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在掛兒科的歲數(shù)，厲寒就發(fā)現(xiàn)自己不一樣，他長出了女孩的器官。

    去了醫(yī)院，他被診斷為雙性人，生理上倒是沒影響，醫(yī)生言下之意，要他爸厲冬生多注意點小孩的心理，別讓他自卑。

    厲冬生就反復(fù)跟他說，性別不能阻擋你成為你自己。

    于是，厲寒無痛認可了自己的不同。

    他選擇做男孩，除了再不能小便池尿尿，他生活沒變化。

    學(xué)校里，他向聞廷強調(diào)三點：不準把他當異類，不準說出去，不準大驚小怪。

    前兩點聞廷早刻在心里，就最后一點，厲寒覺得聞廷執(zhí)行得不咋地——

    厲寒每次跟男生玩的時候，聞廷木頭人一樣，杵在中間，像一道人形三八線，三八線煞有介事：“別跟男生玩，他們一個比一個壞，要亂摸你的?！?/br>
    厲寒只好去跟女生玩，女生周圍全邋遢小子，只有厲寒干凈好看又不拽人辮子。

    于是他成了一群女生漂亮的尾巴尖，不說話都長臉。

    厲寒融進去沒多久，又被聞廷搞事弄了出來，聞廷振振有詞：“張無忌他媽說過，越漂亮的女生越會說謊，你不要跟她們玩?！?/br>
    厲寒聽得火大，小揍了聞廷一頓：“你胡說八道，咱倆絕交?！?/br>
    冷戰(zhàn)一小時十八分鐘后，聞廷主動道了歉：“我怕你吃虧啊，畢竟你不一樣，你……”

    “打住，”厲寒不樂意任何人把他的不一樣當回事，他命令聞廷，“以后不許管我。”

    “說到做到，”聞廷往厲寒嘴里塞了顆糖，“好吃吧，我爸國外帶回來的?！?/br>
    “要是蛀牙了怎么辦？”這么說著，厲寒還是偷偷看了包裝紙，這牌子真不賴，“謝謝?！?/br>
    “那……”聞廷搓著手指，“明天你生日我能去嗎？”

    厲寒為難地看他，有點抱歉：“明天也是我mama忌日，我在老家過。”

    聞廷沒氣餒：“那生日禮物，怎么給你？”

    “放學(xué)給我?！?/br>
    放學(xué)后，厲寒得了他最想要的，某球星的簽名籃球，他抱著籃球如寶貝，回了家。

    到家他坐上他爸的車，回老家。

    老家變了樣，車開迷路的時候，村頭大樹下，站著一小伙子，翹首看這邊。

    靠近了，厲寒才發(fā)現(xiàn)這不是小伙子，其實是個小孩，正是他哥，長得好高，他都認不出了。

    他哥一聲不吭，舉一根樹杈子，走前面開道，引車到家后，他哥埋頭下行李，依舊不張嘴。

    “哥？”厲寒握住他的手，試圖找點存在感，“厲遠？”

    厲遠手猛地縮回去，淡淡點頭：“嗯?！?/br>
    厲寒愣了一下。臥槽，這哥——

    好酷！

    厲寒頭一回高看了他哥，追著他哥問東問西。

    “電視上播的機甲模型要不要，我有十個，分你五個，最流行的?！?/br>
    厲寒靠著水池問，厲遠正一遍遍洗掉手上的泥巴：“不要。”

    欠揍的語氣，厲寒卻沒覺得大不了，他繼續(xù)問：“你吃什么長高的？”

    “天生的?！睙艄怅幱跋拢瑓栠h嘴巴翹起來。

    他把手洗得破皮，擦干水漬，終于反牽了厲寒的，牽他到墻邊：“站直?！?/br>
    頭上是他哥的身高刻度線，厲寒起了競爭心，背挺得標槍一樣直：“怎么樣，比你矮很多嗎？”

    鉛筆對齊厲寒的頭頂，在墻上劃了一道線，厲遠用卷尺量了：“三公分?！?/br>
    “那還好?！眳柡聊ブ?，差兩歲，三公分，很正常。

    “我說的是，”厲遠握刀，沿著鉛筆印子刻，他一字一句，“你比去年長高了三公分。”

    厲寒有點失落：“三公分啊，那你長高多少？”

    厲遠又一次欠揍的語氣：“也就十公分左右吧。”

    這下厲寒可忍不了了，他一把抱住厲遠，兩人滾在地上，來了一場摔跤比賽，摔了滿身灰，最后是外婆把他們分開：“哎呦，小兔崽子，一年不見，擱地上表演打架了?！?/br>
    厲寒爬起來，嘿嘿笑著，厲遠臉通紅，攥住厲寒的手，緊緊的。

    兩人打了一架，反而如膠似漆了。

    哥倆好了一整晚，到了第二天，他們關(guān)系又出了點意外。

    事情很小，掃完墓，吃蛋糕前，他們在墻上釘了掛鉤，上面勾了張破洞漁網(wǎng)，算自制籃球架。

    厲寒抹著汗，去車后備箱，拿出簽名籃球，剛搭好的籃球架前，厲遠端著方盒子，看見他手里的球，臉色卻立馬灰了：“你籃球哪里來的？”

    “同學(xué)送的。”厲寒手腕一揮，投了個漂亮的三分球。

    “哪個同學(xué)？”厲遠手指摳進盒子，他看見球上的簽名，有市無價。

    “哦，你不認識?！眳柡榱艘谎鬯暮凶?，盒子上有蝴蝶結(jié)。

    “誰？”厲遠刨根問底。

    厲寒心里沒由來地煩躁：“你不認識啊，告訴你也沒用?！?/br>
    “誰？”咄咄逼人。

    “行，我認輸，他叫聞廷，我好哥們?！眳柡焐险J輸了，但語氣很沖。

    厲遠精神頭耷拉著，看了他半晌，把他看得心里毛毛的，厲寒球拍得直響：“1v1，來不來？”

    挑釁的說辭，厲遠卻罕見地沒應(yīng)聲，只抱著他那蝴蝶結(jié)盒子，兀自回了屋。

    什么毛??？厲寒心里嘀咕，簽名籃球，我自己都舍不得用！

    直到吃蛋糕的時候，厲遠才出來，給厲寒切了蛋糕：“你吃?！?/br>
    厲寒憋著氣，不惜得搭理他，扭頭。

    厲遠像沒招了一樣，笨拙地握過他的手。

    厲寒這才接了他的話茬：“吃個屁?！?/br>
    外婆捂住厲寒的嘴：“呸呸呸，生日忌說臟話?！?/br>
    厲遠磕磕絆絆：“對不起，我忘了你的生日禮物?！?/br>
    道歉剛出口，厲寒就受不了他膩歪的勁：“多大點事。”

    厲寒氣消了，直到走的那天，厲遠都對他予取予求，他很滿意。

    走的那天，厲寒上了車，剛跟外婆說了拜拜，他低頭，看見腳上的拖鞋——他忘了球鞋。

    倒車，厲寒又回臥室，趴在床底下，沒看見球鞋，卻看見了他意想不到的東西。

    他愣了一下才起身，厲遠不知道什么時候進來的：“你找這個嗎？”

    厲寒從他手里接過球鞋，挪著腳步向車里走。

    “你下次什么時候來？”厲遠在他背后說。

    “明年吧?！?/br>
    “……”

    厲寒仔細聽，卻只聽見他呼吸聲，厲遠沒有再說話。

    厲寒心情復(fù)雜上了車，離開了這個村，離開了他哥厲遠。

    唔……

    厲寒從睡夢中醒來，大汗蒙身，不得不從厲遠懷里掙出來。

    兩人的汗分開，涼快了些。

    因為動靜，厲遠醒了，睜開眼，親了他一口：“怎么了，做噩夢了？”

    “沒，”厲寒搖頭，頓了半晌，“夢到一件事?！?/br>
    “什么事？”

    “還記得我有次生日，臨走時，有雙鞋忘了嗎？”

    “嗯，記得?！?/br>
    “然后我趴在你床下，你猜我發(fā)現(xiàn)了什么？”

    “發(fā)現(xiàn)了什么？”

    “一個蝴蝶結(jié)，被撕碎的盒子，和碎紙堆里——xiele氣的籃球?！?/br>
    空氣凝滯了。

    “所以，你根本沒忘了我的生日禮物?！?/br>
    黑暗中，厲遠摸到厲寒的臉，手指一寸寸探著：“對，籃球就是我準備的禮物?！?/br>
    “那你為什么不把籃球送給我，卻把它放了氣，丟在床下?！?/br>
    “誰知道呢？估計是嫉妒聞廷，他能陪伴你整個成長過程，我卻只能一年見你一次，他能送你簽名的籃球，我根本買不到，他能隨時表達愛你，我卻不能?！?/br>
    厲寒驚了一下：“你不會那時候就——”

    厲遠手往下，摸到了他胸膛，語氣沉沉：“沒那么變態(tài)，要真說起來，直到某次宿舍談?wù)撔曰孟雽ο蟮臅r候，我腦海中浮現(xiàn)你的臉，心里才徹底認定了，我愛著你，不是兄弟的方式，而是以這種方式?！?/br>
    “什么啊？”

    厲遠呼吸沉重了一瞬，厲寒感覺不妙，下面被guntang撐開了。

    厲遠根本沒拔出去！

    “我愛你，以我cao你的方式。”

    說完，厲遠擺胯，重重夯進了濕潤雌xue，一刻不停地打樁。

    “cao！”厲寒屈腿，膝蓋狠狠撞擊厲遠襠部，厲遠立刻一個哀嚎，猙獰rou刃滑出yin腔，他那里疼得半軟：“嘶，說好了夜里一次。”

    “那你也得先問我！”

    厲遠吃了虧，苦著臉哼哼唧唧：“哎，買的沒有賣的精?！?/br>
    “說誰賣呢？”厲寒又一次蹬擊他襠部的瞬間，厲遠連忙起身，求饒：“對不起老婆，我自己擼?！?/br>
    厲寒躺回床上，心里又想到了那個夢。

    爆炸過去十天了，厲寒才驚覺明天就是他生日了。

    厲寒打開手機，又看起那幾人的短信。

    「李天祺」：提前祝你生日快樂

    「李天祺」：明天我就在飛機上啦

    「李天祺」：交換結(jié)束，我必須回去了

    「李天祺」：記得明天門口取生日禮物

    「李天祺」：生日快樂，我的小王子，你一定要開心

    厲寒往下滑。

    「姜時」：我要走了

    「姜時」：姜倩和我一起

    「姜時」：這次爆炸，對新式際影響很大

    「姜時」：外地有分公司，我要去主持

    「姜時」：有封信寄給你

    「姜時」：生日快樂

    厲寒接著下滑。

    「WT」：又被趕出來了，毛毛沒地方住了

    「WT」：毛毛…和我，可不可以

    「WT」：住你家？

    厲寒心里陡然生出點被需要感。

    「厲寒」：當然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