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陵現(xiàn)在吃的長期避孕藥，他不敢把包裝帶回家，把藥片一個一個拿出來，從家里翻箱倒柜找出已經(jīng)空空如也的維生素藥瓶。

    把避孕藥偽裝成維生素，姜陵心安不少，做飯的時候都多做了一個菜，他爸媽下班后還驚奇地問他什么事這么高興。

    姜陵摸了摸鼻子，心虛地說:“期中考得還行?！?/br>
    他媽歡快地叫了一聲，往他額頭上親了一口。

    他爸笑吟吟地站在旁邊，等妻子起身后又牽住她的手，在她臉頰上親了一口。

    一家三口其樂融融，餐桌上不時傳出笑聲。

    姜陵很慶幸自己生活在這樣的家庭，雖然生活不算富足，但父母恩愛開明，他這樣的身體，倘若生在其他家里，估計出生就會被棄養(yǎng)。

    姜陵半夜起床上廁所，看見父親還在客廳沙發(fā)上坐著。

    “爸，怎么還沒睡？”

    “出來轉(zhuǎn)轉(zhuǎn)，你輕點說話，你媽睡覺呢?！?/br>
    他爸手放在膝蓋上，腰板挺直，對他比了個噤聲的姿勢。

    “你是不是腿又疼了？”姜陵一下子清醒過來。

    他爸笑笑，沒說話。

    姜陵心里有些酸楚，他爸的腿幾年前在廠子里被砸了一下，當(dāng)時做過手術(shù)，可這幾天疼越來越嚴(yán)重，尤其是晚上。

    他爸一定是太疼了，怕忍不住打擾到母親，才會一個人在客廳強忍疼痛。

    他坐到他爸旁邊，他爸拍了拍他的肩膀。

    “其實你班主任昨天給我打過電話?！?/br>
    姜陵驚奇地睜大雙眼。

    “別害怕，我可沒告訴你媽?！彼中α诵Α靶〗瑢W(xué)，聽說你上課睡覺？”

    姜陵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是不是心理壓力太大了晚上失眠？你才高二，一次考不好而已，可別當(dāng)回事。”他爸捂著嘴用氣音說話，父子倆腦袋湊在一起，場景頗有些好笑。

    “其實我很擔(dān)心你會胡思亂想，覺得自己的身體是缺陷，你剛出生那會我和你媽天天發(fā)愁該怎么讓你接受，有什么辦法是兩全其美的，后來醫(yī)生告訴我，你的身體一點缺陷都沒有，無論是男生的部分還是女生的部分都是完整的。所以我得跟你說，你是個幸福的孩子，人沒有選擇自己家庭、性別、名字的資格，但你比別人多一個權(quán)利——你可以憑借自己的喜好選擇性別?！?/br>
    這話其實姜陵聽了很多遍，但每一次他都會感動，不同的是這次感動之下多了一些心酸，因為他被戚楓強jian了。

    他自詡是個男性，卻反抗不了另一個男性的暴行，他現(xiàn)在也不知道自己該做男性該做女性——哪有吃避孕藥的男性？

    他爸媽教他，他除了身上多了一點東西之外和別人沒什么兩樣，人人平等，人包括男人、女人和像他這樣的雙性人。

    可是戚楓跟他說，他長了一個女性器官，混在男生堆里，活該被人脫下褲子cao，在學(xué)校廁所里被人cao成jingye容器，承受來自戚楓的黑暗的、無窮無盡的欲望。

    回到自己的臥室，姜陵從來沒有像現(xiàn)在這樣無助。

    戚楓此刻已經(jīng)熟睡了，不幸的是，他被吵醒了。

    入睡失敗，戚楓赤紅著眼睛，打著赤膊破門而出，站在樓梯上冷冷地看著還要摔第二個花瓶的母親。

    戚母一看見他就把花瓶放回原處。

    “吵啊，怎么不繼續(xù)了？”他緩緩走下來。

    戚父看見他便皺起眉頭，呵斥他回自己房間。

    他母親勉強笑笑：“小楓，我和你爸沒吵架，就是公司出了點問題而已，剛才有點著急?！?/br>
    戚楓朝他爸翻了個巨大的白眼，明目張膽，頗有挑釁意味。

    戚父差點沖上去揍他。

    戚父小門小戶出身，為了產(chǎn)業(yè)和戚母結(jié)婚，不惜拋棄了初戀女友，等接手了公司后便原形畢露，不僅急功近利參與了黑產(chǎn)業(yè)，還把初戀養(yǎng)在外面。

    后來的事他也不太清楚，母親給他講的時候總是含糊其辭，他只知道那女人最后跳樓自殺了。

    他爸再也沒養(yǎng)過情人，專心公司的事，這幾年公司越做越大，父親也越來越忙，寧愿住公司也不回家。

    戚楓心里煩躁愈演愈烈，回房間打沙包，好一會兒才平復(fù)下來。

    重重躺回床上，戚楓發(fā)現(xiàn)自己勃起了。

    他掏出手機，熟練地從加密相冊里翻出姜陵的那張照片，接著便輕車熟路地擼起來，邊擼邊回味姜陵xue里的緊致，和那些不情愿說出的yin詞浪語。

    他想到了姜陵的眼，給他koujiao時乖順地抬起的眼睛，等他回過神時，jingye已經(jīng)沾了一手。

    嫌惡地擦干凈，進入賢者時間，他走到陽臺上，風(fēng)吹過，吹去他臉上的燥熱。

    他突然很想見到姜陵。

    可明天是周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