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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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野在角落里坐了好久,他蜷縮著雙腿,似乎天亮了,他抬起頭卻發(fā)現(xiàn)屋外黑漆漆的一片,又多了幾縷晨光。 他裹緊身上的薄被赤腳走向窗外,陽臺也是一片黑暗。 阮野住的小區(qū)很偏,卻又勝在安靜,沒什么吵鬧聲。這幾年他連樓上樓下的鄰居都沒見過面,只是遙遙地看過背影,他卻又沒什么興趣和勇氣主動打招呼,只好獨來獨往一個人。 小區(qū)偏在半山腰,地勢不高,卻又能很好地透過陽臺看到清晨升起的太陽,偶爾會有走街串巷賣早點的大叔的吆喝聲,豆?jié){油條是他最吃不慣的東西。陽臺上種了幾盆綠植,長勢很好。 其實阮野看上去像是會生活的人,其實他最怕的就是這些麻煩事,但好在他還保留了一些種花花草草的習慣。 這些花草都是他去集市專門詢問店主最好養(yǎng)的品種,沒有讓阮野費多大的心思。 ? 遠處的光輝已經(jīng)升過了地平線,橙黃色的光帶著暖意,阮野下意識地攏了攏身上的被子,他沒穿拖鞋,腳趾有些僵硬發(fā)冷,他伸手扶著欄桿,披在肩上的被子滑落在地。再一看,阮野的半個身子已經(jīng)探出欄桿外面,他緊緊閉上眼睛,有風吹過發(fā)梢,掠過鼻翼,最后阮野站直身子,望遠方眺望。過了好久,鬧鈴聲喚回了他的思緒,阮野面無表情地轉(zhuǎn)身,踩著被子,進了浴室。 阮野到公司的時候還沒幾個人,他一眼就看見了江落兒,他稍撇了一眼電腦界面,“怎么樣?有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新問題?” 原本低著頭苦惱思索的江落兒嚇了一跳,猛抬起頭又被阮野蒼白的臉色給嚇住了,她剛巧卡在一個關(guān)鍵性數(shù)據(jù)上,這下見了阮野就更心虛了。 “阮野哥,你來了?!苯鋬赫酒鹕斫o阮野讓座,又很快沖了一杯熱咖啡遞給阮野,“阮野哥,你是不是昨天晚上沒睡好?臉色怎么這么差?” 阮野正在捧著杯子暖手,被小姑娘這么一問,他抬頭疑惑道,“我臉色很差嗎?“ 小姑娘二話不說就從角落里拽出了自己私藏的小鏡子遞給他,“給,您自己看看吧。” 阮野接過一看,也嚇了一跳,急忙把鏡子遞還給了江落兒,“這鏡子里面的是誰啊?” “當然是你自己了,阮野哥哥……“ “呦,還叫哥哥呢,什么時候也叫我一聲哥哥……“ 江落兒話沒說完就被打斷了,一個男人正站在阮野的身后半摟著他的肩膀向江落兒打趣,江落兒不覺尷尬,只是笑了笑,“湯哥早上好,我在和阮野哥討論前幾天的項目,你要不要也加入啊?” ? 江落兒會看人眼色,會做事,不說閑話,她聰明地跳過這個話題,只見湯衡擺擺手,“不了不了,你們研究吧?!彼焓种噶酥缸约旱霓k公桌,“我那里還有一堆的祖宗等著伺候,就不上趕著找罪受了。” 原本低頭喝咖啡的阮野忍不住笑了,他放下杯子推開了湯衡的手,“那你就快去吧。” 湯衡此刻又演了起來,“小葉子,你就這么討厭我?” “我不是,我沒有,你亂說。”阮野捧著杯子拒絕三連,臉上都洋溢著笑意,湯衡看著他的笑也搖了搖頭,眼底閃過精光,揉了揉他的頭,略顯無奈地笑了笑,轉(zhuǎn)身走了。 阮野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頭發(fā)略顯無語地看著湯衡的背影,江落兒目睹了全過程,好奇發(fā)問,“阮野哥,你和湯哥關(guān)系很好???” 也不能怪江落兒這樣問,她入職以來就沒見過阮野和除了湯衡以外的人這樣說話打鬧,甚至連笑容展現(xiàn)地很多。 “對,湯衡是我大學的學長,從大學開始就很照顧我,我入職這家公司就是聽取了他的建議才來的?!?/br> “哦,怪不得呢,阮野哥你在湯哥面前就經(jīng)常笑,要不是湯哥我還真的沒見你笑過幾次?!?/br> 說者無意,聽者有意。阮野停下來手里的動作愣神,他抬眼超湯衡在的地方看了一眼,員工們也陸陸續(xù)續(xù)地來了,他在人影綽綽中已經(jīng)看不清湯衡的臉了。 ? 中午去食堂吃飯的時候阮野晚到了一會兒,湯衡身邊已經(jīng)坐了兩三個女同事,阮野端著餐盤有些糾結(jié),他站在原地呆了幾秒,最后決定轉(zhuǎn)身。身后卻突然傳來自己的名字,他回頭,湯衡在人群中喊他向他招手,阮野輕輕地搖了幾下頭,意思是自己去其他地方吃。 只見湯衡和身邊的女同事說了幾句什么,就端著餐盤向自己走來,接著阮野就接收到了幾道怨恨至極的目光。 等到兩人重新找到位置坐下后,阮野背后一陣冷寒,他抬頭看向低頭吃飯的湯衡,“沒關(guān)系嗎?” “嗯?什么?” “就是你扔下她們和我一起吃飯?!?/br> 湯衡咽下一口湯,了然道,“我當什么事呢?當然沒事了,我平常就是和你一起吃飯的,大家都知道,她們也不會說什么的?!?/br> 阮野捏著筷子低頭不說話,手指無意識地上下亂蹭,叮叮叮的幾聲脆響,湯衡拿著筷子敲了敲自己的碗,見他這個樣子,安慰道,“你別多想,快吃飯吧?!?/br> “嗯?!?/br> ? 湯衡吃得早,他吃完了就坐在一旁低頭看手機等著阮野,等到阮野喝湯的時候他把手機收回口袋里,“小葉子,你是不是手機壞了?“ 阮野抬頭問他,“你怎么知道我手機壞了?“ 阮野疑惑極了,他今天上午就沒用過手機,消息什么的都是在電腦上回的。 “嗯?……我不是看你就沒拿出過手機用嘛,所以猜到你手機可能壞了?!?/br> “嗯,是壞了?!毕肓讼耄钜坝盅a充道,“昨天發(fā)生了點事情,手機不小心摔壞了。” “哦,這樣啊?!?/br> 湯衡歪了歪頭,靠近阮野問道,“那你什么時候要去買個新手機?要不要我陪你?” 阮野搖了搖頭,放下手中的勺子,“不用了,我不打算買新手機了?!?/br> “這怎么行?!你不用手機,怎么……,怎么收消息……” “所以我打算買個二手的。”阮野擦了擦嘴巴,示意他可以走了,“二手的也可以用的。” 湯衡跟在他的后面,似乎做了很大的決定才開口問道,“小葉子,我那里有個二手手機,好久沒用了。要不你先拿著用?” “不要,我不能白要你的東西?!比钜皳u搖頭拒絕了,湯衡跟著他出了食堂,兩人上了樓,湯衡攔住他的腳步,“那算我賣給你的?!?/br> 阮野在要上樓的階梯處停下了,他思考了幾秒,“好啊,那先謝謝學長了?!?/br> 湯衡看著阮野的臉,咬了咬牙,臉上扯出笑意,“……不,不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