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桃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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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丘”地處丹丘山南坡山麓,建筑群依山而建,層疊而上,仿制唐風(fēng),遠(yuǎn)觀也依稀有錯落精致的模樣。尤其是山風(fēng)拂過,隔山也可聞其屋檐銅鈴,仿佛山中百鳥振翅齊鳴。 只是余曲生來得不巧,雨后初晴,土路泥濘,水汽氤氳,銅鈴也休息了。 但他此行并非是來一觀丹丘山的景色,所以顧不得鞋底的泥、衣裳的濕氣,何況他走過雨淅瀝,又遇過天晴朗,泥總會凝結(jié),濕氣總會散去,它們都留不得。 偶然望回路,綠意掩映的深處隱隱覺得有人會跟來,愣怔片刻兀自失笑,便學(xué)深山砍柴人長歌消遣。 這條路他少時(shí)走過少說百回,視線所及皆是他與好友相伴嬉鬧的熱鬧場景,而如今雨后連游人都寥寥。 余曲生不知不覺地在回憶中走到了熟悉的丹丘門長階。那時(shí)他還曾納悶過怎么什么門派進(jìn)門之前都要爬臺階,陳新笑他是個懶人,他們互相打鬧著誰輸了猜拳就把另一個人背上去,當(dāng)然他沒輸,陳新也沒贏——他們誰也不服誰,也無需分出輸贏——兩人勾肩搭背一起上去了。輕功?他們都忘記了自己還會輕功。 如今的丹丘長階前擴(kuò)寬了平臺,立了三個茅屋。遙遙看見了丹丘門派制服的弟子在屋前交接輪換,余曲生上前恭敬地自報(bào)家門:“在下余曲生,可否通報(bào)一聲陳新,在下已經(jīng)到達(dá)丹丘。” 收傘的娃娃臉少女上下打量余曲生,與前來輪換的弟子對視一眼,身形已有戒備的起勢:“可有門主書信?” 余曲生搖頭,想問出些其他:“我與貴門派的陳新曾有約定,還請姑娘通報(bào)一聲?!彪m然半夜探進(jìn)去不失為一種方便快捷的方法,可余曲生可沒有膽量夜探一個現(xiàn)如今大部分都是女人的門派。 女人對他而言是一種麻煩,而他恰恰不怎么喜歡麻煩——世上也沒什么人喜歡麻煩。 娃娃臉厲聲道:“不曾聽聞這個名字,怕不是你瞎編的哄騙我們。” 她身旁發(fā)髻別桃花的弟子握住腰側(cè)的劍柄:“還請回吧。不然,休怪刀劍不長眼?!?/br> 余曲生摸了摸鬢角,問:“你們當(dāng)真不知道陳新這人?” 娃娃臉瞪圓美目,喝道:“若是今日一個陳新,明日又有一個陳舊的,丹丘豈能任人隨意進(jìn)出!請回吧!” 余曲生倒是沒見過這樣氣勢的女人,想多看了兩眼時(shí)突然想起施周的囑咐,哂笑著移開視線:“那還望姑娘通報(bào)一聲徐門主,余曲生想見他一面?!?/br> 余曲生委婉地說出他的請求,自己也快被這文縐縐繞得乏味。 在他出關(guān)六年期間,陳新在丹丘又遭遇了什么致使他錯失門主之位,又在如今的丹丘弟子中鮮有名聲? 恐怕其中故事五罐桃花釀也說不完。 發(fā)髻別桃花的弟子攔住了那意圖與他口舌之辯的娃娃臉弟子,說:“那請你先回吧,待我們通報(bào)了門主明日再來?!?/br> 余曲生嘴上附和著好,流連地遙望著丹丘門派那依山而上的長階,而他的舊友仿佛就在長階的盡頭等他于春花爛漫時(shí)共飲桃花釀。 他錯過了好友的婚禮,又豈能再錯過一個春天? 余曲生轉(zhuǎn)過身的腳步忽然一頓,回頭問道:“請教姑娘,徐子姽姑娘如今可還在丹丘?” 娃娃臉皺眉,發(fā)髻別桃花的少女淺笑道:“徐師伯今日不在丹丘,你明日再來吧?!?/br> 怪哉怪哉。 余曲生卻嘴角勾起一抹笑。 轉(zhuǎn)身卻迎面裝上一個人,是個熟人。 偌大的江湖余曲生認(rèn)識的人不多,但也不少,而面前正正好好是他的熟人,你說巧不巧。 “余大俠?!眮砣斯Ь吹刈饕?,不忘沖他瞪眼,“好久不見,茶攤一別已過,額,三刻,真巧啊?!?/br> 余曲生想這丹丘山界不大不小,但來的人無非要么是在丹丘外,要么是在丹丘里。他們現(xiàn)在在丹丘門派外相遇,的確很巧。 余曲生反手又將俠名送給對方:“欸,這不是施大俠么,沒想到許久未見我們竟然是在丹丘再見?!?/br> “施大俠到此也是為了求得丹丘的一丸靈藥嗎?” 施周擺手:“是也不是?!彼龔囊陆笾刑统鲆环庑胚f給丹丘的弟子,“我是來替家中長輩取藥的?!彼嫔嫌械靡庵?,余曲生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若是余兄有急,我也可援之一臂。”施周暗戳戳地用眼神示意他,卻不等余曲生回答便轉(zhuǎn)向丹丘弟子,“不知丹丘可有閑房供我倆安置,我也好與徐門主商討這藥方?!?/br> 丹丘弟子接過信兩人合計(jì)便有一人跑去送信,留下那發(fā)髻別桃花的弟子對他們微微一笑:“還得等門主定奪,望施周小姐見諒?!?/br> 施周點(diǎn)頭,余曲生肩膀拱了拱她問:“你與丹丘來往很多?” 施周攤手:“丹丘的醫(yī)師可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好,我只是恰好有一張需要送往丹丘的藥方。” 余曲生摸了摸下巴稀疏的胡須,歪歪扭扭地傾向施周,笑問:“這么巧合?” 施周斜了他一眼:“不樂意?” 余曲生站正,道:“自然是感激不盡。” 他可不想夜探丹丘不成被當(dāng)作登徒子懸賞追殺。 娃娃臉很快帶來了徐門主的口信,由發(fā)髻別桃花的弟子——她自稱蘇纓,是徐子歸門下弟子——接引他們至丹丘外圍的客房暫時(shí)歇下,天色不早,一切事宜留于明日再議。 余曲生和施周的房間在同一座小院里,院中央栽植的桃花剛剛泛起粉嫩之色。 山上的春意不知為何遲遲到來。 但是月色卻早早灑下。 一間黑洞洞的屋子,黑洞洞的門大開,黑洞洞的窗戶大敞。 月光停在門檻后,似乎是害怕被屋內(nèi)的黑暗吞噬而止步不前。 一只煞白的手猛地伸出黑暗,牽動屋內(nèi)的鐵鏈聲。 手臂的主人逐漸在月光下顯露,如同毒蛇蝎子般爬出黑暗??莶莅闩顏y的頭發(fā)下露出一只布滿血絲的眼睛,眼神如鷹般陰鷙可怖,瞳孔中的欲望如流沙般平靜而暗處洶涌。 這是一個曾經(jīng)俊朗的男人,但這更是一個可怕的人。 男人倚靠在門欄上,隨手擦去嘴角的涎水,凝視山下虛無的一點(diǎn),若癡若狂,似癲似瘋,喃喃自語:“終是來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