快謝麒麟就走到他面前,林凱抬頭看著謝麒麟的臉,實質地接觸到星星的目光,謝麒麟立馬忍不住的抱緊他的星星,一下都舍不得放,他腰間盤繞過來一雙手,也緊緊地抱住他。 謝麒麟抱了很久才舍得放開,他松開一點星星,又把額頭抵著星星的額頭,明明一句話也沒說,可滿腔的情意卻統(tǒng)統(tǒng)灌過去,他注視著星星,心里那些彎彎繞繞在意的擔心的通通化成一句:“要不在一起試試吧?” 說完了又緊接著說:“不,和我在一起,不不不,和我結婚!”謝麒麟的情緒激動,說話嗓音混亂,他胡亂說了好多句,又想起他的星星聽不到,最后鄭重地一字一句清晰地說:“我愛你,星星?!?/br> 原來只要謝麒麟敢向自己邁一步,自己就敢向他邁剩下的九九步。在看清那一句我愛你的瞬間,林凱眼淚盈眶,淚珠一滴滴地往下滑落,他不在意后面會有多難,只要謝麒麟對自己說,他需要自己。 “好,謝麒麟,我也愛你?!绷謩P聽不到自己的聲音,不知道說得大聲還是小聲,但是他擔心謝麒麟聽不到,于是一遍一遍重復“我也愛你”“我也愛你”。 謝麒麟直接將人打橫抱起來,往電梯里走。林凱不用他說也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乖乖地靠在對方懷里,去按電梯。 待進了屋里,立馬被化身為狼謝麒麟除卻衣裳,赤裸相見,坦誠剝心。 這一次,他們會真正的擁有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