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賤籍就是賤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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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說的其實不太客氣,須知山門禁制乃是劍宗攘除外敵的一大利器,怎可為了一句話隨意更改? 更何況他觸動禁制在先,提出這等要求,十足是個無禮之徒。沈追說完,向著沉默以對的沈行風(fēng)略施一禮,徑直出了正殿。 鐘離姝幾步上來與他并肩,眼看著離會客之處遠(yuǎn)了,才問,“你怎么惹到的他,連護(hù)山陣法都打開了?” 沈追側(cè)過頭與她小聲道:“劍宗奇聞甚多,我不過無意間提及他的那位兄長,誰知道——” “沈宗主向來敬愛兄長,珍之重之,怎容得旁人妄議?” 沈追原本只是和鐘離姝耳語,誰知有人耳聰目明,將他們的話聽了去。云容小指繞著細(xì)細(xì)的紅繩,牽著元鏡看向他們,“山野之地,確實消息閉塞,怪不得這位道友?!?/br> “不過師姐怎么也不和她說一說,在主人家面前失禮,敗壞了我們妙音門的名聲,可如何是好?師姐也該為師尊他老人家想想。” 沈追不知自己何時被沈行風(fēng)敬愛了,他急于為鐘離姝辯解,皺眉道:“這事與她無關(guān),是我……” 鐘離姝一向含情帶笑的眼尾忽而沒了笑意,她攔住沈追,上前一步,“玉徽有錯在先,自請戒條?!?/br> 元鏡袖中又飄出三張短箋。他口不能言,目不能視,在云容的牽引下像毫無生氣的木偶人。云容緊挨著站在元鏡身邊,垂下的衣袖相連。她看著鐘離姝接了紙箋,溫婉含笑道:“師姐好自為之吧。” 說完攜著元鏡與一干弟子,徑直走遠(yuǎn)了。 沈追這才覺出云容對鐘離姝的針對之意,他望著兩人背影道:“你師妹不像表面那般良善,她看你被罰似乎很高興?錯不在你,為何不讓我解釋清楚?!?/br> “代言之人權(quán)利等同于掌門,師兄問罪,沒什么好解釋的?!辩婋x姝將戒字條收入懷中,“況且,她能高興的時間也不多了。” 兩人脫離了妙音門的弟子隊伍,緩緩走在山間小道上。武道大會期間,劍宗開放了許多座山峰。正值四年一度的盛會,各地修士接踵而至。 劍宗因地處群山之中,景致奇險。諸如雪瀑垂珠、千峰沐云等景色,因宗門五百年來積累的赫赫威名而備受推崇。 沈追與鐘離姝原本為了散心隨意走動,不知不覺順著人流來到了陽黎峰正殿后的懸崖上。 此處乃是一片廣闊平地,一塊丈高的黑色巨石默默佇立在懸崖邊,將傾未傾。巨石表面滿是交錯的劍痕,右邊斜斜地缺了一塊,斷面平滑如鏡。 往來的修士紛紛在巨石面前停駐仰望,各種知情與不知情的人,圍繞著它議論紛紛。 “這石頭可真大,怎么這么多劍痕,莫非是拿來練劍的?” “兄臺有所不知,這是劍宗的問靈石,用來測驗靈根與進(jìn)益的?!?/br> “測驗靈根也就罷了,還能測修為是否精進(jìn),真有這么神奇?”說著,有好事者便想拔出劍來試上一試。 劍剛出鞘,便被旁邊那人取笑了,“這你就不知道了,劍宗的問靈石只對掌門那一脈與修習(xí)無極劍法的人起效。別的人是沒有用的?!?/br> “這是為何?” “傳說這是臨淵道君飛升之前為宗門累下的基業(yè),問靈石為的便是錘煉后人之劍。這石頭還有個說法,唯有無極劍法大成者的力量才能輕易毀損!” 圍觀者聽聞此言,無不嘖嘖稱奇,難掩對劍宗百年深厚基業(yè)的艷羨。 “不愧是有飛升大能庇護(hù)的宗門,果然底蘊深厚!” 此時有人注意到了右角的缺失,突然道:“這是劍意所傷,莫非是沈宗主所為?” 一旁來往維持秩序的劍宗弟子聽聞,與有榮焉,接下話頭道:“正是!這是我們宗主十七歲時一劍所至。” 十七歲,據(jù)沈追所知那時沈行風(fēng)入道也不過兩年。僅僅兩年間便可有此威力,若他身體無礙飛升應(yīng)該易如反掌,難怪會意難平。 劍宗弟子的一句話,又引來此起彼伏的贊嘆。倒也不是他們浮夸,沈行風(fēng)為人所知的前半輩子,驚才絕艷,日下無雙。無論是武道大會拔得頭籌還是年紀(jì)輕輕承襲掌門之位,斬魔君、清余孽,都是修真界爭相傳頌的功績。 如今他除了宗門事務(wù)一概不管。加之為人冷靜持重,在名聲最盛時避世而居,高潔之名可比皎月。 談起沈行風(fēng),眾人忍不住嘆惋,自他避入飄渺峰,沖霄劍的華光已多年未亮起。 “宗主不出劍,九洲劍法不過爾爾?!?/br> “不知今生能否有緣得見……” “說來也巧?!比巳褐杏腥瞬逶挼溃拔医裉炜吹阶谥鞒鍪至??!?/br> 立刻有人不屑回應(yīng),“你不是在胡說吧,怎么可能?” “真的!”他急于辯解,“當(dāng)時我乘坐的靈舟上,有個戴斗笠的人被劍光打中,很快有劍宗弟子來捉拿。弟子敗退后,宗主便來了?!?/br> “他們打起來,兩人都身手不凡。我當(dāng)時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等那個人的斗笠破了我才發(fā)現(xiàn),那竟然是個女人。她身量挺高,臉上還有一片紅色痕跡,就像……就像她一樣!” 沈追和鐘離姝站在人群外圍,老神在在地聽著各種傳說和奇聞。誰成想一根手指突然篤定地伸出來,正指向他。 沈追:? 眾人的目光匯聚于沈追臉上,看到精心描繪的一簇朱槿花,目光變得有些奇怪。稍一轉(zhuǎn)移發(fā)現(xiàn)了他身邊站著的鐘離姝,聲音漸漸低落下去。 沈追下意識抬手摸了摸右臉,沒有斗笠果然不方便。九洲上只有血脈混雜的低等妖修、為奴為娼的賤籍才會在身體上留下代表血脈與歸屬的印記。朱槿花美則美矣,落在臉上就成了下等。 沈追轉(zhuǎn)身道:“這里沒什么好玩的,姝jiejie,我們換個地方吧。” 窺探的眼神四處亂飛,鐘離姝瞇眼打量過幾個目光赤裸的,翹了翹唇角,“說的也是?!?/br> 兩人下了懸崖,順著來時路折返,路上行人愈多,時不時有人注意到沈追臉上痕跡,間或夾雜著幾聲“是她”。 沈追雖不解其意,稍一走近路人卻爭相避開,只得按捺住疑惑。在陽黎峰上轉(zhuǎn)了一圈,他們在渡口乘靈獸回到妙音門下榻的小峰?;厝r已遲,只剩一處極偏僻的院落。 沈追推開半掩的門扉,道:“清凈些也好,至少無人攪擾。” 吱呀一聲輕響院門敞開,院中五六個不同門派服飾之人抬頭望來,沈追一時愣住,離得最近的那個立刻手持信封遞過了過來,“請問是秦雎寧秦姑娘嗎?明日武道大會,我家主人愿同姑娘結(jié)交?!?/br> “太華山首徒請您賜教。” “金濤門問姑娘好?!?/br> ……… 沈追掃一眼信封,回身握住門環(huán),“明日之事明日再說,今日不便面見外客,諸位請。” 武道大會期間一切以武為先,他們表面送的是拜帖實際上是下戰(zhàn)書,若他接了帖便要一個一個打過去,當(dāng)他傻的啊! 四人再三詢問沈追是否接帖,得到否定回答后才退出院門。沈追合上門,插好門栓。鐘離姝不解道,“你得罪誰了?” 若要論沈追得罪的人可能要從陽黎峰排到劍宗大門口,一時半會兒他還真說不完。不過他的女相是第一次在劍宗露面,沒道理一進(jìn)門就與人結(jié)仇。 除了一個人。 第二日是武道大會,陽黎峰的喧鬧從凌晨開始,持續(xù)到天明。主峰以法器張開了一個巨大的祭臺,天明后,玄門百家紛紛匯聚,聲勢浩大。 武道大會分為兩個部分,一個是甄選人才、比拼實力的“明心戰(zhàn)”,取以武會友明心見性之意,長達(dá)十五日;另一個便是穿插于比拼之間,用以怡情的許多小型對戰(zhàn)。 大會開始之前,要祭天地,拜神明。祭天地以后,還有一場祭祖儀式,宗主親傳弟子要扮演一場“臨淵道君斬妖獸”。 由沈墨扮演的祖師爺沈淵如為拯救蒼生,冒險與妖獸結(jié)緣,此后二人互相制衡維持了許久太平。妖獸野心勃勃,暗藏禍心,始終妄圖反噬其主。臨淵道君教化無果,一柄長劍貫心,斬妖除魔,得道飛升。 沈追靜靜看著,在劍鋒寸寸推進(jìn)之時微覺齒冷,頭皮發(fā)麻。沈墨演得不錯,人雖年少劍意已成,但終究差了點意思。 上一次祭祖還是沈行風(fēng)來演。那時他長劍在手,劍鋒刺穿妖獸胸膛沒入至劍柄,明明是俊美少年,起殺意時卻冰冷無情。 沈追在祭臺之下對上他的眼神,當(dāng)晚回去就做了個噩夢。 沈追舉目一望,現(xiàn)在他的噩夢源頭正坐在百米之外的高位上,睥睨之時同從前一樣。哪知遠(yuǎn)處的沈行風(fēng)似有所感,向他所在的方向看了過來,沈追默默移開視線。 祭祖之后,武道大會便正式開始了,各門派的青年才俊們開始抽簽后依次入場。這次聽說九洲上又冒出幾個品貌俱佳的后生,沈追做足了準(zhǔn)備。他左手回音石手鏈,額上留影石眉心墜,鞋底還貼了兩張方便跑路的神行符。 人群四散開去,沈追與鐘離姝交換了一個心知肚明的微笑。他和鐘離姝一個往左一個往右,還沒走出幾步,忽然有人逆著人流走上前來,將他去路堵住。 為首是一個衣著華貴的少年,他手中寶劍鑲金嵌玉,一傾劍鞘利刃便滑出半寸,正對著沈追,“你便是秦雎寧?” 少年眼含輕蔑,“賤籍就是賤籍,不接我的帖,是怕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