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心魔之欲
周身的寒意皆被烈酒化作了熾灼,甚至憑空生出幾分燥熱與沉悶之感,亦如身處guntang的火爐,云青崖就如爐中沸魚。 “…好熱…唔…” 今日這酒似乎與往日所飲的清酒有些不同,才幾杯下肚自己的意識便有些模糊不清,而且連四肢都不聽使喚了。 云青崖酒勁上頭,身上猶燒烈火,口干舌燥,隨手扯開了衣襟幾欲想站起來又絲毫邁不動腿,只得低聲醉囈道: “陵風(fēng)…我好難受…” 一旁的白衣神君本來神色冷若冰霜,始終一副絕情禁欲之態(tài),直至他輕喚謝陵風(fēng)的名字,終是忍不住上前把人半摟半抱進懷里,又撫摸了下他灼燙的面頰: “青崖你醉了…醒醒?!?/br> “…唔…陵風(fēng),你終于來了…跟我回去…”云青崖在他懷里幾乎醉成了一條無骨的軟滑游魚,攀附在謝陵風(fēng)身上埋首在他冰涼舒適的脖頸間。 謝陵風(fēng)見他醉得厲害,失笑道:“回去…回哪里?” “唔…自然是回昆侖啊…你答應(yīng)我的,要得道成仙隨我一同回西海當神仙…” 云青崖神智不清,他問什么就下意識回答什么。 “?。?!”謝陵風(fēng)聞言渾身一震,冷肅的神色盡退,深冷如沉潭的雙眸中滿是愕然:“你…說什么?” 千年之前,兩人在凡間初遇之時,謝陵風(fēng)是太虛觀逸群絕倫的大師兄,云華真人之首徒亦是最有望成為下一任掌門之人。 而后他巧遇到來東都游歷的一只昆侖神鳥,于是對西海仙境心生向往,放棄了自己的師門,飛升為西海的臨尊神君。 旁人看來,那個太虛觀的謝劍尊為了追求更高的劍道從而選擇了成仙封神,但只有謝陵風(fēng)自己明白,除此之外… […若能同他一路,便是刀山火海地獄冥府也無妨。”] 修道者不應(yīng)有情,情乃劫數(shù),亦可化為心魔。而至尊至強者,此心魔就會愈發(fā)強大而不可控制。 或許心魔之種早已種下,謝陵風(fēng)把這份感情掩蓋了千年,終于在如今裂土萌芽,只可惜生長帶于他的并非希望,而是猶如深淵的陰暗欲念。 云青崖此刻乖順地伏趴在謝陵風(fēng)懷中,貼蹭著他冷如冰的肌膚,不斷尋求幾絲緩解燥熱的涼意;全然不知就是他在酒中下了咒,讓自己醉酒失去神識后任人擺布。 [你不是很想占有**他嗎?”]心魔的耳語幽幽,卻清晰可聞。 [不…我…怎能如此污辱褻玩于他…] [哦?那我又為何會出現(xiàn)呢?若是不能直視欲望,就永遠擺脫不了我…] [住口!我不能…] 謝陵風(fēng)把已經(jīng)爛醉如泥的人緊緊抱在懷中,好似要把他揉進自己的骨血身軀中:“青崖,我到底該如何做…告訴我…” 他一面不斷壓抑著心中翻騰的魔欲,一面低聲在云青崖耳畔呢喃。 周身如霜雪般寒冽的靈息也在經(jīng)脈中發(fā)狂般的錯亂沖撞,使得謝陵風(fēng)眉峰緊皺,面色蒼白似忍受著極大的痛苦。 云青崖縱然意識全無亦被他混亂的氣息影響,有些難受的動了動身子卻掙脫不了桎梏,只能抬手輕輕拍了拍他后背: “…別怕…沒事的…” “青崖…對不起…”謝陵風(fēng)始終摟著他癱軟無力的身子,埋首在云青崖的頸間顫抖,堂堂西海的臨虛神君,此刻卻似一個尋求救贖的癮君子。 孤鶴離鸞似心辭,倦鳥歸處何以尋?如若負你,此生何求… 夜雪落松枝,寒風(fēng)嘯昆山。酒入愁腸斷,徒增相思嘆。層疊羅帳如霧,白玉榻上沉睡的美人亦如畫。 謝陵風(fēng)坐于榻前,修長冰涼的指尖輕拂過云青崖guntang泛紅的額頭,他鬢前柔順的青絲已被汗水打濕,卷曲凌亂地貼在汗津津的面龐上。 他似是難受的緊,不斷扯動自己的衣襟,低聲呻吟。謝陵風(fēng)卻只是沉默的看著榻上之人,神色始終冰冷淡漠,良久輕嘆了一聲,抬手間施決替人解了咒。 半晌后待咒已消散,他又替云青崖理了理散亂的發(fā)絲,俯身在其眉心處烙下一記冰涼的深吻。 “……” [還真是用情至深啊,這樣都不舍得傷了他…我都被這惺惺作態(tài)的樣子動容了呢…] “夠了!…你這魔物住嘴!” [魔物?呵呵呵,可笑…我明明就是你啊…] 謝陵風(fēng)頓時心緒大亂,跌跌撞撞的起身遠離之時,胸間靈丹處驟然生出一陣悶痛,一口腥甜的鮮血涌上喉間。 “咳咳…竟然到了如此程度,你當真以為本君無法制約你?”他擦了下唇邊的殷紅,揮手一搭雪色道袍的下擺,盤腿入定靜坐于地,調(diào)息著周身混亂的靈力。 這一壓制便是一整晚,待破曉之時,謝陵風(fēng)睜開已然清明的雙目,緩緩起身。 但他知曉自己動用全身功力暫時封住心魔已是極限,現(xiàn)今之計,只得求助于外力。元君此時已是燈枯油盡之態(tài),無法相助;若要長久封印心魔也許只得去尋找隱居于太虛觀后山的呂師祖了。 只是多年不見,那位老仙人是否還會怨自己千年前選擇了西海,而沒有依他所愿留在太虛觀呢? 現(xiàn)下謝陵風(fēng)疲倦至極,已無力去細想,拖著沉重的身子來到榻前望著閉目酣睡的云青崖,冷硬的唇角揚起一絲淡笑: “…還好…你沒事就好…” “陵風(fēng)——!” 日已中天,云青崖在夢中忽然一陣心悸,猛得驚醒睜開雙眼。他記不清夢里發(fā)生了什么,只知并非好夢,醒后只余下陣陣慌亂后怕。 待云青崖完全清醒后才發(fā)現(xiàn)自己竟又睡在了謝陵風(fēng)的長生殿內(nèi),只是他這回并不在外室的軟榻之上,而是躺在了內(nèi)室的白玉床中。 他起身只覺身下床榻如冰,絲絲寒氣入體卻渾然不覺冷意,四肢經(jīng)脈間反而充盈著清涼的靈氣。 “這是…那塊白玉寒石?” 云青崖忽然想起從前謝陵風(fēng)曾經(jīng)托自己尋找昆侖絕谷中的千年寒石,傳言那寒石有緩慢恢復(fù)靈氣之效,雖于靈息深厚的大神無用,但可助低微的小仙增進修為。 當時只認為謝陵風(fēng)是修道者尋靈物的天性使然,于是就幫他從深谷中尋了一大塊,云青崖自己還取了其中一小塊作劍飾。 沒成想現(xiàn)在竟然變成了一張白玉榻。 正當云青崖驚嘆之時伸手無意間往旁邊一搭,竟然摸到了一個微涼的身軀,結(jié)果嚇得一哆嗦:“…?。俊?/br> 只見謝陵風(fēng)著一身素白道袍于他身側(cè)合衣而眠,他雙目緊閉,一手搭于腰腹間一手落于一側(cè),身姿依然端正不茍。 “……” 現(xiàn)在變成青鳥飛離西海可以避免一覺醒來同僚好友睡在自己身旁的尷尬嗎,在線等,急。(劃掉) “不對…昨晚好像有些不對勁…”云青崖想起了那個噩夢,連忙伸手探了一下身側(cè)之人的脈象,似乎很平穩(wěn)并無異常。 “…那會不會受了外傷?”于是云青崖又俯身靠近他的胸口,解開了他寬松的素色衣襟,仔細找尋身上有無傷痕。 冷面道君襟懷半敞,露出蒼白似雪的胸膛,平日他只覺謝陵風(fēng)高挑削瘦,不知在一襲白衣之下的身軀竟如此精壯有力,讓同為習(xí)武之人的自己都忍不住艷羨,于是便多摸了幾把。 正當云青崖在沉睡之人身上一通亂摸,上下其手之時,謝陵風(fēng)突然睜開了冷如深潭的雙眸,一把握住了他作亂之手! “……!” “你…在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