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喚一聲哥哥
隨著泰山的倒下,天臨的百姓開始收起了議論的聲音,不安籠罩著整片京城。 「老趙,你說,朕要如何處置這個太子呀?」皇帝閉著眼享受著蓮心湖的微風(fēng),連赫律辦事的效率讓他很滿意。 趙公公垂目,朝皇帝欠身:「圣上想如何處置太子殿下?」 「哈,朕在問你呢,你反問朕?」皇帝張開眼睛瞥了瞥趙公公。 「奴婢不知?!冠w公公只好道。 「不知?」皇帝冷笑一聲,然後從榻上坐起。 「朕當(dāng)年廢太子時,泰山一度阻撓?,F(xiàn)在好了,沒人再能騎在朕的鼻子上了?!够实壅f:「太子,廢了吧?!?/br> 「廢了太子後,那圣上又打算如何處置?」趙公公問。 皇帝瞇了瞇眼,想了一會便說:「傳周太史?!?/br> 趙公公眼珠暗地一轉(zhuǎn):「是?!?/br> 趙公公出了蓮心湖,變轉(zhuǎn)為了急步一路到了東宮。 東宮里,周宇正為太子上課,見到趙公公來了,兩人便放下書本。 「見過太子殿下、太史大人?!冠w公公行了禮,便說:「圣上傳召太史大人,請大人隨奴婢來吧?!?/br> 周宇也知最近發(fā)生的事情,和太子對看了一眼,都略略猜到了大概是什麼事。 「請問趙公公,能否透露一下圣上傳召所為何事?」周宇問。 趙公公瞥了一下四周,慕鸞想起趙公公曾經(jīng)對自己說的一番話,便對對牽月說:「退下吧?!?/br> 牽月退下,接到了太子的暗示,關(guān)了門。 確定門關(guān)上後,趙公公便對太子說:「是關(guān)於廢除太子一事?!?/br> 周宇深深地倒吸了一口氣,該來的還是會來,這是太子成王之路最大的難關(guān)。如今泰山倒下,再沒有人護(hù)著太子了,圣上恐怕就是看準(zhǔn)了這點,不會放過這麼好的機(jī)會。 反倒是慕鸞自己,只有淡淡失落,卻沒有一絲急張。 趙公公說:「殿下,事到如今,還請殿下做好自救的準(zhǔn)備?!?/br> 周宇默默地盯著趙公公一會,便說:「趙公公放心,微臣一定會盡力保住殿下。不過,有一事還請公公幫忙。」 趙公公說:「太史大人盡管吩咐,奴婢能幫的一定幫?!?/br> 周宇來到書桌前,取過紙和筆,寫了一封信,交給了趙公公:「請公公幫我交給伶妃?!?/br> 伶妃,二皇子的母妃,尚儀興。 趙公公一怔,立即接過信,什麼也沒問,便說:「一定?!?/br> 「公公請帶路吧。」周宇說。 「老師??」太子擔(dān)心地道。 「放心,圣上不會對微臣如何的?!怪苡罱o了太子一個安心的微笑。 無力感再次攀上慕鸞的心頭,緊緊地握了握手,然後對周宇說:「老師切記,若涉及生命安危,不用勉強保吾。」 每次太子說出不符合他年齡的說話時,都總是勾起周宇心底一絲絲憐愛。周宇抬手拍了拍太子的小腦瓜,笑著說:「還老師老師的叫這麼見外,微臣傷心呀,來,喚一聲哥哥,微臣就愿意為殿下赴湯蹈火?!?/br> 慕鸞語塞,想不到周宇這時候還跟他開玩笑,不禁無奈:「老師還有心情說笑,好吧,老師萬事小心?!?/br> 周宇挑了挑眉,便隨幫公公離去了。 「圣上,周太史來了。」趙公公咐在皇帝耳邊說,因為涼快而入睡的皇帝微微應(yīng)了聲,然後緩緩張開了眼。 「周卿來了呀?!够实壅f。 「微臣參見圣上?!怪苡钚卸Y。 皇帝擺手,然後招手讓周宇上前:「教了太子多少年呀?」 「稟圣上,將四年了。」周宇說。 「嗯,四年,四年就教了個裝神弄鬼的出來謀逆朕,你好大的膽呀?!够实壅f到最後,語氣轉(zhuǎn)怒。 「微臣不敢?!怪苡盍⒓垂笆终f:「殿下尚且十歲,哪能裝神弄鬼,圣上莫聽他人胡言,那才是真正的損害皇室聲譽!」 「大膽!」皇帝大怒:「好你個周宇,到現(xiàn)在還包庇太子?」 「微臣不是包庇誰,只是實話實說?!怪苡钫f。 「哼,好一個實話實說?!够实劾湫Γ骸竵砣?,周太史頂撞了朕,把他押入天牢吧?!?/br> 「!」周宇覺得眼前的皇帝愈發(fā)不可理喻,那他只能走下著了。 沒有反抗地被宿衞押下,又來到了四年前被押的單間。周宇自顧自地找了個位坐下,宿衞也沒有再招呼他便離開了。 周宇看著門外,幽深的眸子盤算著計謀。 「殿下!剛才趙??趙公公托人傳??傳了口訊,?說周大人被押入天牢了!」?fàn)吭滦∨苓M(jìn)來對太子說。 慕鸞心一慽,這是周宇第二次為他入獄了?? 腦海浮現(xiàn)出小知樂的面容,他不想周宇成為第二個了,他不想再無能下去了!可是現(xiàn)在他能做什麼?皇帝不會接見他,趙公公的樣子只能是暗地里幫,不能讓他也遭皇帝猜疑,讓張?zhí)觳呓侏z?梁伯賢呢? 皇帝由始至終都想廢了自己這個太子,要不就廢了吧,或許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既然他親眼看過神靈了,而神靈也說他是選中之人,那麼?? 是他的終會是他的。 慕鸞想了想,或許現(xiàn)在未是時候,因為周宇似是有對策,且待幾天,看觀察觀察吧。 「什麼?你說周太史送信來了?」伶妃尚興儀驚呼。 「是的娘娘,且聽聞周大人被圣上下了詔獄?!箣邒哒f。 「圣上下了什麼詔諭?」 「這個老奴就沒聽到了。」 伶妃沉默了一會,便說:「讓本宮看看他寫了什麼?!?/br> 嬤嬤把信遞上,伶妃打開細(xì)細(xì),然後把信放到燭臺上燒掉了。 「若容皇貴妃做了皇后,恐怕本宮甚至全個后宮都不保。而本宮的宣兒更加不保??」伶妃燒掉信後,喃喃說:「這道理本宮何嘗不明白?」 伶妃的眼神深沉下來:「既然周宇這人向本宮投出橄欖枝,本宮就撿一撿,討個日後人情又如何?」 「李嬤嬤,幫本宮向父親捎封信,讓他明日立即入京面圣。」伶妃說。 李嬤嬤應(yīng)了聲,便立即退下辦事了。 翌日,早朝上,傳來了一聲通報。 「稟圣上,門外尚太老求見?!?/br> 有聰明的臣子已經(jīng)明白到圣上這是告訴世人,管他的泰山、管他的青鸞神,皇帝現(xiàn)在寵的就是容皇貴妃,就是打算立七皇子成為儲君,誰敢阻礙的,便關(guān)誰,這不就沒有了法規(guī)了嗎? 於是,這幾天朝上便為此時鬧得朝堂不寧,不少大臣都向皇帝進(jìn)諫,不能這樣無故地扣押朝廷命官。 此事紛擾至今,皇帝的臉色就一天比一天黑,差點要把所有進(jìn)諫的關(guān)進(jìn)天牢。 就在一周後,一位誰也意想不到的人出現(xiàn)了。 「稟圣上,尚太老門外叩見?!顾扌l(wèi)入內(nèi)稟報。 「尚太老?」慕則天挑眉,這個退隱了先前太宰,偏偏選這個時候入朝……心中不禁有些不安。 收到皇帝的指示,宿衛(wèi)把宮門外的尚太老尚之奉請了進(jìn)來,等待的過程中,朝臣們都竊竊私語地議論著,有人覺得,莫非是尚太老老人家收到了什麼風(fēng),來助鎮(zhèn)的?有的聽了不禁暗中期待。 年輕的或許只聽過這位前太宰的分田政策,可老一輩的卻知道,這位大人不單推行仁政有一手,而之所以能夠推行,就是憑他那剛正不阿的忠義之魄。 「平民尚之奉參見圣上。」尚之奉行了禮,然後緩緩?fù)厣碜印?/br> 「尚老師,今日入朝所謂何事?」皇帝說。 「老朽聽聞圣上封鎖泰山,說青鸞神是偽神,老朽請問圣上,是否確實?!股兄罾隙豢河辛Φ穆曇魝髦琳麄€大堂,老人家說話一出,朝廷上傳來了不少的倒抽聲。 尚老人這是當(dāng)面問責(zé)圣上呀! 龍椅上慕則天暗中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這位老師從來就只會責(zé)問自己,直到現(xiàn)在……他竟敢……竟敢在朕的面前,當(dāng)著文朝百官之前,下朕的面子! 「老師你這是責(zé)備朕嗎?」慕則天咬著牙說,百官立即低下頭,不敢接這將在眼前的暴風(fēng)雨。 「請圣上回答老朽,是否確有其事?」尚老人再問一次。 「是那又如何?」慕則天說。 尚老人一雙眸子直視著他這位學(xué)生沉默了一會,然後開口說:「那麼老朽就要譴責(zé)當(dāng)今圣上三大罪!」 「其一,稱東夙守護(hù)神為偽神,對神靈不敬,是要陷東夙於災(zāi)難之中,非國君所為?!?/br> 「其二,封鎖泰山,大義不道,巫師自稱微臣,但自古規(guī)定,泰山巫師并非國君臣子,國君沒權(quán)侵犯泰山一切?!?/br> 「其三,意圖廢除正統(tǒng)太子,任意扣壓朝廷命官,是為濫權(quán),令到朝延再沒有真心為東夙著想的忠臣?!?/br> 「老朽萬萬想不到,致仕後,竟有這麼一天!」尚太老痛心疾首地說:「圣上忘了老朽是怎樣教導(dǎo)的嗎?貴為天子卻一點天子樣子都沒有!一次過犯了三大錯誤,老朽如何對得住先皇?」 「圣上如今這樣,老朽有一定責(zé)任,所以老朽現(xiàn)在就要好好的替先皇教育圣上,為東夙負(fù)朝臣之責(zé)!」尚太老說完,便從袖子里抽出了一條鞭子,說:「先皇御賜問責(zé)之鞭,歷代由天子之師接管,若日後天才犯錯,身為天子老師便有權(quán)責(zé)罰?,F(xiàn)在老朽就要問圣上,是否真的要錯下去?」 問責(zé)之鞭!眾官心里暗地驚訝又期待,傳聞中的祖皇立下的規(guī)條,為防天子獨大濫權(quán),不但把宮中權(quán)力分給三太,還讓天子的老師有權(quán)力監(jiān)察天子行為,若有不正,可示此鞭以推翻天子不當(dāng)之行政。 「否則,」尚太老一揚鞭下,朝地上重重打下:「老夫便要履行管教之責(zé),方可對得住先皇們和東夙這片天下!」 慕則天的臉都青了,近三十歲的當(dāng)今天子竟被人當(dāng)著眾人的面前像小孩似的被責(zé)罵,龍顏怎麼也掛不住。 「大膽!」皇帝狠狠地拍在龍椅扶手上,憤然站起,氣抖著手指指著尚太老:「你這是要朕認(rèn)錯?休想!」 「老朽當(dāng)初如何教圣上的?天子不是特權(quán)!天子也會犯錯,而天子犯錯更加要知錯認(rèn)錯改過!」尚太老說。 「朕沒有錯!」皇帝怒喊。 「若圣上再執(zhí)迷不悟??老朽便只能動議圣上禪位了。」尚太老說完,一片寂然,不少朝臣偷偷瞥了一眼尚太老,有些人稍稍挪移腳尖,卻再沒有下一步。 慕則天氣瘋了,可他若再一句:「把尚太老押下。」恐怕他就真的成了後世說的暴君了。 一旁的趙公公也偷偷地瞥了皇帝一眼,然後俯身在皇帝耳旁細(xì)細(xì)聲說:「圣上,龍體要緊,莫氣過了,況且,奴婢認(rèn)為,無必要在百官前與致仕官對峙,有損圣上威嚴(yán)?!?/br> 皇帝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憤然說:「退朝!來人,把尚太老請回召關(guān),從今以後不得再踏入朝廷半步!」 「微臣附議?!雇蝗灰话褟牡钌蟼鞒觥?/br> 眾人朝聲音方向一看,竟然是周太宰! 前後兩任太宰站在了同一陣線,怕是戲要繼續(xù)唱了,想了想,圣上扣押的就是周太宰的兒子呀。 「微臣亦望圣上聽取勸喻,莫再一意孤行,做出破壞東夙福祉、顛倒是非之事?!怪芴渍f完,眾人見有了兩個強勁的帶頭羊,紛紛站列出來附議。 「望圣上收回圣命,解封泰山,釋放周太史。」殿上百官同時說道。 慕則天見此勢,不禁有一絲絲怯意,天子的顏面卻怎麼也掛不下。但一旦朝臣一起提議推翻政權(quán)的事傳出,莫說顏面,更是後世笑話。 慕則天咬緊牙關(guān),一股由青鸞大祭而累積下來的怨氣而積聚已久,現(xiàn)在更是再被人如此逼迫?? 一口鮮血自皇帝口中噴出,灑濺了一地,趙公公驚呼一聲,立即叫人傳太醫(yī),然後擺駕:「圣上,今天就先這樣吧,奴婢扶圣上回宮吧?!?/br> 皇帝默許了趙公公的安排,捂著心口在趙公公的攙扶下退了朝。一眾官員等皇帝離開後,暗暗地呼了一口氣。 向當(dāng)權(quán)者示威從不是什麼難事,只是看大家有沒有勇氣站出來,若心懷天下,成了朝廷命官,便要有覺悟自己是對天下負(fù)責(zé),指正天子不是什麼錯事,大家怕的只是遇上了暴君濫殺無辜。但是,這也不能成為不勇敢的籍口。 有份站出來的各位紛紛互相看大家一眼,心中暗自互相敬佩和感激,敬大家的勇敢,謝大家的忠心。 現(xiàn)任太宰走近前太宰:「老先生前輩,讓晚輩送您吧。」 尚太老看了看周太宰,微微點頭:「有勞了?!?/br> 「晚輩應(yīng)該的,請。」周太宰引著尚太老走。 走著走著,尚太老突然停下了腳步,轉(zhuǎn)身朝朝堂方向望,然後不禁搖頭嘆息:「不該呀?!?/br> 周太宰也停下看著他。 然後兩人又默默地再看著朝堂一會,突然有人上前,是伶妃的李嬤嬤:「尚太老,伶妃娘娘有請?!?/br> 尚太老看向她,想了想,便說:「現(xiàn)在況且不宜,待事情告一段落,老朽再去看望娘娘吧?!?/br> 李嬤嬤一頓,然後應(yīng)了聲便退下了。 送尚太老至宮門,尚太老回頭朝周太宰拱手:「有勞了?!?/br> 一聲有勞了,不單是送行,更是日後朝廷之事。 周太宰心領(lǐng):「晚輩一定不遺余力。」 送別了尚太老,周太宰轉(zhuǎn)身打算往天牢方向探望兒子,卻見一個小身影站在墻邊的陰影處看著自己,身旁是一位穿著朱烈軍服的護(hù)衛(wèi)。 「參見太子殿下?!怪芴琢⒓匆庾R過來了。 「太宰不必多禮?!固泳従徸呓?/br> 「殿下找臣,所謂何事?」周太宰一邊問著,一邊暗中打量這兒子為之賣命的小太子,竟發(fā)覺,十歲小孩,竟有一雙如此深沉的眼瞳,每一舉動都毫不浮燥。 「吾……」太子猶豫了一下,說:「吾想看看老師?!?/br> 周太宰了然,便說:「多謝太子記掛犬兒,請隨微臣來吧?!?/br> 一路上,慕鸞都忍不住朝周太宰那看去,周太宰也感受到了身後傳來的視線,便問:「太子是有什麼事要跟微臣說的嗎?」 太子頓步,深深地看著周太宰,老師的父親,輕輕地說了句:「抱歉。」 周太宰微愕,終於反應(yīng)過來:「身為朝廷命官,國家重臣,為忠義拾身,是再自然不過的道理?!股焓终埵咎永^續(xù)往前走,又悠悠說道:「這是微臣在犬子小時侯教他的道理,而萬萬想不到,四年前,竟由他提醒微臣這老父親?!?/br> 四年前?太子好奇看向周太宰。 周太宰慈祥地笑了笑:「就是犬子鬧著要成為太子太傅的時候。」 太子突然窘然,低下了頭。 「殿下不必感到內(nèi)疚,微臣相信犬子的眼光,也相信微臣此刻的眼光?!怪芴渍f。 「周太史的眼光是不錯的。」一旁的張?zhí)觳甙l(fā)了聲,卻仍是一臉高冷。 周太宰看了看此人,也不禁慨嘆,兒子眼光的確是不錯的。 來到了天牢,沒人敢攔周太宰,都放行了,也一睹了從未露面的太子殿下。 「老師!」在獄卒打開牢門時,慕鸞不禁輕呼,然後忍不住加快了腳步上前。 周宇是十分驚訝的,卻突然見到太子腳下一片凌亂和污穢,不禁輕輕皺眉。自己一人時都沒所謂,可此刻環(huán)顧四周,竟沒有一處稱得上乾凈之處。 「殿下,過來?!怪苡钫f。太子乖乖地上前,周宇一把抱起了太子殿下放到膝上:「這里太污糟了,先屈就殿下一會兒?!?/br> 慕鸞也愣住了,這是他四十年人生中隨了母親外,第二位抱他到膝上坐的人,內(nèi)心不禁泛起漣漪。 「殿下怎麼過來了?」周宇問,又向父親和張?zhí)觳唿c了點頭。 「就……有點擔(dān)心老師。」太子低下頭:「這是老師第二次為吾入牢了?!?/br> 周宇撫上太子的頭發(fā):「殿下不必內(nèi)疚,這是臣應(yīng)該守護(hù)的忠義?!?/br> 太子抬頭,看了看周宇,又看向了周太宰,周太宰便笑著朝太子點頭。 「太子這幾天還好嗎?」周宇問。 「嗯,父皇那邊還沒有派人來說什麼。倒是老師你,這里吃睡都不太好吧?」太子問。 周宇突然笑了笑:「是呀,差得很?!拐f得太子倒吸一大口氣,然後又說:「可都還換不到殿下一聲哥哥?!?/br> 周太宰聽了,不禁說:「胡鬧!太子殿下喚你兄長不是亂了君臣?」 太子垂目良久,終於抬眼無比誠懇地看向周宇:「塵輕哥哥,如今你如此護(hù)吾,日後一定到吾護(hù)你?!?/br> 周宇看著太子不禁眨了眨眼,也終於露出了開懷的笑顏,而周太宰則只能一旁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