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葬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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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微熹,丁達(dá)爾效應(yīng)的極致體現(xiàn)。一縷琥珀色的光線透過緊閉的落地窗窗簾,喚醒不為人知的思想掙扎的一夜。 他將自己的來過這里的痕跡親自擦去,唯一帶走的只是一身用來蔽體的昂貴西裝。 一輛路虎停在大廈不遠(yuǎn)處的轉(zhuǎn)角,他最后轉(zhuǎn)身看了看這棟大樓,和那個獨行l(wèi)ogo做了個簡單告別。 剛打開車門坐進去,駕駛座上的孫豐凱就罵咧咧地說:“就這么口頭和我說地點,你知道我找了多久嗎?什么毛病啊直接發(fā)個微信不就得了?!?/br> “對哦,我都忘了?!彼_玩笑地糊弄了過去。 路上經(jīng)過首中,門口堵得很,各種豪車有序地開進校園,聲勢浩大的如同各級干部開會,誰能想到這就是個普通的學(xué)?;顒幽亍?/br> 孫豐凱隨意一瞥,順便說了句:“好像聽小頌說過今天高中部有個活動來著?!?/br> 他正在低頭給凌飛弈發(fā)信息說今天有事兒去不了,聞言抬頭往窗外看去,看著那樣的場面逐漸遠(yuǎn)離視線。 一眨眼的功夫,窗外被立交橋代替,他慢慢收回視線,背靠椅背在心里嘆了口氣。 最后,他選擇了最讓人瞧不起的方式。 腦海里不爭氣地浮現(xiàn)少年眼神凄凄深沉地望著他的樣子,嘴上還喃喃地問他:“你不愛我了嗎?!?/br> 愛。 他在心里吶喊,如同海浪歸巢,如同狂風(fēng)呼號。 他說過,他沒有辦法不愛郁垣。 可是他只有膽小鬼的愛,是對視后會率先別開視線的膽怯,是昂貴高定上不起眼的紐扣。 “話說你怎么就想清楚了呢?在海邊的時候你還吼我來著。”孫豐凱轉(zhuǎn)了個彎,小心翼翼地透過鏡子看了他一眼,“你…確定了?和他分手?” 他只是靠著柔軟的后墊看向窗外一閃而過的城市沿途,在橋上俯瞰橋下一串串由車子構(gòu)成的線條,聲音弱弱地說:“如果可以的話,我想和他過一輩子?!?/br> 孫豐凱受驚地咳嗽了幾聲,顯然是沒想到像他這個年紀(jì)的人可以這樣輕松地把整個心交出去。對于十八九歲的少年而言,這是浪漫的承諾,而對于他來說就過于天真了。 人之三十,生活沒有熱戀期,迎接他的只有柴米油鹽與人間悲喜,愛情是水中的月,沙中的影,望不可及,也無法奢求。 可是少年,你還有這樣長的路才能來到他的世界,你要走過繁花似錦,褪去享樂主義的外殼,才能真正變成另一個冰冷的他,而人們愛給這種人取一個名字,叫做成熟的人。 要想這樣的世界重新綻放光彩,同樣的,愛情是最好的保鮮劑,少年的愛情更是如同泠泠秋水滋潤燃盡的荒草,可是流完了就沒了,荒草繼續(xù)隨著生命的腳步變黃變干。 “可是很顯然,我們都沒有做好這個準(zhǔn)備?!彼难劬σ徽2徽5囟⒅嚧吧系囊稽c,“或許分開后我們都能變得更好?!?/br> “那你這不是前人栽樹后人乘涼嘛。他因為你變得更好了,然后去愛別人?太虧了啊。”孫豐凱笑著調(diào)侃了一句。 “…他不是你想象中的紈绔子弟,他不僅潔身自好,還對自己的人生有著清晰的思路,他比同齡人優(yōu)秀很多倍?!本退愕搅诉@個地步,他竟然也聽不得別人對郁垣說半點不好,他無力地扯了個笑,“而且我也有問題?!?/br> 孫豐凱不置可否地聳了聳肩膀,帶他回了孫豐凱自己的家。孫豐凱知道他家里最近的情況,于是很大方地讓凌負(fù)遠(yuǎn)來他家住,說是他家里老人跟團結(jié)伴出國玩了,空出來了一個房間,可以讓他暫時住住。 他無言地拍了拍孫豐凱的肩膀,二人相視一笑。從高中開始的同學(xué)關(guān)系,到現(xiàn)在三十了還能患難與共的兄弟關(guān)系,實屬難得。 “郁哥?快去換衣服啊,還有二十分鐘就開始了。” 郁垣神情淡漠地靠在入口處的欄桿上,看著不斷涌入的身著各色奢侈品的人流,最后主持人念開場詞的聲音響起,他握著欄桿的手漸漸收緊。 他最終把視線挪開了,語氣淡淡道:“我不演了?!?/br> “…啊?”文藝委員傻眼了。 “讓替補上吧?!彼活櫸乃囄瘑T的表情直接向場館外走去,毫不客氣地逆著人流,來自外面的亮度逆光打在他的輪廓上,如同一副孤獨的油畫。 說什么動聽的情話,他還真以為自己被愛著了。結(jié)果只有輕易的放手,背信棄義的約定,為他的獨角戲做一個狼狽收場。 這場戲只為一個人演,那個人卻缺席了,這場角逐他一步步退讓,但那個人還是走了。 他早該清楚,凌負(fù)遠(yuǎn)是這樣冷硬的石頭,冰冷而捂不化的冰塊,他被深深吸引,甚至產(chǎn)生了為他把那些不好的一面通通掩飾的想法?,F(xiàn)在凌負(fù)遠(yuǎn)不要他了,他卻被看似柔軟的愛情狠狠陷害了一把。 今天是他的愛情下葬的一天,葬在腐爛的薰衣草花海里,在冰冷的咸澀海水里,在所有美好走向落敗的盡頭,涼風(fēng)吹得樹枝狂顫,把火葬后的灰燼撒向九萬里長空,吹得少年額前碎發(fā)零落飄蕩,把guntang粉碎的心臟化成冷硬的晶體。 本性下等惡劣,所以就該是這樣如野獸般不通人性,這是他最好的保護殼。 一個人來到這個世界,所以走吧,都走干凈了才好。從一始終的一個人不叫孤獨,那是對自己的深情專一。 口袋里的手機響了一下,頭上落下一片粉色花瓣。他拿出手機一看,發(fā)現(xiàn)是郁樸給他發(fā)的微信。 郁樸:經(jīng)不起信任測試的愛情,你根本不需要。 郁樸:喜歡男人可以,先把病治好,你媽也希望你健健康康的。 他驟然握緊手機,胸中怒氣如狂浪席卷欲要突破喉嚨,此時又一陣涼風(fēng)穿過杉樹林猛地吹來,路邊的幾輛自行車隨之倒下。 無緣的躁郁涌上心頭,他點開語音放聲道:“你他媽以為你是誰?!憑什么提我媽?” 弱弱的回音在空蕩蕩的大道中飄蕩,接著是一聲更加劇烈的撞擊聲。郁垣把手機摔了,故意的。 反正手機壞了可以換。 那些記憶呢?無所謂了。 表演結(jié)束后六班打算去慶祝一下,結(jié)果發(fā)現(xiàn)郁垣不見了。文藝委員帶著一部分人去劇院附近找人,而剩下的就漫無目的地亂走。 應(yīng)雨泫接完一個電話后沖凌飛弈喊,“飛弈哥,郁垣在衡渡那兒,就是那個機車俱樂部。” 他低聲罵了句,攬著應(yīng)雨泫的肩膀就走:“真是服了這祖宗…” 和同學(xué)們說人找到了,讓他們自己去吃飯后凌飛弈和應(yīng)雨泫就騎著山地車去衡渡了。 一個胡子拉碴的男人正吊兒郎當(dāng)?shù)刈谝巫由铣闊煟犚妱屿o后抬起眼皮瞅了他們一眼,笑了一聲,聲音像是老掉的留聲機一樣滯澀。 “那臭小子不知道發(fā)什么瘋,喊他減速也不聽?!?/br> 應(yīng)雨泫手賤,偏要去拿男人的上等香煙,被狠狠地拍了一下手背。他抱怨地揉了揉手,“靳程你小氣死了。” 凌飛弈白了這人一眼,直接問靳程:“人沒事兒吧?” “應(yīng)雨泫小心我告訴你老婆?!苯棠褵熃o藏進口袋里,看向凌飛弈說,“可能有點事吧,喝了我兩瓶白的。” “…” 兩人看著隔壁房間趴桌子上昏睡的郁垣不約而同地沉默了。 “我靠,靳程你牛逼啊,給未成年喝酒?!睉?yīng)雨泫錘了下靳程的背。 靳程懶得搭理他,“人在這兒啊,我去騎會兒車?!?/br> 兩人一左一右把這大個子架著往外走,郁垣還不配合,一直鼓鼓囊囊地低聲說著什么。 “凌…凌f…” 凌飛弈湊近了些,犯賤道:“唉,你爸爸在這兒呢?!?/br> 郁垣眼前的重影與幻想消失了,他在這一瞬間回了魂,盡管腦袋還是昏昏沉沉的,但他似乎已經(jīng)沒有痛感了。 他掙開了兩人,自己晃蕩了一下站穩(wěn)身子,粉飾太平地坐進了凌飛弈他們向靳程借的轎車?yán)铩?/br> 應(yīng)雨泫戴上衛(wèi)衣帽子與口罩溜進駕駛位,摸了摸方向盤,“保佑這次一切順利?!?/br> 凌飛弈面無表情道:“我能相信你的技術(shù)嗎。” “當(dāng)然,小爺跑車都開過好吧?!睉?yīng)雨泫扣好安全帶,看了眼后排閉著眼的郁垣,“他臉好紅啊,感覺要醉的冒泡泡了。” “什么傻逼形容。”凌飛弈嘲他,隨即正經(jīng)分析,“他最近病情挺穩(wěn)定的啊,來飆車估計是和他男朋友有關(guān)。” “喔,分手啦?”應(yīng)雨泫看熱鬧不嫌事大,“我還以為他這輩子都不會談戀愛的唉。他一旦喜歡上了就得動真格了,那個人是跑不掉的。” 車子已經(jīng)緩緩上了路,沒開幾分鐘應(yīng)雨泫的手機突然響了,他罵了一句,“我靠!忘了今天晚上還有個直播!” 應(yīng)雨泫把車停在最近的路邊上,抬頭無辜地看著凌飛弈:“飛弈哥,我得走了,我老婆說馬上來這里接我。” 凌飛弈額角一跳,忍著臭罵這人一頓的欲望,無語道:“行行行…我叫我舅吧?!?/br> 他又不會開車,除此之外別無他法。他打了個電話叫俱樂部的小員工待會兒過來把車開回去,就打算給凌負(fù)遠(yuǎn)打電話。 電話還沒撥出去呢,車窗就被敲響了。應(yīng)雨泫眼見的興奮起來,打開車門撒丫子地?fù)涞絹砣说膽牙?,像只大狗勾一樣蹭啊蹭,嘴里撒嬌地念:“哥哥…老婆…?/br> “嗷!” 凌飛弈看到男人敲了下應(yīng)雨泫的頭,把人給推開沖他笑了下。怎么說呢,這種感覺既不像溫和儒雅,又不是冷淡疏離,實在要形容,那就是干澀的春風(fēng),粗糙的沙面,雖然長得是一種含蓄的美,但是氣質(zhì)總有點不羈,是無邊無界的野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