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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情非得已在線閱讀 - 第六十八章 跌入蟲巢

第六十八章 跌入蟲巢

    不知昏迷了多久,約翰才醒來。

    跌落時頭部遭受到了撞擊,以至于蘇醒后伴隨輕微腦震蕩和短暫性失憶。

    睜開雙眼的那一刻,后腦勺傳來陣陣刺痛感。約翰想要伸手去摸后頸,剛要抬手才發(fā)現(xiàn)自己全身被附有黏性的白色細絲包裹著。

    就像是蠶蛹一般被束縛其中,只有頭露在外面,身體動彈不得。

    怎么回事。

    約翰困惑不已,一時想不起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

    只記得一行人到達塔頂后,打算乘坐索道前往弗洛德所說的剿滅匯合點。喬奈特和里科率先下去,本該返回的滑桿僅剩一個。

    緊接著是,伍茲從身后推他下去的場景。

    落地后撞擊到了石頭上。

    此時約翰的頭并不能大幅度擺動,余光瞥向四周,發(fā)現(xiàn)自己正處在一個陌生的環(huán)境內(nèi)。側(cè)面墻壁是用鋼板搭鉤的,周圍破損的墻體上也有不少白絲,整個房間目測不大,也就20平左右,看上去像是個實驗室。

    墻面和地面也有不少白絲纏繞,破碎的玻璃瓶散落一地,長桌東倒西歪地堆在一起。房間內(nèi)沒什么光線,除了他頭頂上方從外透進的微弱夜光外,狹小肅靜的空間內(nèi)黯然無光。

    約翰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只覺得周圍的氣氛令人毛骨悚然。

    當他的目光掃到門口時,看到不遠處躺著一個人。

    男人的身體背對他,介于對方戴著頭盔,約翰無法從面部判斷對方是喬奈特還是里科,他只能從身形來推測。

    喬奈特比里科略高些,他才躺在地上的是喬奈特。

    “喬奈特?”

    約翰試圖喊醒對方,對方卻沒有反應(yīng)。

    本想叫醒喬奈特解救他的,男人卻遲遲沒有回應(yīng)。

    或許喬奈特正處于昏迷狀態(tài)也說不準。

    約翰只能靠自己掙脫束縛,被緊束的感覺很不好受,他掙扎了半天,越是用力身上的細絲纏繞得就越緊。

    試了片刻,約翰就精疲力竭。糾纏的白絲快將他勒得喘不過氣,呼吸也因此變得急促起來。

    這樣下去他早晚會把僅剩的力氣用光,得換個方法。

    掙扎期間,他意識到一件事,自己身上只穿了最里層的簡易作戰(zhàn)服。原本身穿的輔助裝備和機甲外套都被人脫了下來,至于被誰脫的,他不知道。

    這個房間里只有他和喬奈特,里科不知所蹤。

    他的裝備被扔在了喬奈特的身旁,同時旁邊還有一套衣服。

    幸好出發(fā)前帶上了奧特蘭斯給他的小刀,就藏在作戰(zhàn)服口袋內(nèi)側(cè)。約翰吃力地挪動自己的右手,好把小刀從褲子口袋掏出。小刀藏的位置并不深,經(jīng)過一番努力終于摸到了刀柄。

    在確認好刀尖的朝向后,他一點點把刀身推出,劃向一旁。鋒利的刀刃輕松就能將蛹身破壞,他這才得以解脫。

    胡亂扯掉粘在胳膊上的細絲后,終于能好好觀察四周的情況。

    他大概是掉落到了據(jù)點的底部。

    在他頭頂上方有個大坑,約翰想著自己估計是從上面一路滾下來的。不過只是猜想而已,畢竟松開滑桿后他就受到撞擊暈厥過去了。

    事實上約翰有些記不清原先發(fā)生的事,他總覺得自己忘記了什么,可又想不起。

    對了,喬奈特!他差點把喬奈特忘了。

    約翰連忙從地上爬起,往男人的身旁踉蹌跑去。

    “喬奈特,醒醒!”他以為對方還睡著。

    可當他用手把喬奈特的身體翻過來時,約翰嚇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甚至連滾帶爬又往后退了數(shù)米遠。

    怎么會這樣。

    約翰腦內(nèi)一片空白,他恐慌瞪視面前的喬奈特,確認自己沒有看錯。

    喬奈特并沒有昏迷,而是死了。他的面頰像下凹陷,眼珠脫出眼眶,嘴巴大張,口腔內(nèi)沾滿了粘稠褐色的液體。同時頭盔頂部嚴重損壞,中央破了個大洞。

    死狀慘不忍睹。

    約翰捂住嘴,瞳孔也因為驚嚇而瞬間放大。與此同時大腦深處開始接二連三的涌出片段式的畫面,是他昏迷前的記憶。

    “活下去!”

    伍茲的話像是魔咒一樣,突然回響在他的耳邊。大量的記憶接踵而至涌入腦中,他剛才全然把伍茲給忘了,直到看見喬奈特的死狀,死亡的畫面疊在一起,激起了他潛藏的回憶。

    人在深受刺激時,大腦會采取應(yīng)急保護措施,醒來后約翰才總覺得自己好像忘記了某些事。

    他把伍茲的事忘得一干二凈。

    被蟻蟲貫穿的死狀立刻浮現(xiàn)眼前,一想到身體被截成兩半的死亡畫面,約翰就出現(xiàn)了生理不適的反應(yīng)。胃部擰做一團,酸水立刻反到喉間,他扭頭就開始吐。

    然而吐了半天,什么都吐不出,異物感卡在喉嚨處不上不下,反復(fù)憋得讓人惡心。

    跌落前由于時間太過短暫,并沒有留給他細想的間隙。此時此刻再一次回想起好友死去的慘狀,他又經(jīng)歷了一遍回憶的痛苦。

    加上看到喬奈特的死狀,雙重的摧殘,讓約翰的情緒一時間難以消化。

    情緒積攢到承受的臨界點時,理智便逐一崩潰。

    在抵達集合點之前,他已經(jīng)承受了太多負面情緒。被蟲族追擊的壓迫感宛如巨石壓在心間,要不是昏迷留給他片刻喘息的機會,恐怕一件接一件的壞事早就擊潰了他的內(nèi)心,也輪不到現(xiàn)在爆發(fā)。

    即使他的承受力與以前相比強了不少,可還是無法在第一時間坦然接受好友死去的事實,或者說這件事本身就讓人難以承受。

    眼淚控制不住地往下掉,只覺得絕望和悲傷在頃刻間將他包圍。仿佛跌入黑暗,遭受的一切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到底是為什么他非要承受這些不可,約翰想不明白。

    他討厭死亡、殺戮和戰(zhàn)爭。

    卻不得不面對這一切令他厭惡的事。

    也不是沒經(jīng)歷過隊友死去,出發(fā)不久后當他們的裝甲車淪陷時就已經(jīng)有人接連死在他的面前。隨后即便是面對群蟲追擊,他都沒有像此刻這般無助與絕望。

    坦白說,喬奈特的死或者其他隊友的死,對他的觸動并不大。他們并不熟悉,可伍茲就不一樣。

    約翰此刻的悲傷大多是為了伍茲。

    他們算得上是一到軍營后就認識的,就連訓(xùn)練也是結(jié)伴一起,雖然相處稱不上多少親密,但自從出征前一晚的搭救后,他想的是等到這場戰(zhàn)事結(jié)束后對伍茲好一些,耐心聽伍茲說完關(guān)于他自己的事。

    只不過已經(jīng)沒有機會了,伍茲死了。

    生命如紙一般脆弱,一戳就爛,一碰就碎。他后悔自己當初的態(tài)度,并且已經(jīng)沒有機會能讓他彌補,這才是最令人難過的地方。

    混雜著對死亡的恐懼,和對周遭一切未知的迷茫,約翰無所適從,只剩下哭。

    他咬住唇,抽泣著。眼淚如同決堤的洪水,一個勁流。肩膀隨著哭泣聳動,樣子極其可憐,近期壓抑的情緒隨之被發(fā)泄出來。

    不禁想,每個人都想讓他活下去,或者說對他說的最多的一句就是活下去。

    是為了他未來生活而考慮出征的奧特蘭斯,或是即便戰(zhàn)前哭訴想家也愿意陪他遠行的艾登,又或者是寧愿犧牲自己也要讓他活著的伍茲。

    他總是主動或者被動在接受別人的照顧。

    真的可以活下去嗎。

    約翰吸著鼻子,連哭都沒了力氣。他的懦弱終將置自己于死地,這個節(jié)骨眼上容不得他半點退縮。

    已經(jīng)沒有后路可以走了。

    在他選擇去找奧特蘭斯,選擇踏上旅途的那一刻,他就已經(jīng)沒有后悔的余地,包括現(xiàn)在。

    同時當伍茲用生命為他鋪路的那一刻起,他就得帶著另一個人的期望活下去,無論接下去將面對怎樣的困境,他都得想辦法活著,直到找到奧特蘭斯為止

    僅存的能夠讓他堅強的信念,是為了活著找到他的Alpha。

    他清楚自己的哭泣改變不了任何事,此時的眼淚和悲傷并不能讓伍茲或者喬內(nèi)特又或是戰(zhàn)場上的任何一人死而復(fù)生。

    坐在原地流淚解決不了任何問題,這是他這段時間唯一領(lǐng)悟到的道理。

    用袖口抹去臉上的眼淚和鼻涕,反復(fù)讓自己的情緒平靜下來。

    他不能再哭了,也不能繼續(xù)留在這里,他還得找到大部隊集合。

    喬奈特顯然是被蟲子攻擊的,留在原地等待救援顯然是最蠢的選擇。并且他手里已經(jīng)沒有了武器,要想活命只能去找弗洛德,或者跟其他陸戰(zhàn)隊成員匯合。

    約翰艱難地撐起身子,想要離開房間,還沒走兩步就覺得頭暈?zāi)垦?,同時全身疼痛無比。掀起作戰(zhàn)服,胳膊上還有幾處擦傷,破皮的位置火辣辣的疼,可他只能忍著。

    害怕跌倒,他就將身體依靠在墻面上,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一步步往前走。

    本想去撿被扔在一旁的機甲,結(jié)果湊近一看發(fā)現(xiàn)早就不能穿了。兩套機甲服上或多或少都存在不同程度的破損,就算穿上也起不了多大的防護作用,而他的頭盔也早就不知所蹤,喬奈特那頂更是沒法戴。

    禍不單行,不止槍械沒了子彈,就連外在的防護裝備也沒了。約翰僅剩的武器,怕是只有手中的小刀,單刃的刀具恐怕難以應(yīng)付成群的蟲子,可他別無選擇,他只剩這把武器可以用。

    在撿機械甲時,約翰留意到喬奈特的尸體邊還有一灘血跡,一路延伸到房間外,恐怕是里科的。他到目前為止還沒看到里科的身影,明明喬奈特和里科率先抵達,可房間內(nèi)只有喬奈特的尸體。

    沒準里科還活著,約翰是這樣想的。

    他握緊小刀緩慢地扶著墻往門口走去,房間外就是長廊,一眼望不到頭。約翰不敢直接出去,他害怕外面有蟲,按目前的身體狀況,遇上危險他根本沒力氣跑。

    只敢探出半個頭往外看。

    比起房間內(nèi),長廊要更亮些。頂部老舊的燈管依舊照明,只不過微弱的燈光忽閃不停。明明四周墻面破損嚴重看上去像是荒廢已久,但工廠內(nèi)部的電力系統(tǒng)仍然在正常運行。

    所謂的匯合點其實就是個大型廢棄工廠,在蟲族占領(lǐng)前是個放射能源收集基地,現(xiàn)在已經(jīng)完全變成了蟲子的老巢。憑借忽明忽暗的燈光,依稀看到走廊墻壁上還掛著裂開的蟲殼。殘留的不明粘稠液體從蟲殼的邊緣滴答往下流,拉長的黏液就跟樹脂一樣,粘膩稠糊。

    “嗡…嗡嗡……嗡嗡嗡?!?/br>
    是蟲子扇動翅膀的聲音,富有節(jié)奏的震動聲。

    每顫動一下,約翰的心都跟著停滯一拍。他不敢大膽窺探,只敢把耳朵貼近墻面,想要辨別聲音到底是從哪里發(fā)出的。

    廊道內(nèi)不單單只有翅膀扇動這一種聲音,仔細聽還能聽到詭異的風聲。灌入長廊間的風像訓(xùn)練時教練拿在手中吹響的口哨,‘咻咻’的呼哨,與微弱的蟲鳴融為一體貫穿通道。

    聽到這些聲音約翰以為蟲子在外面,也就不敢輕易向外走。

    他就靠在門口的墻壁旁,連氣都不敢大聲喘,額前的碎發(fā)徹底被汗水濕透,精神高度緊繃時就連胃部都在絞痛。

    勇敢點!

    給自己打氣的同時,他的雙腿在不斷打顫,就連握著刀柄的手也在微微顫抖。他做不到,做不到鼓起勇氣出去。

    他不過是個普通人罷了,他的rou體和武器在蟲子面前根本不值一提。在他沒出手前,蟲類的前肢大概就會先刺穿他的身體。

    為什么,聯(lián)邦的軍隊要派遣他們這些rou身軀體的人類去剿滅數(shù)以萬計的蟲子。

    論人數(shù)他們就寡不敵眾!毫無勝算!

    明明按照聯(lián)邦發(fā)達的軍事技術(shù),只要一發(fā)核彈就能輕松轟炸掉這片地方,將蟲族一舉殲滅根本不在話下,可偏偏派遣他們用子彈與身軀剿滅據(jù)點。

    想起戰(zhàn)前將軍慷慨激昂的一番鼓舞,還有大家興奮高昂的愛國情緒。約翰只覺得聯(lián)邦人的愛國心被這群軍官給扇動了,大家為了榮譽前赴后繼的去送死,而他也跟著陷入困境。

    任務(wù)真的只有占領(lǐng)攻陷那么簡單嗎。

    他開始懷疑。

    然而在他糾結(jié)于要不要孤身出去時,聽到了遠處傳來緩慢拖動的腳步聲。

    踢踏、踢踏。

    靴子后跟踩在鋼板地面上的聲音尤為響亮,霎時間就蓋過了其他雜音。突然出現(xiàn)的聲音引起了約翰的注意,他弓起腰背往外謹慎張望。

    前不久攜手作戰(zhàn)并且無故消失的同伴此刻正站在走廊的盡頭。約翰一下子就像是看到希望的光一樣,頓時不再害怕,他激動地差點就把對方的名字喊了出來,卻在開口的那一刻止住了。

    發(fā)出的聲音太響是會引起蟲子注意的,在沒確定飛蟲的具體方位前,他不敢把兩人的性命同時暴露在危險中。

    在需要長期精神緊繃的環(huán)境下,他學(xué)會了謹慎。

    只見里科往走廊一側(cè)的拐角走去,看到同伴愈漸遠離的背影,約翰再也坐不住了,他好不容易才碰到一位隊友。

    別留我一個人,等等我,等我一下。

    約翰連忙從地上爬了起來,選擇跟上去。剛才里科站在走廊時并沒有蟲子出現(xiàn),他大膽斷定附近沒有蟲。

    那陣翅膀扇動聲大概是從廊道墻面損壞的管道內(nèi)傳出來的,在他離開房間時注意到門背后有根管道斷開了一節(jié),路過時能聽到從里面?zhèn)鱽淼娘L聲。

    在通道的盡頭有個向下傾斜的隧道,約翰盡量讓自己走得快一些,待到他走進隧道后便看到里科正一路往下走。

    隧道內(nèi)漆黑一片,只有前半部有光。也不知里科從哪里弄來的燈,他全身散發(fā)著綠色的光,就跟螢火蟲似的,閃爍不停。約翰只能依靠那點點熒光來判斷里科的位置,他并不清楚里科要去哪里。

    或許,在他昏迷前里科找到了其他陸戰(zhàn)隊成員也說不準。

    “里科?”約翰小聲地喊了一聲他的名字。

    狹窄的廊道內(nèi)顯得他的回音尤為響亮,里科肯定是聽到了。

    男人抬頭看向他,卻并未停下腳步。四目相對的那一瞬間,約翰的心中一緊,莫名的恐懼感迎合而上,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大概是里科的眼神,里面毫無光澤,宛如死掉的魚眼眶中的眼珠,黯淡無光。

    但礙于周圍的光線實在太暗,約翰不確定是否是他看錯了。

    里科沒有回應(yīng)他,而是繼續(xù)往下走。

    這條隧道一路通往底下,通道墻體的結(jié)構(gòu)和走廊外圍沒什么區(qū)別,不像是臨時搭建的,可越往深處走越是不同。后面的路逐漸擁擠狹窄,光滑的路面慢慢轉(zhuǎn)變成了粗糙的石土架構(gòu),當腳下的路不再平整,約翰這才意識到不對勁。

    這更像是一條偽裝過的通道,外部看不出有什么區(qū)別,直至走到后面才逐漸暴露末端是個洞xue。

    來不及了,當他看不到里科身上的光時,隧道內(nèi)陷入黑暗變得一片漆黑。

    自覺告訴他繼續(xù)往下走不會有什么好事,約翰想原路返回,卻聽到翅膀扇動聲再次在他附近響起,那聲音越來越近,直接把他推入了進退兩難的境地。

    向下延伸的隧道是帶著一定坡度的,在聽到蟲鳴后約翰下意識地往前走了兩步,結(jié)果因為看不清周圍而絆倒了石塊,腳隨之一崴失足滑了下去。

    所在的位置距離終點沒多遠,他踉蹌跌了幾步路后,就踏空掉入了洞xue內(nèi)。突然落地絲毫不感覺疼痛,只覺得身下接住他的東西柔軟粘稠。

    他是落入了蟲xue,身下接住他的是一堆不知名的尸體,準確來說是人rou堆。已經(jīng)是漿糊狀的身軀,連人形的面目都分辨不出。

    一開始約翰還未察覺到,直到一股濃重的鐵腥臭味進入鼻腔,讓他止不住的惡心。約翰不敢回頭看,特別是當他的手觸碰到了類似于四肢軀干組織的那一刻,他驚得連心跳都嚇到慢了半拍。

    這些全部都是尸體。

    意識到這點后,約翰連忙用沾滿血的雙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強忍住嘔吐和尖叫。

    他害怕尖叫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到底這里為什么會有如此多的尸體堆積,他不知道。同時約翰也想不明白里科為什么會往這邊走,一點是哪里搞錯了。

    顯然他是回不去了。

    這場行動到目前為止沒有一件事是順利的,先是乘坐的裝甲車事故遇上攻擊,再到僥幸逃命到達據(jù)點,醒來沒多久剛從痛失好友的悲痛中緩過神又掉到了蟲巢內(nèi)部。

    錯誤如從多米諾骨牌,從第一張牌倒下的那一刻起,便步步都是錯。

    可謂是多災(zāi)多難。

    再加上他現(xiàn)在孤身一人,更是無助到了極點。他原先以為碰到里科能獲救,卻不知陷入了更糟糕的境地。

    整個蟲巢內(nèi)都閃爍著詭異的綠色熒光,就跟里科身上的照明燈光一個顏色。這些光點是洞xue內(nèi)唯一的照明,這個時候他還不知道忽閃的熒光點是未孵化的蟲卵。

    在血rou模糊的人rou堆旁還有不少碩大白色蠶絲包裹而成的蛹,一個個繭就橫擺在地上,就跟他醒來時的處境差不多。

    看著面前的蛹絲,約翰不由想:這里面該不會還有活人吧。

    畢竟他就是從這樣的蛹里出來的,或許里面還有人或者也說不準。

    他的思維早就如同亂麻,無法理清需要著重處理的事項。他現(xiàn)在只顧及處理面前的信息,連里科的事都拋在腦后。

    約翰踉蹌爬到最近的白繭前,用刀試探性地劃開蛹身。徒手撥開層層白絲后,暴露在他面前的是具早已腐爛的尸體,伴隨著陣陣腐臭味,死了有段時間了。

    他強忍惡心又去開了幾個繭,然而結(jié)果都跟第一個差不多,有的尸體早已化成白骨,有的是剛死不久的。其中剛死不久的甚至有他眼熟的隊友,并不知曉名字,不過約翰確定在cao場訓(xùn)練時見過。

    有個不好的念頭,會不會在他蘇醒前陸戰(zhàn)隊早就被蟲族絞殺光了,畢竟他醒過來到現(xiàn)在為止沒聽到半點槍火聲。

    可他不死心,如果他都活著,那么肯定還有人同樣存活。

    哪怕一個也好,不要只剩他一個人。

    他跪在蛹堆前,執(zhí)著地開了一個又一個??山Y(jié)果都是一樣,這里面沒有活人。同時他的心情也從期待變成麻木,再到幾近絕望。

    他累了。

    面前的蛹是最后沒開的。說實話,在連開數(shù)個蛹后,約翰就沒抱多大希望了,連同自己生還的希望也隨之消失。

    他確定今天的剿滅任務(wù)失敗了,剖開的蛹里有不少是他的隊友。在出發(fā)前大家會把銘牌掛在脖子上,以便犧牲后確認身份,而他已經(jīng)看到好幾個和自己同系列編號的。

    要是真只剩他一個人該怎么辦,約翰不敢想,就連手上的動作也遲疑了。他害怕自己打開這個繭后,要是真的再無活人后他該如何是好。

    賭一把。

    他小心翼翼地將刀身插入最后一個蛹身的同時,消失的腳步聲再一次出現(xiàn)。

    在一片熒光中,他聽到了里科的呼喚。

    男人就好像幽靈在黑暗中消失,又在黑暗中出現(xiàn)。

    “約……約翰…?”

    他立刻抬頭朝聲響處看去,只見里科步履蹣跚朝他走來。

    怎么看里科都和原來不太一樣,如同行尸走rou一般。雖然能聽到他在說話,可里科的嘴根本沒有動過,聲音更像是從腹部發(fā)出的。

    該回應(yīng)他嗎,約翰也不確定,他的思緒亂作一團,一時間根本無法冷靜處理周遭的一切。

    “我……需要你…需要你?!?/br>
    “你在說什么?”他最終還是回應(yīng)了,帶著些許顫音。

    “過…來?!?/br>
    里科在黑暗處召喚他,聲音低沉到不像是人類能發(fā)出的音色。

    約翰遲遲不敢動,他甚至覺得里科是故意引他來的蟲xue!這種猜想隨著里科的接近,逐漸巨大化,如同膨脹的氣球,在達到不能承受的膨脹點后‘砰’地炸開,帶出所有真相。

    里科挪動退步往前走,在此之前約翰都沒有留意過他的下半身,直到此刻。當他的全身脫離黑暗,光照亮他的身軀,約翰看得一清二楚。

    里科的腿部早就崴了,腳踝處的骨頭截成兩半,左腳成直角向外彎曲。那只左腳早就廢了,可里科看上去絲毫不疼。

    見狀約翰越發(fā)害怕,他想后退,可身后除了遍地的蛹狀物外,便沒了可以逃跑的去路。眼看里科不管向他靠近,約翰下意識的把握住小刀的手往身后藏。

    “為什么……不…不過來。”

    “為…為什么。”

    里科機械性地重復(fù)這兩句話。

    他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身體的本能驅(qū)使他逃離危險,在里科靠近到足夠近的距離后,約翰想從側(cè)面穿過對方的身體往前面沖??衫锟坪孟袷遣碌搅怂南敕ㄋ频?,在他邁步的那一刻迅速撲了上來。

    突然的沖擊過于猛烈,他直接被里科撞倒在地,背部在接觸到地面后約翰因為太過疼痛而忍不住叫出聲,他嘶地倒抽了一口涼氣。

    里科的手死死抓住他的手臂,接觸的一瞬間甚至都感覺不到對方的溫度。同時靠近后,還能聞到對方身上散發(fā)著一股腥臭的腐爛味,跟蟲xue內(nèi)充斥的味道如出一轍,潮濕黏膩令人作嘔。

    “命令……繁殖?!?/br>
    里科的嘴里斷斷續(xù)續(xù)吐出這兩個詞,可約翰根本不清楚他在說什么,句子里也聽不出任何暗示。他恐懼地盯著里科逐漸逼近的臉,男人的臉就在他的正上方。

    隨著身體的傾斜,里科的嘴漸漸張開。下巴就像是脫臼一樣,緩慢偏離下顎。

    此時,約翰所處的角度能清楚看清里科的臉,好像有什么東西在里科的嘴里動,當周圍的光亮起時,他看清了。

    蟲!

    竟然有只蟲藏在里科的嘴里。

    學(xué)習(xí)蟲族知識的時候,可從來沒說過存在會寄生和侵占人體的蟲種,況且它剛才還會控制意志說話。

    絕對會被殺掉,約翰滿腦子就只剩這個念頭。

    求生的欲望過于強烈,就算是一同經(jīng)歷過生死的隊友,在這種時刻他也不敢有半點猶豫。當里科頂著那張慘白到極點的臉向他靠近時,約翰不由握緊手中的刀。

    心跳的頻率急劇加速,他的額頭不停冒出冷汗,害怕這只蟲鉆出跳到自己的臉上。約翰不知道這只蟲會不會像侵占里科的身體一樣侵入他,他只清楚自己再不行動,接下去肯定會和這只蟲進行一個臉對臉的親密接觸。

    用盡全身力氣拼命將里科的身體抵開,同時約翰一直盯著里科的嘴部,當脫臼的下巴半張到足夠插入刀尖的那一刻,他毫不猶豫地將刀插進了里科的口腔內(nèi)。

    鋒利的刀刃直插到底,刺入蟲子的身體。

    “?。。 ?/br>
    蟲子沒有立刻死掉。里科發(fā)出尖銳的慘叫,尖叫聲從人聲逐步轉(zhuǎn)變成刺耳蟲鳴。

    只見一只巴掌大的蟲從里科的嘴里迅速鉆出,是從來沒見過的蟲種。兩邊各四只足,足部像高腳蜘蛛,外表卻像是甲殼類。

    這只蟲侵占了里科的身體,寄生在他的身上,把里科變成了沒有思維的行尸走rou。

    眼看蟲子還活著,約翰不敢怠慢,趁著它還未跳到自己臉上時,他又抬起手狠狠補了幾刀。

    尖部刺穿蟲身,褐色的蟲漿頃刻爆出,飛濺得到處都是,有一半噴射到了他的臉上。

    他把蟲殺死的同時,里科也宣告死亡,失去了寄生物的宿主是無法繼續(xù)存活的。冰冷的尸體失去了重心立馬倒在他的身上,與此同時約翰早就嚇得說不出話,握住刀柄的手一個勁顫抖不停。

    他殺了人。

    比起害怕失誤他更在意自己殺了人這件事,約翰甚至都來不及把里科的身體從身上推開,他的腦袋嗡嗡作響,不管是否出于自愿他都殺了人。這是參戰(zhàn)后不可避免要發(fā)生的事,可約翰還是無法接受,目前為止他只殺過蟲,直接殺死一個人還是第一次,況且對方不久之前還跟他并肩作戰(zhàn)過。

    那只是蟲,真正的里科早就死了。

    約翰只能這樣一遍遍自我暗示,企圖減少一些心理負擔。

    無人生還、殺死隊友,他腦中只剩這兩件事在來回打轉(zhuǎn)。在地上躺了近十分鐘后才緩過神,他頹然地撐起身子,靠在身后的蟲蛹前,思索著接下去該如何是好。

    我一定沒法活著出去,大家都死了。

    約翰抱著膝蓋,眼神毫無焦距地盯著面前里科的尸體,還有死去的蟲子,他連哭都哭不出。一部分原因是因為悲傷到極致哭不出,另一部分原因則是哭也無濟于事。

    等下該怎么辦,他是一點辦法都沒了。

    在他一籌莫展時,身后的蟲繭動了起來。約翰被背后突然的動靜嚇了一跳,他趕緊扭過頭,那僅剩的最后一枚蟲蛹在反復(fù)晃動,掙扎愈發(fā)強烈。

    還有人活著?!

    他又驚又喜,連忙拿刀幫忙為其解開束縛。然而扯絲的動作在下一秒停頓了片刻,他的心中驚喜的同時是一陣后怕,畢竟經(jīng)歷了里科被寄生的事,他害怕同樣的事會再次發(fā)生。

    他不想經(jīng)歷第二遍,于是約翰僅僅是為對方多劃開了一側(cè)的白絲后就停手了,他手持刀刃提心吊膽地等待著生還者出來。如果是被寄生的人,他蹲守的位置能第一時刻刺穿對方的喉嚨。

    時間一分一秒的消逝,他愈發(fā)緊張,心跳聲震耳欲聾。

    只見沒過多久一個男人從里面掙扎坐起,爬出后的第一秒就是不斷張口呼吸。

    還未看清對方是誰,他的刀就已經(jīng)架在了男人的脖子上。

    顯然男人也沒想到被解救的同時會遇到這樣的事。

    “等等!”對方驚呼道,聲音沙啞不堪。

    “約翰,是我,我沒被寄生。”張口第一句似乎對所發(fā)生的的事有一定的了解,同時喊出了他的名字。

    是熟悉的說話聲,約翰立刻松了口氣重新審視面前的人。

    “弗洛德?”

    難以相信,他的長官還活著。

    “是……”

    還沒等弗洛德說完,他就抱了上去,緊緊摟住了長官的脖子。

    “太好了…”

    謝天謝地,他總算見到了一個活人。