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難道是喜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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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折騰沈行風(fēng),沈追特意晚了一個時辰起床。慢悠悠踱步到?jīng)鐾r,日頭已經(jīng)升得老高,亭中有人負手而立。沈追優(yōu)哉游哉沖那背影道:“我沒來遲吧,可是害宗主久等了?” 沈行風(fēng)聞言,向他側(cè)過身,“沒有,不必多慮?!?/br> 互相折磨得久了,彼此都對對方有所知悉。沈追知道他喜靜,特意往人聲喧鬧的地方鉆。 不得不說,這一屆武道大會人才濟濟,比武到第二天便頗有看頭。此時場中有兩個修士正在鏖戰(zhàn),一人雙掌開合放出巨大妖獸。另一人不遑多讓,戴了锃亮護甲的雙手拳拳破風(fēng)。 較量進行到關(guān)鍵時刻,呼喝聲此起彼伏。沈追便在這樣的情況下,領(lǐng)著沈行風(fēng)登上了普通修士的觀戰(zhàn)臺。 看臺上不加收斂的修士氣息混雜,開盤下注的,勾三搭四的,還有趁機兜售自制法器的散修沿路叫賣,“尋物訣,回春丹,駐顏丹,買一贈一!道友,看看?” 盛滿各色丹藥的匣子迎面遇上的面容冷淡的英俊青年,瞧著有些眼熟。那散修一時心虛,腳下打了個趔趄。藥匣傾翻,丸子嘩啦啦往外倒,連著本人都不受控制地身體失衡。 眼看那人要撲到身上,沈行風(fēng)微一蹙眉,身子挪開半寸,散修擦著他的肩倒了下去。他手指微動,所有傾倒的東西在落地的前一刻浮空,挨個飛回藥匣里擺好,散修平穩(wěn)落地。 可惜,竟沒有摔到沈行風(fēng)身上去。 沈追心中大為遺憾,他收回暗中作怪的手訣,幾步上前扶起散修:“道友這是怎么了,要幫忙嗎?” 自己這一摔摔得奇怪,散修心生疑竇,下意識望向扶起自己的人。卻見眼前紗簾嚴密,只余一片雪白。 沈追捉住他手臂的五指緊了緊,使了一道傳音入密,“在劍宗賣假貨,你知道后果吧?” 散修冷汗連連,不敢再去看眼前兩人,匆忙抱起藥匣逃之夭夭。 望著那人走遠后,沈追才笑著轉(zhuǎn)回身,“他也太不小心了,驚擾到宗主了?” 沈行風(fēng)搖了搖頭。 這一點意外為他們登上看臺吸引了許多目光,爭論的不吵了,喝彩的停下了鼓掌,連下注的都碰掉了籌碼,靈石、碎銀掉了一地。 劍宗之內(nèi)可稱“宗主”的,除了沈行風(fēng)還能有誰?那是天下第一的劍修,所有人窮其一生都難以達到的境界。莫說是觸及他的境界,若在平時,普通修士連他的面都見不著。 眾人眼中滿是仰慕與憧憬。轉(zhuǎn)眼看到他身邊頭戴斗笠的沈追,又心下暗嘆,這人好大的面子,竟然能與宗主同行。 沈追便在這樣的眼神里,領(lǐng)著他招搖過市,擠到了最前排。 場中比武快要見分曉,御獸之人靈力消耗過大,顯而易見地有些不敵。沈追指著他們,故作不解,“現(xiàn)在場中是什么形式,我看不懂,宗主可否為我講解一二?” 沈行風(fēng)凝眸片刻,淡聲道,“與妖獸一同對敵的乃是御獸門弟子,另一人不執(zhí)兵器,拳風(fēng)勁烈,觀其體格,應(yīng)當是一位體修。御獸講究妖獸與主人配合,若配合得好事半功倍,但從耐力來說恐怕不敵體修……” 忘了他在某些事上特別有見解,沈追面上的微笑帶了幾分不耐,他打斷道:“原來如此,那依宗主之見誰是這場比試的勝者?” 沈行風(fēng)輕抿唇珠,望定場上肌rou遒結(jié)的大漢,“體修?!?/br> 沈追點點頭,在腰間乾坤袋里摸索一翻,將主意打到了沈行風(fēng)身上,“宗主身上可有帶靈石,借我點用用?” 沈行風(fēng)身上不會帶靈石,真正貼身應(yīng)該都是些稀罕法器。果然如沈追所料,他從腰間解下一枚鮫人珠遞過來,“秦姑娘若不嫌棄,這個也能抵些靈石。” 何止是抵些靈石,簡直是價值連城。沈追拿了明珠,喜滋滋湊到了臨時架設(shè)的賭桌邊。明珠耀眼,白日里也寶光流轉(zhuǎn),他拍了拍早已看呆的莊家,道:“請問,哪一邊是體修?” 一眾大小賭徒瞅著寶物喉結(jié)滾動,眼也不眨地為他指了堆滿籌碼的左邊,那是為體修下注的地方。 沈追把玩片刻,素白指尖托著鮫人珠作勢向左,隨后手腕一斜,圓滾滾的寶珠越過分界線啪嗒一聲在右邊落了注。 她竟然下了御獸門的注,她瘋了吧?! 賭徒們已滿眼赤紅,圍觀下注的人更是群情激憤。怎能如此沒有眼色,那可是鮫人珠,能換一條靈脈的鮫人珠??! 反悔已來不及,片刻功夫,御獸門弟子被擊敗,水鏡上他的名字緩緩淡去,他被淘汰了。 沈追無辜地聳了聳肩,“實在對不住,將你的鮫人珠輸了,等有錢了我給你買一個行嗎?” 有錢,那是有錢能買得起的嗎?眾人為她悔得咬牙切齒,卻見她一副事不關(guān)己的模樣,當真可惡得緊。再一看她這身行頭,驀然發(fā)現(xiàn),這不是那個當眾叫罵,粗俗不堪的女人嗎? 這幾日到處都傳遍了,那女人不僅出言不遜,還別有心計善于糾纏。聽說她相貌有異,一直以斗笠遮面,可不就是眼前這個! 周圍氣氛立刻變得有些詭異,連鮫人珠的吸引力都淡了。沈行風(fēng)眼中波瀾不起,仿佛沈追隨手擲出的只是一粒塵埃,“秦姑娘盡興就好?!?/br> 看來還是揮霍得不夠。觀他淡漠神色,沈追開始琢磨如何更有效地敗家。 還沒等他理出思緒,場上又是一陣呼喝,有個颯爽的年輕人御劍而來。他目不斜視地飛過兩人,經(jīng)過執(zhí)法長老沈夕庭的位置時停留片刻,才旋身落于場中。 是沈墨。 沈追湊到看臺邊上,興味十足地眺望臺下,“宗主,你這徒弟似乎和你關(guān)系不太好啊,都不同你打一聲招呼。” 沈行風(fēng)掀起眼簾,狹長鳳目投去無心一瞥,似乎為了印證了沈追那句“關(guān)系不好”,他淡淡道:“戰(zhàn)前不宜分心?!?/br> 約摸是關(guān)系真的不好,沈行風(fēng)沒有任何為人師表的情緒,他對于劍招的審視,遠勝于對沈墨的關(guān)注。 這副冷酷模樣勾起了沈追一些思緒。沈行風(fēng)收徒時,沈家上下有資質(zhì)的孩子都被帶來列在他跟前。 一排小蘿卜頭參差不齊,里面卻站著未來的繼承人,沈行風(fēng)隨手甩出劍意,頃刻間東倒西歪一片。 他連眼都不抬,顯然沒一個看得上的。旁側(cè)里卻踉蹌?wù)酒饋硪粋€少年。沈墨那時候已有些身量,只因穿著樸素,體格單薄不大起眼。絲毫不像飛揚跋扈的沈家子弟。 他那身衣裳磨得陳舊,還讓沈行風(fēng)割破了,露出滿是青痕的手臂。沈追原本是來看熱鬧,想趁機搗亂讓他收個歪瓜裂棗煩上加煩。見此情景,忍不住問了一句,“怎么傷的?” 十四歲的沈墨尚且拘謹,他捂住過于寬大的衣袖,明明很怕站在他人目光下,卻強作從容直視沈追,“不小心摔了?!?/br> 修道者八歲啟蒙,要多不小心才能摔成這樣?沈追后來有意探聽,才知道他父母雙亡,無人護持,根本沒有正經(jīng)修行過。 沈追以為自己不會再見到他,沒想到幾天之后,飄渺峰登上來一個身背木劍滿頭大汗的少年。 沈行風(fēng)收徒收得隨意,似乎也沒有付出多少心力??蓱z沈墨巴巴地念著他師父的好,還上趕著給沈行風(fēng)說好話。 這孩子被騙得不輕。 但不妨礙他是個好孩子,隨便教點都能學(xué)的有模有樣。沈墨的對手顯然不敵他,不足一刻就投降了。 唔,不錯。沈追心情一好,預(yù)備換個地方招搖。他一路撥開人群,往好些氣息混濁的地方鉆。沈行風(fēng)亦步亦趨,穩(wěn)穩(wěn)地穿過摩肩接踵之地,并無任何不耐。 沈追見他雙唇泛白便知有了效果,心里些微的惡念得到了滿足,唇角勾著慵懶的快意。再往前走,喧鬧卻突兀地空出一截。 引發(fā)沉寂的原因一目了然,看臺中心身披袈裟,雙目微闔的正是菩提寺的佛子。 沈追是個大俗人,不忌聲色,唯恐被他超度了世俗的欲望。他拐了個彎預(yù)備繞開佛子,閉目參禪的人輕輕撥下一粒念珠。 伴隨著若隱若現(xiàn)的白檀香氣,佛子倏忽便到了沈追面前。這十五六歲的少年一雙妙目睜開,雙瞳里緩緩綻出寶相花。 金色花輪旋轉(zhuǎn)不休,沈追像是瞬間卸去所有偽裝,連用來隔絕窺探的斗笠都成了空。來者不善,他肩背繃直,扣緊的指節(jié)發(fā)出輕微細響。 不想那小和尚瞥過他腰間銀鈴,眼眸開合之際花輪已滅,琉璃一樣的雙眸中氳著淡淡悲憫。 他誦了一聲佛號,越過沈追,看向了他身后的沈行風(fēng),“宗主為人透徹,為何在此事上看不清?” “大師何出此言?!鄙蛐酗L(fēng)淡淡回望。 “宗主立于三界頂峰,可曾向天道叩問過自身宿命?”又一粒念珠落下,“您與這位‘姑娘’……” 沈行風(fēng)似乎預(yù)料到他要說什么,雙目發(fā)沉,波瀾驟起,“大師慎言?!?/br> “并非是好姻緣?!?/br> 沈追驀然回身,撞見他來不及掩飾的慌亂。 念珠還在繼續(xù)落,細碎的碰撞聲宛如被撥動的脈搏,雜亂無章,“此乃累世之孽,需要巨大的代價償還,對宗主絕無好處。一旦入局,更兼倒行逆施,罪加一等。” 話音落地,珠串啪嗒一聲斷開,念珠四散分離,這是不祥之兆。 何謂罪加一等?他這輩子早已沒有脫罪的可能,不建議再多個一重兩重。沈行風(fēng)薄唇微動,似乎是覺得有些好笑,眼中卻翻覆著濃云,像一團化不開的執(zhí)念,連聲音都是沉冷的,“若我偏要勉強呢?!?/br> 佛子闔上雙眼,“必定天誅地滅,不得善終?!?/br> 為天道所不容,何等嚴苛的懲罰。他點一點頭,如往夕睥睨,“多謝大師。”語畢看向沈追,話音低啞,“秦姑娘,我們走吧?!?/br> 沈追一步步走過去,到他面前突然掀起了紗簾。繪著鮮艷朱槿花的臉龐湊上前,細細打量他面上神情。 沈行風(fēng)注視他不及一瞬,目光閃躲,偏頭躲開了撲來的溫?zé)釟庀?。沈追捏著他的臉調(diào)轉(zhuǎn)回來,感受到指間微涼的肌膚泛起熱意,他挑起眉梢道: “沈宗主,你剛剛的意思……難道是喜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